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你印堂发黑——这弓很长
时间:2019-08-19 08:18:50

  23号身后的几个同样穿着的男孩笑得一脸促狭:“对啊,别这么寒酸,逛了半天才买了两包干脆面,要不再来包咪咪,以形补形一下?”
  祝可以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一下就明白自己中奖了,遇到了那群丧心病狂,强迫人去当拉拉队的体校肌肉男。
  想了一下阎王不要惹事的交代,虽然被调戏了,她还是忍下了脾气,温和地笑了笑:“不需要,谢谢了。”
  另外一个18号男孩哎哟一声:“别那么客气嘛,咱们离得这么近,两校一家亲,都是一家人。”
  祝可以想,这骚里骚气的模样,要是她家人,早就被祝则安打断两条腿了。
  她面上不露声色地微微笑着,心里开始思索着脱身的方法。
  那群男生还在继续嘻嘻哈哈着。
  “刚才那个眼镜妹,没说上几句话就哭得抽抽搭搭的,还是这位妹妹够味。”
  “嗯,身材也比那眼镜妹好很多,其他暂时看不出来,但至少腿是长上一截的,带劲哟。”
  听到这里,祝可以眸光一闪,轻声重复:“眼镜妹?”
  18号扒了扒头发:“就刚才在路上遇到的,不过是问她明天要不要来看我们篮球训练,她倒是一副好像我们跟她要保护费的样子,还哭出了鼻涕泡。”
  他表情有点不太能理解:“老子寻思着我长得挺人畜无害的啊,怎么就吓成这个鸟样?”
  祝可以扫了一眼他那条比高原的小腿还粗的手臂,笑了一声:“长得跟头棕熊似的,你对人畜无害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18号眯了眯眼,收起笑容不快地往前走了一步。
  结果被23号横手拦住了。
  男孩依旧垂眼看她,笑起来春风细雨,很是温柔:“他说话有点直,你别介意。我们明天有个比赛,有没有兴趣来看看?想吃什么,我提前买好给你,就当赔罪?嗯?”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点诱引,像是拿糖在哄骗幼儿园小朋友。
  但还有两年就要成人的祝可以只觉得这人有病。
  虽然她现在确实是囊空如洗,连零食都买不起,但也不表明她会轻易为了五斗米折腰。
  至少也要十斗吧。
  但她看出来了,尽管这23号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可以让身后的几个刺头都听他话的人,能驯良到什么份上。
  她可能才开口说个不字,这大佬就会把她小胳膊小腿给卸了。
  她又望了一眼大佬坚实有力的手臂,再次暗暗提醒自己,不要硬碰硬。
  以卵击石,要不得。
  正想着,她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慢慢走近。
  那人一头黑发湿漉漉的,发丝软趴趴垂下来的模样,看起来比白天的时候柔和了不少。
  长得特别乖,特别帅,特别像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救兵。
  祝可以眨了一下眼,敛睫掩住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轻声开口:“我是没什么问题,但我家教比较严,要先问问我男朋友的意见。”
  18号一下就笑开了:“男朋友?连女朋友买零食都没钱让她买的男朋友,要来干嘛?”
  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女孩也笑了笑,慢慢转过视线看着他们身后:“男朋友,他们说明天让我不要军训,去看他们的篮球赛,可以吗?”
  几人愣了一下,回头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看见一个瘦高的少年站在那里。
  他们身后的祝可以则挤眉弄眼地冲他比着口型。
  “S—O—S——”
  少年静立在小卖部门口,双手插兜看着他们,神色莫辨,没有回答。
  只那么半分钟不到的时间,祝可以却真切感觉到什么叫度秒如年。
  白天才让武松们用壮志酬筹的口号啪啪啪猛地扇他耳光,转过头就恬不知耻地要他帮忙。
  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太过分了,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还好,不计前嫌的猛虎队长还是没有狠心抛下她。
  只见猛虎队长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开始挽袖子:“你把我们的救命钱拿来买零食不说,还想要负心抛弃我?”
  篮球衫们:“……救命钱?”
  许随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我们都是寒门出身,两人约好一起考北大,辛辛苦苦攒了一个月的早餐钱,说好用来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两个人将就着一起用,谁知道她居然偷偷地就把钱拿了出来,跑来买零食。”
  篮球衫们:“……一个月的,早餐钱?”
  祝可以忙着撕包装的手突然顿了顿,抖得跟帕金森晚期患者似的。
  五块五,平摊到一个月22个工作日,每天两毛五。
  请问,两毛五,在这个物价乘着宇宙飞船嗖地冲出亚洲,飞向太阳系的时代,能买啥早餐。
  每天一根辣条吗。
  看着那少女将两袋撕开的零食分持左右,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的样子,许随眼里的笑意加深,语速越来越慢:“也怪我,她晚上吃了三大碗米饭,我怕她撑着,不让她继续吃,才会让她饿得不行来买零食的。”
  篮球衫们:“……三大碗,米饭?”
  他们又抽了抽嘴角:“这真看不出来啊……”
  几人瞬间想回头再看一眼那吃下三碗饭之后,还饿到要出来买零食的细胳膊细腿。
  谁知道刚转过脸,面前一阵天女散花,有什么东西迎面砸在了他们的脸上。
  让他们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有一些粉末状的东西甚至还糊到了眼上,害怕是什么生化武器的他们没敢动,还是在闻到那股熟悉的调料包味道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趁着篮球衫们一边怒骂着一边擦眼睛,祝可以赶紧一溜烟地越过他们,拉起了站在门边的少年就往外冲:“走!!”
  深夜,广阔平静,被银碎的冰凉月光点缀着的基地里,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少年,被一个同样着装的女孩紧紧拽着手腕往前跑。
  两人撒开了脚丫朝前狂奔,跑出了生死时速的绝地求生感。
  他们身后不远处,紧紧跟着好几个身着篮球衫的少年。
  奇怪的是,与前面的一男一女不同,那几人像是中了蛇毒一样,双眼发红热泪盈眶,在寂静的夜里,在平直的道路上,跑出了极其扭曲的蛇皮走位。
  *
  在草丛里蹲了半天的许随一脸不耐,忍了又忍,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那明明还在东张西望的少女眼疾手快地伸出小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
  女孩柔软的身躯跟着覆了上来,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甜香淡淡萦绕着他,微湿的发丝还沾了几根在他挽起袖子的胳膊上,粘粘的,比周围嗡嗡个没完的蚊子还要令人发痒。
  “……再往那边找找看,老子他妈就不信邪了……”
  等到外面的篮球衫们咒骂声渐渐远去,祝可以才抱歉地笑了笑,拉着他慢慢站起身。
  “许随同学,今天谢谢你了啊,你还去不去小卖部买东西?那个红毛估计不会再杀个回马枪了,我也想回去帮阿姨收拾一下地面,把人家地方弄得那么脏怪不好意思的。”
  对着点头哈腰态度良好的少女,许随楞大的脾气到底没发出去,眯着眼看了她一会,晃了晃脑袋,开始反省自己今晚是不是吃多了。
  多管闲事,给自己惹了一群嗡嗡嗡的蚊子。
  结果就是这么一歪头,头顶有什么东西啪叽一下,掉到了肩膀上。
  “……”
  他没看清楚是什么,但大概猜到,是天女散花同时散到他头顶的干脆面残渣。
  他估计自己回去之后,还得重新洗一次头。
  而还有不到五分钟时间,基地就停止供应热水了。
  “……”
  死一般的寂静萦绕在两人之间,看着男孩越来越臭的脸色,理亏在先的祝可以弯了弯唇,朝他讨好地笑了笑。
  “许随同学你头发真浓厚啊,跑了这么久,那根面竟然还能在里面屹立不倒。”
  “……”
  “你知道现代社会的人脱发有多严重么,你这一头乌黑浓密的发量已经赢过了好多人。”
  “……”
  “这样想的话,许随同学你的心情有没有变好一点点呢?”
  “……”
  许随那天晚上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祝可以只知道,军训完之后的那个礼拜一,少年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剃了个寸头。
  作者有话要说:娃娃脸教官的上厕所用纸论,是我以前军训的时候教官讲的,如有雷同,纯属真实
 
 
第6章 第6课
  第二天晨跑的时候,饿着肚子睡了一觉的祝可以有气无力地拖着脚步,心想着就算待会娃娃脸教官在旁边直播吞粪,她也要充耳不闻地先把肚子给填饱了。
  没钱又作,注定时日无多。
  一想到斥了三分之一巨资买回来的零食就这么浪费在了那几个篮球衫身上,她就有点痛心疾首,脚下越发无力,很快就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头。
  于是,跑在她旁边就变成了昨晚仗义出手相助的许大侠。
  但今天早上她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大侠不知道为什么冷着一张脸没理她。
  “阿随你怎么才来第一天就又感冒了……还有这胳膊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大包,看得我心痒难耐,想给你用指甲戳个十字上去。”钟徐友一边跑一边把眼睛往大侠手臂上凑,“昨天咱宿舍蚊子没这么多吧?”
  “滚。”许随开口时鼻音确实有点重,笑着踹了他一脚,“你睡得跟头猪似的,怕是蚊子把你抬起你都不知道。”
  钟徐友有点感动:“随哥你竟然不声不响就为我挡了这么多蚊虫蛇蚁,我太感动了,待会分给你半碗白粥以表谢意啊。”
  祝可以在旁边偷眼瞄了又瞄,心想自己作为他感冒以及手上大包的罪魁祸首,是不是也应该分半碗白粥给他?
  白粥可以免费续杯吗?
  *
  吃完早餐过后,小绿人们三五成群地往宿舍走去。
  大家需要在30分钟内把床铺收拾好,然后去训练场集合。
  祝可以晚上是盖着衣服睡的,早上起来的时候把脚边被踹了几脚的豆腐块理顺了褶皱之后,就完成了床铺整理的任务。
  所以她走得不紧不慢,看到身边经过的许随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凑了上去,打算跟他唠个嗑。
  至少两人患难见真情,应该算是好朋友了,以往的过节就让它随干脆面一起飘逝吧。
  还没开口,她就看到迎面来了一群行走的荷尔蒙。
  引得众女生交头接耳,脸红心跳。
  但祝可以不在此列。
  她猛地睁大眼睛看着为首的男孩,一双圆黑的葡萄眼几乎要被他酒红色的短发给亮瞎了。
  看着那在白天里显得更加亮眼的数字23,她一边腹诽着‘昨晚深夜狂奔出了这么多汗,居然还不换衣服,这体校的孩子这么不爱干净的吗’,一边缩着脑袋,跟一只小猪崽一样,往旁边瞎拱。
  许随就看着那走到自己身边的少女跟要去开心农场偷菜似的,拉低了帽檐,鬼鬼祟祟地往自己身后躲。
  皱了皱眉,他擒住她的手腕,正想伸手把她揪出来,抬眼却和越走越近的男生对上了视线。
  他一下就明白过来,本松懒地微弓着腰的男孩,慢慢地挺直起背,扬眉看着那人。
  在他身后躲着的祝可以特别想一掌敲到他后脑勺上,让他把脊背弓回去。
  少爷,您可以别这么叼么。
  昨晚扔了别人一脸干脆面,以为篮球衫们被调料包糊了眼睛之后,就认不出他们了吗?
  这么挑衅地一动不动看着对方,是想打架呢还是打架呢?
  果然,篮球衫们被他的视线给攫住了,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声势浩荡地走了过来。
  “这么巧呢,寒门贵子们,咱又见面了?”
  祝可以弓着身子缩成一团,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并试图忽略掉23号话里的那个“们”字。
  钟徐友大概也看出来这群人来者不善,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肃着脸看着对方。
  “你女朋友这是丑媳妇怕见家翁?躲你身后躲得挺欢快啊。”
  钟徐友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茫然。
  嗯?
  女朋友?
  谁的?
  祝可以叹了口气,心想这体校的人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头脑简单嘛,随便一开口就占了人许随这么大的便宜。
  “她看到辣眼睛的东西容易过敏,这不一看到你们过来,就躲我身后了。”许随翘起唇角笑了笑,“还有,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她也听不得,比如‘山中明明有老虎,猴子还要称爸爸’这种话。”
  祝可以:“……”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红色台风信号已拉响,中心风力达18级以上,请速速撤离,速速撤离!
  她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拢了拢外套,以身前的高大男孩做掩护,慢慢地往后撤退。
  “后面那位小浣熊妹妹,你不用逃,我今天过来不是找茬的,只是想着我们马上也要走了,不打不相识,大家可以交个朋友。”
  谁要跟你交朋友,我又不缺朋友,祝可以心道。
  等等……
  他们要走了?
  这23号昨天不是还邀请自己去看球赛么?
  正兀自想着,眼前突然横空出现一包干脆面,和她昨天天女散花那包长得一模一样。
  “昨天把你的干脆面给弄撒了,这个就作为赔罪吧。”男孩修长的手指往上抬了抬,几乎要被包装袋戳到的祝可以皱着脸抬起头来,看着对方正眉眼含笑望着自己。
  “我叫应牧,在你们信都隔壁的体校读高二。”
  祝可以哦了一声,没接那包干脆面,也没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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