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执的他心里撒个野——春风榴火
时间:2019-08-21 07:47:45

  “我才不管呢。”顾千珏嘴角抽了抽,对“王”这个略带中二的词眼表示不屑:“反正他是我哥哥!”
  中年男人眸子里透出包容的意味:“不,他不只是你的哥哥,也不只是我们的王。”
  边边怔怔地望着他,他脸上透出高贵而清雅的神情,徐徐说道――
  “他是自然的神明,是蓝天、泥土、森林与万物生灵之王。”
 
 
第47章 
  “他是自然的神明,是蓝天、泥土、森林与万物生灵之王。”
  严嘉树以无比神圣的表情说出这句话,回头望向边边和顾千珏。
  她们看他的眼神充满怜悯,就像在看智障。
  严嘉树:“……”
  人到中年的他,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夏虫不可语冰。
  他转头对金发帅哥说:“劳伦斯,抹去她们的记忆,带王离开了。”
  “没问题。”白狼重新变回了金发帅哥,微笑着朝她们走过来。
  顾千珏连忙捂住眼睛:“你妈的!你先把衣服穿上啊!当街耍流氓啊”
  劳伦斯耸耸肩,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全luo的状态,严嘉树却让人重新拿来了西服西裤让他穿上。
  “注意点,你是一位绅士。”
  “好吧。”劳伦斯终于穿上了衣服,系上纽扣,遮住了腹部的八块腹肌。
  然而他还没走近,身后的巨狼冲他发出长长的低啸,似在威胁他。
  劳伦斯听见狼低沉的咆哮声,立刻停住脚步,恭敬而快速地说:“您必须立刻接受治疗……”
  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边边叼起来甩到背上,同时又咬住了顾千珏的衣领,叼着她艰难地站起身想要离开。
  边边紧紧抓住了他背上的毛,却抓出了一手的血。他每走一步都分外艰难,鲜血滴落在雨水里,将雨水都染成了红色。
  身后,几个男人恳求道――
  “您需要立刻接受治疗!”
  “我们找了您十多年了。”
  “您就跟我们回去吧。”
  ……
  顾怀璧头也没回,一步一步,歪歪斜斜艰难地朝着森林走去。
  宛若穷途末路之时的最后挣扎,边边不忍见他这般流血不止,紧攥着他颈项的毛,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出来,心疼地说:“阿怀,不走了,我们不走了。”
  狼没有停下来,它不会停下来,没有人能逼他做不想做的事,也没有人能逼他离开自己最爱的人。
  除非死神降临。
  没走出五十米,他的身子宛若崩塌的山脉,轰然倒下。
  边边没有摔着,顾千珏倒是摔了个大马趴,跌进水坑里。
  劳伦斯连忙跑过来,不等所有人反应,立刻将那一管澄黄的液体注射进狼的身体里。
  狼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睁开眼睛,愤怒地望向劳伦斯。
  “请息怒。”
  劳伦斯将注入液体狼的体内,没两分钟,他的身体开始变化,慢慢地缩小,重新变回了人的形态,变回了那个英俊的少年。
  他的身上伤痕累累,虽然鲜血已经止住了,但人却处于精神恍惚昏迷的状态。
  边边将他抱在怀中,努力想要将他抱起来:“阿怀,我带你去医院。”
  可是她怎么可能抱得动顾怀璧,就算顾千珏过来一起帮忙,都抱不动一米八的大高个儿。
  严嘉树扬了扬手,几个男人立刻走过来,将顾怀璧带走。女孩们死死拉住他的手,急切地喊道:“你们要带他去哪儿!”
  “不准带走我哥哥!”
  他们轻而易举挣开了边边和顾千珏,将顾怀璧扶进了迈巴赫车里,关上了车门。
  几个男人也先后上了车,黑色的奔驰车走在前面,为迈巴赫开路。
  严嘉树上车前,看了劳伦斯一眼,示意让他善后。
  大雨倾盆而下,两个女孩狼狈地坐在雨地里,顾千珏哭成了泪人,爬起来还想追上那辆渐行渐远的迈巴赫。
  劳伦斯挡住了他,微微蹙眉,对她说道:“只有跟我们能救他。”
  顾千珏死死攥住他的衣角,不准他离开:“混蛋!王八蛋,你把我哥还给我!”
  “抱歉,我只能这样做。”
  劳伦斯眉心微蹙,眸子里浮闪一丝幽蓝的光。
  顾千珏松开了他,神情浮现一丝困惑,一丝费解,紧接着便昏死了过去。
  “忘记吧,他不属于你们。”
  神明不属于任何人。
  边边艰难地站起身,怔怔地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渐渐消失在雨幕中的迈巴赫。
  她望了望劳伦斯,而劳伦斯也正凝望着她,眼底闪过晶蓝的光。
  她本能地察觉到不妙,转身想跑,劳伦斯要抹掉她的记忆,要抹掉她关于他全部的记忆。
  她走了两步,脑子里回闪过一道白光,白光宛若电影倒带一般,闪回了她与他这么多年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每晚他们坐在假山上看过的月亮、他清浅的微笑、还有他吻她时那热忱而悸动的目光……
  而这所有的记忆碎片,都在她脑海里慢慢流失,她尽力想要抓住哪怕最后一点点细枝末节。
  无能为力。
  “求你了……”
  边边艰难地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流着泪望向劳伦斯:“别让我忘了,我不能望了他,求你了。”
  “抱歉。”
  劳伦斯走过去,轻轻地抚过了女孩的眼睛,女孩终于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倒在了他的怀中。
  他也听到了女孩唇畔最后的微弱呓语。
  他纵是自然的神明,是蓝天、泥土、森林与万物生灵之王。
  “但他只是我的……阿怀。”
  ——
  那晚,雨了整整一夜,似要洗净这夜里所发生的一切。
  那件事被严嘉树善后得妥妥当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送回了自家家里,对于昨晚的事,以及关于狼的事,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不只是他们,那一场雨,似乎清洗了整个江城人的记忆。
  关于怪物的传说终于被尘封,彻彻底底消弭在了这夜的雨雾尘埃中。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关于那个少年的音讯。
  ……
  边边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病房的床上,陈文军守着她,眼神里浮现担忧之色。
  “醒了,饿不饿,想吃点什么,爸爸去给你买。”
  边边摇摇头,感觉脑袋混混沌沌,又有些刺疼:“我怎么了?”
  “可能是淋了雨,有些发烧,昨晚晕倒在了咱们家门边,幸好邻居发现了把你送到医院。”
  陈文军歉疚地说:“都是爸爸不好,这些日子在医远照顾你王姨和妹妹,忽视你了。”
  “爸爸也很辛苦。”边边懂事地说:“我没事的。”
  陈文军下楼去买粥,边边穿好拖鞋走到病房窗边,看着雨后清亮如洗的街道,几缕潮湿微热的夏风从窗户缝隙里吹进来,她嗅到了雨后清新的泥土气息。
  边边伸手捂住了左边胸膛,心里莫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像是丢掉了非常非常珍贵的东西,可她想不起那是什么。
  边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为什么被格式化了,她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糟糕。
  谁这么缺德啊!
  陈文军回来,她问他:“老爸,你是不是翻我手机了?”
  陈文军将青菜粥放在餐柜上,拆开保温盒,回头说:“没有啊。”
  “我手机被格式化了,里面所有的电话号码,还有照片,全都没了!”边边泄气地说:“再也找不回来了!”
  陈文军接过她的手机看了看,说道:“我没动你的手机,会不会是你昨晚发烧,自己不小心点错了。”
  “没有啊,昨晚……”
  回想昨晚的情形,边边感觉脑子一阵炸裂般的疼痛,她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陈文军见她状态不好,连忙扶她躺下来:“格式化就格式化呗,现在这年头,找个人还不容易么,更何况你微信不是还加了那么多同学吗。”
  边边叹了一口气,虽然麻烦,但也只能认了,不过又忽然想起来,手机是有云储存的,于是出院以后她回家,赶紧用爸爸的电脑登录了云储存,却发现云端的同步资料也没了。
  边边彻底傻了。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是老爸的操作,因为他没有她的登录密码,要删除掉云端的资料,只能由她亲自操作。
  这时,杀毒软件提醒系统有严重漏洞,让她赶紧杀毒。
  边边心里猜测,有可能是病毒把她的资料全部删掉了,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边边登录微信,看到顾千珏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里她穿着白裙子,站在飞机的机翼之下,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图片配的文字是――
  “走了,山长水阔,有缘再见吧。”
  边边的心脏忽然又被刺痛了,她哆哆嗦嗦给顾千珏发去了语音通话,顾千珏接了电话,那端传来空姐提醒关机的广播声。
  “边边,我已经上飞机了。”
  “你怎么就走了啊,都不跟我说一声,我来送送你啊。”
  “送什么呀,你这小哭包,到时候哭哭啼啼的多丢人。”
  顾千珏声音听着似乎很愉快:“行了,想我就找我聊天呗,咱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千珏,昨天晚上我……发烧了。”
  “那你要注意休息哦。”
  “不是,我感觉不对劲,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吗?”
  “没有吧,我妈说昨晚我很早就睡了,因为今天一早的飞机嘛。”
  “噢,这样……”
  “边边,我要挂电话了。”
  “嗯,一路平安。”
  ……
  边边挂了电话,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又翻了翻自己微信的朋友通讯,没觉出什么异常。
  为什么心里总感觉好空好空,像是被人挖掉了很重要的部分,与她的血肉融合的一部分……
  陈文军给边边打电话,让她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要学习了。
  这倒是提醒边边了,她回到卧室,拿出教辅资料开始看书复习,暑假之后就是残酷的高三,她必须好好努力,考上重点大学。
  教辅资料被人用红笔勾了重点,不过边边一时想不起是谁勾的。翻开一页,边边看到有人用圆珠笔在页码的左下角画了一只蹲坐的简笔小狼。
  边边看着小狼,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扬。
  这是谁画的?好可爱啊。
  很快,炎热的暑假终于过去,边边回到了学校,开始了紧张而枯燥乏味的高三生活,每天三点一线,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平平淡淡的高三,平平淡淡的生活,平平淡淡的青春。
  好像本该如此,但又不应如此。
  有时候,边边从那一堆繁重的课业书本里站起身,走到阳台边,望向空空荡荡的塑胶篮球场。
  球场上放着一个篮球,不知道是谁扔在那里,无人捡拾。
  放学时,跟好朋友慧慧一起骑自行车路过王府花园,慧慧感慨,以前她总说想进王府花园看看,可一直没机会,现在顾千珏走了,她在也没机会进去逛逛了。
  “边边,你跟顾千珏这么要好,她肯定经常带你进去玩吧。”
  “是啊。”边边望向王府花园气派的石狮子大门,怔了怔:“但好像……”
  不是她带她进去的。
  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记忆深处的重重迷雾中,边边偏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
  “没什么。”
  边边摇了摇头,将这些繁杂的思绪抛诸脑后,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
  六月,高考也在淅淅沥沥的梅雨时节如约而至。
  边边发挥不错,考出了一个几乎可以任性挑选国内所有大学的分数,能考到这样的高分,除了边边自己的努力以外,还和那本画了小狼的笔记资料有关。
  她不记得那本资料究竟是谁的,反正肯定不是她自己的,上面的字迹熟悉又陌生,也好像不是班上任何一个同学的字迹。
  那本笔记资料相当厉害,复习期间帮她省了不少力气,不过这么厉害的复习笔记,她竟然完全不记得是谁给她的。
  反正,写下这本笔记的家伙,脑袋瓜肯定顶用。
  拿到分数以后,边边将所有的高三用书和资料笔记全部放进了杂物间的小箱子里,却独独留下了这本笔记,准备带到大学去。
  为什么想要带走它,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画着小狼的那一页纸被她摩挲了无数次,看着那只小狼,边边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安稳。
  陈文军整天拿着志愿书翻找着,要为边边找一所称心如意的好大学和好专业。
  清华北大当然是他首选考虑的学校,就连班主任都不止一次找边边谈话,希望她能报考清北。
  每年上清北的学生,学校都会给予丰厚的奖励,同时招生的时候也会加大力度宣传。
  但是边边却选中了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A大,放弃了清北。
  所有朋友甚至包括老师都不能理解边边的选择,但是边边有仔细地查过资料,A大的医学研究院在国内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
  该学院经常召开国际医疗技术研究交流,和国际上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接轨,资源的丰富性,国内没有任何一所医科大学能与之比肩。
  而且这个专业报考分数要求也丝毫不比清北低,只是A大这所综合性大学的整体分数和名气比不上清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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