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斯特弹琴说爱的日子——Sherlor
时间:2019-08-17 08:11:54

  车尔尼平和可亲的语气让她稍稍镇定了些,她似乎听到了一个词,颤巍巍地问道:“蒲……蒲芨?”
  “是呢,就是弗朗茨,我叫他蒲芨,你不觉得很贴切吗?”钢琴教育家似乎很擅长这样单独的场面,他慢慢带着节奏,让小提琴家的心渐渐进入他的和弦里。
  “唉?”
  车尔尼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带着回忆的欣慰:“啊,那时候的小弗朗茨,就跟田野里的蒲芨草一样,一不留神就疯长啦。”
  好奇心轻易地就被吊起,夏洛琳这下来了精神。她突然很感兴趣——亲爱的小李斯特先生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得到这样一个“可爱的”昵称。
  ……
  当李斯特回来接夏洛琳的时候,车尔尼正给她科普蒲芨小朋友十种找借口耍赖不练琴的行径。推开门的他被爱人那奇奇怪怪的视线看的浑身发毛,他隐隐有些头痛——看来车尔尼老师一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趣事”了。
  琴艺对决事件的主角来了,轻快的氛围稍稍严肃了些,车尔尼语重心长地评指了李斯特一番后,和他耳语了几句,就放这对小年轻离开了。
  回廊里——
  李斯特终于无法忍受来自爱人的目光了,抓住她的手紧了紧,问她到底要怎么样。
  “没什么啦,只是亲爱的,原来你也会讨厌规规矩矩弹练习曲,会因为枯燥的对位法假装头痛,会为车尔尼老师花园的花枯萎了嚎嚎大哭,会因为那个珍贵的吻一个月不洗额头呀?”
  他的脸噌地泛起了粉丝,小时候的糗事被她一一数落过来,让他有些羞愤。
  “老师……他还告诉了你什么?”
  “大概是——全部?关于‘蒲芨’的一切,”她偷偷凑到他耳边,“我的弗朗茨,果然很可爱啊。”
  李斯特瞬间就又柔软了下来。他早已被她打败,如果她高兴,他甚至可以贡献更多谈资。
  看着眼前的人从羞愤到无可奈何,最后干脆抛开一切变成了宠溺,夏洛琳的心再一次被花海覆盖。
  “话说,弗朗茨,车尔尼先生最后跟你耳语了什么?”她紧紧牵着他的手,孩子似的荡得高高的。
  他因她的问话兀自停下了脚步,直到她拉不动他回过头。
  “弗朗茨?”
  她好奇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模样。他瞬间回想起了老师在耳畔的叮嘱。
  他笑了笑,执起她的右手,落下一个吻,单膝在她面前跪下。
  “老师说,‘她是个好孩子,值得你珍惜。你呀,别让她等太久啦’。”
  她的手不可控地轻颤了起来,她的眸子因他接下来的话而变成两只浑圆可爱的银铃——
  “夏洛琳,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向你请求一段姻缘,他想将他的姓氏冠于你的名后,他想和你缔结婚姻,成为你永不分离的丈夫……”
  “我此生的挚爱,你说我是你的国王,你永远不对我说谎——我于今夜加冕,但我的王冠必有你也只有你,能享有另一半。”
  “即日起,我所有的荣光,都属于你。”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不可置信的她,语气更加缠绵——
  “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愿意吗愿意吗?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一切的一切都拿捏的那么好,这么突然,却又这般顺理成章,她要怎样才能说出拒绝的话?她的声音已经完全被他偷走了。
  这样的李斯特,没有给过她拒绝的机会。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李斯特夫人?”
  她跺了跺脚,跪在地上抱住了他。
  “狡猾!”
  “亲爱的,什么?”
  她给了他一个轻飘飘的吻,当着他的面一字一句地回复道:“我的国王,我绝不向你说谎,但是——”
  他的心咯噔一下。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我就算答应你了,你要拿什么让我履行约定?”
  她一脸的怒其不争的表情将他弄懵了。
  “那……我那一堆收到的鲜花全送你,以及我现在去珠宝店买戒指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先生,”她撇了撇嘴,笑得灿烂极了,“鉴于您如此唐突、如此随性、如此不当回事,我决定给您一个深刻的教训——您等下次吧!”
  他完全懵了:“等等,亲爱的,你的意思是——我的求婚被拒绝了?!”
  一副不可置信表情的钢琴家彻底逗笑了小提琴家。
  “我亲爱的,”她拍了拍他的肩,“下次准备好鲜花的戒指,刚刚的誓言在念一遍,我保证直接接过戒指套牢自己绝无二话。”
  他似乎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禁笑出声来,挣扎着辩解了一句:“我是第一次求婚啊……”
  “嗯?”夏洛琳睨了他一眼。
  李斯特抿了抿嘴,凑近她轻咬着她的耳朵:“吾爱,你可知你今晚错过了什么——拒绝我?那便罚你和我谈一辈子恋爱吧!”
  ……
  *
  乌龙的求婚,乌龙的结局,再一次拉近了两个人的心。他们牵着手走了出去,却在门口碰见了一位等候多时的男子。
  “夏洛琳小姐,请留步。”衣着考究的先生上前致礼,叫住了她。
  他掏出一枚戒指,盘错的荆棘上开着一朵红色的蔷薇。
  夏洛琳瞬间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陷于惊愕的战栗。
  “请原谅我的唐突,小姐,”他礼貌地笑了下,“殿下想和您当面聊一聊。”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会一直日更到完结。
  我好些了。
  谢谢你们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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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巴黎·威尼斯
  李斯特有些心绪不宁地在接待室里候着。自那位侍从将他们带到这里后, 夏洛琳就被他单独引走了。等候期间, 这位训练有素的侍者给他上了份精致的茶点后就退下了。他递给钢琴家一只摇铃, 如果有需求,摇晃铃响后他会再次出现。
  虽然沉默的钢琴家并没有见到侍从口中的“殿下”, 除却这个足够令人惊奇的称谓, 在上流社会沙龙里混迹已久的李斯特, 仅从侍从的一举一动也能知晓对方来历必定不凡。
  只是他有些不解,夏洛琳为什么看到了那枚戒指就笃定地跟别人走了,一点防备都没有。陷入思考的李斯特脑中突然划过一枚戒指的模样——夏洛琳一直将它保管得很好,出席沙龙的时候她一定会戴上它。
  等等,那枚戒指的设计和今夜见到的红蔷薇戒指似乎如出同源, 区别只在于花朵的颜色和风格——夏洛琳的那个似乎要简洁得多。
  两枚如此相似的戒指,细致到近乎苛刻的侍从,还有那句“殿下”……李斯特不由地心慌了。他第一次明明确确地认识到, 一直没有过多谈及亲族的夏洛琳, 极可能拥有一个不凡的出身。
  钢琴家再也无法安静地品尝上好的茶水了。他眼前浮现着当初父亲带着他拿着推荐信去巴黎音乐学院求学, 却被坚定地拒之门外的情形;想起那个已经模糊了音容的爱念诗的女孩子的父亲, 用他的偏见粉碎了他的心。
  茶水早已冰凉, 一如被从头到脚入赘冰窖的李斯特, 他觉得今天的上帝, 一定给他开了个此生最大的玩笑……
  门锁转动的咔嚓声响吸引了李斯特的注意力。他木楞地看着门扉轻轻地推开, 他的爱人抓着把手对着他微笑。
  他连忙起身,却在慌乱中不甚打翻了茶盏。他左手的袖子遭了殃,茶汤泼洒在他漂亮花边袖口上, 将纯白染成浅淡的赭红,顺着他的手指流淌下来。
  他呆滞在那,完全想不起下一秒自己该做些什么。
  “弗朗茨!”
  夏洛琳疾跑过来,掏出手绢为李斯特细细擦拭。指尖传来的液体温度没有丝毫热度,她不由地松了口气,念叨着“还好还好”。
  钢琴家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不太能分辨事情的发展。但依旧在他身边的小提琴家给了他勇气,或许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
  “夏洛琳……你,是不是……出身高贵?”李斯特尽量平稳无恙的试探着问出这个问题。
  “出身高贵?嗯,如果按照父亲那边算的话,是吧。”夏洛琳顿了顿,“毕竟‘德沃克林’的‘大家长’,曾经也是王室的继承人之一呢。”
  他的心突然就静止了,猛地将手从她手中抽走。有些痛苦地呢喃着:“你要回去了吗?”
  看着他逐渐有些阴郁的眸子,夏洛琳似乎懂了他在忧心什么。
  “弗朗茨,‘德沃克林’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殿下放弃了原本的姓氏和继承权,所以有了热烈自我的红蔷薇。”她温柔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我的父亲因为音乐而爱情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所以他得到了艺术家的白蔷薇。”
  他因她的话,眼中瞬间有了希望的光彩,直到他的手再一次被她珍视着放到脸颊边轻蹭,他才真的确信。
  “我的爱人在这里,我的蔷薇在他那里。”她盈盈地笑着,“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德沃克林不是我真正的姓呀——我是夏,李斯特的夏小姐。”
  “不是小姐,”他重重地将她抱在怀里,“是夫人!”
  她低低地笑着调侃:“我记得某人说了只谈恋爱不结婚?”
  如果想要让爱人缄默,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吻夺走她的声音,让她再也想不起下一句要说出什么令人困扰的话。
  长久而缠绵的唇齿交流之后,便可以强势地带她回家。
  夏洛琳被李斯特牵着走在巴黎深夜的街上。她想起那位后世只在家族回廊的画像里见过的传奇先祖,和她放弃掉的这个时空中他能给与一切的优待,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和遗憾。
  先祖说补偿她一个愿望,她摇了摇头。在对方再三要求之下,她请求照拂一下他的钢琴家以及坚守族规永不参与战争就好。
  她才不是痴人,才不是傻。
  因为李斯特,值得世上最好的对待。
  ……
  关于塔尔贝格和李斯特的世纪对决终于落下了帷幕,所有人都在这场盛大的音乐聚会中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只不过原本要大书特书两位音乐家剑拔弩张、锋芒毕露的报刊评论,却在两月音乐家和解的声明中傻了眼。
  一开始双方就不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他们只是在艺术的理念和取向中不太一样的钢琴家,所有的烽火都是被煽动的舆论点燃的。
  “事实上,当一位艺术家不认同另一位艺术家,认为人们过于夸大了他的价值,他们就一定要互相敌对吗?他们就不能和解吗?因为在艺术问题之外,他们还是相互钦佩、相互尊重的。”
  李斯特在扔下了这样一个评述,老老实实补偿了肖邦一个月的晚餐后,终于消停了下来。他发现他的灵感还在远方召唤着他,按捺不住那颗自由的心的他(其实也在强烈呼唤着二人世界),再让贝洛尼排好演出行程后,带着夏洛琳麻利地再次踏上了旅行。
  这一次,钢琴之王要在他的《旅行岁月》里装进去的,是意大利。
  当然,想要自由就要老老实实履行义务。意大利是个只偏爱歌剧的地方,这里崇尚的是语言和声乐的艺术。但刚被加冕的钢琴之王硬生生用他的钢琴在米兰敲出了一片天地。
  尽管钢琴家的音乐会反响越来越好,李斯特却在夏洛琳面前倾倒着越来越多委屈——他是真正体会到了为什么同行们都不太爱来意大利开演奏会,毕竟从听惯了歌剧的人那用器乐吸引他们的心,那你就得笔歌剧更戏剧。
  硬着头皮用上了江湖把戏的李斯特成功吸引了生活里只有歌剧算得上娱乐的意大利人。点曲,这让他们刚收到了一种新奇——任何歌剧里的选段或是作曲家的曲子都在那个年轻人的指下化作绝妙的音符。
  他们眼睛发着光,似乎找到了听钢琴的乐趣——既然这个年轻人即兴演奏也很有味道呀,那就点主题吧。于是李斯特充分体验了意大利人骨子里的戏剧性:什么用音乐描述米兰大教堂啦,什么第一次划贡多拉是什么感觉啦,什么做新郎和伴郎哪个更有趣……
  夏洛琳在后台忍笑到眼泪都飞出来,可怜的李斯特先生还要藏好委屈面带微笑思维飞快手指带风地将这些奇思妙想的主题用黑白键表现出来。
  小提琴家觉得,这次意大利音乐会或许用上了他毕生的涵养去忍耐,他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想开音乐会了;
  钢琴家觉得,他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因为某个小提琴大师的归属就带她来这鬼地方找罪受——果然意大利和帕格尼尼一样,都是讨厌讨厌讨厌!
  等到这煎熬的、定好的音乐会最后一场结束,李斯特当即就带着夏洛琳连夜启程赶往威尼斯。速度之快简直令贝洛尼瞠目结舌——等等,似乎他的合伙人临走时用了躲避瘟疫一样的眼神看了他?
  *
  李斯特躺在夏洛琳的腿上,安逸地闭上了眼睛。他能感受到光影在他的眼睑附近调皮地试探着,那不用睁开眼都知道,那是夏洛琳大檐的遮阳帽投下的阴影。
  他们在贡多拉上,船夫的技艺很好,贡多拉平稳地在水城里穿梭着。夏洛琳细细地用手指梳弄着李斯特逐渐变深的金发,让他彻底瘫软在她的指下。船桨划开水面,轻缓的水声让人的心沉沦在威尼斯柔情的烟波里。
  近来终于将贝多芬的交响乐搬到了钢琴上,李斯特便给自己放了个假,拉上夏洛琳去乘一次贡多拉。事实证明这个想法美妙极了,因为每进过一座拱桥,夏洛琳就会轻轻在李斯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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