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公府里做团宠——九屿吃西瓜
时间:2019-08-17 08:05:26

  霎时间,映枝的背后泌出一层冷汗,她清了清嗓子,道:“谷、谷雨,怎么了?”
  屋前雕花的门栏,门缝中有光透进来。映枝浑身僵硬,眼睛瞥到后窗外的岑瑜,示意他赶紧走。
  “郡君,您可是醒了?”
  映枝一转头,只见岑瑜依旧站在窗外。
  还不快走!映枝捂着嘴使劲指指窗外。
  岑瑜看着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里恶狠狠的神情,唇角扬起笑,无声唇语道:郡君,再会。
  “我……我只是有点渴了。”映枝一边慌张地点头,一边高声道。
  她再次回头时,窗外已空空,只留一轮明月高悬,于是赶紧将槐花枝插在窗外。
  吱呀一声,谷雨提着一盏灯,推门进了屋。
  她一看窗户竟是开着的,心下疑惑,却还是提醒道:“郡君莫要着凉了。”
  映枝不敢多说,只是道好。谷雨关了窗,又提了茶壶添上水,映枝勉强喝了些,压压惊,这才又睡下。
  真是好险。映枝躺在榻上,不仅又偷偷笑了出来。
  子瑕登基了,居然还会翻墙来看她。
  当初是谁郑重其事跟她说莫要翻墙来着的?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谷雨带着小侍婢们端水为映枝洗漱。
  清晨的阳光正好,梳妆台前的少女面容娇美,乌黑的长发好似最柔顺的绸缎。
  谷雨为她绾了个发髻,轻声问:“郡君今日想戴哪只簪子?”
  “戴这只点翠的吧。”映枝打开梳妆盒,手却不小心一碰。
  啪嗒——
  一层妆盒掉出来。
  意外的是,妆盒里没有装任何簪子饰物,只有一只小小的布包,或者,锦囊。
  谷雨忙叫了侍婢们收拾妆盒,拉着映枝的手问:“郡君有没有伤着?”
  映枝看见那锦囊,一时恍然。片刻才回过神来,只道是没有伤着,又接过小侍婢递来的小锦囊。
  思绪回到刚来国公府之时,映枝忽然想起曾经师父说的话——如果有什么事儿犹豫不决,那就打开一只。
  她并没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或许曾经有过。
  映枝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它,一截泛黄的纸卷露了出来。展开纸卷,上头居然是一片空白。
  空白?
  师父为何要给她留空白的锦囊?
  天是万里晴空,一丝云都没有。
  窗外的鸟鸣叽叽喳喳,分外热闹,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枝枝起来了。”
  未见人先闻声,李氏带着众人走进了湘水苑。
  “娘亲。”映枝偏过头。
  只见李氏促狭一笑,手轻轻挥动。
  身后的侍婢抱着一只白玉瓶,放在窗前的案几上。
  瓶里头竟然插着一大束槐花枝,花香扑鼻而来。
  映枝看得有些懵,心跳得也有些快。
  她想起昨晚那枝槐花,被她插在屋后的窗外。
  这花丛何处而来,不言自明。
  “枝枝,这是今早从宫里头送来的。”李氏施施然坐在椅子上,口气酸溜溜又无奈。
  案几上那束槐花在阳光下白得耀眼,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味儿。
  映枝伸出手去触碰,莹粉的指尖沾上露珠,繁花娇嫩柔软,大约是今晨新采的花。
  子瑕不是昨晚才送她一枝么?
  难不成,他还要每天都送一束。
  映枝掩住唇笑,双眸流光。
  李氏本来想挑三捡四一下,瞥到映枝那张笑脸上去,却简直没眼看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话本子里那些棒打鸳鸯的恶婆婆,或者恶丈母娘。
  但她们过得日子可不是话本子,有些事还是要提前问好的。
  “枝枝,娘问你。”李氏转过身,双膝对着映枝。
  她的目光诚恳,紧紧盯着映枝,仿佛即将开口的是这世上最郑重的事。
  “若是陛下召你入宫,枝枝可是愿意?”李氏认真道,“枝枝可是要想清楚了,陛下乃一国之君,历朝历代就没有空置后宫的君王,谁都不能保证今后会如何。况且,人心易变……”
  李氏越说越担忧。那些深宫里头的后妃,没了君王的宠爱,眼睁睁看着新欢一个个入宫,磋磨此生岁月。
  她的姑娘要是有了这般遭遇,会不会也后悔入宫的抉择?
  映枝微微一滞,她也听过这些话。
  不论是姐姐同她说的,还是蒋姑娘同她说的,无非都是入宫的姑娘们,看上去荣华富贵,实际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映枝低下头,手上那张泛黄的纸卷上一片空白。
  她突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让她自己去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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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娘。”映枝攥紧了纸,抬头看着李氏,“娘愿不愿意让我入宫?”
  李氏蓦地一愣,旋即又笑开,“枝枝说什么傻话,不论入宫还是待在家里,娘只是希望枝枝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映枝点了点头。
  子瑕,会纳其他人入宫么?
  这个疑问刚升腾起来时,映枝凭借直觉做出的回答就是——不会。
  子瑕不是那样的人,她也明白他是怎样的人。一个人能找很多种借口和理由,但行事的结果、言语中的目的,却是真实不假。
  这么久了,也有这么多风雨了,子瑕是怎么对她的,她很清楚。
  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当初在西南时,她就会拒绝子瑕了。
  “娘,我……自然是愿意的。”映枝的声音渐渐弱下来,又突然扬上去,“要不,我问问子瑕他以后会不会召其他姑娘入宫?”
  李氏定定地看着映枝,转而安慰道:“枝枝别去问了。”
  她拍拍映枝的背,道:“要是入宫了,回府里住的次数就少了。这些日子枝枝安安心心地和你姐姐出去玩,想做什么都可以。”
  “其他的呀,让你爹爹给你去解决。”
  映枝笑着扑到李氏怀里蹭了蹭,道:“好的,娘亲最好了。”
  李氏望着窗外的眼微微眯起。
  想娶她家枝枝,没那么容易。她才不管做了皇帝还是做了谁,不给点下马威,怎么能行?
  *
  禁宫中,炼丹房里。
  丹炉燃起袅袅青烟,大总管常禄恭恭敬敬站在一旁,躬身垂头,不言不语。
  他身前有个床榻,帐子上的纱帘精致奢靡,掀开纱帘坐在床边的年轻君王,则面露遗憾。
  岑瑜接过宫人端来的汤药,轻轻舀起一勺吹凉,送到塌上卧着的人唇边。
  “父皇,喝药了。”岑瑜轻声道。
  塌上昔日威风的梁帝已经口不能言,他浑浊的双眼渐渐睁开,里头没有一丁点神采,嘴角的涎水滴落,左手抖个不停。
  旁边的常禄心里感叹,太上皇已经中风成这般神志不清的模样了,陛下还真是好心,亲自喂他药。
  费了好大的劲,一碗汤药终于见底。
  “启禀陛下。”蓝衣的内侍从门外进来,低声禀报道:“长宁公主求见。”
  岑瑜放下药碗,淡淡道:“求见太上皇还是求见朕?”
  “回陛下的话,公主是求见陛下的。”
  岑瑜静默片刻,眼中流过莫名的思绪,道:“让长宁去御书房等朕。”
  内侍行礼退下,炼丹房中一片静默。
  岑瑜看着塌上人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不知在想什么。
  半响,只听得一声轻叹落在地上
  “父皇,你后悔么。”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了。
  岑瑜到御书房时,长宁公主正坐在一旁喝着茶。茶是热的,氤氲出一团团白汽。
  长宁公主行过礼,脸上笑意盈盈,直言道:“皇兄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岑瑜取过一旁的奏折,眼睛都不抬一下,答道:“陈贵太妃不可能交给你。”
  长宁的小脸登时垮了下来,“为什么?”
  岑瑜抬起眼。
  长宁公主的身型娇小,正是盛夏,她还铺了一片毛皮毯子在膝上。
  其实,她身子并不弱。
  岑瑜又垂下眼。
  七年前的那个冬日,陈贵妃诞下的小公主夭折,产后伤心欲绝的贵妃怀疑是长宁公主暗恨她,所以为之,于是命人在御花园池子的冰面上凿了一个窟窿,然后将长宁推了进去。
  自此,不论盛夏严冬,只要长宁不披毛毯,就觉得冷。
  “她是贵太妃。”岑瑜淡淡道,“何况她也已经疯了,兴许也活不了多久。”
  长宁皱起眉头,嘟着嘴道:“皇兄一定是怕我对她用私刑。”
  岑瑜心道的确如此,要是陈太贵妃落在长宁手里,出来时就不一定只是疯了。
  御书房的香燃尽三根,长宁公主见岑瑜丝毫不松口,索性起身告退。
  她明日再来。
  总有一天,陈贵太妃会落在她手上。
  要让这位先皇宠妃尝尝什么好呢?
  长宁公主笑眯眯地出去了,刚走到殿门外,就看见一个身着武将朝服的男人跟着内侍朝着御书房而来。
  “公主。”正面走来的江成行礼。
  长宁公主脸上两个梨涡若隐若现,有礼有节地道好,又问:“本宫听闻前些时候江世子遭了山贼,脸上还受了伤。”
  “臣的犬子脸上的伤好全了,没留疤。”江成尴尬一笑。
  江临前两天在校场被揍得鼻青脸肿,还正巧被去找枝枝的长宁公主看见,羞愤之下说自己出京游玩遇到了山贼,与之大战三百回合虽英勇负伤但成功克退贼匪。
  为此,隔天陛下还在早朝上提及此事,问他京郊的山上是不是有贼匪盘踞,气得他回家就又把江临揍了一顿。
  他的儿子,谁也不像,怎么就喜欢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江成辞别长宁公主,整了整衣冠,在内侍的带领下,挺直了脊背迈进御书房。
  御书房里,香炉中正燃起第四根线香,这是宫中的御贡用香。青烟一燃起,整个房中都有淡淡的清凉感。
  深吸一口气,薄荷的甘香入肺,可屋中的气氛却没有分毫的平静。
  江成不卑不亢地行礼,抬起头,双目如炬,先发制人道:“臣听闻陛下,想要召臣的二姑娘进宫?”
  “镇国公请坐。”岑瑜毫无怪罪之意,还竟起身相迎。他笑得温和,颔首道:“朕是想封岐阳郡君为后。”
  江成斜了一眼身旁那楠木椅子。
  坐?
  他偏不坐!
  他家姑娘也别想娶,哼!
  “多谢陛下赐座,臣站着就好。”江成看似眼观鼻鼻观心,但这叫大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谁第一个从了,谁就是输家。
  要不是此人是当今圣上,他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江成斩钉截铁道,“臣,只有这一个亲闺女,自小养在山间,性子野,怕是享受不起宫中的尊贵。”
  江成带映枝去过一两次校场,自然知道他家枝枝贪玩好动的本性,这宫闱重重尽是高墙的,枝枝怎么可能喜欢?
  “国公所言极是。”岑瑜从左边一堆奏章中取出一只折子,常禄接过,递给了江成。
  江成双目微眯,眸中透露着威胁。他冷哼一声,打开折子一看,脸却僵住了。
  岑瑜坐在正中的龙椅上,笑道:“这座禁宫是前朝留下的,朕自幼长在此处,也觉着甚是无趣。再说等郡君进宫了,其他宫殿多半是要空出来。”
  “不如,将后宫推倒了重建,至于此处的开支,就从朕的私库里出。”
  郑易在他手下行商多年,从西域到南海均有置业,所积累的财富更是多不胜数。把这藏污纳垢的地方彻底拔去重建,所用之时也不过三四年。
  江成看着那折子上的条目,又是花园又是丛林又是溪水和各类奇兽珍禽的,有一瞬间发懵。
  半响,他嘴里蹦出来一句:“陛下,这……不妥。”
  这他娘的哪是皇宫?!这明明就是儿戏!
  不说别的,就算陛下在朝堂上挑个头,怕都是要被御史们揪着话把子骂昏君。
  岑瑜似是料到江成会说什么话,只是嗯了一声:“朕意已决。”
  江成满腔悲愤看着那折子。
  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着看着,居然,还有点心动?
  陛下此举状似昏君,但昏却是昏在他家枝枝头上了,这就……怎么说。
  很英明。
  果然人都是有私心的,江成合上折子,心里酝酿着。
  他可不能一个来回就被打败了,下马威还得下,就算是陛下,他也要挑挑鼻子和眼。
  “不瞒陛下,臣其实想给小女找个赘婿。小女涉世未深,怕是对后宅之事不甚了解,臣就生怕她受委屈。”江成又出招,“而陛下膝下仍无子嗣,还是要尽早开枝散叶为好。”
  这话说得就很难听了,好似嫁入皇家是要受委屈的一样。如果这在其他任何一个君王面前,怕是当场要治江成的大不敬之罪。
  可惜,这是在岑瑜面前。这位可怜的新上任的年轻大梁新帝,还在等他的岳父松口放人。
  岑瑜偏过头,对着常禄颔首。常禄便取过架上一只紫檀木盒子,打开一看,是一道朱笔亲书的明黄谕旨,盖着国玺,庄严隆重堪比册封御诏。
  这一打开,江成的脸又僵住了。
  岑瑜唇边的笑意不改,目光温和,不徐不疾的声音回响在御书房里:“朕就将此御诏赐予国公府,若是哪日郡君想留或是想走,全凭国公之意,朕绝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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