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执的他心里撒个野——春风榴火
时间:2019-08-21 07:47:45

  咚咚咚。
  耳边传来了敲击敲击木板的声音,还有少年悠长有磁性的调子:“陈边边。”
  边边假装睡着了,所以没理他。
  “陈边边。”
  他继续唤她的名字,这三个字从他低醇的嗓音里捻出来,在这浓郁的夜色中,听着格外温柔。
  “陈边边。”他越唤越轻。
  边边懒懒淡淡地嘟哝说:“快睡觉。”
  “我没有女朋友。”
  这下,边边睁开了眼睛,脑子清醒了。
  顾怀璧似乎翻了个身,扬长了调子说:“顾千珏瞎说的,我没有女朋友。”
  边边沉默了良久,她说:“那……明天我带你去我们这里的龙王庙上香吧。”
  “嗯?”
  “保佑你早日找到女朋友。”
  少年鼻息间发出一声懒散的轻嗤:“行啊。”
  ……
  那一晚,边边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睡得也格外安心。
  外公外婆担心她会冷着,给她加了好几床的棉被,厚厚地铺在床上,被窝舒服极了。
  边边还梦见了狼,梦见自己蜷在他身上,枕着它柔软的腹部,舒舒服服地睡着。
  不过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上有几根深棕色的狼毫,惊奇地咚咚咚敲门板:“顾怀璧!顾怀璧你看到狼了吗?”
  隔壁没有声音,顾怀璧早就起床了。
  边边穿好衣服下楼,看到糕点房里,少年系着白色围裙,卷着袖子正在和面,外公站在边上指点他,同时也不住地夸赞他,满意至极。
  “年纪轻轻,能有这份力气,着实难得啊,当年我也是到了二三十岁,才能使出这样均匀的力道”
  顾怀璧白皙修长的小臂站着面粉灰,看着越发白皙通透,戴着围裙的模样,倒是少了清冷矜贵气,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外婆端出热腾腾的桂花糕,笑着对边边说:“来尝尝小璧的手艺。”
  边边来到外屋,嗅着桌上的堆砌如砖的桂花糕散发出诱人的甜香,诧异地问:“这是他做的?”
  “他和的面。”
  要知道和面可是整个糕点制作过程中最重要得一环,和面的力度直接关系糕点的口感。
  边边顾不得烫,抓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惊愕地迎上了外婆笑吟吟的目光。
  这也……太好吃了吧!
  “好吃吧。”外婆也是觉得相当不可思议:“你这位朋友,真的是天生做点心的一把好手。”
  边边将桂花糕塞进嘴里嚼了嚼,舌尖漫着一股清新的甜香,她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桂花糕,简直了!
  外婆继续感叹:“这样高的天赋,要是真的学到你外公的手艺,将来可不愁没饭吃啊!”
  听到这话,边边笑了:“他本来就不愁没饭吃。”
  整个江城一半的房子都是他们顾氏地产修起来的,他怎么会跟着外公学做糕点嘛。
  早饭后,顾怀璧跟边边一起出门去龙王庙。
  今天年初一,龙王庙门前人头攒动,香火鼎盛,于是顾怀璧矜持地戴上了口罩。
  边边一路都在打嗝,小心翼翼地捂着肚子,尽量不要嗝出声。她早上桂花糕吃太多了,肚子已经撑翻了。
  听着她艰难隐忍的打嗝声,顾怀璧嘴角噙着似有似无地笑意。
  边边脸都红了,觉得真的好丢脸,糕点世家出身的她,居然还会馋几块小小的桂花糕!
  她低头望向顾怀璧的手,他的指尖修长而精致,分明五指不沾阳春水,怎么会做出这么好吃的糕点呀!
  边边小时候就跟着外公学做糕点,可是她的手艺居然还比不上今天刚刚上手的顾怀璧。
  边边心里还有些小不服气呢。
  水乡小镇饶山环河,镇上居民多是依水为生,因此逢年过节都会拜龙王。
  热热闹闹的龙王庙门前,有不少小商小贩摆摊卖香,更有不少装成道士的看手相算命的神棍大仙。
  边边拉着顾怀璧的衣袖,生怕他走丢了似的。
  顾怀璧低头看着女孩白皙的“小爪子”紧攥着自己的衣袖,他想了想,抓起女孩的手,将自己的无名指递了上去。
  边边不明所以地抓着他的无名指,问了句:“干嘛?”
  “你把我衣服扯皱了。”
  “哦。”
  于是她牵着他的无名指,走在拥挤热闹的街头,心头一阵燥热,感觉怪怪的。
  虽然小时候也牵过手,但是现在和小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作为普通朋友的男生和女生,应该是不会轻易牵手的,譬如她和薛青关系很好,但是她就不会去牵薛青的手。
  边边松开了顾怀璧的无名指,放慢了步伐,她心跳很快,掌心都出汗了……
  顾怀璧皱眉,固执地抓起女孩的手,重新将自己的两根手指头塞进她掌心,用力合上。
  “你干嘛。”
  “我会走丢。”
  “……”
  龙王庙门口,边边在一位妇人的手里买了香,准备进庙拜祭。边上有个穿道士衣裳的男人,开口招呼道:“免费看手相,不准不要钱。
  这套说辞随处可闻,这些神棍先生免费给你看了手相之后,必定就是你最近有血光之灾什么的,但他有办法给你化解,紧接着便开始套路你给钱了。
  顾怀璧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些事,听到说免费看手相,便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怎么看?”
  那神棍先生正要抓起他的手,顾怀璧挪了挪,不让他触碰。
  “看就行了,别碰。”
  神棍先生笑了笑:“小伙子长得比大姑娘还漂亮,怕我占你便宜呢,行吧,不碰就不碰。”
  他俯身,仔细地研究顾怀璧的掌心纹路。
  边边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自顾怀璧不戴手套之后,手臂色泽不再过去那般病态的苍白,而是显出几分健康的浅白色,手背有几缕淡淡的青色血管蔓延着,看着便是一双贵气的手。
  而那神棍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他忽然惊慌了起来,抓起自己的算命招牌转身便要走,嘴里还低声叨叨着:“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冒犯。”
  边边连忙拉住他:“你不是看手相么,跑什么?”
  神棍甚至看都不敢再多看顾怀璧一眼,低声叨叨说:“祖师爷保佑,是我黄某人不知天高地厚,万望恕罪啊……”
  边边有些害怕了,死死攥着神棍不让他走:“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手相有什么问题,你说清楚啊!”
  神棍都快被吓哭了,哪里还能说清楚什么:“哎呀,你饶了我吧,这位小哥的命不是我这样的人能算的,我看他的手相都已经是冒犯了,祖师爷怪罪下来,我这双招子都别想要了。”
  边边眉头皱了起来,猜测说如果这是神棍骗钱的套路的话,那他这套路也太深了吧。
  她紧张地问:“你、你就说他命是好还是不好。”
  “不能说,不能说。”
  顾怀璧抱着手臂站在边上,嘴角勾起一丝冷冽轻薄的笑意,看这神棍表演――
  “说吧,多少钱能帮我化解血光之灾。”
  “哎哟,我哪里还敢收您的钱啊,您大人大量,绕过我这贱命一条,成不。”
  反正边边是深信不疑了,这神棍眼神里明明白白透着恐惧和颤栗,完全不似伪装出来骗钱的样子。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放你走的。”边边拉着他的衣角:“我、我报警了……告你危言耸听,传播封建迷信!”
  神棍都快哭了:“小姑娘,饶了我吧,我真是惹不起啊我。”
  “那你帮我算算,你要是算准了,我就放过你。”
  边边知道他不会轻易开口,于是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想测测这神棍话里到底几分真假。
  神棍看了看边边的手相,又小心翼翼地望了顾怀璧一眼,低声问她:“你们什么关系?”
  边边毫不犹豫地说:“朋友啊。”
  神棍立刻摇了摇头:“不,不是。”
  边边不解:“不是朋友,那你说我们是什么。”
  “你是他的贵女。”
  “啊!”
  边边脸色顷刻间变了,怎么这神棍连这都知道!
  神棍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似又不放心,又重新折回来,严肃地叮嘱边边:“一定要留在这个男人身边,不要离开他,切记。”
  边边连忙问:“为什么都这么说,贵女到底什么意思?”
  神棍似乎不敢讲太多,又怕边边不听他的话,所以凑近她的耳畔,低声说:“能跟着他,是你的福气。因为除了他,世界没有任何凡夫俗子够本事和你在一起,满足你的一切。”
  他咬重了“满足”两个字。
  “……”
 
 
第34章 
  边边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逛龙王庙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看顾怀璧的眼睛。
  “他说什么?”顾怀璧问。
  “没、没什么的。”边边心虚地解释:“就是耍流氓乱讲话,该叫警察被他抓起来!”
  “是么。”顾怀璧眼角挑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不再追问。
  可是边边内心知道,那个神棍肯定不是空口白说,凭他能叫出“贵女”两个字,就和当初杜婉柔请来的大师说的话不谋而合。
  一整天她都心烦意乱,但烦乱的同时,心底又隐隐地生出些许异样的感觉。
  说什么没有人能“满足”你,这可不就是耍流氓的垃圾话么。
  一方面边边不想承认,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承认,毕竟上一世她有过那样的经历,知道自己的体质特殊……
  这一世,如果顾怀璧能护得了她的话,留在他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可是边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顾怀璧当年是以反人类的罪名被处以死刑,他进行罪恶的人类基因实验,妄图改变人类的基因密码,真正变成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怪物”。
  边边站在龙王殿前,偷偷打量着前面的少年。
  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单手揣兜,懒散地倚在殿前柱子上,抬头睨着凶狠的龙王神像,纵使周遭来往拜祭的人络绎不绝,但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在缭绕的香雾中,却显出几分清冷的意味。
  边边无论如何无法将这个少年与那个走上刑场的“怪物”联系在一起。
  顾怀璧戴着口罩,直视殿里的龙王神座,有殿里的老道士提醒顾怀璧,这样非常不礼貌,龙王会怪罪。
  然则当顾怀璧冷笑着摘下口罩的时候,龙王身前最粗壮的那一支长香忽然从中间折断。
  道士惊得不知所以,只好跪下来对龙王连连叩首,念着罪过罪过,而当他重新起身望向那个矜贵少年,却见他迈着懒洋洋的步子,转身走出了龙王殿。
  道士看着那根从中折断的粗香,眼神隐隐起了波澜。
  不知方才的那位……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边边在树下找到了顾怀璧,顾怀璧依旧叫她牵着自己的手回家,这次边边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碰他了。
  “所以那个神棍到底讲了我什么坏话。”他走在静谧的小巷里,脚下踩过一滩积水。
  “没有啊。”边边自然继续遮掩:“都是迷信的话,咱们是高中生,必须相信科学。”
  顾怀璧望着女孩绯红的脸颊,忽然笑了。
  边边被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盯得浑身不自在,脸颊越发滚烫了。
  ……
  当天晚上,边边在二楼洗澡,叫外婆给她拿洗发水,叫了半晌也无人应她。
  她出于某种实验的心理,很低很低地叫了顾怀璧一声。不出所料,一分钟不到,顾怀璧挺拔的背影出现在漫着雾气的玻璃门外。
  边边心下一凛,防备地问道:“干嘛?”
  少年懒得讲话,用洗发水瓶敲了敲玻璃门,示意给她送洗发水来了。
  边边打开玻璃门的一条小缝,接过了他送过来的洗发水瓶,用力拉了一下,他好像也没有松手,两个人僵持了一下。
  边边急了:“松开呀。”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他松开了。
  边边立刻关门上锁,顾怀璧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直到边边听见他脚步声下楼,紧张的心情才松懈下来。
  但是因为这个小插曲,让她的脑子忽然转了一个弯。
  不管今天那个神棍怎样低声对边边说话,以顾怀璧超乎常人的听觉,怎么可能听不见他讲了什么!
  洗澡的后半段,边边整个人都出于一种极度羞耻的凌乱状态。
  ……
  一夜无言,第二天清早,边边揉着眼睛走出房门,远远望见院子里顾怀璧赤着上身蹲在盆边洗头。
  日光下,他的皮肤显出某种清透的冷白色,背部的肌肉线条十分流畅,上宽下窄,完全长成了青年人的身板,同龄人鲜少有他这样好的身材,块块肌肉都是那样匀称,并不鲁莽。
  而他侧腰间那只蹲坐的黑色小狗,和他这一身腱子肉形成鲜明的反差萌,显得格外可爱。
  边边莫名有些心虚,蹑手蹑脚走下楼梯,然后目不斜视地绕过回廊,准备去糕点室帮外公和面。
  脸颊阵阵发烫。
  “过来。”少年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边边转过身望向他,他眼睛被泡沫糊着,指了指边上的热水瓶:“倒水,帮我洗头。”
  边边无可奈何,走过去提起保温瓶,将热水倒进盆子里,又掺和了凉水,搅均匀之后,用勺子给顾怀璧浇淋着头上的白泡沫。
  “大冬天脱光衣服也不怕着凉。”边边没好气地说:“你不知道去浴室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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