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劲的摆手,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放下心来。
“当真不认识?那为什么我却记得你?”男子慢慢朝王二靠近,不知道怎么的,他越靠近,王二就越觉得浑身冰冷,他心跳加速,害怕是这男子要过来吸食他的阳气。终于,在男子无形的逼迫下,王二喊道:“这位相公,好吧,我我承认,当初为难你和你妹妹的确是我们哥几个,可是错不在我们这啊,你不要害错人了。”
他开了腔,直接就落实了他就是当日的土匪之一,之后的惩罚是跑不了了。
见王二这样,叶欢便嘴角往上一扬。
他说:“当日你们将我们引到那大树下,先是抢走我妹妹,转移我注意力,然后就用利器想要在我身后要我性命,你们害得我好苦,我一定要你们偿命!”他说着便是伸出两双带着尖锐指甲的手朝王二扑去。
王二见状赶紧求饶,他说:“你的死和我们无关,这位相公,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找那个真正要害你的人啊。”
男子问:“死到临头还要狡辩?当时就是你们在半路对我们想趁机打劫,哪里还会有外人插手?”
王二说:“相公,我们是土匪没错,平时趁火打劫也有做过,可是我敢发誓,这次真不是我们要针对你。”
他似乎有顾虑,即使现在认为周围除了自己,只有对面这个“孤魂野鬼”,王二也没有轻易透露那个人半个字。
叶欢猜想是不是潘临安用什么东西来威胁了他们,以至于让王二现在这么警惕。
是什么呢?
叶欢皱眉,想到了王二回来的缘由。
妻子和孩子。
对,应该就是这两个人。潘临安一定是在言语上恐吓了这帮人,说要是有个什么事,不仅他们跑不了,他们的亲眷也会跟着受牵连。
好在叶欢对此早有准备,她给藏在暗处的官差一个眼神,便是用手指向窗外的一颗大树上,他的妻儿正绑在上面,动弹不得,只是隐约的听到了他们的哭声。
见到这样的情景,王二哪里还能受得了,他急了就对叶欢说:“相公,我和你们真是无冤无仇,杀你的人真不是我们啊,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请放过我的妻儿,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是心里不平就找我一个人好了,欺负弱小算什么。”
叶欢见王二现在仍然没有说出潘临安的名字,但好在这嘴已经松动了不少,就说:“好,既然你说你要一人承担,那我就不会对你客气。”
说完,便是一根白绫从叶欢手中飞出,迅速的缠绕在了王二的脖颈上,他慢慢发力,让王二感觉到了窒息。
他蹬着脚,身子反抗的厉害。叶欢对他说:“王二,你想死吗?”
此时,王二的脸被胀得通红,他已经没有力气来回答叶欢的问题,只用那眼睛死死的瞪住叶欢,仿佛在告诉她,他不甘心去死。
叶欢继续说:“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王二被叶欢步步紧逼,他最初是不想说的,毕竟妻儿的命还在潘的手上,他不能不管。
叶欢的绳子拉得越来越紧,都快让王二喘不上气来了。一旁的官差都忍不住想要站出来制止。可就在这一刻,王二抬起了自己的双手,他投降了,他对叶欢说:“我,我说,我说,我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是潘临安,你的好兄弟,是他花钱买凶想要杀你的。相公,你可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别人啊,不然我的妻儿都会有危险。”
叶欢见他坦白了一切,就把绳子放了,看着王二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几个穿着制服的官差冲了上来,把王二团团围住,王二一愣,这什么情况?
“是我把官差大哥找来的,王二,你再仔细瞧瞧我,看看我是人是鬼?”叶欢蹲到王二面前说。
王二用手去碰叶欢,有血有肉,哪里像鬼。难道说他被骗了吗?
“你……你没死?”王二说。
“是,我侥幸活了下来,王二,你放心,只要你积极配合我们,你的妻儿我们会妥善安置,不会让别人动她们一根汗毛。”
在叶欢的一番游说下,王二终于缴械投降,他承认了一切,告诉官差一切都是潘临安主使的。那路边的拦截是他,事后火烧客栈也还是他。
叶欢听后情绪有些激动,他拉住王二的衣领说:“那我妹妹去哪里了?”
王二说:“那日我们一行人将你妹妹带走,中途出了点岔子,让她给溜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想潘临安应该知道,因为他在放火烧客栈之前,还让我们其中一人假扮了你的妹妹进客栈。”
有了王二的口供,潘临安的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本来叶欢扮成时年同复活这件事,或许会成为潘临安狡辩的砝码。但是时婉的“死”又可以让他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叶欢需要在科考之前让潘临安露出马脚,这样国家就不会因为他是新晋的考生而对他留有处罚的余地。
官差把王二带了下去。剩下的两名捕头就问叶欢:“时相公,这人我们会带下去好好审问,争取尽快把他们剩下的那些人都找出来。至于那个潘临安,我们也会通报上级,将他抓捕归案。”
捕头听着王二的话似乎对这个案子特感兴趣,估计是觉得这案子只要把人抓住就能立刻破了吧。有种抢功的意思。
但叶欢却阻止了他,他说:“官差大哥,现在事情还比较复杂,依小生之见,即使你们把潘临安抓住,也未必能让他伏法。”
那两个捕头皱眉,连忙问道:“为什么?”
“我听说潘家在当地是个大户人家,有权有势,时相公难道怕他们家一手遮天,把事情给遮挡下去?”
另外那个对潘家有一些了解的捕头说道。
叶欢摇头,他说:“是,也不是。”潘家家大业大,把这件事给悄无声息的挡下去也并不是没可能,只是,“他们家的情况是一部分,但我相信,咱们得朝廷是公正的,是向着老百姓的,不会因为此时而徇私舞弊。”
两个捕头连连点头,同意叶欢的说话。
他们问:“既然是这样,那相公还担心什么呢?”
叶欢说:“现在证据不足,仅凭王二的口供是不足以定案的。要是你们把潘临安抓来,他说是王二诬陷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就会处于被动,对接下来的查案一点用处都没有。”
潘临安那种人心怀叵测,他既然能做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心理素质一定不会差,估计当他看到王二的时候,他反而还会利用王二的软肋让王二翻供,那叶欢他们就真的毫无反击之力了。
两捕头听了叶欢的话纷纷表示赞同,他们点头说:“嗯,是我们考虑的不太周到。还是时相公才思敏捷啊。”
叶欢说:“不敢当,两位大哥抬举,这次要不是你们相信小弟,也不会在这里静等这么久,能把王二抓获,功劳全在你们,该是小弟谢你们才是。”
他客气着说了很多好听的话,把两位捕头心里说的美滋滋的。
他们心满意足,获得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便说:“既然这样,那时相公接下来有什么计策呢?”
叶欢说:“等。”
“等?”
“是的,等待那个最佳的时机,今天的事不要大声宣扬,一切低调行事,不要让潘临安知道,我这两天就会赶去京城,让他慢慢放下心防,将真相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叶欢说。
捕头见叶欢这么笃定,便是对他放一万个心,他们表示将全力支持叶欢。
叶欢眯着眼睛,他知道自己和潘临安的这笔账要好好清算了。
第86章 和亲公主
潘临安这些天一直坐立不安, 为的就是担心东窗事发,把他的事全给抖搂出来。所以他叫了许多人去找那帮土匪的踪迹, 可是奇怪的是这伙人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心里有些慌张, 但他也安慰自己,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总比他们被人找到强。只要不被人找到,那么他的事永远也不会被人知道, 就是被找到, 他也不一定会怎么样, 毕竟那“时年同”自己都是个假货,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他呢?
这天,潘临安在客栈喝着茶,打算休息一会儿就去看书备考,父亲在老家给他拖了关系,让他去京城拜访几位颇有学问的名师, 这更让他信心大增, 有了他们的指点,他高中的机会又大大提升了许多。
他喝下了一杯茶,还吃了两屉包子, 饱腹之后,潘临安就准备起身。
他的身后就正对着客栈门口,在他转身之际,他徒然停住。
他看到了什么?
几个身穿官差制服的人带着一个高瘦的青年正踏进这家客栈, 而那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和他潘临安朝夕相处了十年的时年同。
他没死吗?
不可能。
潘临安不相信的用手揉揉自己的双眼,怕自己是眼花,又或者是夜长梦多,看谁都像那个人。
可是无论他揉多少次眼睛,站在他面前的始终都是时年同。
官差见两人发愣,便对潘临安说:“潘相公,你这样子是怎么回事,被吓傻了吗?”他说出来的时候话里明显带着戏谑的意思,就是想嘲笑潘临安尴尬的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潘临安当然是方寸大乱,他原本以为这个时年同会是假的,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长得完全一样的人。不,早先应该是有的,但那是个女人,而且他俩身高相差那么多,就算时婉没死,也不可能出来男扮女装。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无论从神情还是样貌都在告诉自己,这就是时年同没错。
他真的没死,那那天被他从背后打死的人会是谁?
难道说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潘临安审视了时年同一眼,便是慢慢向他走近,然后用男人的交流方式,用手拍着时年同的肩膀,然后将他一把拥入怀中。
“你还活着,老天,你竟然还活着。”
他显然是有些激动,这让一旁的官差打趣道:“潘相公,你这话怎么这么有意思?”
潘临安看着官差,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被这些人公开处刑一样。他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那里半晌没说话,倒是那个时年同发话了,他对官差说:“官差大哥,临安当时是和我一起遇险,他以为我出了意外,难免会伤心难过,再次看到,当然会需要再次确认,这也是情理之中。”
时年同转头,面向潘临安说,“临安,是的,我没死,我活着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虽笑,但却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有心之人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潘临安又怎会不懂?
他时年同是打算回来复仇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已经淡定下来,潘临安继续用手拍着时年同的右臂,然后显得很兴奋的样子,他说:“好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没有你和我秉灯夜烛,我看什么都看不进去。”
时年同说:“嗯,我也是。”
两人深情对望,一番真挚的挚友情让旁人都不禁竖立大拇指。
官差见他俩这样,自然是打算离开,临走前,一个带头的官差对潘临安说:“时相公能活下来也算是万幸,好好准备备战科举吧。”
潘临安说:“是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请官爷放心。”
他抱拳致谢,官差就点头离去了。
等到客栈门口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潘临安有了一小段时间的凝神,时年同就在一旁说:“潘兄,我有些累了,这客栈可还有其他房间,也给我开一间吧。”
潘临安脑筋迅速一转,连忙说道:“最近赶考的人比较多,不光这家客栈,就连周围的数十家客栈都已经被人占满了,根本就没有空房。”
时年同发出惊叹的表情:“那怎么办,难不成我还得去什么路边挤挤?”
潘临安说:“好兄弟,有我在,哪里会让你住那么破旧的地方?如果你不嫌弃,就和我一起住吧?”
时年同听后满意的点头,然后潘临安就帮着他拿上了包袱,两人一同上了二楼的客房。
放下行礼之后,潘临安特意叫人准备了一些饭菜端进来,他对时年同说:“想必时兄一路风尘仆仆还未进食,不如就先吃一点先填填肚子?”
时年同把书籍和衣服整理好后,便抬头将桌子上的菜扫视了一番,然后低头说:“我不饿,还是看书要紧。”
他现在的样子似乎和刚才在楼下的样子已经变得有些不太一样。那感觉就好像是对他潘临安起了什么防御心。
难道说时年同是担心他在饭菜里动了什么手脚?他究竟都知道了什么?
“时兄。”潘临安冷笑了一声,然后坐到了椅子上,他用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说,“你可能不知道,自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每闭眼,脑海里便全是你的样子。今日再次见你,我内心激动澎湃,就和你坐下来好好共饮一番,唉,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罢。”
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就打算起身离开。
时年同制止了他,对他说:“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这酒让我会想起当日的情景。”他拿起酒壶,将他倒进潘临安刚才喝过的酒杯里,然后举起来说,“潘兄,你还记得吗?那日也是你我喝酒,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之后出了什么事,便是一概不知了。”
潘临安皱眉,他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什么消息。
他问:“时兄,我记得你那时明明还对我说了什么话,你怎么会不省人事,话可不能乱说啊。”
时年同苦笑着说:“潘兄难道没有醉过?难道还不知道我就是那种一沾酒就会醉的人?当时真是什么也不知道,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一个草丛里,走了好久的路才走回去。”
潘临安看着时年同,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潘兄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怕我在说谎不成?”时年同摇头说,“我倒是希望自己能说谎,不然我不会让我妹妹失踪,她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潘临安盯着时年同,不自觉的将头放左右两边摆。
时年同说:“我醒来之后,发现身上的值钱的物件全都不见了,心想这定是有人看中了我的钱财,后来等我回家,听说那个“我”在一家客栈中丧生,呵呵,便是将这中间所有事都连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