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不停向她使眼神。
华肆行一双眼睛这时转到她身上，江总监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凉的。那双眼睛虽然美丽，可是却带着不言自威的气势和压迫感，实在让人觉得恐惧。
她要是帮着总经理说话，部门里肯定有一部分人会被辞退，可他们彻夜的辛苦努力，她都看在眼里。但要是她不帮着总经理说话，就算华总这次放过了她，总经理说不定也会在背后给她使绊子，她就别想混下去了。
她纠结着，这是一道良知和生存的难选题。
“为什么不去挖人？”华肆行声音冷到了极致，就像是步入了南极寒冬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江总监低头深吸了口气，在场一些人都明白她为难的处境，甚至有人已经在心里开始默默盘算要是离职，能够拿到多少工资。
胖子总经理倒没那么紧张，一副整暇以待的模样。上一次在董事的面前，江总监曾因为他的威胁而低下过头，将所有的功劳谎报到他头上。她要是不听话，在公司可有得是苦头吃！
“华总，”江总监抬起头来，她心里擂声作鼓，现在在场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缓缓开了口，声音都有点微颤，“我有跟总经理提议过，可是总经理没有批准下来。项目组的组长也来找过我，我和同事们商量认为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但是总经理认为没有用，所以否定了这个提议。”
“小江！你怎么说话的？！”胖子总经理实在不敢相信江总监这次居然敢当着华总的面这样说。
他双眼狠瞪着江总监，江总监将脸转了过去，她实在怕得很，这一次她肯定死定了。
华肆行这边冷眼扫了过去，胖子总经理豆大的汗水立马从额头流了下来。“华总，这事我可真没有这么做。我可在华氏工作了快十年啊，怎么能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江总监是在污蔑我，上一次她想让我给她部门开小灶，我没开，她肯定心里一直记恨我。华总，您那么英明神武，这是恶意竞争，您可要杜绝啊。”
江总监是彻底和他撕破脸皮了，她脸涨得通红，眉峰高高挑起，“总经理，您不能瞎说。我没有这么做，我说的都是实话。”
在场一些人都在默默观望，不敢参与到这场激辩当中。华肆行没有开口说话，只听二人吵嘴，气氛一时比一时更紧张。
华肆行用眼神示意部门里的一个女职员，道，“够了，你，说一下，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女职员一听自己被拎出来了，心里紧张的要命。这边胖子总经理死死盯着她，大有她说出一个不好，就要把她弄死的架势。
这个女职员刚入职，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时就软了腿肚子，“华、华总，我新来的，刚来公司半年，我不知道这件事。”
江总监一副失望的表情，这个女职员是最积极的，经常和她讨论一些不错的点子，终究还是臣服给了利益威胁。
华肆行又点了一位，“你来说。”
这是一个长相瘦弱的男职员，他弱弱开口道，“我想应该是江总监的问题。之前我有听过总经理来部门说过这件事，只是江总监好像一直压着，似乎是故意在给竞争公司机会。我听说之前那个竞争公司的老总是江总监的男友。”
“你胡说！”江总监气得不行，她转头对华肆行说道，“华总，虽然我男友是开影视公司的，但是我绝对没有透露一点关于公司的机密，入职之前就有签过保密协议，我不可能知错犯错。”
“那也不一定啊，江总监。你这泼脏水的能力这么强，说不定早就在背后把公司背叛了？难怪影视项目一直做不起来啊，原来我们这儿有‘叛国贼’。”胖子总经理讥讽道。
江总监指着那个瘦弱的男职员，怒道，“你一直在看不惯领导是女人，多次出入总经理的办公室，你说的话压根不能相信。华总，我真的没有这么做。”
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一件事，就揪出了这么多细节。跟在华肆行身边的秘书顿时头都大起来了，这个该怎么收场？
胖子总经理还是姜比老的辣，比江总监能说会道，“江总监，这怕不是他歧视女人，而是你歧视男人吧？这个小职员很上进，经常来请教我关于工作上的问题，当然，大家都知道我比较好为人师，就想多为集团带出些人才。江总监你一个女人，要是男职员次次往你办公室跑，岂不是要传出流言蜚语？现在倒好，你来倒打一耙。华总，我觉得江总监已经不适合呆在这个岗位上。”
江总监一时语塞，比起说话，她的确是不如总经理。头一直摇着，可华肆行看她的眼神一直是冷的，这次是真的从头凉到脚。
第50章
“华总！我有事想汇报。”戴眼镜的小哥突然举起了自己的手。
华肆行微微颔首。
“绿江文学城分部一直是江总监在管， 相信现在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江总监真的付出了很多，大家都忘了吗？是谁陪着我们一起熬夜赶项目？网站出bug的时候， 是谁彻夜不睡地帮我们联系兄弟部门修复数据？你们失落的时候，又是谁在鼓励你们？”戴眼镜的小哥说得真情实感， 实在打动人心。
胖子总经理一听是来帮江总监说话的，便道，“你这小职员，说话一溜一溜的。这件事不一样，我们就事论事， 就算江总监的确也辛苦， 但在集团的哪个人不辛苦呢？因为她的一个决策失误，就要所有人跟着一起背锅吗？工作能力是一回事， 人品又是一回事，她不光诬陷上司，还诬陷下属， 能留得下来？”
总经理不愧是伶牙俐齿， 可这个戴眼镜的小哥也不虚阵仗。他扶了扶眼镜，“想问问总经理，知不知道绿江文学网站现在一共有多少名签约作者？”
胖子总经理一下子噎住， “这……详细的数据我哪儿知道， 大概三万名？”
戴眼镜的小哥转头看着华肆行道， “华总，现在绿江文学网站已经有近十万的签约作者了，至于总经理说的数据已经是两年前的数据。”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看向总经理的眼神有细微的变化。
胖子总经理抹了抹汗水，又道，“那又如何？不过是网站签约作者的数量而已，记不清不是很正常？再说这个网站签约了多少个作者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总经理，部门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小事。您是不是太不关心网站了一点？”戴眼镜的小哥说完后，又继续问道，“既然您觉得这事没有太大关系。那么我想问问您，您知道‘红杏’这人是谁吗？”
一听此言，胖子总经理的脸都变色了。他立马稳住，“就是一个很会投资项目的网友。”
他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算是万金油怎么说都没错。他在华氏呆了这么多年，底下有那么多可以干事的下属，坐到这个位置，他根本就无心往上冲了。“红杏”的名字，虽然有人经常在他面前唠叨，但她究竟是个什么人，他一无所知，也没心情去了解。
戴眼镜的小哥又继续问道，“您的意思是‘红杏’因为是导演，所以很会投资？”
“对！”胖子总经理是听说绿水论坛上还有一个导演喜欢蹦跶来着，他立马将“红杏”和这导演联系起来。
开玩笑，除了导演能够有这么强的投资眼光，还能有谁能看剧本，一看一个准。
然而，在场的人面色渐渐都不对了。
华肆行声音响起，“从现在起，绿江文学网站分部归我直属，江总监，以后所有的事情直接向我汇报。”
胖子总经理完全摸不着头脑，“华总，这？”
戴眼镜的小哥这时扶了扶眼镜道，“总经理，您刚刚说的导演那人不是‘红杏’，是‘月色真美’。”
“你，现在给我去总裁办公室。”华肆行指的就是胖子总经理。
他顿时面如土色，死死盯着那个戴眼镜的小哥，却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
江总监完全没想到事情翻转得如此快，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华肆行对她说，“一天之内，找到这个‘红杏’的所有信息，再报告给我。”
“好的，华总！”江总监简直要哭了，她以为自己差一点就会被辞职。现在不光没有辞职，甚至还升了一级，她现在可是总裁下的直属部门啊！
整个华氏集团头一份，任何能够跟华总直接沟通的无不是总经理、董事级别的人物，而她一个部门的小小总监居然也能直接接触集团老总，这可不是升职吗？
从现在开始，整个绿江文学网站分部的待遇也会提升上来。以后再也不怕总经理克扣他们的项目资金了，有华总盯着，谁敢再克扣？
没过半天，总经理被调遣到外地分部的消息就传来。那个外地分部地区不太繁华，没有像总部这般富得流油，因为年轻人多，所以考核却比总部还要严格。
许多人都在心里既爽，又在为他默哀，那么大年纪了，又要重新和一群年轻人竞争，果然在其位要谋其政，不然职位和能力匹配不上，就只能让能者居上。
江总监这时坐在办公室里喝着咖啡，看向窗外感叹道，整个绿江文学网站真正迎来了春天。
*
皇后街区，皇冠酒店。
赵飘零看着站着门口那几个身形镖壮的保镖就觉得头疼。难怪华肆行答应得那么爽快呢！
什么撤走保镖，全是X话！
他让司南安排那些人和自己保持一段远距离，还当自己眼瞎看不到，好几辆黑色轿车都围在自己车身周围，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哎哟，华总这架势，宠妻啊！”冯静瑶打趣道。
赵飘零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就当华总免费为我们姐妹团投资好了，这保镖放在外面，也没人敢来打扰我们的聚会。又拉风，又霸气，不错啊！”冯静瑶又继续说道。
这边，陈雪莉坐在一群贵妇中间，被围着问问题。
“妹妹，结婚了吗？单身吗？”
陈雪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欸，你也是我们姐妹团的成员。看你年龄也不大，除了飘零是我们团最小的，也就你第二小了？”
陈雪莉纠结地想了想，又点点头。鼻间都是贵妇香水，香得她直打了个喷嚏，她连忙捂住嘴鼻。“抱歉，抱歉。”
一群贵妇被她这小可怜的样子逗笑了，“既然加入了姐妹团，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只要在这里，我们就是姐妹。说话不要那么客气，有什么问题，姐姐们都可以帮忙的。”
陈雪莉受宠若惊，她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赵飘零是认真的，真的把俱乐部组建起来。还因为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成了第二个俱乐部成员，对，冯静瑶都才排第三个。所以这群贵妇们也是相当热情啊。
“不过你这妆容有点问题，搭配看起来也有点儿过时。”其中一个贵妇姐姐这般说道，“姐妹们，要不我们带Sherry去变个装？”
“好啊，好啊！”这一提议得到了贵妇们的簇拥。
时尚与精致，一直是贵妇生活里的主旋律。所以很大程度上，这两样东西的讨论，占据了她们话题的半壁江山。
陈雪莉一听，连忙向赵飘零发射求助的目光。可赵飘零只对着她举杯，嘴角一勾，丝毫没有半点上前的意思。
于是陈雪莉就被一群贵妇拖走了，表情可怜兮兮，想挣扎却又不敢动弹，这里在场的每个人都可是世家富小姐啊。
冯静瑶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眼光总是好的，我以前一直觉得穷人穷的不是钱，是精神，所以赚了一点钱，就容易晕头转向。各种暴发富的做派，真的让人啼笑皆非。物欲是最难克制的。可Sherry跟了你也有一阵了，怎么一点都没有这个倾向？”
赵飘零嘴角一勾，“大概，我驯化得好？”
“噗，怎么没看出你还有这么自恋的一面？”冯静瑶差一点被酒呛到。
赵飘零其实也并没有夸大。一开始她的确看重了陈雪莉的老实和踏实，在她跟着她做私人助理这段时间，她也带她见识过不少的纸醉灯谜、金碧辉煌，但下一秒又会将现实的一面无情剥开给她。
尤其当陈雪莉手里也有存款后，品味和追求也同时被养了上来。不会对富人家的华美和精致而感到嫉妒，因为她会首先想到，如果我有了这么多钱，那么围在我身边的人到底是为了我这个人而来，还是为了我手里的钱。
当这样的怀疑渐渐多起来，又看过世家里不少为利益撕破脸皮的例子，陈雪莉早就歇掉了去攀比的心思。生活的情调在于追求品味，而不是一味追求华丽。
赵飘零不断将这些思想灌输给她，又教她学会看人心，所以陈雪莉不会被苏百里给出的一百万年薪所迷惑，也不会为一个虚无的职位所迷惑。虚荣总是短暂的，当你追求自我的时候，以往所有羡慕的东西都会自己迎上来。
这些贵妇也不只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对陈雪莉好，而是陈雪莉自身的简单让她们觉得相处舒服。
赵飘零嘴角微弯，不再解释。
冯静瑶手放在木制的扶梯处，摇晃着红酒杯，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飘零，这次新厂商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从赵飘零那儿听到了苏百里的事，为了不暴露她的行为，她对姐妹团的人说，只是赵飘零想换换集团血脉。她们便懂了，新继承人上任肯定要换上自己信任的人。
实情如今只有她、陈雪莉两人知道。
赵飘零道，“先一点点换掉。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不宜打草惊蛇。”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记得叫我。”冯静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不像平时那般嬉笑。
赵飘零嘴角一勾，“一定。”
皇冠酒店门外。
司南躲在一隅，正偷偷给人打电话。
他瞅了瞅四周无人，便冲着电话里，压低了嗓音。“华总，太太她们还在聚会。嗯，放心吧，太太没有发现这件事。”
“厂商的事情，已经暗地里告诉他们了，让他们不要透露出去。不过华总，您这样帮太太，又不让她知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跟太太透露半个字。冯小姐她们也没有发现，毕竟我们不是明着出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