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风:“真饱了。”
“真饱了,我肚子都起来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北佳还特意挺起了自己的肚子,随后又用手揉了揉,紧接着却叹了口气,略带惆怅地说,“我现在这么能吃,以后不会变成个大胖子吧。”
徐临风斩钉截铁:“不会。”
北佳斜眼瞅着他:“你怎么知道?”
徐临风回答的理所当然:“又不是你自己吃,还有我女儿呢。”
北佳一愣:“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徐临风语气笃定:“一定是女儿。”
北佳白了他一眼:“男人都是女儿奴,我看你也是!”
徐临风:“女儿奴怎么了?有女儿才能当女儿奴呢,没女儿想当也当不成。”
北佳:“……”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竟然还自豪上了?
吃完早饭后,徐临风去刷碗,北佳上楼换衣服,为了参加这次画展,她特意去买了条褶裥束腰的灯笼袖连衣裙,挺有宫廷复古范。她现在还没显怀,身材依旧凹凸有致,穿上这条束腰裙之后特别显腰身,曲线玲珑很有女人的韵味。
但是现在才三月份,肯定不能光着两条腿穿这条裙子,不然肯定要冻死,正当她在黑色打底裤和肉色打底裤之间纠结的时候,徐临风来了,于是她就问了他一句:“你看我配这双黑色的好还是肉色的好?”
徐临风先看了一眼身穿连衣裙的她,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而后回了句:“都不好,裙子也不合适。”
北佳瞬间蔫了,特别失落,毕竟是精心挑选的裙子,结果一上来就被他否定了心里肯定难受,可是又有些不死心:“为什么呀?”
徐临风一本正经:“太正式了。”
北佳有点懵了:“这不是个正式的场合么?”
“不是。”徐临风面不改色,“穿你昨天穿的那身就行。”
北佳不可思议:“休闲裤配毛衣?”
徐临风点头:“恩。”
北佳:“这也太随便了吧?”
“不随便。”徐临风信誓旦旦,“大家都这么穿,你要是穿的太正式了才不合适。”
其实北佳还是有点怀疑,但她以前也没出席过这种场合,不知道徐临风到底有没有骗她,可是仔细想想他也没必要为了一条裙子骗她,所以犹豫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信了他的话,把裙子脱了换上了休闲裤和毛衣。
徐临风的衣帽间很大,各类型的衣服都分门别类的叠挂着,北佳重新换好衣服照镜子时候,忽然从镜子里瞥见徐临风从柜子里取出来了一套西服挂在了衣架上,然后脱掉了上衣,穿上了一件整洁的白衬衫。
北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看着他问:“不是说随便穿就行么?你为什么穿西装?”
徐临风一边系扣子一边回:“我要上台发言。”
这理由好像没什么毛病,可是北佳还是有点不服气,幽幽怨怨的小眼神一直盯着他。
徐临风没忍住笑了,明知故问:“你看什么?”
北佳没好气:“看你长得好看。”说完她就不理他了,转过身继续照镜子,镜子里的她穿了一身宽松的休闲装,感觉一点也不像是去参加画展,而是去上课,随后长叹了口气,又委屈又不甘心地说了句:“我还是想穿裙子,再过几个月就穿不成了,我还带了高跟鞋,现在也穿不成了。”
徐临风已经换好衣服了,听见他女人这么说之后,他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在欺负她,但是一想今天这场并不是个人展,而是开放式的青年画家交流展,参与者不只有全省的年轻画家,一定还会有来投机倒把的商人和趁机猎奇猎艳的男男女女,他就不想让他女人穿的那么好看,因为他女人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更没有应付这类人的经验,所以他不放心,怕她被不怀好意的人骗,而且他也不敢保证展会开始后自己能一直陪着她。
不过为了安抚他女人不平衡的小情绪,他还是安慰了她一句:“你穿什么都好看。”
北佳转身,斜眼瞧着他:“就你会说话!”
徐临风勾起了唇角,然后看着她,轻轻说了句:“过来。”
北佳乖乖地走了过去,徐临风把她圈在了怀里,认真叮嘱道:“如果今天有陌生人打着我的名义找你搭讪,千万不要信他的话,直接来找我。”
北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又不傻。”
徐临风叹了口气,无奈道:“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北佳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呀徐临风?嫌我傻呀?”
徐临风故意逗她:“也不是特别傻。”
北佳瘪起了小嘴,一脸不服气地看着他,这时她才发现他的衬衫第一颗扣子没有系上,白皙的脖颈一览无遗,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喉结一如既往的性感,修长的锁骨若隐若现。
色令智昏,她忽然不生气了,因为有点想亲他,想着想着,她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踮起脚尖含住了他的喉结。
徐临风瞬间僵住了,衣帽间的温度似乎在飙升,他浑身紧绷身体滚烫,现在又是早上,正是欲望强烈的时候。
北佳亲够了之后才松开他,但却没摆出一脸满足的表情,而是板着脸说:“把你的扣子系好!这么出去勾引谁呢?”
现在到底是谁在勾引谁?
徐临风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故意的是吧?”
北佳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瞬间慌得不行:“我没有,我不是,我都怀孕了!”
徐临风又气又无奈,松开了她,命令似的说道:“你先出去。”
自知理亏的北佳也不再提穿裙子的事了,二话不说赶紧开溜。
徐临风独自在衣帽间冷静了好长时间才把那股燥热压制下去,而后才继续打领结穿西服,但是从衣帽间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吓得北佳也不敢说话,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开车前往省美术馆的路上,北佳一直在悄悄打量徐临风,看他的神色稍微缓和点了,她才开口说了句:“我真不是故意的。”
徐临风:“以后还敢么?”
北佳瞥了他一眼,忽然有点大仇得报的快感,想笑,但是忍着没笑,而是理直气壮地说:“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亲你一下么,反正我都怀孕了,你也不能碰我。”
徐临风双唇紧抿,攥紧了方向盘,沉默片刻,淡淡地、狠狠地启唇:“怀孕可以。”
北佳一惊:“禽兽!”
徐临风:“三个月之后就可以。”
北佳倒吸了一口冷气,紧接着低头对着自己的肚子忿忿不平地说道:“听见了没,你爸就是个禽兽!”
徐临风又问了一遍:“还敢么?”
北佳这回蔫了,不敢再猖狂了,虽然不服气,但最后还是乖乖说了句:“不敢了……”不过她还是委屈,“你就会欺负我!”
刚才到底是谁欺负谁?徐临风无奈一笑:“行了不闹了,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么?”
北佳:“记住了,不亲你,以后再也不亲你了。”
徐临风叹了口气:“不是这句。”
北佳:“那是哪句?”
徐临风只好再次重申:“如果有陌生人打着我的名义来找你……”
“我就拒绝他,然后去找你。”不等徐临风把话说完北佳就想起来了,“放心吧,我都多大人了,还能被骗?”
徐临风还是不能放心,因为他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但是现在还没到会场,他什么也做不了。
大约在八点四十左右,徐临风把车开进了省美术馆后的停车场,北佳解开安全带后打开了车门,然而就在她把车门推开的那一瞬旁边停车位上停着的那辆车的驾驶室车门同时被推开了。
那是辆蓝色的法拉利跑车,车门同时打开的那一瞬,北佳和法拉利车主打了个照面,不由愣住了。
车主是个年轻男人,长得挺帅,年龄和徐临风差不多大,开着浪出天际的超跑,却穿着一身笔挺正装,如果不是扯开的领口和翻起来的衬衫袖子,看起来还真挺高雅稳重。
他高挺的鼻梁上还带了副金丝框眼睛,皮肤白皙,一抹薄唇,和半扯开的衬衫领口搭配起来,竟然还有种斯文败类的禁欲范儿。
这斯文败类下车后并没有着急离场,而是打领带系扣子,显然是为了应付场合才穿的这么正式,然而等他系好衬衫扣子之后才发现对面车上下来了一个姑娘,并且一直在看他。
姑娘挺漂亮,穿了一身休闲装,毛衣外套鼓囊囊地裹在身上,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衬得她的鹅蛋脸又小又白皙。
但姑娘最好看的不是脸型,是眼睛,坠了繁星一般黑亮,和饱满红唇搭配起来,堪称画中的点睛之笔。
斯文败类有点相中这个漂亮姑娘,甚至懒得看她是跟着谁来的,朝着她挑唇轻笑了一下,非常不知检点地说了句:“看上哥了?”
北佳一怔,瞬间回神,但还是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年轻男人的五官竟然和徐临风有七分像,而且他们俩都带有一种禁欲范儿,但却是不同的感觉,这个男人有些吊儿郎当,像是个花花公子哥儿,但是徐临风却成熟稳重,清冷淡漠。
斯文败类见漂亮姑娘没理他,还想再逗她一句,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冰冷又带着警告的声音打断了他:“徐一言。”
徐一言闻声抬头,呵,徐临风。
第37章
徐一言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个哥哥是在四岁那年,他妈告诉他的,与此同时,他妈还跟他说,这个叫徐临风的小孩抢了他的爸爸,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爸爸才总是不回家,也不带他去游乐园玩。
所以从那时开始,徐一言就不喜欢徐临风,因为他抢了他的爸爸。
后来他长大了,逐渐得知了当年的真相,终于知道了自己才是抢走爸爸的那一个人,但是他内心对徐临风的憎恶却不降反升,甚至是到了痛恨的程度,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他那里抢来的,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妈是小三上位。
所以他从来不承认自己有徐临风这么一个哥。
几个月前他签了一家书画经济公司,但是在签约之前他根本不了解这家公司,因为他压根就不喜欢画画,所有的事情全是他爸妈一手安排的,或者说,都是他妈一手安排的,直至签约后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和徐临风签了一家公司。
有时候他也挺恨他妈,觉得自己像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总是逼着他和徐临风一较高下,就好比他压根就不喜欢画画,一看到画笔和画纸就头疼,但是因为徐临风有着和爸爸一样的绘画天赋,所以他妈就一直逼着他去学画。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第一次进画室之前他妈对他说的那句话:“你一定要比他画得好,不然你爸就不要你了!”
这句话令他惶恐了很长时间,生怕爸爸不喜欢自己了,但是那年他才五岁而已。
一个五岁的孩子,为了爸爸的宠爱和妈妈的好胜心,逼着自己去接触不喜欢的东西,并且一接触就是十几年……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的人生挺无奈。
他妈和徐临风他妈谁都没有赢,他和徐临风的人生谁也不比谁强。
但他就是痛恨徐临风,如果没有徐临风的话,他的人生一定比现在过得好,而且……他确实很嫉妒他的绘画天赋。
为什么他有这种天赋,自己却没有?
记得小时候学画,每次画完一幅画之后,他都会满心期待地让爸爸妈妈看,爸爸总是会摸着他的脑袋夸奖他画得很好,妈妈却总是板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等爸爸离开之后,妈妈才会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画质问他:“你画的是什么东西?你用心画了么?你比得过他么?”
他妈每一次的质问对他来说都是一次重击,一次又一次,彻底击垮了他对绘画的信心和期待。
况且,他本就没那么喜欢画画。
他能从五岁一直画到现在,纯属是为了安抚他妈,但他如果提前知道他妈安排了他和徐临风签约了同一家经纪公司,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但更让他气急败坏的是,他签约后第一场画展开办之前,竟然有个脑残策划提出了让他蹭徐临风热度的方案做宣传,这感觉简直比让他吃苍蝇还恶心。
他徐一言是没他徐临风画得好,但他并不是没骨气,所以他果然拒绝了这个方案,并找人狠狠地揍了那个脑残策划一顿。
如果不是看在他爸的面子上,他绝对会直接和这家公司解约,因为公司里脑残太多——在他拒绝了这个方案之后,竟然还有人来问他为什么拒绝?徐临风不是你哥么?他现在风气正盛,你借他的东风吹一吹也没什么吧?
当时徐一言挺生气,甚至肺都要气炸了,但却没表现出来,而是笑呵呵地问那人:“我现在住哪?”
那人不明白徐少爷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回了句:“徐家啊。”
徐一言继续问:“徐临风住哪?”
那人愣了一下:“我怎么知道?”
徐一言冷笑:“我,徐一言,堂堂徐家大少爷,住在徐宅,他徐临风一私生子,连徐家大门都进不去,凭什么当我哥?”
那人被“私生子”这三个字惊到了,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八卦,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徐一言:“徐临风竟然是私生子?”
徐一言面不改色:“对啊,我爸的私生子,听名字不就知道了么?我和我妹妹都是一字辈,就他是临字辈,他不是私生谁是私生?”
言毕,徐一言转身就走,独留那人在原地消化八卦。
当天下午,整个公司就传开了徐临风是徐家私生子的事,不出半个月,国内整个艺术圈子都知道了徐临风是私生子。
徐临风的绘画造诣再深,天资再好,也抵挡不了洪水似的传闻和八卦,从此之后他彻底被打上了私生子的烙印。
虽然徐一言清楚事实情况和他当初对那人说的话有极大的偏差,但是他就愿意这么说,并且毫无愧疚与后悔之心,甚至幸灾乐祸,因为他恨徐临风,从小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