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笑着,美名其曰:“保护丽贝卡的同时,也要守护福尔摩斯的健康。”
福尔摩斯笑了笑:“其实,他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困扰。你不需要担心的。”
安妮摊手,笑得俏皮:“那把烟斗还给我。”
福尔摩斯连忙护住了自己的烟斗:“别。”
安妮耸耸肩,无奈的看着福尔摩斯走了出去,到露天的地方暗自思索。
莫里亚蒂……
这个名字,仿佛在最开始就渐渐缠绕上了福尔摩斯。就像是命中注定的敌人一般。
每一个童话故事里,反派和勇士。就像是宿命。
安妮坐了下来,安静看着窗外的福尔摩斯。
安妮明白,福尔摩斯从不以正义自居。甚至偶尔,也会嬉笑一把雷斯垂德探长他们的后知后觉和落后的破案手段。
但是,不论福尔摩斯嘴上是如何评价自己的。当这样的事情真实发生后,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去解决他。
麦考夫案头的威胁,让福尔摩斯下了场。和他本不愿打交道的莫里亚蒂,互摆擂台。
而这样的波图利尔失窃,只是面上的噱头。
至于莫里亚蒂的下一步会是什么,这是让安妮和福尔摩斯如今最为关切的事情。
当第二日的邮差到来的时候,出乎福尔摩斯和安妮预料的,莫里亚蒂有了动作。
或者,更为明确的说,是那位艾琳女士的亲切问候。
哈德森太太拿着邮差信件走进来的时候,安妮和福尔摩斯还在研究着莫里亚蒂的作案手法。一夜未眠的两人,虽然都各自眼底乌青。目光却还是炯炯有神的,在哈德森太太推开门的那一刻便都抬起头看了过去。
这可把哈德森太太吓了一跳。
“天哪,安妮!”她说道,“你不会也一夜没睡吧!”
被点名了的安妮有点儿不好意思。她眨了眨眼睛,心虚得低下头来。
哈德森太太将信件往桌子上一放,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走过来,敲了敲安妮的脑门:“平日里,你的作息是最好的了!我还拿你当榜样,要求丽贝卡呢!”
一眨眼,两个夜猫子。真是让哈德森太太心力憔悴。
这时候,她无比想念出行游玩的华生。
哈德森太太不由得想着,什么时候华生才会和玛丽游玩归来。贝克街221B要是出现两个福尔摩斯,可是要把她的神经给摧残得不行了。
安妮抿了抿唇,认错态度倒是极为良好:“就这一次!我保证!”
安妮竖着一只手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哈德森太太。那模样,简直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乖巧得不行。
哈德森太太看了眼她,无奈的叹气。
“这里有给福尔摩斯的信。”哈德森太太转过头去,从桌子上拿了个信封,交给了福尔摩斯。
入手的一瞬,就让福尔摩斯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他的手细细在信封外面摩挲,不时轻轻按压两下。
“怎么了?”安妮见状,也提起了戒备。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将信封对着阳光,微微蹙眉。
“是一把刀。”他说道。
哈德森太太睁大了眼睛:“天哪,怎么会有人让邮差送一把刀过来。这实在太可怕了。要是邮差不注意,不就伤到人了!”
安妮拍了拍哈德森太太,好言安慰:“没事,估计那个邮差也是安排好的。不会伤到他的。”
福尔摩斯点头表示赞同。
“说起来,下次邮差来的话,还是我去吧。”福尔摩斯说道,看了看身旁的两位女人,“比较安全。”
哈德森太太深深的吸气,像是还难以平息紧张的情绪。她念叨着:“我给你们准备早餐,嗯,准备早餐。”
就转身出了门。
安妮凑到福尔摩斯身旁,细细观察:“这是,艾琳送的?”
虽然信封上没有署名,可是背面一个清晰的唇印。说起来,甚至比真正写着艾琳还更为可信。
毕竟,这唇形是再相似不过了。
“换了个色号。”安妮甚至还颇有兴趣的点评道。
信封被小心的打开。伴随着那一把匕首的,是另一张纸条。
“我想,你应该等急了吧?亲爱的夏洛克。”
安妮皱了皱眉头,将那把匕首拿了起来细细琢磨。她总觉得,这一份匕首十分眼熟。
“安妮?”福尔摩斯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安妮将匕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
说着,她把匕首转了个圈。手指落在它的刀把上,轻轻在第三个花纹的旁边按了一下。
“咔哒”一声。
安妮看了福尔摩斯一眼,准备将打开的暗盒翻起。
“等等,我来吧。”福尔摩斯说道,“小心划伤你的手。”
说着,他戴上了专门的厚手套。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逗得安妮微微发笑。
“别笑,要是刀刃上淬毒了怎么办?”福尔摩斯有些羞赧,开口说道。
安妮摇了摇头:“这明显没有的,好嘛!淬毒的话,反光的颜色会有差异,这还是很明显的。”
虽然这样说着,安妮还是乖巧的将匕首递给了福尔摩斯。
暗盒被打开,里面出乎意料的空无一物。
除了,少许沙砾,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第48章
艾琳给的所有信息, 就是这些沙砾。
安妮看了眼福尔摩斯, 默默拿来了一张白纸, 捧在手上。乖巧的样子, 让福尔摩斯也不由得心下暗自发笑。
他面上不显,手里极稳的将这些沙砾倒了出来, 放置在安妮准备的白纸上。
匕首,再没有其他的玄机。
放置了沙砾的纸被放在桌子上, 安妮和福尔摩斯一人一边, 蹲着身子,细细观察。
“说起来,你怎么知道匕首上的机关?”福尔摩斯问道。
安妮瞟了他一眼,竟带了些撒娇的味道来:“你拿着匕首的时候,应该早就发现它重量上的不对等了吧?”
福尔摩斯倒是没有欺瞒, 点了点头。
安妮叹了口气:“说实在的, 我要不是之前在展览里见过这个, 恐怕还得观察好一会儿。”
安妮看着福尔摩斯,眼里带上了些许哀怨。一副我竟然这么笨, 你会不会嫌弃我的模样。让福尔摩斯心里痒痒的。
他伸出手, 轻轻揉了揉安妮的头发:“挺聪明的了。”
能得到福尔摩斯一句夸奖,可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这要是让华生知道, 估计要嫉妒得过分。
安妮笑弯了眼,甜滋滋的看着福尔摩斯,极为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心。
“谢谢夸奖啦!”安妮说道。
安妮俏皮的模样,就如同手心轻柔头发的触感一样, 福尔摩斯觉得仿佛在他的心头拂了两下。不然,如何解释他心中越发难以控制的温暖和笑意。
福尔摩斯看着安妮,目光中有着他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温柔和暖意。这是之前的福尔摩斯,从来不会出现的眼神。
不论是雷斯垂德探长,还是麦考夫福尔摩斯,都从未得到过这样温柔平和的目光。甚至,就连福尔摩斯承认的好友,华生也只偶尔的时候,能够得到侦探先生勉强赞赏的眼神,就已经令当时的华生万分惊讶了。
安妮看着福尔摩斯的双眸,如同两汪平静的潭水。幽深,而有神。里面,安妮只看到了两个小小的自己。
一时间,她有些难以自制的溺毙在福尔摩斯的目光里。
“我准备了两份点……”哈德森太太突然走了进来。
安妮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慌张转过头去。
福尔摩斯抿了抿唇,转过头去有些不悦的看着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手里端着一盘点心,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她张了张嘴,愣了一会儿才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是说,我准备了两份点心。”
然后,她压低了声音,试探着小声说道:“我,我是不是进来的时机不是很好啊?”
安妮侧过头去,一直没有说话。想着,自己刚刚,竟然望着福尔摩斯出神。就连哈德森太太的脚步都没有注意到。这样想着,就觉得十分羞赧。
福尔摩斯倒是叹了口气,看着一旁站着的哈德森太太。无奈的站起身来,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好的,谢谢你。”
说完后,就看着门口,意味明显。
哈德森太太倒是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她还很是激动的看了看福尔摩斯和安妮,那眼里简直都快要放出光来。
福尔摩斯无奈的摇头。他发现,哈德森太太自从有了丽贝卡之后,仿佛心理上也多了不少老母亲的意味来。
看着华生和玛丽,自己和安妮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激动万分。
“嗯,这个沙砾的感觉,很特殊。”安妮开口道。
福尔摩斯顿了顿,转过头来看着面色平静的安妮,心底里有着些许的失落。
已经调整好的安妮,极为迅速的接下了福尔摩斯手里的点心。轻轻拿起一个小饼干放在嘴里,嚼了嚼。
香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味蕾极为享受的在这种甜而不腻的味道里。
“挺好吃的。你也尝尝?”安妮问道。
福尔摩斯皱了皱鼻子,看着安妮手里的饼干。他本来想要拒绝的,这种甜腻的味道他一向是不喜欢的。
但是……
福尔摩斯的目光在安妮期待的眼眸里,顿了顿。他深呼吸了几下,像是在做着心理建设。
福尔摩斯看着安妮手里的饼干,颇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气势来,上前一些咬住了饼干。
他的嘴唇,在安妮的指尖一触即离。柔软而温暖。
“好吃吗?”安妮笑着问道。
熟悉的甜味,让福尔摩斯本能的想要皱眉。可是,他看着安妮带笑的眉眼。恍惚之间,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份甜腻中的几分美味来。
甜甜的,就像是他的安妮。
福尔摩斯这样想道。饼干的香甜,在他的唇舌间蔓延。头一次,福尔摩斯没有对哈德森太太的饼干做出评论来。
“挺好的。”他说道,目光一直落在安妮的脸庞上。
安妮笑了笑,将福尔摩斯的那一盘放在他手里:“那就边吃边看吧!”
说完,就专心致志的看着沙砾,手中做起笔记来。丝毫没有,准备继续喂福尔摩斯吃的意思。
等待中的福尔摩斯,有些发愣的拿着手里一盘饼干。
这种,突然被抛弃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福尔摩斯微微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种荒谬的想法甩出去一样。
“这种沙砾,带着一点黏性砖土的特有红褐色。”福尔摩斯说道,他将一小粒沙砾放在指尖,轻轻揉搓开来。
“黏性并不大,应当没有黏性土壤。”
安妮点了点头:“所以说,我们需要寻找的地方,局限在这个城市吗?”
福尔摩斯蹙了蹙眉头,看向另一边墙上的地图,细细的思索。
安妮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刚刚被放下的匕首,轻轻把玩。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匕首的底部一个小角落里,顿了一下。像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凑近了几分,拿着放大镜的细细观察。
“等等,夏洛克。”她说道,“这个匕首,好像就是当初展览的原品。”
也不能够怪安妮没有想到,谁会大咧咧的将一个古董似的宝物,当作游戏开始的提醒,就这么送出来了啊!
当然,安妮叹了口气。当这一切和莫里亚蒂沾上关系之后,显然就不能用常理所判断。
毕竟,那可是一个会肆意到,将大把财富付之一炬的人。
福尔摩斯转过头来,就着安妮的手,看了看匕首底部的小型印刻:“是真品。”
“所以说,和莫图尔古城墙连线上,符合这些条件的……”安妮的目光落在一处。
福尔摩斯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出:“莫图尔马场。”
这个地方,除了人烟同样稀少之外,同上一次的废旧工厂没有丝毫相似。
地形上,可谓周围一马平川。没有丝毫捷径可走。
福尔摩斯的手,放在地图上的这一处,轻轻摩挲。眉眼里,露出两分愁绪来。
“莫里亚蒂,不会希望有其他的人打扰他的游戏的。”安妮说道,“他不会允许你去需求外援的。”
也就是说,不论是雷斯垂德探长,还是麦考夫的手下,此次都不能够参与其中。
福尔摩斯双手合十,放在唇前。他低垂着眼眸,思考了很久。
“伪装。”他说道。
安妮正观察着马场周围的交通,一时间听到福尔摩斯的话没反应过来。
“你不会准备,直接就这么混进去吧?”
福尔摩斯很是平静的点头:“是的。”
……
莫图尔马场,夜幕低沉。
艾琳穿着一袭长裙,骑在马上。秋风吹过,裙摆被吹得飞扬起来几分。颇有一些草原跑马儿女的气势。
艾德勒先生并不在她的身边。
事实上,在上一次被安妮痛打之后,别说莫里亚蒂了,就连艾琳看他的目光,都有点儿忍不住的嫌弃。
毕竟,安妮的身形并不魁梧,是那种小巧的乖巧姑娘模样。就艾琳所知,她并没有受过相应的训练。
也就是说,艾德勒先生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劈头盖脸,打得满脸乌青。没什么还手之力,确实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艾德勒女士。”一个男人走过来,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艾琳看着他,点了下头:“准备好了,就去吧!”
男人应了一声,转身便准备招呼人离开。
“等等。”艾琳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