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虽然年纪不小了,却儒雅沉稳,看着倒是风度翩翩。
袁梓晴悄悄和两个舍友嘀咕:“那男人该不会就是吴秘书吧?”
胡佳觉得不像:“这人那么老!”
话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了沈芳宜甜腻腻的声音:“吴春雷,我不管。这道菜你不点给我吃,我就自己找地方吃午饭去。”
但凡认识沈芳宜的,都不敢相信这样撒娇的声音来自于她。
更让大家震惊的是,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真的姓吴!
就连一开始猜测的袁梓晴,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说准了,听后呆了呆。
何洺好奇地不住往那边瞟。
叶维清看女孩儿们都在留意着那个方向,也顺便往那边望了一眼。
结果倒好,几个人的举动就被吴春雷给发现了。
吴春雷原本没想理会。
谁曾想,那些年轻人里,竟然有个异常漂亮的小姑娘。
他见过的明星不知凡几。可是就算那些星们,也不如这个女孩儿的相貌来得夺目。
吴春雷视线的胶着引起了沈芳宜的注意。
她顺着吴春雷看着的方向望过去,却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宿舍里的几个人,顿时脸色变了。
沈芳宜下意识地就想拽了吴春雷走。哪知道他主动带着她往那边走过去。
“请问几位有事吗?”吴春雷礼貌地问着众人:“我看你们一直在朝我那边看。不知有何贵干?”
叶维清发现了他的视线经常落在秦瑟身上,便上前半步主动和他握手:“我带未婚妻和她的同学来吃饭。不曾想遇到了她的舍友,所以多看了看。”
借了握手和说话的机会,他侧身把秦瑟微微挡住。
吴春雷做事能够到了这个位置,该有的尺度还是把握得好的。
他一眼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个高高的男生口中所说‘未婚妻’,就是那个非常好看的小姑娘。
虽然这个小姑娘确实相貌不俗。但是已经名花有主,还订婚了,他就没有再多看。
抛下这小姑娘不多想后,他就留意其另外一件事来。
“你们的舍友?”他微笑着说,又稍稍侧头,望向了沈芳宜。
沈芳宜的笑容有点僵:“这个地方可不好找。你们能知道,也是不容易。”
言下之意,是告诉吴春雷,地点不是她偷偷告诉这些人的。
面对着吴春雷的质疑,叶维清含笑道:“家父在寰市工作。我来过这里,所以知道几个不错的吃饭地点。”
吴春雷隐隐觉得这位叶少的相貌有点像是见过的谁。
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像谁。
保险起见,吴春雷趁着那些年轻人去了包厢的空档,去服务台问:“刚才那几个年轻人,为首的很高很漂亮的那个男生。你们见过吗?”
服务员们纷纷摇头:“没有。”
吴春雷这才放心下来。
思来想去,可能是他想多了,毕竟,漂亮的孩子大都差不多的样子。
包厢内。
叶维清和秦瑟悄悄说了句:“一会儿你看看没事的话,给叶立柏打个电话。了解一下那个吴秘书的情况。”
叶立柏虽然是在泺省任职,但是为官到了他这个地步的,基本上那些高层领导都会认识。
吴春雷是A市的市长秘书。泺省和A市相邻,叶立柏应该知道他。
秦瑟反问:“你怎么不打给你爸?”
“你觉得我打有用吗。”叶维清含笑道。
自从有了陆媛,他和叶立柏关系势同水火。最主要的是,叶立柏对他没有多少耐心在。
他去问的话,八成叶立柏随便一句不知道就把他打发了。
秦瑟不一样。
看在老爷子和秦家的份上,叶立柏多多少少都给这个儿媳妇一点面子。她去问,叶立柏应该会说一些给她听。
“好。”秦瑟说:“晚些我打个电话。”
只不过理由要提前想好才行。
总不能让叶立柏知道,吴春雷和沈芳宜的关系。
大家看着菜单,斟酌着吃什么好的时候。
何洺心里还在堵着刚才在商业街里付钱的那件事,哼了声说:“大家尽管挑贵的点。叶少可是花的自己的钱,不心疼。等下叶少买单。”
他今天受伤了,心情很不好。
他才不管账单的事情。
秦瑟也跟着起哄:“叶少付钱!叶少付钱!”
叶维清莞尔,在她耳边低语:“我的不就是你的?花我的你还高兴成这样。”
秦瑟笑得眉眼弯弯:“现在你的钱还不是我的。所以,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多花一些。反正现在我不心疼。”
叶维清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在她发顶揉了一把。
转念想想,他发觉不对。
这丫头说现在他的钱还不是她的……
那说明,她承认以后是她的了?
叶维清心下欢喜,不知该怎么才好。半晌后,悄悄去问秦瑟:“你是不是答应了?”
领证的事情。
秦瑟笑眯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看出她眸中闪着显而易见的狡黠笑意,叶维清忽然明白过来,这丫头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故意的。
叶维清猛地往椅背上一靠,唇角微弯望着自家未过门的小未婚妻。
很好。
装不知道是吧?
过几天,有的是机会让她多多知道一下。
不就是张证儿吗。
凭他堂堂叶少,难道还整不过一张纸了么。
第80章
饭后,秦瑟趁着没人留意到她的时候,去了走廊外的阳台上,拨了叶立柏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那边传来“喂”的一声询问。
这女的声音有点耳熟。秦瑟顿了顿,问:“你是刘芬?”
“是啊。”
因为叶立柏曾经带着她去见过叶维清和秦瑟,面对着秦瑟的电话,刘芬多了一分肆无忌惮:“立柏在洗澡。你如果找他,晚点打来吧。”
现在是中午。大家才刚刚吃过午饭。
而叶立柏在洗澡?
秦瑟挂断了电话,默默地走了回去。
叶维清看她神色不对,轻声问:“怎么样?”
他想知道的是有关吴春雷的事情。
秦瑟摇了摇头,把刚才叶立柏在洗澡没能接电话的事情告诉了他。又压低声音:“我觉得你爸有点悬。”
叶立柏有两个号码。一个是对公电话,上面的联系人都是他公事有关的人。第二个是私人电话,里面的联系人基本上都是亲戚朋友。
刚才她打的是叶立柏的对公电话。这是叶维清的意思,因为不知道叶立柏今天有空还是没空。
私人电话的话,叶立柏能接的电话都尽量会接。
可吴春雷的事情并不急。打对公电话保险一点,有时间他就接了,没时间就不接。不差这点时候。
秦瑟担心的就是,刘芬居然敢接叶立柏的对公电话。
也不知道是叶立柏糊涂了,同意刘芬乱接他的电话。
还是说,刘芬自作主张来接的。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好。倘若刘芬的事情被外头人知道了,叶立柏这位置是一定坐不稳的。
“他出事了才好。”叶维清微笑浅淡,目光凛然地说:“我还巴不得那些人的动作更大一点。”
秦瑟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下午活动的时候,秦瑟她们看到了沈芳宜几次。不过这回是要参观厂家的布料制作车间,系里是分批集体行动。所以她们和沈芳宜都是擦肩而过,没有说过话。
第二天,宿舍里。
下课后秦瑟依然回到宿舍去做作业,顺便温习功课也提前预习一下新的内容。
袁梓晴和胡佳也都在认真看书。
这个时候,门砰地下被人大力打开。咣的一下又重重闭合。
随着一阵浓烈香水味的逼近,屋里三个人都知道,是沈芳宜回来了。
其实沈芳宜的香水挺高档的。只不过她喷得太多,味道就浓重到让人受不了的。
一来是三观不同。二来,大家都在仔细地看书,所以没有谁去和沈芳宜主动打招呼。
沈芳宜环视四周后,猛地把自己手里的小皮包往桌上一摔:“你们这是干吗?瞧不起我?告诉你们,你们就算再厉害,也只有羡慕我的份儿,根本没机会超过我去!”
袁梓晴抬起头来:“谁要超过你了?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她们几个压根就没有想过理她好不好。
胡佳慢悠悠说:“有种病,是被害妄想症。了解一下?”
“了解什么?”沈芳宜冷笑:“你少拿这些花哨的东西来糊弄我。我不稀罕。”
她双手抱胸靠在墙边:“你们想嘲笑我,可以。等你们超过我了再说吧。”
秦瑟被沈芳宜的尖锐嗓音吵得头疼。她翻着书本,语气淡淡:“我本来就没想着超过你。我只要想着,比吴春雷厉害就可以了。”
沈芳宜这样嚣张,仰仗的不过是吴春雷的地位。
现在秦瑟说要比吴春雷厉害,显然是在公然打沈芳宜的脸了。
沈芳宜气得身子发抖,抬手指着秦瑟,低吼:“你别太得意。告诉你,我也打算转专业。别自以为成绩好,你就转的了!有些时候,还是要凭人脉和地位来决定的!”
秦瑟有些不耐烦了。
对于沈芳宜的这种奇葩理论,秦瑟压根没有理会。
她是叶维清的未婚妻。订婚宴席上,不知多少高官贵人都目睹了那一幕。
真想搞特殊的话,别说有老爷子的重量级身份在了。就凭叶立柏的身份,也足以让人给她们开开后门。
可是,无论她,还是一向宠她疼她的叶维清,都从来没有想过走捷径。
在这点上,她们两个人的观点非常一致。
——后门是什么东西?
这种时候,就要凭实力说话!
沈芳宜还在那边自说自话。
秦瑟听后,觉得挺无语的。
不就是个秘书么?也值得这样洋洋自得的?
而且,那个吴春雷好像有家室的。
叶立柏再不着调,好歹是单身状态。再怎么着,都不至于和‘婚外情’这种字眼搭上关系。
可是吴春雷不同。
沈芳宜如果行事太过高调的话,到时候都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沈小姐如果对现状很满意,您请自己高兴就好,千万别说出来。”秦瑟语气淡淡:“我们还要看书。麻烦你想乱发脾气的话,请去外面走廊尽头的阳台。什么火都可以,随便你发。”
沈芳宜觉得她这态度简直就是轻蔑,是瞧不起。
想到自己这些天来在宿舍里受到的排挤,沈芳宜再也忍受不住了,抓起小皮包大喊大叫:“我真是受够你们了!一个个阴阳怪气的算什么本事?大不了我不在这里住了!”
“好啊。”胡佳一本正经地说:“你可以让你的吴秘书给你多买几套房子住。恭喜你。”
想当初,胡佳是沈芳宜最好的朋友。
但是现在,当初感情有多好,现在就各自更是厌恶到了多么严重的地步。
沈芳宜气得眼泪都要下来,抓着皮包气呼呼地跑出了屋子去。
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候,墙壁上挂着的电话突然响起了震耳铃声。
那座机是方便大家利用校内网来打电话的。每台座机其实都有它的电话号码,外面的人也可以拨打过来。
秦瑟和袁梓晴原本要去接电话。
胡佳已经站起来了:“我接吧。正好散散火气。”
刚才她和沈芳宜吵架,她的心里也不舒服。正好电话来了,她可以缓上一缓。
听了她这个说法后,秦瑟和沈芳宜就没有再去吵她。
胡佳怎么也没有想到,电话居然是沈芳宜的爸爸打过来的。
因为原本沈芳宜和胡佳是好朋友,所以听说电话这边是胡佳,那端的沈爸爸就高兴万分,像是见到了沈芳宜那般,不住地问着、说着。
那位长辈隔着电话,语气忧心且焦虑:“芳宜最近怎么样?和同学们相处的还好吗?我打她手机经常打不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上她,所以打来问问。”
其实之前沈爸爸打过无数次电话到宿舍。
上学期的时候,沈芳宜还很开心地每次都去接。而且接完后,她会因为父母在家的艰辛而悄悄落泪。
每当沈芳宜心情低落的时候,都是胡佳去安慰的。
如今,面对着焦虑的沈爸爸,胡佳慢慢地开口劝:“沈芳宜……挺好的。和同学相处不错。因为课程忙,所以她经常关机。您别担心。”
听着胡佳一连串的话语,沈爸爸终究是放松下来。
“这就好。这就好。”沈爸爸连声说着。
打电话需要不少钱。
沈爸爸不想多浪费,赶忙道:“胡佳同学,我得挂了。你见到芳宜和她说一声,家里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
胡佳拼命点头说好。
沈爸爸这才叹了口气挂断电话。
放下座机话筒后,胡佳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床边,跌坐在椅子上。
而后,她突然失声痛哭。
她实在不明白,家里辛辛苦苦供了她们上学,父母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努力来让孩子能够把课业继续下去。
但是,为什么还有人不珍惜?
沈芳宜这样,上课经常不去,想逃课就逃课,想不做作业就不做作业。长期下去,课程还能跟得上?
即便跟得上。
沈芳宜对得起她的家人吗?
胡佳越想,越不明白。
思及沈家爸爸那种地后在冬天京城会干裂的手,再想到沈芳宜时常穿着皮草的‘幸福样子’,胡佳悲从中来,觉得自己真的是劝不了沈芳宜了,顿时放声大哭,哭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