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相公养成记——璃原风笙
时间:2019-08-19 08:21:31

  她明白他如今哪怕轻轻一动,无数长矛便会直接刺穿他的身体。
  “小鬼...原谅我...我怎么现在才把你认出来...”哭得声音已经沙哑的永基止不住地抽噎着,眼泪还在急得往外冒。
  他高大壮阔的身体紧紧地将她拢住,不让她看见外头那些尖锐的矛头,怕吓着她。
  然而在她仰头去抚他如今有温度的、已经不再是冰冷面具的脸颊时,她就从缝隙间无数黑压压的拢得透不进光的矛杆猜测得出此时多么严峻的局面。
  “小鬼...”她仍在淅淅沥沥地哭着,脑子空白,半点解救的法子都想不出来。
  包裹着她的人却被矛尖抵得不断往下压,直到他将她抵到了地下。
  他直面着她,笑了。轻轻往她额头一吻。
  眼神已经清明,柔声道:“不要紧的,即便你没把我认出,也不要紧。”
  “只要我依旧找到路回到你身边,而你,再不将我抛弃,便行。”
  说着,他性|感的薄唇便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她看着他,哭得更加不能自已。
  她将他抛弃整整三十八次,而每一次,他涉猎过万水千山,不远千里依旧找到路回到她身边,本以为第三十八次终于把他抛掉了,却不想,原来人竟早已回到她身边了。
  他被抛掉那么多回,与她说的,却是:不再将他抛掉便好。而就在不久之前的方才,他率着浩浩荡荡的猛兽而来想将她劫下之际,她第一句就是让他走。
  “小鬼...不会了...我再...再也不让你走了...”永基被他抵在底下压着,伏在他怀里哭着,用力依靠着他的胸膛,泪水便将他胸口弄得湿|成一片。
 
 
第73章 
  鬼见愁被里外圈围得密不透风的利刃长矛抵着后背, 怀紧护公主, 心里默默地思考着,了然这回在劫难逃,他恨自己冲动,恨自己能力不足, 但他决不要烟儿跟着他犯险。
  他已经想好了一个以牺牲自己来护住他的烟儿性命的方法了。
  而当他低声附耳到公主殿下耳畔,说出来时, 公主殿下却晃着泪水死命不肯同意, 并且厉色与他道:“小鬼, 你敢!!你方才才与我说让我再也别抛弃你, 如今你倒要抛我而去了?”
  “我绝不答应!!你敢试试, 我回头便紧跟你下黄泉!!”
  见他的公主殿下意气坚决,鬼见愁一下子犯难了。
  见他为难, 永基吸了吸鼻子, 抹干泪水,一把捧着他的脸便往唇处吻了下去。
  这回她吻得绵长而深远,鬼见愁几乎要在这个吻里迷失了自己, 忘记了身处的险境。所幸的是上方的北胡人看不到围得密密麻麻的长矛之下二人在干什么。
  一个吻能令人迷失混乱一切, 比如在感官里混乱了时间的长短, 不知道到底吻了多久,比如鬼见愁混乱了自己的初衷, 此际他的明月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小鬼,听我说...”
  永基轻轻咬起了他的耳垂,悄然与他说道:
  “相信我, 我再不会抛弃你了。所以你一会要按我说的去做。”
  “一会你得投降,并答应北胡人撤退,带同你的猛兽。答应不再阻挠公主出嫁。我会试着求北胡人从轻发落,断想他们在这节骨眼不敢将事情弄大,他们虽兵力足,但我先前在大晋百姓中收获民心甚众,单于为了将来入境后民心归顺断不敢过于出位。”
  “然后我会跟那个北胡军的头领说,让大晋护送我出嫁的大人将你押回去让大晋的皇帝发落,一定给北胡单于一个满意交代。”
  “不!”鬼见愁立马拒绝,“烟儿,我不许你嫁到北胡!!”
  “你先听我说!”永基不满他打断她,狠咬了一下他的耳朵,继而道:“我都说了,不会再抛弃你了!先听我说完!”
  被咬得意乱情迷的鬼见愁怂了,他家公主殿下对付他的手段一套一套的,他不敢轻易惹恼她了。
  “我有办法,让北胡单于在迎娶当日将我关进地牢,你届时想办法来救我,我告诉你地牢的位置...”
  永基俯着他的耳朵说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终于有些说动他,临行之前他又再次不安心一般问了一句:“这回你可会诓我?”
  一想到过往那段日子,公主殿下哪一回抛弃他之前不是对他说尽好话,给尽甜头的呀。可转眼还不是说抛弃就抛弃的?
  可他就偏偏爱旧错重犯,回回都被公主殿下的美人计迷惑,这回也不例外。
  他那话方出,永基随即从他怀内伸手,环过他此刻被千刀万仞抵着的后腰,将他搂紧了起来。
  二人此刻在危机在刀光利刃下身子紧紧熨贴在了一起,她的吻,由浅入深,又由深入浅。
  “若再诓你,就让我万生万世,被你追至人间追至黄泉,永生永世纠缠不分,再不分离!”
  最后那句话鬼见愁信了,他的公主殿下那么喜欢将他抛弃,又怎么愿意让他生生世世追随?
  于是,他松了口。直接让人押着往回临安的路上,而永基则重整好嫁衣,再次坐回喜辇上,由北胡大军一路簇拥护送着直抵北胡境内。
  公主抵达北胡的头天夜晚,单于没有直接召见,只是安排了一个简陋营帐让其暂时安歇。
  作为一个大国的公主,即便临近小国给单于送小妾,也不至于住一顶普通百姓居住的泯灭于众人的帐篷,更何况大晋皇帝为了让永基到北胡少受罪,在如此艰难的时刻依然给她抬了二百九十九担嫁妆。
  “殿下!那北胡单于显然故意给殿下落脸的!此事一旦忍了,殿下恐怕再难立足了!”
  “郭大人说得对!何况,这帐子根本搁不下这些东西。”
  送嫁的是郭振和陆虎,他们命人把一担担延展数里的嫁妆箱子搁到了公主殿下那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营帐前,心生不忿。
  永基站在营帐前,仔细看清楚那些送嫁的清单,拧起了眉。
  这巨额价值的嫁妆都是从她大晋的国库里出来的,是她父皇为了她日后到北胡,日子能好过,即便在这种关头,都还是拨了这样多的财物来作为她的嫁妆。即便她要逃,也断不能把这些财物落到北胡那些贼人的手里!
  正当她思量期间,不远处一个身穿红色长袍,身姿妖娆火艳,妆容精致的北胡女子,身后跟了一群的北胡奴仆,正往永基的方向而来。
  这个女子是梭罗单于非常宠爱的一名姬妾,伊谙阏氏,上辈子单于的王后大阏氏逝世后,就是这个伊谙阏氏籍着受单于的宠爱,硬生由一名奴仆之女的贱|妾身份攀到了大阏氏之位。
  说起来上辈子落魄的永基可没少受这伊谙阏氏的苦头。
  这伊谙阏氏身量高,骨架大,身材丰|腴,是典型的那种北方美女的模样。永基比起她,虽然五官要精致得多,身材却显纤细单薄多了。
  所以上辈子伊谙阏氏常常嘲笑她,说她那样的身板,单于是连瞧都懒得去瞧的。
  这伊谙阏氏为人不光尖酸,还贪婪,上辈子永基不是自愿到北胡和亲,性子倔,宁死不让梭罗单于碰,便触怒了单于被关进牢子。
  而这时候那垂涎永基一百多担陪嫁的伊谙阏氏便施展了浑身的媚|劲,哄着单于将大部分的珠宝首饰都赠予了她。
  当时年轻心气傲的永基沦为阶下囚,自然没有办法护得住她的那些嫁妆,终究落到北胡人的囊中。
  伊谙阏氏媚眼如丝走到她跟前,冷冷地,不屑地绕着她打量了一遍。便扭头过去,用胡语跟她的侍婢们调笑道:
  “瞧她那瘦不拉几的身板子,啧!完全是个没发育的小屁娃,丑得嘞!”
  “那是,放眼大漠,有哪个女子能及得上主子呀。”
  “哈哈,我看呀,晋狗懦弱可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公主,还吹嘘说多美来着,吹嘘得那么厉害,害我担心老久了,如今一看,是彻底放心了。我瞧是晋狗的国家没产吃的,这公主才瘦成那种模样,丑死了!”
  伊谙阏氏斜眼睨着永基,一边用纱巾掩唇与婢女们说着。
  其实方一见到永基绝色出尘的容颜时,伊谙阏氏简直嫉妒得要命,嘴上不说,面上却忍不住当着她的面与婢女们奚落她以保持心理的平衡。
  她是会说一些晋语的,不过是此时不知道梭罗单于对这大晋公主的态度,也不好当着面要人难堪,这才低声用胡语说的。
  说完又当着永基的面被那些整箱整箱闪亮的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嫁妆吸引,瞪大了眼睛走到嫁妆箱子旁瞧着人清点,忍不住伸手想摸一下。
  永基听着她们的话暗中隐忍着,这个伊谙阏氏简直粗鄙得让人发指,她本无意与她起争执,但眼瞅着她大咧咧跑来,招呼也不打,竟然盯着她的嫁妆物发馋,大有伸手过去趁人不备捞一把的打算。
  于是永基用标准的胡语开口了:“方才听阁下与婢仆谈话的口吻,想必是大漠中地位不凡之辈,只是,我心里好生奇怪...”
  永基一点儿不见怒,反而笑着从容道:“莫不是大漠上的人都这般不知礼节为何物,也难怪大晋不是对手,练不成这般见着了好就如同禽兽咬着肉骨,豪抢硬夺的勇猛。”
  说完,永基依旧笑着,定定地看着脸色在一点点变化的伊谙阏氏。
  伊谙阏氏听其用标准的胡语怼回来时,脸色先是煞白,紧接着掏到嫁妆箱子去的手便猛然缩了回来。
  先前嫁过来那个大晋公主可不会听胡语,为此她没少在她跟前用胡语说尽难听的话。
  却没想到,如今嫁来这个公主竟是会胡语的!
  方才那些话,不用说,定是被她听了去。
  不过,就是听到了又能怎么样?他们大晋国力不济不是整个大漠都知道的事吗?所以才把公主送来缓和战事的。她可是单于最疼爱的妾,就是说一两句又怎么了?
  就是拿她的嫁妆,她也当得起!反倒是大晋公主,竟然在她跟前侮辱他们胡人,该担心的人是她才对吧?
  想到这里,她就不由地挺了挺饱满的胸膛,耻高气扬道:“哦,忘了说了。我是单于最宠爱的伊谙,以后你嫁到大漠来,也是单于的姬妾了,我比你资历高,论辈分你得尊我一声姐姐。”
  “还有,方才你那些话,啧,我们大漠胡人是性子爽,有什么说的想做的,不像你们晋人纠结迂回而已,说什么禽兽又夺又抢的,信不信我这就回头告诉单于!你跟你的晋国都得完蛋!!”想起来那大晋公主方才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话,伊谙阏氏就气不过,恼怒道。
  永基故作一愕,随即盈盈笑了,“姐姐恐是误会了,因为方才听你一个劲儿说我大晋是’晋狗’,妹妹对大漠风俗不熟,一时误会以为大漠人将国人比作狗啊、兽一类的是尊称,才如此说的,难道不是?”
  如果不是,那凭什么你能骂晋国人,我就不能贬你北胡人?
  永基眉眼上挑,一副占着上风的样子,看得直让伊谙咬牙切齿。
 
 
第74章 
  婚礼在翌日的傍晚才举行, 早上来了一群北胡的侍女, 她们准备到大晋公主的营帐中给公主梳妆沐浴和一些婚礼的准备事宜,顺带着要替公主把嫁妆物分类理好。
  却不想,掀开营帐时,营帐内都是空的, 连人影都不剩多少。
  只有坐着一个穿嫁衣的约莫就是大晋公主,和身边只站着一个婢女, 再无他人了。
  带头的女官朝公主行过礼后, 极其委婉地问及了嫁妆的事。
  这女官上回也负责整理处置过永盛公主的嫁妆, 听闻数量远不及这次这位公主多, 但那永盛被杀后, 充进北胡营帐的嫁妆财物中拨了一丁点赏给负责整理的女官和侍女们,也足以让她们吃穿好几年了。
  听说这次的公主有整整二百九十九抬嫁妆!刚来时那北胡女官暗自盘算着这回等这大晋公主的嫁妆拨入北胡大帐时, 她能分得多少, 想想都已经让人心生向往。
  可谁知可营帐一掀,哪儿还有嫁妆的踪影?连陪嫁的队伍都不知哪儿去了。
  而当她操着并不熟练的晋语开口去问时,大晋公主似乎疑惑了好一会, 听不懂的样子。
  “什么?赔啥给你?”
  “混账!方才那帘子分明是你过来掀时才撕烂的!!你让本宫陪?!怎么不让你赔??”永基操起案上几只成色很一般的瓷杯直往北胡婢女中间砸, 惊得穿着胡衣的女子们惊叫这四散开。
  砸完后, 永基觉得尚不过瘾,瞅见了角落里几尊玉像, 便也打算搬起了砸。
  那北胡女官察觉她的意图,慌忙上前阻挠,一边用不标准的晋语规劝道:“勾(公)主殿下, 那个不能衰(摔)了!不能衰(摔)!”
  永基自然能听懂她的意思,不过是觉得不爽,故意闹她的。
  “狗主??混账!!!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侮辱本宫!!!”永基高举起那尊玉像,继而“嘭!”地一声摔碎在她眼前。
  接着,又搬起旁的另外一尊。
  “啊!不摇(要)!!”女官双手捂脸尖叫。
  永基再次“嘭!”一声摔碎一尊。
  上辈子在北胡生活了十几年的她,自然知道这个个营帐中俱有的这几尊玉像是北胡人世代尊崇的信仰,摔碎它就等同亵渎北胡人的神灵,是要给北胡招致不幸的。
  而正因为如此,她才要将其摔了。
  看着那几尊在她上辈子噩梦中频频出现的几尊玉像皆呈碎片状四散在她足下,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仿佛把上辈子北胡人给予她的憋屈一下子全发泄出来一般。
  永基很快地俯身捡起一块最尖最锐利的,把那女官一把拉至跟前来,灵巧地将其反身并把尖锐的一端搁在了女官喉下。
  北胡女官吓了一身冷汗,这个大晋公主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比上回那公主难忽悠多了??
  “你说!!谁派你过来出言侮辱大晋公主的?!!”永基身穿猩红嫁衣,眯着眼,手边的利刃愈发逼近,喝道:“说!!”
  北胡女官吓得双腿抖软,话不成话,抽抽噎噎的。
  一旁的北胡侍女们见到此情此景都纷纷吓哭了。只有苏红在一旁看得直叫爽,暗自擦拳磨掌地想要凑一脚。
  听到帐内传出的嘈杂,一位北胡武官模样的人撩帐走了进来,见此情此景,动武不是,规劝也不是,只得拉了一个北胡侍女出帐了解情况。
  半晌后终于进来,跑到永基跟前好意地用标准的晋语道:“公主殿下!求你把人放了!一场误会,听我说,是一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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