当然,做为一个纯正的古代儒将,刚拿那个半透明的小玩意儿时,云止臊的脸都不是好色儿了,正经的帝后新婚之夜,差点就没进行下来,且,过后几天都没给姚千枝好脸子看,不过,人嘛,总是习惯成自然的,慢慢的,没几月功夫,他就‘顺从’,并且主动起来。
至于姚千枝,自然是在‘欢迎’不过。
夫妻俩人,彼此相处的是真心不错,还挺恩爱的,要孩子什么的,偶尔枕头私语,不是没聊过,姚千枝同样许诺下来,不过就是这两年的事儿,晚都晚不到哪去……但是,这人吧,无论什么事儿,哪怕本来就想做的,然而,但凡一被人逼着,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
就比如眼前,姚千枝心知肚明,如今,大秦需要一个继承人,她亦有此打算,然而,朝臣们一齐齐上折子,那股子群情鼎沸,一意逼她的劲儿……就让她就有点想闹情绪。
偏偏,无论朝内朝外,她还都得不到支持。
自家老娘——姜氏搓着手说她:“现在不生什么时候生?早晚都要经过这一遭,没有头一个,哪有第二个?都是当皇帝万岁爷的人了,一个孩儿哪里保险?看晋朝,先太子没了,还有小皇帝……你这头,且得生出三个来,那就算做保险了。”
毕竟,孩子是很容易夭折的!
姚千枝:……
三个??呵呵……
手软脚软告别姜氏,她就被季老夫人给堵了,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妥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常跟她讲,“这女人啊,一旦年过三十,身体素质真是翻着个儿的往下出溜,我那会儿生你爹的时候,不过二十五,就跟死了一回似的,您要在拖下来,过得几年,就不会像如今这么容易,许是会更耽误事儿呢。”
姚千枝:……
您老是生的太频繁了,大伯、二伯和我爹挨着肩的下来,五年抱仨,那可不难受吗?
从季老夫人开始,姚家人但凡知道这消息的,无一例外都来劝过她,甚至,这其中还包括刚刚成亲不久的姚千蕊……
想想都绝望!
而云止,在眼前这情况下,偏偏还笑而不语,满脸‘任她做主’的表情……
跟姚千枝不同,云止已经三十岁了,一般他这个岁数,孩子都该议亲了,结果他还膝下空空,跟他夫妻感情不错,姚千枝看他那隐含期盼,却还不敢多说,生怕影响了她决定的模样,多多少少,居然感觉有点内疚……
“我知道你的心思。”满腔不知名的臊火,姚千枝就觉四面八方全是‘光屁股娃娃’,迎面冲她喊‘娘’,真心吓的人泪流满面,偏偏还无处可逃,她只能躲内阁里偷偷摸摸跟姚千蔓诉苦。
谁知,姚千蔓到没‘劝’她,而是长长叹了口气,神色表情,满满俱是‘同病相怜’的苦楚,“我明白啊,我太知道了!”她上前,一把握住姚千枝的手,眼泪都含眼圈儿。
这模样,到真让姚千枝惊诧了,怔怔看着她,“大姐姐,你,你什么情况?谁给你委屈受了?”要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居然还要哭?
要知道,当初晋江城攻.防战,姚千蔓被胡人可汗叱阿利当胸一箭,差点射死都没哭过,这会儿居然掉眼泪?
太吓人了啊!
“没,没事,就是有些感慨而已。”伸手揉了揉眼圈儿,姚千蔓深吸了两口气,似乎平复着情绪。
“……你好了?没事了?”姚千枝小心翼翼的瞧着,见她扯着嘴角,露出个无奈的笑,就伸指头捅捅,轻声试探着,“大姐姐,你究竟怎么了?谁让你这么有感而发?”
“难不成,是太同情我了?”她挑眉猜测着。
到引得姚千蔓失笑,“你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催孩儿’什么的?不到半个月呢,你就受不了了?你知道我这边儿,让催婚催了多久?”
“十年了!!整整十年,但凡家里的人,除了你之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催过我!”她说着,做出个几近‘崩溃’的表情。
姚千蔓是姚家三辈的长女,今年都二十九了,那是真正奔三十的人,早先,刚刚流放的时候到还好,姚家人寻不着什么正经对象,到不催家里姑娘们的婚事,但,自从有了姚家军,她们一路从北地‘打’至燕京,那催婚的声音,根本就没断过。
尤其是三妹妹做了秦皇,她被封做王爷,且,把姜维和霍锦城两条‘后路’亲自断掉,那‘相亲盛景’就更恐怖了,哪怕早就别府另居,亲戚们能得躲过去,但是,亲爹亲娘什么的,简直堵的她无处可逃!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姚千蔓都不知道他俩是从哪儿找来的人,一波一波接一波,波波不停歇,最吓人的一次,她一天里连赶了五场,从白天到黑夜,从玉燕楼到大国寺,从城里到效外……真马不停蹄的相亲啊!
姚千蔓简直要疯!
偏偏,只要开口拒绝,她娘一不骂、二不打,连话都不说,就闷闷的哭,而她爹则是长嘘短叹,满面愁容,那模样,就好像她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孽似的……
让她忍不住心生愧疚。
这等被逼迫着做事,姚千蔓整整经历了十年,所以……“我太明白这种难受劲儿了。”她长长叹着,满面感慨。
“呃……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姚千枝抽着嘴角,抹了把汗。
姚千蔓瞧了她一眼,无奈苦笑。
两姐妹对视半晌,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苦.逼’两字,好半晌儿,还是姚千枝率先开口,“大姐姐,你这婚事……到底怎么想的?”
是眼光高?觉得烦?没遇着对的人?还是干脆就……
“我是根本不想要。”姚千蔓沉声。
“呃……不想要的意思……”姚千枝摸了摸嘴角,轻声问,“是根本不想成亲吗?”
姚千蔓听着,就垂了垂眸子,沉默认同。
姚千枝就挠了挠头,“为什么不成亲?如今你这身份地位,肯定是要招赘进门的,没有公婆要伺候,不用管理内宅,就挑个乖巧听话合你眼缘的,让他照顾着你日常起居,不好吗?”
原本,姚千蔓那俩个备选——姜维和霍锦城,还勉强算是跟她‘势均力敌’,然而如今,眼瞧她都亲王首辅,忙的脚打后脑勺了,能用在家里的精力自然就少。条件放下些,不硬找那些门当户对的人家,就寻个‘贤惠’的娶进门来,身边伴着知冷知热,不是挺好的吗?
像跟着白珍走了的白千叶,如今过的,不就是那样的日子?
甚至,就连姚千朵,都有往这个方向努力的趋势了。
“好是好,但是,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儿,我就是我,不是二妹妹,不是四妹妹,同样不是你。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个,不耐烦有人跟在身边,不管是好的、坏的、强势的、乖巧的……我不想忙碌了整天,回到家的时候,还要分辨枕边人的心肠,顾及他的情绪……”
“如今,早就不像往常了,女子不成亲就是‘怪.物’,会被拉走官配……眼下,我有权有钱,自个儿就能活的好好的,做甚非要成亲?非得迎个男人进门?”
“我这个年纪,眼看奔三十了,要迎个门当户对的少年郎,不是那般二婚丧妻的,肯定得比我小,‘娶’人家进门,就是委屈了人家,想好好过日子,我就得捧着哄着,谁让人家岁数小?要说小门小户,想嫁个人进王府,自然是送温柔体贴些的,且,样样都得出色,但是……”
“唉,人家好好的孩子,舍给我这般‘老女人’,肯定是求着什么的。我要个跟侍人似,能伺候我衣食起居的‘丈夫’,还得顺带着照顾‘亲家’,我怎么那闲啊?”
“又不是没了男人活不了?”姚千蔓蹙了蹙眉,“我自个儿真就挺好的,奈何谁都不信啊!”
她摊了摊手,表情特别无奈。
姚千枝就看着她,伸手摸了摸下巴,沉吟半晌,“说白了,你就是对男人没兴趣,打根儿里不想成亲,这……其实还真没什么,你要是不好这道,有丈夫没丈夫的,没什么分别,但是……孩子怎么办?”
没丈夫就算了,好歹有个‘宠儿’,不说旁的,像孟央似的,要个孩子也是好的啊。
“关键是,连孩子我都不想生。”姚千蔓面无表情。
姚千枝就咧了咧唇,抽了口凉气。
哇……话说,她大姐姐好时髦啊!!在眼下这等,一个女人不生三、五个孩子就是罪过的时代,她居然要丁克??
“你……是怎么想的?”说来,她明明记得,她大姐姐挺喜欢孩子的啊!
“我喜欢的是,不用我怀,不用我生,不用我养,不用我教,不会哭,不会闹,就笑呵呵,白胖胖的别人家的孩子!!”姚千蔓漠然的说。
姚千枝:……
“那你的王位怎么办?”她小小声的问。
“过继呗!”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姚千蔓回答的很果断,“咱们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我估摸着,肯定会有‘余’出来的孩子,到时候,看谁想要这王位,我直接过继来就是。”
“反正,我这不过是个亲王位,都是给姚家的孩子,没出了外人,没个甚的大不了,不像你似的……”她耸耸肩,瞧了姚千枝一眼,摇头说着,“身系大秦,既得当皇帝,还得生孩子……”
“站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儿,皇位我都坐了,自然就得担责任。”姚千枝叹了口气,神色表情有几分坦然。
很明显,经过姚千蔓的‘单身丁克’宣誓,到把她心里股子不甘不愿的气儿泄下来不少,情绪给走岔开了。
“那你是决定要生了?”姚千蔓侧头问。
姚千枝就叹了口气,“不生怎么办啊?就眼下太医院那点手段,真拖到三十多,万一出点问题?我恐怕哭都找不准调儿,哪怕能开刀,能保住命,但是,那一刀下来,身体肯定就落败了,到不如趁现在,依然还有本钱的时候,赶紧把这事了了。”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躲是躲不过的,早生早了。”
她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姚千蔓则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两姐妹对视着,相顾无语。
好半晌儿,姚千蔓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几分愤然,“这回到是真让他们得了逞,你这一怀一生,起码一、两年的时间都需求稳,就不好多做什么,他们反到得了喘息的功夫。”
这个所谓的‘他们’,不用提,指的自然是‘反对派’的朝臣们。
本来,姚千枝坐稳皇位,姚家军站立朝堂,就连崇明学堂的学子们都起来了,正是大秦大刀阔斧,奋斗发展的时刻——科举过后,按原先计划,她们是准备把大晋遗留官员‘过’一遍,查查隐户问题的,但是眼下……都要准备孕育继承人了,肯定是要稳重前进,隐户什么的,就得暂时搁置下来。
哪怕心里明白,这是女皇帝一定要面对的‘困难’,然而,心里难免不舒服。
“隐户什么的……肯定干不成了,我没那个精力内斗,跟那帮老狐狸周旋,不过,到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得逞,还是要震摄一下的。”姚千枝轻声。
姚千蔓就挑挑眉,“震摄?你要做什么?”
“咱们大秦国地,不是还有分割出的那几个州?打回来,杀鸡敬个猴啊~~”姚千枝勾了勾唇角,笑着道。
姚千蔓沉吟半刻,“你想打黄升?”
“不止是黄升,还有土人那三个州呢,那不都是我的地盘?凭什么不能收回来?”姚千枝斜眸。
姚千蔓失笑,“那三个州,自从大晋开国起,就一直是土人的,不过表面上归顺,就是好听点的名头而已,人家自治了几百年,你说是你的地盘,就是你的?”
“打过来不就是我的了吗?”姚千枝微微一笑。
姚千蔓就不说话了。
说来,她三妹妹这种作风,还真是……意外的讨她喜欢啊!
“既然要打,那你准备怎么打?派谁来打?”她面色郑重,“是……想用君谭吗?”
选择了备孕期打黄升,那她三妹妹肯定是不能御驾亲征了,而姚家军几员大将——苦刺徐州镇守,脱不出身来,姜家兄弟加庸关扎根,同样用不得,白珍的话,其实更善长政.治,领军打仗什么的,确实略差一筹,南寅嘛,人家是水战出身,打黄升和土人,‘专业’不对口啊!
算来算去,还是君谭最合适,人家南边驻扎这么多年,黄升是老对手,早就惯熟的。
“君谭刚成亲,我听我娘说,他正跟巧儿别扭着,看谁都不顺眼呢。”姚千枝轻咳一声,“且,他的为人,我没怎么接触过,武将世家的将领,现在还那态度,我到不太敢大用他。”
跟姜家兄弟‘草根’出身不同,君谭是世家子弟,君家铁骑什么的,是从大晋开国就存在,跟着晋□□打过天下的正经‘贵族儒将’,像大秦这种泥里起来的新朝,坐皇位的还是女人……哪怕施过那么多的恩,姚千枝依然敢断定,她其实,从来没真正收服了君谭。
不像姜家兄弟、南寅、霍锦城这些……君家铁骑,顺从归顺从,然而,却未必会真把她当成‘君主’那般赤胆忠心。
当然,别说她,或许就连晋国小皇帝,都没有真正得到了君谭的忠心,他留下称臣,不过是无处可去,无法可想罢了。
“你这意思,我到是能明白,不过,你不用君谭,又要用谁?谁能那么把握?”姚千蔓蹙起眉来。
要知道,此一回,姚千枝的图谋,不止是黄升手下的并、灵两州,她甚至还想要人家土人三州呢,那地方靠南,密林障气、湿热难忍。等闲人——哪怕是强悍如姚家军,都未必受得住那样的气候,活着都艰难,更别说还要‘当面锣、对面鼓’的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