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明显不把她们当人看吗？
顾大小姐的火气蹭蹭上涨，眉眼间像是结了冰一样，漂亮的脸蛋上倒是更添一分艳色，看得那边两个小开心里头都痒痒的。
一旁的楚凡倒觉得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沈慕彦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试探着问：“沈总，您觉得呢？”
沈慕彦也没瞧顾盼，直接回：“可以。”
顾盼心头一沉，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沈慕彦揽着腰往里带。
半晌，走到牌桌前，修长如玉的双手按压在顾盼的肩头，她不受控制的向下，直接坐到了牌桌的一处正位上。
包间里的气氛有一瞬间凝固，大家的神色也跟着一同定住了。
顾盼也一样，她原本还因为沈慕彦的决定而心凉得不行，暗暗下决定如果待会儿真让她喝酒，那她就直接翻脸，什么追不追的，姑奶奶不伺候了！
可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让她坐上了牌桌？
意思是她来打牌？输是他喝酒？
顾盼被这个反转砸得有点懵，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楚凡和那两个小开。
之前提议的小开忍不住了，他之所有会说这个，完全是想看顾盼这个大美人醉酒的样子。
现在不让她坐后面，那还有什么意思？
“这位……沈总。您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我们还是怎么着？派个女人跟我们一起玩？”
沈慕彦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安置好顾盼坐稳后，就直接坐在了她身后。
他长腿微叠着，坐下之后，周身强于旁人的沉冷气息一瞬间在空气中散开。见他们还不动，他淡淡的抬眼朝楚凡看过去。
“还玩不玩。”
楚凡哪里敢得罪这位大佬，赶紧连连点头，接着又过去按了按那位私交不错的小开，一直暗示他给自己一个面子，不要再惹事。
场面算是被楚凡左右逢源的给按下了，两个小开卖了面子给楚凡，这会儿倒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他们身后的女伴，包括许笑在内，眼中的羡慕与嫉妒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
这种应酬场合，喝酒打牌是常有的事。像他们这群公子哥儿，也从来不把带来的女伴当回事，就算偶尔有人像楚凡这样带着未婚妻出席，也很少会先考虑她们的想法。
说到底就是不够在乎，和利益人脉甚至当时的气氛相比，她们都是要被牺牲的那个。
经历多了也就习惯了，原本也没什么。
可现在……对面的女人居然被护成这样，不止踩着她们被捧得老高，甚至连在座的几个男人都跃了过去。
这让她们心里如何能平衡？
尤其是许笑。
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在许家和楚凡那里受的屈辱，再一对比顾盼此刻的风光，她就恨得牙痒。
可再怎么不忿，她也不敢多表现出任何异样，在楚凡走过来时，依旧顺从的坐在了他身后。
这反转在顾盼心里从吃惊到微甜再到现在的些许不安，过程只用了短短的几十秒钟。
看着他们差不多都要落座，顾盼忍不住了，脸上勉强挂着笑意，举着手包遮住半张脸，微笑着朝身后的沈慕彦那边倾了倾身子。
她姿态从容，从外人角度看过去，倒像是在和沈慕彦说什么亲密的悄悄话一样。
可实际上……
“沈总，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牌艺非常差！非常！非常差！现在咱们借机走人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那边的酒可能都要灌到你的肚子里啦！”
顾盼说话时，一双水润的眸子紧紧盯着沈慕彦。她心思有些急了，根本没注意到两个现在的距离是否在安全区。
待男人转过头垂眼看向她时，她才忽然意识到，他们此时的距离……似乎过于亲近了些？
“不用在意输赢，随便玩。”
“……随便玩的话让你喝多了怎么办？万一到时候你醉得不省人事，有女人趁机给你递房卡怎么办？”
男人睨着她，焌黑眼眸中，有些细碎星芒。
再开口时，他声音很低，清清冷冷的语调里，带了一丝莫名诱惑。
“你会给她们机会吗？”
距离太近，说话时有清浅气息散在顾盼的小脸上，伴着男人的话，她双颊温度不自觉的升高。
“……不会。”
这个答案显然沈慕彦很满意，他没再多说，视线又放回了牌桌。
“嗯，开始吧。”
————
牌场小菜鸡顾小姐为了保护自己墙头，可谓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以前跟着顾安南混的时候，她也随便玩过几次，牌面怎么看怎么打怎么糊牌，她大概是了解的。
但牌艺不好……也是真的。
不过今天也不知是手气不错还是怎么，开局三把连着，她都赢了。
而且有两次都是楚凡点的炮，许笑两杯洋酒下肚，喝得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了。
顾盼赢得通体舒畅，表情和刚刚相比，自然易亲近了些。
一旁的小开早就对着她那张脸心痒难耐，这会儿瞧美人渐渐开始接地气，也止不住搭讪的心思。
“沈总带来的这位小姐看着面生啊，哪里人啊？”
许笑在场，顾盼也不好太过遮掩，于是大大方方的回了句：“北城人。”
小开一听，乐了，转头看向楚凡身后的许笑。
“唉？我记得楚二你家那位也是北城人？和这位小姐认识吗？”
顾盼心下一沉，抬手要扔牌的动作也滞住了，视线不自觉的往许笑那边瞧了过去。
两个女孩子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还什么火花没擦出来呢，顾盼就感觉自己的手忽然被人一握。
男人的手掌修长白净，骨节分明雅致。掌心带着浅浅的温热，紧紧将顾盼的小手裹了住。
片刻，低沉清冽的声音在顾盼耳旁响起：“牌拆错了。”
小手被他施力带了回来，接着，跟着他的动作，顾盼将原本要打出去的六筒换成了九筒。
哪料，这张牌才扔出去，刚刚还一直对着顾盼问东问西的小开忽的把牌面一推，笑得肆意张扬。
“哟，对不住了，我赢了。”
小开这会儿早把刚刚问顾盼和许笑的事情抛之脑后，他早就瞧着沈慕彦有些不顺眼，自己又没有攀附沈家的意思，所以这会儿见终于有机会灌对方酒喝，他兴奋的不行。
“沈总，来，我替您把酒拿过来。”
小开一刻没耽搁，亲自起身去倒了半杯洋酒递过去。
顾盼在跟前有些心虚，心里头起了替沈慕彦喝酒的念头。但小开根本没给她机会，直接将酒递到沈慕彦面前。
沈慕彦也没犹豫，面无表情的接过，仰头利落干净的将杯中酒喝进嘴里。
喉结轻滚，下颌紧绷的线条在半空中划过性感迷人的弧线，顾盼在一旁看着，心里头复杂的很。
眼见着沈慕彦将那杯酒喝下了肚，小开满意了，将牌桌上的麻将朝里面一推。
“来来来，继续！”
有关顾盼和许笑是否认识的话题彻底被略过去了，按理说顾盼该松一口气才对，但她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拿起一旁的茶杯，有些机械的想往嘴里送一口茶进去，却忽然发现杯子早已经空了。
楚凡眼神多毒的一个人啊，他瞧见顾盼的动作后，立马就对许笑说：“没看见顾小姐杯里的茶没了吗？快去帮忙添一下！”
许笑脸色一僵，但到底也没多说什么，乖乖的起了身。
她重新往紫砂壶中添了滚烫的开水，走过去的时候，对着顾盼很礼貌的笑了笑。
“顾小姐，我……”
她一边说话一边朝顾盼的杯中倒茶，可哪料手腕忽然一松，茶壶的壶口一瞬间换了个方向，原本该流进茶杯里的热水，眼瞧着就要向顾盼的手腕流了过去！
顾盼及时将手腕一抽，与此同时，身后的男人也第一时间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怀里拉过去。
茶水全部浇在了顾盼的裙摆上，好在这条裙子的纱料够厚，热水没浸到裙底遮着的大腿上。
楚凡先反应了过来，直接站起身，语气相当不善：“你他妈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有毛病赶紧给我回家治病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许笑被他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刚的举动只是一时冲动，现下除了不堪之外，还留了阵阵后怕。
她咬着唇看了看顾盼，姿态放得很低：“抱歉，顾小姐，是我刚刚没拿稳茶壶，回头我赔条裙子给你吧。”
顾盼冷冷睨着她，好半晌，才回：“不用。”
沈慕彦确定了顾盼没受伤后，便将人放了开。
他紧了紧握着的纤细手臂，“先去处理一下。”
顾盼点头，接着提着裙摆独自出了包间。
气氛一下子凝滞不少，所有人都感觉得到，沈慕彦周身的气息又冷了几分。
片刻，他坐上顾盼刚刚坐着的位置，执起散落在牌桌边缘的一张牌，不轻不重的往牌桌中央一扔。
——“咣”的一声响，牌桌上的气氛更加压迫紧张。
只见他看了一眼已经退去楚凡身后的许笑，眸底暗藏风涌。
“继续。”
沈慕彦面无表情的说。
第23章
其实在座的几位都想问一问的，这顾盼也不在了，沈慕彦坐在牌桌上，一会儿输了酒怎么喝？
但气氛太僵硬了，沈慕彦身上又不停散发着冷气息，刚刚还有胆子小小挑衅的小开，现下也安静的闭了嘴。
他虽然只是个爱混爱玩的二世祖，但看人眼色的功力还是有的。
之前敢迎上去挑衅，一是觉得自己没什么有求于这位沈家掌权人的地方，没必要像楚凡那样捧着对方。二呢，也是觉得那么个大人物还不至于因为他几句混话就在这种场合下撕破脸皮，男人当时瞧着也似乎只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可现在不一样了，小开此时此刻在那位身上，察觉到了冷厉的压迫气息。
他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在这时候出这个头。
不过一想想惹这位生气的人是楚凡的未婚妻，小开就忍不住想偷笑。
他懒洋洋的往后一靠，幸灾乐祸的看了眼许笑。
其实小开刚刚的想法完全多余，因为沈慕彦这边，根本没有喝酒的机会。
他上桌后的几把牌，几乎把把赢牌。最邪门的是，点炮的还把把是楚凡。
许笑喝酒喝得感觉胃里火辣辣的翻腾，但她一点抱怨也不敢有。
刚刚的事情她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
她现在今非昔比，明明应该顺着楚凡来，把他这个未婚夫抓在手里帮自己赢得在许家仅剩下的一点尊严和地位。可却还是因为一时的妒忌和怨恨搞砸了。
但她真的忍不住。
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么讨厌的女人，从高中时期起就被无数人呵护着长大，现在自己落魄了连唯一可以和对方匹敌的家世背景，可能都要被比下去，许笑就完全淡定不了。
她倒茶的时候原本是想，在场的人没人知道自己和顾盼的私怨，她装成不小心的失手，到时候再扮扮可怜，就算顾盼想追究也会被误认为是嚣张跋扈。
可她完全低估了顾盼在那个姓沈的男人那里的地位。
许笑对s市这边的名门望族或是商业新贵了解不多，并不知道沈慕彦到底是什么人物，但看楚凡那么刻意讨好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在家里被顾家人护着，出来又能被这样的大人物护着……
许笑越想越觉得难受，下肚的烈酒更像是添了火一样，在胃里猛势燃烧着。
正强忍着端坐在旁边胡思乱想，那边的沈慕彦又慢条斯理的推了牌。
“楚二少爷，承让了。”
楚凡脸色有点僵硬，他知道这沈慕彦是想替他那位女伴出气，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明显。
沈慕彦这把糊的牌是六万，楚凡坐在他上家，刚刚沈慕彦对家已经打过一张六万了，但是他一动未动。
楚凡看得出来沈慕彦已经有了听牌的意思，所以挺小心的拆牌跟了一张六万，就是想避开点炮。
结果，下一秒人家就推了牌。
瞎子都看得出来故意针对了好吗！
可关键人家做得还挺坦荡，规则是他们定的，牌也是他们输的……
楚凡虽然不至于心疼许笑，但他老是输也有点面上挂不住。
他又不敢和沈慕彦发脾气，便把火气都撒到身后的女人身上。
见许笑面色青白的还杵在那里，楚凡皱着眉头声音提高了八度，“梦什么游呢？没看沈总又赢了吗？赶紧去喝酒！”
许笑四肢微僵，目光不由自主的就朝沈慕彦的方向看了过去。
男人端坐在那里，眼角眉梢沾染着暖黄色的灯光，但却没染上一丝温度。即便是处在牌桌前，他身上也没有一点烟火气，骄矜和清贵仿佛是刻在他的骨子里一样。
而这副漠然寡冷的皮囊下，到底藏着怎样的手段和狠辣，许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她强撑着手臂起身，每走一步，胃里的酒液就翻滚一下，酒精已经开始慢慢游遍全身，刚刚还能靠咬牙硬撑着的精神，这会儿也有些涣散。
根本没走到拿酒杯的地方，许笑就感觉一阵阵的反胃。她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楚凡小声暗骂了一句，尴尬的冲着沈慕彦说：“沈总，不好意思，她这酒量太弱了，待会儿回来我再教训她！你看咱们现在……继续？”
沈慕彦眉眼淡淡，“不用，散了吧。”
————
顾盼出去的时候，先找侍者借了个风筒。
侍者很客气，将她安排在了一处无人的包间里面后，便笑着说请她耐心等一等，自己马上就替她拿风筒过来。
顾盼也没闲着，坐稳之后，从手包里拿出了手机，直接给董善善发了条微信。
【微信】顾盼：那个许笑什么情况？我今天遇到她了，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还是……很蠢，但好像比以前能忍了。还有她那个未婚夫，之前不是坊间传言对她很好吗？今天我看也不太像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