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生猛——瓜子和茶
时间:2019-08-17 07:55:07

  她夫君却劝,“这门亲事,侯爷那边也同意。”
  “我爹?”大罗氏奇道,“他什么时候操心过儿女亲事?”
  “你难道看不清形势?宁王板上钉钉继位,他们要扶持靖江郡王!”
  “扶持一定要结亲吗?再说宁王有嫡长子!”
  “他都成亲了,难道让小妹做小?——你还不明白吗?”
  大罗氏惊呼一声,“要的是子嗣?”
  “封王拜相,不过是一时荣耀,想让你我两家长长久久兴盛下去,都不如皇上有自家血脉来的稳妥!”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这皇位都不如自家人坐着保险!
  大罗氏一时百感交集,哀的是,小妹被家族当做政治赌注,幸的是,嫁了自己喜欢的人。
  可小妹,能幸福吗?想起靖江郡王那个美艳无双的宠妾,大罗氏不住叹气,都快把山叹倒了。
  在罗筱婳的企盼中,宁王府的人终于回来了,且在罗老夫人和宁王妃见面后不久,朱嗣炯便来找她。
  罗筱婳撒腿就跑,绣鞋几乎飞出去。
  朱嗣炯站在中庭的海棠花树下,背对着她,听见动静,回身看来。
  他穿着银白暗花软绸箭袖圆领袍子,腰间系着白玉带,挂着个精巧的银黄荷包,足穿青缎凉里儿皂靴,气度雍容华贵,超然出众。
  罗筱婳看看自己身上半新不旧的家常衣服,有些局促不安。
  朱嗣炯的眼神清澈、淡漠,“罗二小姐,你我两家虽在议亲,但还未定。有些话我要提前和你说,我很感激你帮我,但嫁给我,你不会幸福。”
  “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给你!”
  朱嗣炯微微叹气,“承蒙错爱,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
  罗筱婳的笑容凝固了,“我、我知道。”
  “我不会是个好丈夫,我只钟爱一人,我容不得别人欺她。”
  “你说的是万碧吧!我不会难为她,……只要她不招惹我!”
  朱嗣炯垂下眼眸,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罗筱婳怕他反悔,急急说道,“我爹爹说了,若是你不认账,他就拿着龙纹玉佩告御状,皇上势必会重重罚你!我们罗家势力遍布军中,只要我爹爹一声令下,他们才不管你是什么郡王,照样把你揍个半死!”
  朱嗣炯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冷冷说,“我真是小看罗将军了。”
  “那是!”罗筱婳不禁带出几分得意,“我爹和大伯厉害着呢,有他们做你靠山,谁也不敢欺负你!”
  “呵,我在你口中倒成了吃软饭的!”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们罗家很厉害,哎,不是,我是说,你找了个有势力的岳家!”
  朱嗣炯又叹口气,“罗二小姐,对不起。”
  罗筱婳以为他不承认这门亲事,脸色唰地变了,“你若不答应,我就让我爹请皇上赐婚!”
  “你误会了!”朱嗣炯真是头疼,“这门亲事,我认了!”
  罗筱婳呆住,只听他清冷的声音响起,“阿碧做出的承诺,就如同我做的承诺,我认!”
  罗筱婳陷入狂喜,没听出另一层意思。
  “但,我能做到的,只是给你正妻应有的体面和尊重,其它的,给不了。”朱嗣炯说,“所以,对不起。”
  “足够了,只要让我在你身边,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她已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你一定会爱上我,我这么好,你不爱我是你的损失!”
  朱嗣炯目光极为复杂,厌烦、讥讽、怜悯、愧疚,他闭上眼,再瞿然睁目时,眼中唯有坚定,“如此,甚好。”
  靖江郡王和罗二小姐的亲事两家口头定了,只待一年孝期后迎娶入门。
  世子朱嗣炽要气疯了,窝在屋里团团转,恼恨王妃怎么给老三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岳家。
  石莹劝道,“什么事都要反过来想一想,虽是结亲,也有可能是结仇!”
  “此话怎讲?”
  石莹笑道,“之前我还没想到怎么除掉三弟,这门亲事倒给我送了个好主意,且等罗二小姐进门,我必有大礼相送!”
  
 
  第47章 气煞(三更)
 
  立冬,北风呼号, 天气阴沉, 一时下起散雪,先是细细碎碎,愈下愈猛, 和着风, 成团在空中飞舞, 不过半日, 整个京城都被裹成了苍苍茫茫、朦朦胧胧一片白。
  这样的寒冬,自然是要猫起来。
  朱嗣炯已和万碧窝在房中近十天。
  做什么?
  自然是造小人儿!
  他的差事又被皇上免了,长天白日无事,正好做运动!
  他看着上面的万碧,眼神渐渐迷离。
  许是屋里烧得炭火太旺,万碧出了身薄汗,那墨一般的长发贴在曲线玲珑的娇躯上,映衬着她莹白如玉的肌肤, 黑的越黑, 白的越白,更显出几分冶艳。
  “阿碧, 累不累?不然你躺下。”朱嗣炯气喘吁吁。
  万碧的确有些累,“还好,像骑马。”
  朱嗣炯愕然,呼地翻身把她压住,“又来取笑爷!”
  狂风骤雨中, 溅着泪的花更让人沉迷不可自拔。
  “阿碧,快些给我生个孩子吧。”
  万碧只笑不说话。
  “我每日这么勤奋耕种,怎么不见种子发芽呢?”朱嗣炯很是郁闷,“你没喝避子汤吧?”
  “没,自从上次你发脾气,王妃那边再没管过我。”
  “明日叫李重生来,他不是号称神医吗,好好给你调理调理!”
  翌日,李重生果然给万碧看出点毛病。
  她有严重的宫寒!
  “你难道在冰水里泡过吗?简直就像揣了个冰疙瘩!”李重生瞪着眼说。
  “大冬天冷水洗衣,她做了四年。”朱嗣炯疼得心直哆嗦。
  李重生还想再嚷嚷,得到万碧一记眼神警告,不说话了,开张方子,嘱咐万不可贪凉。
  临走时,他悄悄对万碧说,“你当初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呢!”
  万碧笑道,“早就做好了,赶明儿给你送去。”
  她送李重生出去的时候,不巧碰到大姑奶奶朱素瑛。
  襄阳伯作为平王余孽,满门抄斩。
  朱素瑛因是宁王女儿,逃过此劫,但郡主的封号被皇上夺了。
  她恨,恨万碧,恨万碧比花还娇艳的脸。
  若不是万碧勾引马风,马风也不会与朱嗣炯交恶,有朱嗣炯求情,也许皇上会看在他是宁王女婿的份上,饶他一命。
  人有时要找个怨恨的对象,才能活下去。
  万碧觉察到她眼光不善,绕道而行,可走出好远,还能感到背后如刀子一般的眼神。
  真麻烦!万碧沉下脸,暗暗琢磨开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罗筱婳进门的日子。
  这一天,万碧没有出院门。
  朱嗣炯穿着喜服,脸上无悲无喜,例行公事般地去迎亲。
  罗筱婳根本坐不住,她一身大红喜服,不住在屋里走来走去,“来了吗,他来了吗?”
  她的丫鬟娉婷屋里屋外来回跑,“来了来了,是郡王爷亲自迎亲!”
  罗筱婳欢呼一声,原地跳了几跳,眉飞色舞和她姐姐说,“看吧,我就说他会来!”
  大罗氏应景似地笑笑,他又不是天子,迎亲当然要亲自来!
  “大哥他们不会为难郡王吧?不会不让他进门吧?”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只管坐下等!”大罗氏一把扯她坐下,“你比新郎还急!”
  “就是急,我盼这一天盼好久了!”
  一年没见过他了,那天见面后,他再没来过,自己数次去宁王府,都没见到他人。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漫长的像是过了一生,门外终于响起了他的声音,罗筱婳几乎落下泪来。
  之后的事情她恍恍惚惚,等回过神来,已置身宁王府。
  新房很安静,还散发着油漆味和木头的味道,是新打的家具。
  这是她和他的家!罗筱婳开心得要飞起来。
  头顶着盖头,让她很憋气,她一伸手将盖头扯了下来。
  “不行,盖头要姑爷揭!”何嬷嬷急道。
  “等他来了我再盖上!”罗筱婳左右看看,纳闷道,“怎么这么冷清,人呢?”
  “您是郡王妃,谁敢来闹洞房?等明儿早上认亲的时候,就都能见到了。”
  罗筱婳哦了一声,心下有些失望,忽又问,“那个万碧呢?”
  何嬷嬷哭笑不得,“小姐,哪有小妾跑到洞房给主母添堵的?她不出现是正理,等明天,让她来你这里立规矩!”
  “可我答应过朱嗣炯不难为她!”
  “小姐!”何嬷嬷叹道,“这怎么是难为?天底下哪个妾室不到正室跟前伺候?姑爷本就宠爱她,你更要拿出正室的气魄,压她一头,让她知道好歹,分清尊卑,明白自己的身份!”
  “听嬷嬷的,明天先给她个下马威,杀杀她的威风……”何嬷嬷附耳指点一番。
  罗筱婳还是犹豫,“那朱嗣炯会不会生气?”
  “虽说夫为妻纲,但一味忍让听从,久而久之,他就不把你当回事了!”何嬷嬷看着自家小姐这般小心翼翼,十分心疼,“你已是郡王妃,他还敢休你不成?他若敢欺负你,咱们罗家去御前打架也要给你争口气!”
  罗筱婳点点头,“那就按嬷嬷说的做,明天我非让她吃个哑巴亏不可!”
  她抻着脖子往外看,“朱嗣炯怎么还不来?”
  门外,娉婷看着脸色阴沉的朱嗣炯瑟瑟发抖。
  朱嗣炯没进门,转身走了。
  万碧磕着瓜子,正和小雅聊天,见朱嗣炯进来,差点把手里的瓜子撒一地。
  “怎么跟活见鬼似的?”朱嗣炯把喜服一脱,扔了出去,只着中衣躺在床上,“还不来伺候爷!”
  小雅忙避了出去。
  万碧摇头笑道,“这不合规矩,你该去郡王妃那里。”
  “爷本来也没想和她同床共枕,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和她说说话就走,结果却听到她要整治你!”朱嗣炯气哼哼说。
  “看来我还是有运道的!”万碧将他拉起,“可你也不能在这里睡。”
  “为什么?”
  “我现在是一步也错不得,正须循规蹈矩的时候,你新婚当夜跑到小妾房里睡,这不是给人家送上绝好的理由发作我吗?”
  “这本来就是我的院子。”朱嗣炯小声嘟囔,“我回自己院子睡还有错?”
  朱嗣炯没让万碧挪屋子,在王府找了另外一个院子给罗筱婳住。
  万碧连哄带求,连推带拉,把他轰了出去。
  房门“咣当”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朱嗣炯有些瞠目结舌,风一吹,打个寒战,“阿碧,冷!”
  门开了,抛出来几件衣服,又“啪”地闭上,差点砸到朱嗣炯的鼻子。
  朱嗣炯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跑到书房睡去了。
  罗筱婳枯坐一夜,何嬷嬷边劝慰,边骂朱嗣炯。
  娉婷觑着何嬷嬷的脸,一句话不敢说。
  好在第二天认亲的时候,朱嗣炯来了。
  何嬷嬷的脸色很难看,但罗筱婳看到他那一刻,脸上已是云开雾散。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我会等你的。”罗筱婳认真说。
  朱嗣炯叹气,不知为何,一看到罗筱婳,他就想叹气,“罗氏,走吧。”
  昨夜发生的事自然没能瞒住王府众人,因此看罗筱婳的目光就带了别样意味。
  罗筱婳昂着头,佯装不知。
  王妃对她很是喜爱,不仅给了丰厚的见面礼,还信誓旦旦说,“我看你就像看自己的女儿,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狐媚子敢冲撞你,母亲给你做主!”
  朱嗣炯冷着脸,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耐着性子陪王妃等人用过早膳,朱嗣炯匆匆告退。
  万碧已到罗筱婳的院子门口等着伺候主母了。
  朱嗣炯根本没让她敬茶,拉着她便走。
  看着他们的背影,罗筱婳忍了许久的脾气一下子爆发了,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呦,这是怎么了?”石莹一脸诧异地进来。
  “石姐姐!”罗筱婳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太欺负人!”
  旁边的何嬷嬷老泪纵横,“我家的小姐就没受过这般侮辱,不行,我们回娘家去!”
  石莹忙拦住,笑道,“嬷嬷别生气,哪有成亲第二天就回娘家的,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三弟是有点孤拐脾气,可也是心疼弟妹的,你就看这院子,这屋子,哪一样不是新的?”
  罗筱婳沮丧道,“他又不来。”
  “人都恋旧,他住惯了自己的院子,贸然来这里,不习惯也是有的。”
  “他自己的院子?”
  石莹仿佛发现自己失言似的,面上尴尬,干巴巴地说,“我想起来了,世子找我还有事。”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罗筱婳霍地站起来,疯了一般跑出去。
  她抓着人就问,很快到了朱嗣炯的院子。
  她气势汹汹冲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侍女。
  正房中传来阵阵笑声,间或呼痛声,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罗筱婳突然停住,被钉在那里,好像面前的土地顷刻间裂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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