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斯特弹琴说爱的日子——Sherlor
时间:2019-08-17 08:11:54

  李斯特飞快地下车,站在楼下大声喊道:“维克多,快给迫不及待想见你一面的朋友开个门!”
  二楼的窗子打开,深褐色头发的作家探出头:“弗朗茨,等待会让相聚更加美好。我是说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夏洛琳在一旁目瞪口呆,原来这个时代,到朋友家是要喊门的吗?
  两位好友一见面就给了对方一个十分热情的拥抱。二十岁的李斯特和快三十岁的雨果,都是翩翩英俊绅士,二者同框的画面十分养眼。
  “当我知道你的书已经出版发行的时候,一大早我就去买了它,然后带着夏洛琳一起来看望你。”
  雨果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眼神来回打量着两位音乐家,突然笑道:“自上次沙龙匆匆会面,我就预感我们很快就有新的故事发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面。”
  “希望今天前来不是叨扰,雨果先生。弗朗茨对您的这本书可是非常喜欢,为了买它甚至早上都没有练习钢琴。”
  “虽然我这楼下也有钢琴,但我今天给弗朗茨安排的可是阅读会面。”雨果笑着提出要求,“这样吧,我可是要收阅读心得的,你一会要是说不上来,就罚你给我弹一小时钢琴。”
  “即使我告知了你一切体验,你也可以要求我为你弹奏。夏洛琳,去找他拿书吧,我们一起看。”
  雨果挑了挑眉,原来你一开始让我提前准备一本书是为了送这位小姐啊。
  “拿去吧小姐,记得看了我的书是要被我提问的呢。”
  房间里重归安静,只听得见沙沙的翻书声和笔尖亲吻纸张的声音。这两位朋友十分默契,看书的看书,写作的写作,给予着对方充分的时间空间。
  夏洛琳打量着这间屋子,这应该是雨果的写作室。装满书籍的柜子围在四周,画板上挂着一副还未完成的画作,窗户很大,终于放晴的天空不再吝啬洒下阳光。
  光线在青年的发间跳跃,垂下的卷发会因清风颤动。他翻页的手指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光,轻捻着书页就像拈着一只蝴蝶的翅膀。
  和弹钢琴时意气风发的他完全不一样,沉浸在阅读中的他显得更加稳重成熟。
  年轻的李斯特,在这种自然滤镜下,吸引力简直不可估算。
  察觉到夏洛琳没有专心阅读的李斯特抓起桌上的羽毛笔轻轻敲了下她的头。他并未抬头,一直专注于手里的铅字,只是用近乎耳语的声音严肃地教育她“好好看书”。
  被抓包的小提琴家尴尬地笑了笑,乖巧了一会后又开始撑着脸看钢琴家。她的手随意地翻阅着书本。这本书她很熟悉,况且加西莫多和埃斯梅拉达的故事,哪有少见的、如此专注书本的李斯特好看啊。
  正在伏案写作的雨果抬头,一眼就看到这幅美妙的画卷——窗边认真阅读的青年,撑着脸看他的小姐,身后有阳光给他们打上光圈。
  冥冥中他好像嗅到了爱情刚萌芽时微甜的味道。
  果然是冬将落幕,春已不远了吗?
  心念一动,他重拿了一张纸,含笑写下了一句诗行:
  他青春时代纯情的迷人魅力
  倾注在雍容典雅、充满着激情的情书里
  弗朗茨啊,这封情书,你准备什么时候寄出去。
  夏洛琳啊,他的情书,你准备什么时候打开来。
  “好了我亲爱的先生小姐们,你们已经坐在那很长时间了。起来吧,我们一起聊聊天。”
  原本欣赏着盛世美颜的钢琴之王、最后还是被书本吸引的夏洛琳在听到雨果的提议后抬起头。她看到李斯特起身走近靠在写字台边的雨果,也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维克多,虽然我早已敬佩于你的才思,但我依旧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把这个牵动人心的故事写出来的!”
  “我亲爱的弗朗茨,你这是在问你朋友写作的秘诀吗?”
  看到钢琴家给了自己一通别卖关子的眼神,雨果心里也起了捉弄的心思。
  “怎么写出来的?《巴黎圣母院》是逼出来的。”
  “!”
  “我的出版商戈斯兰每天都拿着交稿和约书逼着我。于是我不得不买了瓶墨水和一件长筒的毛衣,从脖到脚把自己包紧,又把我的所有衣服锁起来杜绝自己产生一切出门的念头,最后像蹲监狱一样在这张桌子上写完了它。”
  “......”
  雨果成功地用他的幽默震住了李斯特,夏洛琳却在话里听出了一位作家在截稿日期边缘疯狂赶稿的悲催形象。
  很好,大文豪雨果先生,在截稿日期压线赶稿让你无法保持严缜的思维布局,这就是《巴黎圣母院》后半部分人物举动有些不合理的根本原因吧?
  “......我是否该向你表达一下我的震惊?”
  “不用不用,弗朗茨,其实这本书我准备了很久,所有的一切算是水到渠成。只不过被逼着写稿真的是件让人痛苦的事。”
  “好吧,虽然时间不多,我阅读的部分还没有多少,但我已经为你笔下的人物倾倒了。敲钟人、吉普赛女郎和副主教,我亲爱的朋友,告诉我你这次不会忍心伤害那纯真与善良了。”
  小提琴家从没想过钢琴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像是资深读者追着作者求剧透一样啊。突然就好像欺负他呢!
  “弗朗茨,你要知道,文学里最崇高的结局永远是——悲剧。”
  “夏洛琳!”
  雨果瞬间就明白了其中意味,帮腔到:“是的,弗朗茨,你怎么会认为我不会写悲剧呢?他们最后都——”
  雨果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
  “埃斯梅拉达死啦。”
  “加西莫多死啦。”
  “克罗德死啦。”
  “修女也死啦。”
  作家和小提琴家来回剧透得十分开心,钢琴家反应过来自己的两位朋友这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呢。
  他深吸一口气叫停了他们,傲娇地表示自己要下楼去找阿黛尔夫人讨杯咖啡安慰自己,假意愤然开门离去。
  “雨果先生,希望您不要介意我方才失礼的行为。”
  “不会,我也玩得很开心。如果你有愧疚,不妨跟我说说你最喜欢哪个人物吧。”
  “或许世人都会喜欢敲钟人和吉普赛女郎,但就人物塑造来说,我喜欢您笔下的副主教。”
  “这倒是很少见的答案,我想听听。”
  “因为真实啊先生。他的身上汇聚着人间的黑暗和命运的捉弄,却也有对真善美的追求——虽然这种爱他用错了方式。”
  “精通晦涩的希腊语又有什么用,他惟独说不好一句‘我爱你’。喜欢和爱,不是一被拒绝就想着不愤去占有。”
  “假如我们能够洞察人心,那么人世间又有谁是不可同情的呢。”
  雨果对真诚讲述自己主观体验的夏洛琳,突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十分感谢您愿意把书借给我,雨果先生。”
  夏洛琳把书本用双手递还给它的作者。
  “第一,夏洛琳,你叫我维克多吧。第二,不用还我,这本书本就是送给你的。”
  “送......送给我?”
  “是的,来自于某位先生提前的预约。它是你的了。”
  夏洛琳看着这本书有些出神。
  雨果瞧见了,便想给某位钢琴家再加一把助力。
  “夏洛琳,需要我帮你题词签名吗?”
  “哎?可以吗!”
  雨果接过那本《巴黎圣母院》,在它的扉页上用诗歌般富有韵味的字体签上——
  致夏洛琳:
  愿你拥有一份无悔的爱情。
  维克多·雨果
 
 
第33章 Notre-Dame de Paris·他她他
  享受了一顿热情丰盛的午餐后, 两位音乐家正式向大作家提出了辞行。
  “维克,你好像对这两位小友格外关注?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吗?”
  阿黛尔端着茶水走进雨果的写作室时, 看到她的丈夫靠在窗边笑望着那两位年轻人远去的背影。
  “不是关注, 我亲爱的夫人。抛开职业身份,其实他们也就是两个普通的青年男女。”
  “那你?”
  “只是一件他们都还未察觉的有趣的事儿罢了。但你要相信自己的丈夫作为一个作家对情感的感知——”
  雨果转过身拥着自己的夫人, 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
  “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爱情最初的模样。”
  “我在期待, 他们感受到爱情降临时的样子。”
  ......
  出了雨果家,夏洛琳和李斯特必须走过这段长长的大道才能搭乘到马车。
  原先作家并不住在这, 他以前的住处交通很便利。
  只是雨果被他的文坛盛名连累得不轻,愿意来拜访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多了。他每天都要花费大量时间接待众多文艺圈的人,探讨、争辩、聚会声从楼上传到楼下。他的房东太太对这种热闹实在不能接受, 忍无可忍后通知她要收回房子, 勒令他们一家速速搬离。
  所以雨果现在的住址选在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既利于他闭关写作, 又杜绝了太多前来拜访的人。
  这里四周十分清幽, 早上的小雨的痕迹已被下午出现的阳光清扫得干净, 空气十分清新。
  大道两边种植着法国梧桐, 依稀可见这片空旷的地域正在被慢慢开发着。路边已经有了些公园的雏形, 刚刚路过的几个小型装饰水台就特别漂亮。
  “弗朗茨, 你知道这里叫什么吗?”
  夏洛琳对脚下的路有些好奇。
  “Champs-□□ées。”
  李斯特口中吐出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法语单词。
  香榭丽舍。
  被这个词惊到的夏洛琳停住了脚步。
  那条巴黎最浪漫最风情的街道,自己正走在它的前身上?
  光秃的梧桐树的树枝,映衬着有些荒芜的周边, 显得格外寂寥。夏洛琳在脑中描绘着这条大道枝繁叶茂的葱郁样子, 那种原生的状态和现代大道上的繁华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她有些欣喜地小跑了几步, 嘴里开始哼起一首法国香颂。
  “Quand il me pr
 
 
第34章 
  肖邦在巴黎刚一落脚, 他就立马嗅到了这座城市中文化与音乐的味道。
  不愧是世界之都巴黎。相比之下,前不久刚待过的维也纳反倒有些落后了。这里充满了音乐——有最好的歌剧和歌手, 有最好的管弦乐队和指挥,有最好的音乐会和作曲家,还有最好的钢琴家和独奏会。
  巴黎在酝酿着一个新的时代, 她的上层精英和浪漫主义的先驱者们在开拓和享受着这个时代。
  肖邦心中对自己的未来越发期待了。纵使他除了身上两封推荐信和一身震惊迷人的才华外, 再无其他任何能帮助他接近巴黎音乐机构的东西了。但他依旧深信自己能够敲开巴黎音乐界的大门。
  “让他们倾听波兰的声音吧!”
  肖邦怀着这样一种热望含笑走在这条幽静的小巷中, 鞋子在铺路石上敲击出轻快的声音。
  他走在前去拜访一位波兰朋友的路上。纵使前两天偶感了风寒让他有些疲惫,却依旧不能阻止他欢喜的心情——朋友给他带来了个好消息,他或许有机会出席某位夫人的沙龙了。
  但肖邦不知道, 这条路走下去, 不仅是连接着他的音乐之路,还连接着一次初见——和那个他记念了一生的人相遇。
  夏洛琳一大早就起来出门前往伯格尔街的一家乐器店。虽然这里地处老城区,但这的老手艺人手上的活计真的很令人称赞。
  她的琴弓弓毛需要更换了。昨天就委托钢琴家帮她顺道带了过来(钢琴家是过来找维修师换钢琴弦的, 家里那架埃拉尔被他一不小心没控制好情绪弹断了几根弦),口信是说今天就可以取。她想早点儿拿回来进入今天的练琴时光。
  或许因为天色比较早,或许因为这条小巷十分幽僻, 夏洛琳一路走来都没怎么遇到人。
  正在她享受这难得清净的早晨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这阵宁静。
  夏洛琳顺着声响看过去,发现迎面走来的一位先生扶着墙壁十分难受的样子。
  原本好心情的肖邦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奈何从肺中升起的不适感让他止住了笑容。
  轻咳了几声后他微微皱起眉头, 本想掏出手帕擦拭嘴角, 不料还没将它从外套口袋取出, 剧烈的震颤就让手帕滑落在地。
  久违的窒息感再一次袭来, 肖邦想要呼吸,却无法自由顺畅地触及空气。
  剧烈的咳嗽如同暴风雨般袭来,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想要支起身子,保持一个轻松的姿态,奈何一切都是徒劳,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的,绷得他越来越佝偻。
  他一只手扶着墙壁,给自己一个支撑点,期待能借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妄图能够止住咽喉的震颤。
  但一切都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洁白的手套在墙上如鹰爪般弓起,指尖染上了灰色的尘埃。粗粝的触感传递过来,稍微让他有了些许清明。
  “幸好带了手套,不然手指一定会受伤,影响演奏钢琴时的音色......”
  在他快要窒息到昏迷的时候,肖邦脑中浮现的竟然是手指得救了。
  看着那位先生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夏洛琳总算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急忙跑过去,企图换回他的神智。
  “嘿,先生,你还好吗?”
  是谁?是谁在呼唤我?
  肖邦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了一双担忧的灰绿色眼睛。但他却说不出话来,只有咳嗽声回应着她。
  “抱歉,先生,失礼了!”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小姐?
  肖邦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他的后颈,让他能稍微扬起头。她的指尖带给他一种好似琴茧的触感。原本不爱与人亲密接触的他,竟出奇地顺从,生不出一丝拒绝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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