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了一个娇小姐——纷纷和光
时间:2019-08-22 09:44:12

  “又弱又丑又做作,我才不要。”裴咎搂住了她的腰,“别瞎想了。睡觉。”
  凝儿眼泪汪汪:“我真的有这么差?”
  裴咎不理会她了。
  凝儿趴在他怀里嘤嘤嘤:“裴咎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混蛋!”
  裴咎捂住了她的嘴:“别说话。”
  她如果再说话,他真的忍不住了。
  ……
  一道剑光如白虹贯日,落雪纷纷,白色身影在风中划出极为优美的弧度。
  苏昼剑尖指地,眉目冷肃。
  倒地之人,脖颈上一道细长的伤痕,伤口只能用“完美”两字来形容,虽过了许久,却不见一丝血流出,伤口干干净净。
  这一招,名为“天边挂月”,是太子绝学,苏昼亲自传授。
  苏浣抬眸:“二叔,陛下今日身体不适,皇后进了养心殿伺候。”
  苏昼冷冷的“嗯”了一声。
  苏浣又道:“方才我听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向老夫人传话,说是陛下仍旧不喜皇后,今天还扔了一杯热茶到皇后的脚下……”
  “让太子一同进养心殿伺候着。”苏昼接过了手下递来的披风,狐狸洁白无瑕的皮毛在风中根根分明,他披在了肩膀上,“我有事,要外出几天。”
  苏浣小步跟上了苏昼:“二叔,这个时候,你不能离开京城,那日荣王被太子所伤,怀恨在心,贵妃她……”
  苏昼翻身上马,长鞭一扬,极为清脆的一声,马儿扬蹄嘶鸣,苏浣赶紧闪到了一边,苏府层层院门被打开,府中侍卫恭送着主人离去。
  ……
  凝儿第二天趁裴咎离开,就骑着她的小毛驴下了山。
  她先是打听了一下陆紫的住处,这个女人那天扎了她几下,有仇不报,不是凝儿的作风。
  凝儿将陆紫绑了起来狠狠用鞭子抽了一顿才离开。
  一路上畅行无阻,她买了一匹好马,换了一身装束,又熟知南邱官员办事流程,进入南邱边境无比顺利。
  裴咎自离开后,耳边一直响起凝儿的话,她说“我想嫁给你,给你生孩子”,这句话,萦绕在他的耳边,怎么也忘不了。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同凝儿一般大胆,明确的在他耳边,说想嫁给他。
  裴咎觉得,自己也该有个王妃了。
  可是,等到了傍晚,他去了山上,踢开门,里面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小毛驴也不见了。
  裴咎以为凝儿乱跑,他在房里等了她一晚上。她晚上却没有回来。
  第二天,裴咎回了楚王府,他觉得凝儿不在山上,肯定会来楚王府,谁知,他没有看到凝儿,却看到了伤痕累累的陆紫。
  陆紫带着一身的伤向裴咎控诉凝儿的过错,裴咎这时心里其实已经不高兴了,找不到凝儿,他甚至有几分慌。
  所以,在陆紫说出凝儿“蛮横无理”“没有礼数”时,裴咎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他向来护短,他可以批评凝儿,别人不能。哪怕她再不好,别人也不能在他面前说。
  裴咎厌恶的扫了陆紫一眼:“当日,你若不心存恶意,假借医治之名伤害她,她怎么会报复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陆紫的脸色霎时白了。
  裴咎让人把她给赶了出去,又带了人去山上找凝儿。
 
第18章
 
  北风呼啸而来,凝儿长发高高束起,身穿白袍,衣物在风中飘散。
  傍晚的时候,凝儿进了一家客栈,她拍了银子到桌上,让小二领着上了二楼。
  一路上风雪交加,凝儿一日行数百里,已经累得心力交瘁了。
  她泡了个澡,随便裹了一件衣服,躺在了床上。
  凝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的梦里,无非是这几样事物,走也走不出的九重宫阙,面容冷漠视自己为仇人的母后,还有苏昼,舒南烛,原翡。
  原翡陪她一起长大,这段时间的自由,也是原翡给她的。
  舒南烛自幼是凝儿的敌人,两人针锋相对,争斗不休。
  苏昼是凝儿的老师,教凝儿读书习字,教她武功,教她驾驭手下。
  当凝儿穿上太子鲜红的蟒袍,她就是太子,高贵冷漠,少言寡语的太子舒凝雨。
  ……
  十六年前。
  苏皇后和整个苏家被皇帝针对,皇后被打入冷宫,苏家在朝堂上被处处排挤。就在这个时候,苏皇后被检查出了身孕。
  当时,苏昼仅仅十岁,如现在的苏浣一般,他当时跟在苏家家主身边学习历练。年纪虽小,他却出了一个改变所有人命运的主意。
  钦天监被苏家以重金买通,夜观天象,推测出皇后腹中是男胎,紫微帝星转世,出生时会有异象。
  皇后很快从冷宫中脱离,她告诉皇帝,怀孕之前,她梦见有金龙入了怀。
  一时之间,京城中议论纷纷。
  南邱国最相信占卜命运,相信异象,皇帝冷落皇后,偏爱贵妃,不仅仅是因为贵妃性情柔和温顺,更讨他喜欢,更因为贵妃膝下皇子出生时,有苍鹰飞过皇宫,是大吉之象。皇室舒家的图腾,就是苍鹰。从舒南烛出生时起,皇帝就格外偏爱这个容貌俊美的孩子。
  九个月后,太子出生之前,苏昼让苏家家主高价聘来的江湖异士施展异术,天边出现奇异幻象,似乎有一条金龙飞来。
  整个京城都震撼了。
  事后,苏昼让人杀了江湖异士。
  但意外却出现了,皇后腹中的胎儿,是女胎。
  皇后生产的过程中,所有照顾的人都是苏家心腹,当时所有人谎称是男胎。苏昼更是提前预料到这一点,抱来了家族中刚刚出生的男婴。
  皇帝沉浸在金龙幻象之中,和朝臣议论纷纷,听闻皇后产下男胎,当下就大喜,封了皇后的孩子为太子。
  从这天之后,苏昼陆陆续续杀了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下人。到最后,知晓太子是女儿身的,只有苏家家主,皇后还有他。
  几年后,苏昼成为苏家家主,也是教导太子的先生。
  太子舒凝雨虽是女儿身,但苏昼安排了四个替身,这四个替身,要么有舒凝雨一样的身手,要么有舒凝雨一样的言行举止,他们戴上面具后,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
  如果不是半年前,太子和准太子妃出游,行踪被荣王一行人知晓,太子遭了刺客,坠落悬崖,那么,舒凝雨至今都会掩藏好她的身份,在南邱国皇宫之中。
  原翡与舒凝雨一起长大,早就在无意中知晓了舒凝雨是女儿身。两人虽无男女之情,却有姐妹情,当日坠落悬崖,原翡毫不犹豫的与舒凝雨互换了衣服,她穿着太子的衣物引了追兵跟上,喉咙被伤,至今不能发出声音。
  后来,舒凝雨顺着水漂流而下,被裴咎救了。
  ……
  和裴咎在一起的半年,对舒凝雨而言,就像是一场梦。
  她在这场梦里,恢复了女儿身,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哭,可以撒娇,可以耍小脾气。
  但是,美梦总有醒的一天。
  特别是当寒蟾解了,她死不了的时候,更该早早的醒来。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凝儿写了一封信,让店小二送到刑州刺史府上。
  刑州刺史,是本地最大的官员,一般人怎么可能想进就进,店小二一开始还以为舒凝雨在开玩笑,可他抬头,再看了舒凝雨一眼。
  眼前这位公子,身量并不高,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华丽锦衣,墨发散下,眉眼淡漠冷丽,比刑州城内最美的花魁还要好看几分,说不出的高贵与优雅。
  店小二一点都不敢耽搁,赶紧去了刑州刺史的府上。
  刑州刺史姓刘,名汉山,刘汉山是太子心腹之一,且只听从太子,不受苏昼的控制。刑州有太子手下最忠心的一批精锐。
  刘汉山认得太子笔迹,当下大惊,带了手下来了客栈。
  见了屏风后的那道尊贵身影,刘汉山赶紧跪了下来:“殿下,臣听说陛下身子微恙,您和皇后娘娘在左右伺候,怎么来了刑州……”
  舒凝雨抬眸,似笑非笑道:“孤的事情,何时要你来过问?”
  刘汉山惶恐不安,跪地不起。
  她漂亮的眸子微微上抬,睥睨着刘汉山,这才缓缓解释:“孤前些日子遭了荣王暗算,一直在养伤,由人代孤执事,如今大病初愈,刘汉山,你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孤听。”
  刘汉山将几个月来的事情讲了一遍,谈到荣王舒南烛时,刘汉山道:“前段时间,不知为何,苏将军频频针对荣王,荣王手中得力心腹被铲除了不少。最近西北发生雪灾,荣王前去赈灾,陛下将邓绍,孙睿两人给了荣王,臣不知,陛下是要这两人效忠荣王,还是监督荣王……”
  舒凝雨纤长的手指轻轻捏了花瓶中一枝梅花:“孤知晓了,给孤准备一处住宅,孤要在刑州养伤。苏将军知晓这件事,暂时不用告诉他。”
  刘汉山叩首道:“是。”
  等刘汉山一离开,舒凝雨这才换了个姿势坐着,她揉了揉自己的嘴角。
  舒南烛当初恩将仇报毒害她,她不会白白放过这混蛋。只是,她的几个替身在京城各司其职,出不了差错,她也不想回去在明面上和舒南烛算账。
  少了她,虽然苏昼会有很多麻烦,但也不是不行。她才不想当什么太子,以后更不想当傀儡皇帝。
  被摆布的人生,她才不想要。
  她只想在背后动一点手脚,在苏昼发现不对之前再抽身。
 
第19章
 
  舒南烛围着火红的披风,他长发束起,披风后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苍鹰。
  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并不是一贯冷漠淡然的面孔,而是一张狡黠含笑的容颜。
  ……
  “落入了孤的手中,好哥哥,你想怎么死?”
  一年前,舒南烛被舒凝雨算计,在一次剿匪行动中,落到了舒凝雨的手中。
  他向来厌恶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明明舒凝雨哪里都不见得比他强,就因为出生时的异象,因为苏家的支持,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舒南烛所想拥有的一切。
  舒凝雨腰间长佩一把剑,当着舒南烛的面,她缓缓抽出了剑:“假如孤落到了你的手中,你会如何处置孤?”
  舒南烛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让她不得好死。
  最后,舒凝雨也只是在他脸上轻轻划了一道,狡黠一笑:“等二表哥来了,孤再处置你。”
  舒南烛见过舒凝雨冷淡的模样,克制的模样,愤怒的模样,却从未见她有狐狸般狡黠可爱的表情。
  当天晚上,舒南烛被人救走。救他的人,其实是舒凝雨的人。本是同根生,舒凝雨并不想取兄弟的性命,但她要给苏昼一个交代,又不能光明正大的释放,只能让手下假冒舒南烛的人,然后救他。
  半年前,风水轮流转,舒凝雨落到了舒南烛的手中,舒南烛也发现了舒凝雨其实是女儿身。
  当初,舒凝雨放了舒南烛,那一日,舒南烛并没有直接杀她,而是给她一掌,让她中毒,然后放人追杀。
  如今,东宫里的那位,一直都是假的太子,舒南烛心里其实有数。
  真的舒凝雨,恐怕已经毒发身亡了。
  不知为何,舒南烛心里很不甘。
  ……
  舒凝雨很快就换了住处,她在暗,舒南烛在明,虽然不会真的置舒南烛于死地,舒凝雨也不会让他很好过。
  不管如何,舒凝雨都是站在苏家这边,若是舒南烛上位,整个苏家都被灭。淳王是舒凝雨的堂兄,同样是南邱宗室,淳王妃是苏家嫡女,前段时间淳王妃诞下世子。来日苏昼肯定会扶着淳王世子上位,所以舒凝雨也不担心舒家的江山被外姓人易容坐拥。
  又是一个雪天,舒凝雨围着火炉热酒,她穿着一身绯红衣袍,长发以玉冠束起,脸上化了妆,通过阴影使面容显得深邃几分,更像翩翩公子。
  说实话,这种躲在一边装死的滋味儿真悠闲,比当什么太子好多了。
  她半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了裴咎。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外面突然传来各种声音,舒凝雨睁开了眼睛。
  门被敲了两下,刘汉山的声音略有些惶恐:“太……太子殿下!!!”
  话音刚落,门让人给踹开了,刘汉山整个人被踢了进来,瞬间压倒了屏风,骨头几乎都要碎了。
  寒风凛冽,冷气灌了进来,暖阁中的热气流失了很多,舒凝雨缓缓回头。
  苏昼身着月白色的长袍,墨发高高束成马尾,银白色披风被风吹起,他居高临下的看向舒凝雨:“太子。”
  一刹那,舒凝雨的手脚冰凉。
  刘汉山赶紧爬了起来,跪地不起:“殿下,苏将军一早便来了臣这里……”
  她是相信刘汉山的忠心程度,知晓他不会主动给苏昼通风报信。
  手指敲了敲梨花木桌面,舒凝雨道:“你先退下,把门关上。”
  等刘汉山惶恐退出,舒凝雨倒了一杯热酒,抬眸一笑:“二表哥,别生气嘛,喝口酒静静心。”
  苏昼冷哼一声,一把拽住了她的领子,将舒凝雨给摆正了:“坐好。”
  舒凝雨眼珠微微转了转:“表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当日,看到裴咎给他的尸体,苏昼确实以为她已经死了。
  因为裴咎没有什么理由来骗他,尸体上的那张脸被易容得很完美,和舒凝雨有九成像,苏昼几乎没有见过舒凝雨穿女装,他太怕她出意外了,越是害怕,在看到的那一瞬间,越是深信不疑。
  直到前段时间,假太子和舒南烛比武,苏昼才突然意识到,那具尸体上的剑伤,似乎不是舒凝雨平时会用的招式。
  舒凝雨是苏昼教导出的,最完美的一样工具,他太了解她了,她的想法,她的行事风格,苏昼都知晓。
  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苏昼误以为她已死的那段时间,万念俱灰,有多么痛不欲生,时时刻刻都想手刃舒南烛,将舒南烛千刀万剐。
  如今再见面,苏昼逐渐平复了下来。一进门时的戾气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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