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摊位上卖好几种颜色的锦鲤,通体金黄的、纯黑的、还有红白黄黑的杂色锦鲤,有几尾体长足有15厘米左右,养得挺肥,在水里汩汩地吐着泡泡。
小雪盯着的,就是这几条肥肥的大锦鲤。
“小姑娘,要不要?要的话便宜,2条70块钱拿走。”摊贩不遗余力地招呼道。
这些锦鲤都是品相最差的那种,估计砍砍价也就是2条50块钱,但是张子安没说什么,毕竟冒着天寒在外面摆摊也不容易。
小雪只是看个新鲜,她并不太想养鱼,自家的雪球上次一爪子把金二钓上来的鲫鱼拍飞了,她至今记忆犹新,担心买鱼回去成为雪球的食物或者玩物。
看够了之后,她笑着站起来向摊主抱歉地摇头表示不要了,然后继续前行。
“那边是在干什么?是不是有黑心奸商坑人?”她指着前方问道。
那个摊位边围着好几个人,似乎还在大声争吵,一位带孩子的中年妇女嗓门很高,摊主被骂得毫无还嘴之力,另外几个人也在给中年妇女帮腔。
小雪自从上次跟张子安去过狗市之后,对那些给鸡染色或者把病狗当正常狗卖的奸商深恶痛绝,看到这个情景,下意识地认为奸商又坑人了。
“先别急着下定论,咱们过去看看再说吧。”
张子安提议道。
第765章 野采
张子安和小雪走近那个摊位,小雪轻咦一声,指着摊位上卖的东西问道:“这是干什么的啊?”
摊位上的器皿很简陋,就是几个小号的塑料收纳箱,箱子盖堆叠在一旁。⒉3
每个收纳箱里都盛着半箱海水,粗看过去,里面游动着十几种不同类型的海洋生物,而其他大部分摊位上卖的生物都比较单一。
张子安略加思索,便心中了然,解释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摊主并不是在这里职业摆摊的,而是闲暇时间去海边野采,把采集来的生物拿出来卖。”
“野采?”小雪没听明白。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没听明白。
“野采什么鬼?我只听过野战……”
“我只听过打野……”
“我只听过打野食……”
张子安进一步解释,“野采,顾名思义,就是去野外采集动植物。其实在座的诸位大部分人都野采过吧?比如小时候去外面玩,捉回一些蝴蝶、蚂蚱、蝉之类的,宽泛地说,这都算野采。不过,现在野采一般是特指去河边或者海边野采,在海边的野采又被称为‘捡海’。”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参与过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活动?”
“早知道小时候出去疯玩就对父母号称是去野采了,不至于挨了好几顿胖揍……”
“别,把你爹妈听懵圈了没准儿给你来一顿混合双打呢!”
目前来说,野采算是回归大自然的一种方式,可以跟踏青和短途旅游结合起来,在部分鱼友间很流行。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大海也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今天大海会把什么东西冲上岸。
野采,或者说捡海的乐趣也在于此,在海边采贝壳、捡螃蟹、捡海星都算野采,偶尔还能发现意外之喜。
严格意义上的野采是有意识地主动去野采,带有明确的目的性。
小雪直播间里大部分观众都是滨海本地人,被“野采”这个名词所吸引,开始呼朋引伴,号召周末一起去面基加野采。
张子安赶紧劝阻道:“你们面基就面基,别听风就是雨,你们以为野采是那么容易的?就你们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货,还是老实地在城里待着吧!”
一言激起千层浪,直播间的网友们表示不服。
“野采有什么难的?无非见到什么捡什么呗!”
“鶸店长又在装逼了!”
“呵呵,见到什么捡什么,那不叫野采,那叫瞎**捡!”张子安出言嘲讽,“你们以为什么东西都能捡?我告诉你们,有时候海水会把一些很危险的生物冲上海滩,你们要捡了那些东西,就等着去医院里躺尸吧!”
他很了解这些网友,喜欢看直播的人一般都比较宅,正是因为自己懒得动,所以爱看小雪的户外直播,相当于足不出户地游览滨海市,又不花钱又不受累,还能图个乐呵。
某些海洋生物是很危险的,它们平时隐藏在大海中不会伤到人,但被冲上海滩后就要另说了。
普通人没有足够的知识去辨识这些危险的海洋生物,往往会把它们与普通的海洋生物相混淆,而且越危险的生物往往越华丽、越漂亮,一旦毫无防备地伸手去捡拾它们,就可能给自己带来致命的危险。
网络媒体上经常能看到类似的新闻,比如说某某从海边捡了只章鱼,结果是蓝环章鱼,又有某某从海边捡了只水母,结果是僧帽水母,后果肯定是比较悲剧,就像是去山里野采,然后采回一篮毒蘑菇炖汤喝了……
就算不是有意去捡,也可能在海边散步时不小心踩到一只隐藏在沙下的魟鱼,然后被它们尾尖上的毒棘刺一下。
所以,野采并不完全是郊游和踏青,需要对常见的危险生物有所了解,知道它们的外形和习性。
直播间里的网友头脑一热就想去野采,万一出事张子安可不想负起教唆的责任。
还好,网友们也就三分钟热度,一听张子安把后果渲染得很严重,不由地都打起了退堂鼓,但是面基还是要面的,说不定能面到漂亮妹子呢!
好不容易劝服了网友,张子安打量一下那位被几个成年人围着指责的摊主。
摊主是个皮肤较黑的年轻妹子,身体看着挺结实,皮肤并不细腻但看起来很健康,应该是个喜欢户外活动的人,在越来越流行宅文化的年轻人里算是个另类了。
牵着小孩的中年妇女手里拎着个饭盒,情绪激动地指着摊主妹子叫道:“大家评评理,你说你算是怎么回事?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卖给我孩子!你是不是故意谋杀?想要我孩子的命?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这么害我们?要不是碰到一位懂行的兄弟,我儿子可能已经……”
围观的另外几人也是面容严肃地出言附和。
“就是啊,这东西这么危险,哪能随便卖?”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啊?连这都敢卖?还卖给不懂事的小孩子?”
“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出来摆摊,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卖给小孩子,万一出事你就要坐牢知道吗?”
“真是……咳!还好有懂行的人提早发现,不然两个家庭就毁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道歉啊!非要把事情闹大不可?”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横飞,被围在当中的年轻妹子完全被这阵势吓傻了,脸上血色全无,几乎一句话说不出来,连脸颊上的唾沫星子都不敢抬手去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憋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对……对不起,我道歉……对不起……”
声音很小。
由于自己的宝贝孩子差点死于非命,中年妇女异常气愤,年轻妹子的道歉在她看来只是轻描淡写,根本毫无诚意可言。
“道歉?这就算是你的道歉了?呵呵,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要报警!有什么事,你去跟警察说吧!”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并非虚言恫吓,而是真的掏出手机想要报警。
第766章 剧毒生物
摊主妹子一看中年妇女真的要报警,吓得腿都软了。
“对不起!请别报警!我还在上大学,要是被警察带走,我可能就会被学校劝退了……”她苦苦哀求道。
旁边围观的几人也并非不讲道理,他们是出于义愤而指责她,此时一看摊主妹子这种情况,纷纷动了恻隐之心,知道被警察带走的后果很严重,于是反过来对中年妇女劝说道:
“这位大姐,你看她都认错了,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就是啊,她也是年少无知,谁都会犯错,这次就让她走吧。”
“她这次接受了教训,下次肯定不敢了。”
摊主妹子哆嗦着拿出钱包,从钱包里掏出几十块钱,“这是您孩子买螺的钱,我全数退给您,您别报警好吗?”
然而,中年妇女没有接钱,挥舞着手机坚持要报警。
“钱?我不差这几十块钱!这几十块钱能买我儿子的命?这次让她走了,下次她说不定还会坑害别人!钱能买命吗?”她气愤地嚷嚷道。
围观的人见状也没了主意,叹息几声不再说话。
本来嘛,摊主妹子贩卖危险生物,差点害死小孩子,让她接受一些教训也未尝不可,中年妇女有权报警。
只是,一旦报警之后,摊主妹子的一辈子恐怕就毁了。
附近其他摊贩远远地看热闹,谁也没有过来劝阻的意思。
中年妇女领着的小孩子懵懂地环视着周围的大人,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摊主妹子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捂着脸泣不成声。
小雪本来也很气愤的,她以为这个摊主妹子是个坑人的奸商,但和张子安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之后,她也犯了难——摊主妹子确实做错了事,但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毕竟摊主妹子已经诚恳地道歉了。
直播间里的网友也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得饶人处且饶人,知错能改就行,中年妇女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得理不饶人;另一派则认为这不是小错,将心比心,站在中年妇女的立场想想,自己的儿子差点死于非命,谁能咽下这口气?
小雪见中年妇女已经按下了报警电话,只差拨通了,赶紧走过去说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妇女见小雪与摊主妹子年纪相仿,起初以为她们是同学或朋友,前来给摊主妹子帮腔的,顿时脸色一变。
不过她仔细一打量,小雪的衣着和气质跟摊主妹子完全不同,说话的神情也不像是在偏袒摊主,最关键的是小雪的笑容一向有很高的亲和力,便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去问她吧,看她有没有脸说。”
她的语气依然不太和善,但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克制了。
小雪转向摊主妹子,先递过几张纸巾,轻声说道:“先别哭了,把眼泪擦擦吧。”
摊主妹子眨着朦胧的泪眼看了看小雪和张子安,她刚才隐约听到张子安提到了野采,似乎是个懂行的人,再加上小雪阻止中年妇女报警,令她稍微心安。
她终于停止抽泣,接过纸巾拭去泪水和鼻涕,眼角已经哭红了。
深呼吸几口,她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原来,她姓蒋,叫蒋飞飞,是外地人,在滨海上大学,因为家庭条件不太好,在没课的时候就会出去打工,比如做家教之类的。
蒋飞飞的老家在内陆,在来滨海市之前根本没有见过大海,自从来到这里,她就迷上了大海,没课也没家教工作的时候,就常常跑去海边玩,频率大概是一周一次。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跟同学路过鱼市时稍微逛了逛,发现鱼市外围有人摆摊卖一些海洋生物,海星、海胆、螃蟹、章鱼、小鱼等等,生意还不错。
她在海边也见过这些生物,便兴起一个念头——反正去海边也是玩,顺便捡一些生物来鱼市卖,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个念头生出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她试过几次,捡来的生物还挺受欢迎,而且越稀奇的生物越受欢迎。
她不懂行情,定价都是一拍脑袋胡乱定价,但反正这些生物都是捡来的,没有成本,在鱼市外围摆摊也不需要交租金和水电费,能卖多少钱算多少钱,既能玩得开心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有时候快上课了,她捡来的生物还没卖完,便干脆以极低廉的价格半卖半送。
在这个过程中,她开阔了眼界,认识了很多海洋生物,大体知道什么生物好卖,什么生物不好卖。
但即使如此,她每次去海边依然能找到一两样新奇的、从未见过的生物。
蒋飞飞的捡拾和贩卖一向很顺利,从来没发生过什么意外,她也没想过捡来的生物可能有危险,直到今天。
现在是寒假,还未开学,今天也没有家教课。
早上室友还在蒙头大睡,她已经起床背包出发去海边,包里提前装进了几个塑料收纳箱和防水布。
她在海边从早上一直待到中午,捡了一些生物满载而归,如往常一样来到鱼市外围摆摊。
今天的销售状况很一般,她并不着急,坐在防水布上拿出自己的专业书,有顾客询问的时候就回应几句,没有顾客时就看书复习。
时间慢慢地过去,她正在看书,有个小男孩跑到她的摊位边,眼睛不眨地盯着塑料收纳箱里的海洋生物。
春节刚过去,小孩子们手里都有不少压岁钱,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并不像成年人那样斤斤计较,是不容小觑的消费主力。
小男孩问了她几句,这条是什么鱼,那个是什么螃蟹。
她认识这些海洋生物,但不一定能说出它们的学名,而有些她头一次见的,只好说自己也不知道。
小男孩挑了一两尾小鱼,一两只虾虎,还有一个漂亮的螺,痛快地付了钱,连还价都没还。
问题就出在这个螺上。
小男孩回家,遇到一个成年亲戚,见到他拎着的螺后,立刻吓坏了,告诉他母亲,那是一只剧毒的鸡心螺!
第767章 鸡心螺
鸡心螺,又名芋螺,因形似鸡心或者芋头而得名,光在中国沿海就有70多种不同的鸡心螺,分布非常广泛。⒉3尽管不像蓝环章鱼和僧帽水母那样大名鼎鼎,但这种隐藏得很深的剧毒生物每年对人类造成的伤害并不稍逊分毫。
蓝环章鱼和僧帽水母都长着触手,而且都是软体动物,看上去有些恶心,一般人可能不会主动去触碰它们,但鸡心螺的外壳很美丽,躺在海滩上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令人忍不住想去捡拾。
鸡心螺的毒素成分非常复杂,而且每种鸡心螺的毒素都不太一样,没有特效解毒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