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生猛——瓜子和茶
时间:2019-08-17 07:55:07

  直到背后传来太后的怒喝声,他才倏然转身,堵在暗门前,冷冷说道,“谁说里面是皇后?”
  一屋子人都愣了,太后眨眨眼睛,诧异道,“你真眼瞎了不成?那升龙纹比甲不是她的又是谁的?”
  朱嗣炯哼了一声,“朕说不是就不是,怎么,朕金口玉言,你们还敢不信?”
  太后急道,“难道非要把她从里面抬出来验明正身?儿啊,给你自己留点脸面吧!”
  王贵妃暗忖,事实如此清楚,皇上却矢口否认,或许是为了维护体面,随后再发作皇后也说不得。
  遂她说道,“皇上的心思大家都明白,事关内帷,的确不好明言,不如给皇后留些体面,打发她安安静静地走也就是了。”
  太后点头道,“这是老成之言。皇上,若不是为叫你亲眼看清她的真面目,哀家早就让人勒死她了。”
  “母后错了!朕亲眼看到,不过是个小宫女和侍卫偷情罢了!你们言之凿凿把污水往皇后身上泼是什么意思?一个个想造反吗?”
  他越说越严厉,眼中冒着恶狼一般的凶光,“若再敢有异议,朕管她是谁,一样砍了她的脑袋!”
  太后怒极,“怎么你也要砍哀家的脑袋?”
  “母后,你是朕的亲娘,朕自然不敢,母后向佛,还是安心在寿康宫吃斋念佛罢!”
  这话含着威胁,太后气得眼前发黑,说话又开始不利索,“你、你真是眼瞎了!”
  谁也不敢说话,屋里安静得诡异,就在此时,门口飘来几声嘲笑。
  “本宫看不是皇上眼瞎,是你们这一屋子人眼瞎!”万碧扶着小雅款款走来。
  
 
  第85章  发作
 
  一阵疾风过来,吹得繁枝茂叶哗哗乱响, 活像有人拍着巴掌哈哈大笑。
  万碧一手扶着小雅, 一手扶着后腰,悠哉悠哉踱进来,满脸的笑, “听说本宫被捉奸, 十分好奇, 忍不住过来瞅瞅, 哪位能告诉本宫,奸夫是谁啊?”
  “阿碧!”朱嗣炯如死而复生般,灰败僵硬的脸立刻生动起来,一个箭步蹿到她跟前,小心翼翼扶她坐下,随后直起腰来喝道,“刚才哪个胡说来着?”
  一屋子人大半都变了脸色,有绝望面如死灰的, 有惊愕不可置信的, 有事不关己看戏的,还有眼珠乱转想着脱身之计的。
  尤其是那老几位, 脸上的神色精彩极了!
  她在这里,那里面的是谁?
  朱嗣炯也很好奇,吩咐汪保进去再仔细查看一番,得知是谁后,十分意外, 继而表情古怪之中透着几分愤然。
  但他不过略皱皱眉头后,面色又恢复如常。
  万碧疑惑地望着他。
  朱嗣炯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如今阿碧完好无缺,他心中大石头落定,再无顾忌。
  万碧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朱嗣炯一愣,旋而脸色闪过一丝阴冷的笑,吩咐汪保,“封锁禁宫!查不清楚暗道的事,你也不必请罪,自个儿抹脖子去!”
  他在桌子上划了几个字,“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汪保心头陡然发紧,迅速看了皇上一眼又垂下眼睑,“老奴遵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母后先回寿康宫,其他人都去凤仪宫,这出闹剧朕要亲自审一审。”
  太后不乐意了,“为什么要单单撇下哀家,不行,哀家也要听听怎么回事!”
  她就想不明白,所有人都言之凿凿说是皇后,怎么眨眼的功夫,就换了个人?
  皇上有令,一众人等别管情愿不情愿,在几十个侍卫的“护送”下,均呼啦啦移行凤仪宫。
  太后犹自嗔怪说,“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得了,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万碧噗嗤一声笑出来,“母后,您大张旗鼓‘捉奸’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这样会人尽皆知?”
  太后被她噎得一愣,总不能说她存心让万碧出丑吧,于是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王贵妃。
  王贵妃低下头,佯装没有发觉太后看她。
  朱嗣炯似笑不笑看着王贵妃,却是对太后说话,“本是宫帷密事,母后自然知道轻重,怕是小人作祟,母后才乱了方寸。”
  太后忙顺着台阶下来,迭声说,“就是就是,哀家当时脑子乱糟糟的,也不知如何是好,倒叫那起子小人钻了空子。”
  既然太后都说是小人挑拨,那就好办了。
  万碧笑吟吟问道,“是哪个先发现本宫‘通奸’?”
  众人眼光齐刷刷看向田果儿。
  早在万碧出现那一刻,田果儿已是吓得晕头转向,处于半痴半呆的状况,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种板上钉钉没跑儿的事居然还能出现变数!
  她几乎是一路被人拖着来的,此时不知谁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她身子向前一倾,踉跄几下“扑通”跪爬在地。
  万碧给了小雅一个眼色。
  小雅会意,也不分说,抢上一步“啪啪”便是两记耳光,把田果儿打了个满脸花,指着她鼻子骂道,“你这贱人,腌臜泼妇,说!谁指使你诬陷皇后娘娘的?”
  她下了死劲儿,田果儿的脸立即肿得老高,哭得泪光满面,“奴婢冤枉,奴婢看见那比甲,就以为是皇后娘娘。”
  “奴婢不敢隐瞒,当即禀告嫔主子……此后的事,奴婢真的冤枉啊!”田果儿膝行到林嫔面前,扽着她的裙角祈求,“好小姐,奴婢没撒谎,您好歹说句话。”
  林嫔已被吓得呆若木鸡,原站在一旁傻子一样呆看,乍听田果儿攀扯上自己,犹如五雷轰顶,哆嗦着跪倒说,“臣妾不敢胡言,臣妾是被拉过来做见证的。”
  仿佛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林嫔忽然有了主意,猛地一指田果儿,“是她!她吵着要去太医院拿几两人参,回来便说皇后与人通奸。”
  “臣妾不信,她指天发誓没有看错,硬拉着臣妾禀告贵妃!后面的事……臣妾也是身不由己。”
  万碧抬眼看了下她,冷哼道,“你身居嫔位,一个奴婢能逼迫得了你?这话说出来也要有人信!”
  这是怀疑自己?可自己真的是被强拉过来的啊!林嫔不知如何辩解,急惧之下,一阵眩晕当庭昏了过去。
  田果儿惊恐得瞪大了眼,刚要尖叫,小雅“啪啪”又是两下,几乎把她下巴打掉。
  万碧瞧见小雅揉了揉手掌,便笑道,“没的因她打得手疼——皇上,臣妾觉得她一个奴婢没那么大胆量信口胡说,背后必定有人。”
  朱嗣炯附和道,“朕也觉得奇怪,拖下去审。”
  立即上来两个内侍,捂嘴拧手把田果儿拖了下去。
  万碧又看看丽嫔,丽嫔无奈一笑,叩头说,“皇上、皇后容禀,午后臣妾本是在歇息,昭阳殿的宝晴传贵妃的话,说是只要臣妾还有口气儿,就必须随侍太后去御花园。”
  “臣妾位卑,不敢不从,但自知行事逾越,恳请皇上、皇后责罚。”
  朱嗣炯看向万碧,“后宫之事皇后说了算,阿碧,你看怎么罚她?”
  万碧笑道,“无心为恶,虽恶不罚,但丽嫔既然身子不好,就安心回宫里静养,大家无事就不要打扰她了。”
  丽嫔脸色更加苍白,她知道,皇后终究恼了,这是变相的禁足。
  但她不敢替自己分辩,恭恭敬敬叩头谢恩。
  丽嫔不敢说,太后敢说,她就看不得万碧这般威风凛凛的样子,“苍蝇不叮无缝蛋,能有这样流言出来,缘何不是皇后自己立身不正的原因?”
  “母后,就是因为您总对儿臣有偏见,才总被小人利用!”万碧叹道,“您总拿着‘孝’字压皇上,什么事都想插一脚,可您没那个本事!”
  “您别嫌儿臣说话难听,就今儿个搞的这出,我知道,您无非是想废后,另立一位出身高贵的皇后。”
  “可您且想想,就算儿臣与人有私,会挑这个时候?搞不好伤及胎儿,我就那么蠢?这种显而易见的栽赃,也真亏有人信!”
  这是骂自己蠢?太后气得嘴都歪了,“你敢和哀家这么说话!”
  “儿臣受这天大的冤枉还不能说?儿臣又有哪句话说错了?”
  万碧不住冷笑,索性把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儿臣真心疼皇上!别人都盼着自家孩子顺遂,您倒好,怎么给他添堵怎么来,怎么给他裹乱怎么来!您到底是不是他亲娘啊!”
  “有些话他不方便说,儿臣来说!您是太后,可您的尊贵来自皇上,若是您和皇上离了心,又能落下什么好?”
  太后直愣愣听了半天,似懂非懂,迷迷瞪瞪,却听万碧又说,“您亲口说过,人心生来就是偏的,不但您是,所有人都是。”
  “皇上是孝顺的,但您这么胡闹下去,等把他那点子孝心都消磨完了,您且细想,还能不能有今天这般的威风!”
  这话听得太后一激灵,她如今仰仗的无非就是小儿子心肠软,如果有一天他硬起心肠来,自己可就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她总不能废了亲儿子改立别人,就算立朱祁从,现在也不是时候——他太小!
  太后深深叹了口气,“当娘的怎会不疼孩子,算了,哀家不管了。”
  这句话说了无数次,万碧根本不信,但只要此时太后不多嘴,接下来的事就好办。
  “王贵妃,你为什么一定要丽嫔去?”
  宝晴护主心切,抢先答道,“回皇后的话,奴婢是奉了太后严令,不是贵妃令奴婢去的。”
  万碧冷冷看着她,“本宫问你了吗?掌嘴!”
  小雅这次学精了,拿了竹手板,几下就扇得宝晴满口满鼻地流血。
  王贵妃白皙的脸登时涨得通红,厉声问道,“皇后,您不分青红皂白无缘无故为难一个下人,实在有失体统!”
  万碧语气凉凉,“你们有意栽赃陷害本宫,实在罪责难逃。”
  王贵妃深知这罪名不能认,她暗自思索片刻,不紧不慢说,“臣妾深知皇后此刻委屈,但不能因自己心怀不忿,便迁怒他人。”
  “太后刚才已说,今日之事纯是误会,不过是宫婢看到皇后的比甲,误认为是您而已。臣妾倒以为,皇后应查查凤仪宫,到底是何人偷了您的升龙纹绣比甲,再去处置偷情的宫女,而不是发作我等无辜之人。”
  万碧上下扫视她几眼,扭头对朱嗣炯说,“王贵妃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臣妾约束宫人不力,有人手脚不干净,臣妾蒙冤纯属活该?”
  朱嗣炯满脸怒气,直盯着王贵妃说,“贵妃这是教皇后如何处理宫务?朕竟不知你如此自大!”
  王贵妃忍着帝后的奚落,跪在地上含泪辩解道,“臣妾绝无此意,臣妾只是……”
  “闭嘴!”朱嗣炯喝道,“此事疑点重重,岂是你几句话轻轻巧巧就能定性的?朕都知道,宝晴和田果儿向来来往密切,焉不知是不是你等设下的毒计?”
  王贵妃大惊,连呼冤枉。
  万碧淡然一笑,瞥了一眼躲在角落的苟道,朗声说道,“冤枉不冤枉,现在谁也说不好,反正有田果儿,下了诏狱用上大刑,不愁不知道事情真相。只是委屈贵妃几位,这两天就暂且留在凤仪宫罢。”
  太后听见,面有不悦,“哀家也要留在这里?”
  “儿臣怎敢,苟道,还不快扶着母后回寿康宫!”
  太后还对王贵妃说,“哀家叫人把从儿抱到寿康宫,你不用惦念他,安心在这里住着。”
  沤得王贵妃差点吐血!
  其实她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镇定,看到万碧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处在惊愕的状态。
  眼看稳赢的棋局瞬间溃败,惊愕过后,是无力。
  然苟道没有困在这里,她还是松了口气,且看这位能不能翻盘吧。
  天色已过酉时,朱嗣炯陪着万碧用了晚膳,边给她捏着小腿,边犹豫说,“杨广不能再在宫里当差了,我想着给他在军中找个差事。”
  今天发生的事情,万碧已全然和他讲了,闻言不满说,“他又没犯什么错,你少吃无名醋。”
  朱嗣炯为难了半天,支开小雅,凑近万碧耳朵说道,“我吃什么醋,实在是他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万碧目光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天啊,怎么是她?!她怎么会去哪里?我不是叫她守在宫里的吗?还有李重生,他难道没去给杨广解毒吗?”
  朱嗣炯叹道,“去是去了,可惜去得太晚,在杨广兴头上,被杨广一巴掌拍晕在暗道里!”
  
 
  第86章  处置
 
  造化弄人,万碧脑中只这四字。
  她万没想到, 苏娇娇竟会独自一人去暗道取那件比甲。
  那件绣着升龙纹, 代表皇后身份的比甲。
  万碧大致能猜出她的心思——皇后的比甲,凤仪宫的侍卫,还是曾经和皇后传出流言的侍卫, 太容易被人拿住把柄生事了!
  哪怕有皇上护着, 到底于自己名声不佳。
  万碧只觉五内沸腾, 心中忽地涌上阵阵如血如气的东西, 她满口酸涩,艰难道,“这可怎么好!”
  朱嗣炯不解,“赏给他不就成了?怎么说苏氏也是罕见的美人,杨广算不上吃亏。”
  “你懂什么!”万碧没好气说,“你当捏泥人呢,随便就捏到一块去?他俩之间根本没感情,俩人都遭罪!而且小雅喜欢杨广, 苏氏偏偏又和小雅关系不错, 唉,这可害死人了!”
  朱嗣炯呆了片刻才明白其中关系。
  “真是……造化弄人。”他不胜感慨, 起身踱了两步,遗憾道,“为了杨广的脸面前途,只能对外说他二人有私情,一时情不自禁罢了。那件比甲, 就让苏氏担罪名,随便罚罚便打发她出宫,让杨广把她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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