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执的他心里撒个野——春风榴火
时间:2019-08-21 07:47:45

  自小到大,顾怀璧从来不跟她道歉,但是每次做错事,闹了矛盾,他都会送她巧克力糖吃,于是边边心照不宣地巧克力当作是他的道歉了。
  顾怀璧又伸手摸了摸边边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她的烧已经完完全全退了下来。
  “老子出去玩干你屁事,找什么找。”他低着头,指尖拨弄着脚边的青草,嗓音平静,不辨喜怒,
  “你不接我的电话嘛。”
  “不接电话,是我不想接。”
  “那我怎么知道是你不想接,我以为你是出事了不能接哪。”
  “我能出什么事。”顾怀璧讥讽地睨她一眼:“蠢货。”
  “因为很多事情你都憋在心里不告诉我啊。”边边侧头望着顾怀璧:“你不告诉我,我当然会担心咯。”
  “你是我的谁,干嘛什么都告诉你。”
  “可我什么事都告诉你的。”
  她对顾怀璧几乎是毫无保留,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跟他说,有时候甚至连例假腹痛都会给他发短信的。
  “朋友难道不就是相互帮助承担么,有些难受的事情,两个人就可以分担啊。”边边理直气壮地说:“我肚子痛,告诉你之后,我就没那么痛了。”
  “扯淡。”
  顾怀璧无法理解陈边边的思维逻辑,在他看来,这就是女孩子娘娘唧唧的行为表现,非常不酷,他是绝对做不出一星半点小病小痛都要讲出来。
  边边叹息了一声,又问顾怀璧:“你那天为什么要讲那样的话?”
  “什么话?”
  “就是说我不是你的啊。”
  边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脸颊发烫。
  “那个啊。”顾怀璧拧了拧眉头,站起身来,面对夕阳背对着她:“我都不记得了。”
  她默默地踢开了脚下的碎石子:“不记得就算了。”
  “回去了。”
  “哦。”
  他回身将冲锋衣从她身上扒下来,然后把巧克力糖掏出来,满满地塞进她的衣服荷包里。
  边边望着少年挺拔的背影,低头看着脚下的青青草坪,手揣进荷包,捏紧了巧克力糖。
  “树是你的,泥土是你的,蓝天是你的,森林是你的,陈边边她……”
  也是你的啊。
 
 
第29章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不出意外,顾怀璧又是年级第一,而薛青的成绩却往后滑了好几名。
  高中以后,边边的学习稍稍有些吃力,数学没有考好,勉强挤进了年级前五十的光荣榜。
  陈文军鼓励她,没关系,这才高一呢,慢慢来。
  江城的冬天,又冷又湿,雨很多,风夹杂着湿润的季候,吹得人骨头都直哆嗦。
  可是也只有边边生日那天,下过一场雪。
  甚至连地方台的新闻都在说,那场雪下得非常突然,连天气预报都没有检测到。
  茶几边,陈茵茵翘着腿玩手机,偏头看了眼电视新闻,不屑地说:“下场雪都能上新闻,要搁我们那儿,冬天天天下雪,岂不是天天都要上新闻啦。”
  陈文军说:“这叫物以稀为贵,就是独一无二才显得珍贵呢,天天看到还有谁去关注。”
  边边走出房间,正要和爸爸商量今年妈妈十年祭日一起回家过年的事。
  王玲给小儿子泡了牛奶,对陈文军说:“今年过年,我爸妈还有妯娌他们都会过来,他们没来过南方,想在江城好好玩玩。”
  “行啊,那到时候我开车,带咱爸妈在江城好好转转。”
  边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晚上,她将爸爸拉到阳台边,避开了王玲和陈茵茵:“爸,不是说好今年过年,咱们要回家的吗。”
  陈文军摸着后脑勺,皱了皱眉:“事出突然,你王姨他们家人第一次来江城过年,这样,开春的时候,老爸再陪你回去一趟,看看外公外婆,好吗?”
  “可是今年是妈妈十年忌……”
  边边话音未落,卧室里王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文军啊,咱们得给爸妈他们订酒店了,你过来帮着一起看看啊。”
  “来了。”陈文军揉了揉边边的脑袋:“就这样定了,等开春的时候,我再陪你回去一趟。”
  边边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低头撇嘴道:“我知道,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说什么呢。”陈文军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你病才刚好,镇上比江城还冷呢,外公外婆家又没装暖气,万一又生病了怎么办。”
  房间里,王玲又在催了,陈文军赶紧应声过去,还严肃地叮嘱边边不要胡思乱想,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大人总是喜欢转移矛盾,他食言不回老家了,跟她学习有什么关系呢,明明是大人的不对,最后好像总会变成是小孩子不对。
  晚上,边边缩在被窝里给顾怀璧打电话:“睡没?”
  “睡了。”
  “睡了你还能接我电话啊。”
  很无聊的对话,以前两个人大部分的日常绊嘴,也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对话,不过这就是朋友之间最正常的状态啊,要真每句话都变成了有效社交,那就不是好朋友了。
  顾怀璧发出明显的打呵欠的声音,表示他现在已经很困很困了,她听着他的声音,感觉他像一条睡不醒的大狗似,总是懒洋洋的。
  “那你睡呗。”
  “嗯。”
  “睡了吗。”
  “嗯。”
  边边捏着手机,而顾怀璧也没有立刻挂电话,两个人沉默无言,安静的被窝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女孩吸了吸气,细声说:“顾怀璧,我想妈妈了。”
  声音很轻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电话那端,男孩没有回应,边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于是对他道了声晚安。
  她放下电话,强忍着喉咙里翻涌而来的酸涩感,她不想掉眼泪,她已经长大了,不能总是抹眼泪,让顾怀璧说她是小哭包。
  边边深呼吸,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快些睡觉,睡着了就能梦见妈妈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过来风声,风声撩动着窗帘沙沙作响,有些冷。
  失眠的边边起身想要关上窗户,却望见小区楼底的路灯下,站着一只狼!
  她猛地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它。
  它也仰着头,晶蓝色的眸子望着边边,仿佛是在催她下来。
  边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看,居然真的是狼!是之前见过两次的那只大狼!
  皎洁的月光下,它全身的鬃毛仿佛流溢着某种淡淡的光泽。
  “天呐……”
  边边还是不敢相信,每次见到这只狼,她都感觉像是在做梦,在大城市遇到狼,本身就是特别魔幻的一件事。
  狼似乎很焦躁,却又不能发出声音,只能不断踢前腿。
  边边心想,幸好此刻夜已深了,小区没有人走动,不然还不被吓死啊。
  狼小心翼翼察觉着周围的环境变动,又抬头望她,咧了咧牙,似乎在催促她快下来。
  边边穿上羽绒外套,轻轻溜出了房间,望了望陈文军的房门,门缝已经熄灯了,有均匀的呼噜声传出来。
  她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又似想起了什么,折回去拉开冰箱,翻来找去,找到一盒肉罐头,塞进了衣服里,然后匆匆下楼。
  狼见她下来,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望她,好像是想领她去什么地方。
  边边赶紧跟了上去。
  小区里四处都是监控探头,一开始边边还担心狼被发现,不过这狼真是很聪明,一路躲避着摄像头,走在盲区里。
  走到两米高的围栏边,它回头望了边边一眼,边边加快步伐走过去,看着铁栏狭窄的缝隙。
  “你不会是想从这里挤出去吧?”
  她比了比缝隙,又摸了摸狼头:“你脑袋太大啦,会卡住的。”
  狼好像翻了个白眼,对她的智商进行鄙视,然后抖擞鬃毛,猛地几步冲刺,一跃而起,敏捷地翻过了两米高的围栏!
  边边目瞪口呆。
  好身手啊……
  这不是动物园的狼崽,是马戏团的吧!
  围栏外,狼焦躁不安地踢着脚,似乎在催促她快出来。
  边边当然不可能跟着它翻越围栏,她可以正大光明从小区大门离开,绕了一大圈,走出小区,狼等她很久了,无精打采地趴在墙角,打着呵欠,懒懒地对她抬了抬头。
  边边心说,这狼跟那个谁还有点像,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狼带着边边来到距离最近的人民公园,公园里有一条小河,泛着粼粼的波光,狼在河边的青草地上画了个圈,然后趴了下来。
  边边加快步伐走过去,坐在了它身旁。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
  狼抬起头,望了望水中的月亮,又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用鼻子顶了顶她的手。
  它让她看月亮,今天十四,月亮很圆很圆。
  边边嘴角抿了起来,抱着膝盖抬头望月,笑着说:“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狼将下巴搁在青草地上,一言不发望着月亮。
  “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你就……叫一声?”
  狼无精打采地闭上了眼睛,完全不想理会她的无聊游戏。
  边边挠挠头,毫不在意它的冷漠,很自来熟地问它:“我能不能靠在你身上?”
  这下狼倒是抬起了头,那双懒洋洋的眸子总算是有了精神,冲她友善地吐了吐舌头。
  边边耸耸肩:“不愿意就算啦。”
  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毕竟它可不是家养的大狗。
  狼眨眨眼,站起身朝她走过来,乖乖地趴在了她的身后,见她没反应,咬住了她的衣角,往自己的身畔拉了拉。
  边边明白了它的意思,好气地靠在它的身边,脑袋枕着它柔软的腹部,躺下来。
  做梦都不会想到,她竟然会枕着一只狼看月亮,这难道不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发生的事情么。
  “大狼,你知道吗,今天我心情真的很糟糕。”
  狼回过头,舔了舔她的手掌心。
  “一是因为期末成绩不太理想,二是有些想家了,不是现在的家,而是老家,想外公外婆,还想妈妈。”
  边边偏头望着它:“你要是能跟我回家多好啊,我们家有高山,你一定会喜欢的。”
  狼别过了头趴在草地上,眉头蹙起一座“小山”。
  “你啊,你别在城里游荡了,太危险了。”
  它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似乎是在说她瞎操心。
  “对了!”边边似想起来什么,从包里掏出肉罐头,拉开锡箔片,递到它的嘴边:“我给你带吃的了!”
  狼只是嗅了嗅肉罐头的味道,便立刻挪开了脑袋,满脸嫌弃。
  边边又将罐头放到它嘴下面:“吃呀!”
  狼立刻坐了起来,“嗷呜”地叫了声,像是在骂她似的。
  “不吃啊,这个罐头很好吃的,你尝一个吧。”边边用牙签串起一块油腻腻的肉片递过去,期待地看着它:“尝尝,真的好吃,你相信我。”
  “你看,我都吃了。”边边将肉放到嘴边,一口叼住:“好好吃哦!”
  狼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这吃货吃什么都好吃。
  “来,尝尝。”边边用牙签串起肉片递到它嘴边,真心诚意想要投喂它。
  狼不住地往后退,边边以为它客气呢,连声说:“快吃快吃,没关系,别不好意思,我特意给你拿的呢。”
  狼退无可退,只能勉为其难地叼住了肉片,嚼都没嚼,一口吞了,然后痛苦地哀嚎了一声,好像还差点干呕了。
  边边高兴地说:“是吧,好吃吧!”
  狼低低地“呜咽”,满腹委屈。
  “你要是喜欢,以后来找我,我都给你带肉罐头。”
  狼无力地躺了下来,一脸生无可恋,边边枕着它的肚子,望着那一轮硕大明亮的月
  趁她不注意,狼尾巴一扫,将罐头扫出老远。
  “我现在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边边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看到你,我就觉得这个世界没那么现实,很梦幻哪。”
  它还在为刚刚罐头的事情生气,惩戒性地轻咬了咬她,边边立刻缩回手:“你脾气这么坏。”
  狼别开头,不理她。
  “我发现,你跟我的一个朋友很像,他也坏脾气,一言不合就炸毛了。”
  边边盘腿坐起来,笑着使劲儿揉它的头:“生气的样子,跟你一模一样!”
  狼又咬她,这次边边眼疾手快,没让他碰到。
  “咬不着。”
  它威胁地看着她,意思是你再撸我头试试。
  于是边边坐起来,狡黠地看着它,玩心大起,试探性地又把手伸了过去。
  狼一把叼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啊!”
  被逮住了。
  狼并没有用力,只用钝牙轻轻地衔着。
  “好吧,你赢了。”边边无奈地说:“放开我咯。”
  狼没有动,还是衔着她的手,眸子里渐渐生出些热切的味道。
  边边现在一点都不怕它了,开玩笑说:“你要干嘛,想吃了我啊?”
  狼叼着她的手,望了她许久许久,然后将她的手轻轻放在草地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再望她。
  或许它不会说话,但是边边能察觉到它眸子里透出来的意味,它在表达喜欢。
  边边微笑地摸了摸他绒绒的耳朵:“我也……很喜欢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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