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海——天目茶盏
时间:2019-08-24 07:10:56

  “慕斯,感冒好点了吗?”崔静晗温和询问道。
  扯了扯嘴角,“好多了,谢谢。”
  “昨天你不舒服,戎安把你送回去后吓了我一跳。”温柔笑,“没事真是太好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一声嗤笑,对上崔静晗疑惑的视线,廉慕斯摆手:“对不住,没忍住。”
  想到以前还认真反抗,对这种人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种傻木头桩的话……就觉得可笑。简直蠢透了,怪不得被玩到无药可救,注定是个笑话。
  整个胃拧作一团,像有手攥紧了心脏,廉慕斯垂眸笑笑:“遇到你这么善良的人,实在是我的运气好。”
  “只是问你身体,何必阴阳怪气……”崔静晗身边的女生一开口,迎上慕斯的视线后,慢慢放轻了声音,眼里还是不服的。
  如果不是廉家——
  崔静晗神色未变:“慕斯,今天心情不好?”
  “挺好的。”
  被莫名其妙的招呼上,还摆脱不了实在是麻烦。廉慕斯想走人,又不想做得像是落荒而逃,正有些烦躁,有人从后面抱了上来。
  “慕斯,你在傻站着做什么呢?”
  笑嘻嘻扒了过来,一把捞住了腰,前桌打量了眼面前的女生群,好奇:“你朋友啊?”
  “初中同学。”
  “哎,这不是十班的人吗?”笑眯眯摆手,“你们以前也在三班啊。”
  面色一紧。像是想到了三班的大多数人的下场,不服的神色瞬间收敛,从打抱不平中清醒了不少。
  “不是,她们都是隔壁班的。”廉慕斯说,“不熟。”
  前桌:“……”
  她眼神复杂,瞥了眼廉慕斯:“你愿意跟不熟的人聊天,却不愿意分享一点温柔给亲爱的前桌?”
  “我走的是孤高线路,不适合牵扯情分。”
  “啧啧,廉老板,嘴贫出卖了你。”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把人扯得转过了身。
  对崔静晗一行微笑挥手:“我们班马上要举办点临时活动,先走为敬啦。”
  崔静晗脸上笑容不变:“那慕斯,拜拜了。”
  “拜拜。”前桌替廉慕斯回应。
  “哦,对了,最近转季节,气温凉得厉害,千万别感冒了!”
  走之前不顾女生们的脸色,贴心补充了一句。
  廉慕斯就这样被推到了教室,一路上还得听前桌不耐的咂嘴:“什么玩意儿,又不是皇后询问嫔妃怀孕了没,会不会做人。”
  “……”你说你没事怼崔静晗做什么。
  感应到廉慕斯无声的眼神,前桌爽朗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不用谢。”
  谢谢您嘞。
  “刚才廉老板都皮笑肉不笑了,我就知道来者不善。结果一听就听出来了。”女生兴奋道,“我看的宅斗小说没有上万也有上千,这很明显就是上位嫔妃找下位嫔妃麻烦时候的常用桥段。”
  说着还翘起兰花指,嗲嗲来了一段:“廉贵人,本宫问你好了没有,别不识好歹。你背着姐姐妹妹的面勾引皇上可是被我瞧得一清二楚,今日本宫就要将你一军。”
  这人的耳朵究竟有多灵,又是什么时候在场的,还有戎予安是皇上……槽点太多,最重要的是——
  等一下。
  “……我是下位嫔妃?”
  “唉,不要在意这种小细节。”女生哈哈转移话题,“这种人段数高,又没办法拿她们怎么样,特别讨厌。唉,男生一般还挺喜欢这种。”
  “……谢谢。”
  愣了下,笑得更高兴了:“不客气!么么哒。”
  她们走到了教室,学习委员宁娴立在门口,见到人喊了声:“慢死了。”
  “唉,汪汪。”
  “柯惜灵,说人话,我听不懂你的种族语言。”
  前桌无声竖了个中指,换得宁娴一个白眼。一个冤家一堵墙,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人的纷争可以牵扯到开学时竞选干部的的第一次竞争——明面上剑拔弩张,私底下暗流汹涌,简直水火不容。
  教室里一群赢了的人已经开始了别开生面的临时庆祝会,震声的欢呼仿佛粉丝见到了喜欢的明星和爱豆,一个个精神抖擞,情绪高昂。临时买的瓜子和糖都拆散到讲台上,还有一大箱饮料,全部都从班费中抽取(姚班竟然同意)、整个七班沉浸在狂欢的海洋中。
  看闲书的笑呵呵看闲书,闹哄哄的聊作一团,似乎是值得纪念的回忆。
  有人把铁公鸡班长推上讲台,起哄着让他来一段赛后总结。
  “那我就说了。”卷着薄薄的历史册子当做话筒,一本正经。
  “说吧说吧,都安静点,班长大人要讲话了。”
  “我真傻,真的。”班长摆出了无精打采的模样,清清嗓子。
  “我单知道班费是集体资金,数量究极少;我不知道还能这么用。我早就准备节约班费,为此在运动会开幕式还去跟租衣店的老板扯,就为了班费多省点,我还叫班费好好待在钱包里。它们是很乖巧的,我的话句句听;它同意了。我就在它附近采购,计算,愁眉。要算总账,我叫班费,没有应,出去一看,只见钱包蔫了一半,没有我们的班费了。它是不到小卖部那去玩的;各处去一问,果然没有。我急了,央人出去寻。直到运动会完了,寻来寻去寻到讲台上……”
  他痛惜看了眼讲台上的零食和饮料,呜咽了声,深情道:“看见讲台上有一堆零食。大家都说,糟了,怕是被花了。再进去;它果然躺在小卖部老板娘手里,有气无力躺着,身上还有我折起来的记号呢。”
  众人:“……”忘记这人是语文课代表了。感受到了强烈的怨念。
  一群人又把铁公鸡给请了下来。
  再让他说下去,八成又得碎碎念其他支出。
  总体而言,庆祝会举办得相当成功。四点的联欢晚会并不是强制参与,打扫完教室后,有不少学生选择了直接回家。三天的运动会拉下了不少功课,既然运动会结束,就得将重心渐渐转移回学习上。
  廉慕斯也准备回去。
  “慕斯,”走廊上被叫住,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他语气紧张,像是做出重大决定般,有种义无反顾的决绝。黑白分明的眼里盛满了紧绷的感情。
  “……”沉默了一下,点头:“好的。”
  走廊的拐角处有着向外张开的玻璃花窗,慵懒的阳光将这片空间渡上了一层淡金,光线柔和敞亮。路过的人很少。
  “这里人少,”廉慕斯停下脚步,说:“什么事?”
  多亏了戎予安,现在和男生聊两句也不是困难的事。她等待着男生说话,心里预想了一些——
  “那个……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廉慕斯微微张大了眼。
  像鼓足了勇气,男生有些慌乱,“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二班的穆良,我就想说我喜欢你很久了。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交个朋友。”
  阳光下男生露出羞涩的微笑,仿佛真心般。
  廉慕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笑颜。
  第一次是身着校服的白衬少年,也这样羞涩缠绵地笑着,眼里带着真挚和忐忑——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因为说谎的不是眼睛,而是人。
  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向后撤步。
  空气安静下来,男生不安地看着她,似期待也似紧张,像等待一个回应。
  许久,一声犹豫的问话打破了宁静。
  “……你是打赌输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魔王那篇出了点问题,导致多更新了一章
  时间压到今天了,所以今天会双更。
  有小可爱提到了入v
  本文确实早达到v线了
  不敢v,v了不日更就觉得对不起读者,没法咕了
  一天6000字还要码代码感觉会死。
  今天想跟编编商量下,如果觉得没问题再决定。感谢小可爱们喜欢这篇文和书中的故事。
  别人被告白:害羞
  慕斯被告白:打赌输了?
  不会写太多崔静晗的心理,可以稍微感受一下她是怎样的人。
  感谢粥粥仔 的地雷一颗(晋江的一键感谢再次失效
 
 
第26章 杂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廉慕斯礼貌询问面前的绳子。
  男生的脸明显呆滞了一顺。
  等理解了问话背后的含义后,红着脸:“我不会做那种缺德事!”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完觉得不妥,廉慕斯道歉,“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明白你喜欢我哪一点,所以……”
  当然,喜欢上一个人可能并没有太大的理由——但总得有个引子激活这份喜欢,以至于想要和对方在一起,想要成为对方的唯一。
  廉慕斯沉吟了瞬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地方。
  “我明白。”名为穆良的男生认真说,清秀的面容异常慎重,“你喜欢喝食堂贩卖机的牛奶,喜欢帮助别人,喜欢独来独往,但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抽空去帮助其他人。我觉得这些都……都很好。”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饶是一鼓作气也感到脸热。男生下意识抿唇,对上一双温和的视线,
  “谢谢,我从没有这么仔细观察过自己。”
  沐浴在阳光下,女生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仿佛不想笑,但最终还是逼迫自身笑出来的笑容。在金色的光下,竟然有些透明。
  男生怔怔。
  “但是对不起,”空落的长廊中,回荡着没有多余情绪的客气声音,“我暂时想以学习为主,对恋爱暂时没什么兴趣。”
  戎予安出现的时候,廉慕斯正在花坛前挖杂草。
  因为干了半天活,脸上和衣服上都沾了点泥,明明应该是窘态毕露的状况,但细致周到的认真表情——想直接塞怀里。
  他走过去蹲在人身边,廉慕斯懒洋洋地拧起一根杂草扔进垃圾袋:“这里都不是放学回家的路,你是怎么恰好找到这儿来的。”
  戎予安收起昂贵的腕表,帮她的细胳膊挽起有些落下的袖子:“事实上我不太放心你的状态。在等你被表白完以后,看你一副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样子更担心了,就随意跟了段路。”
  “感冒都没好,就来做这些……我开玩笑的,别离那么远。”
  廉慕斯一铲子连根带泥把野草挖出来,把泥块扔回去,头也不回:“听你这么说感觉很可怕。”
  “那我下次换个说法——过来,你袖子又落了。”从包里摸出一枚暗蓝色的精致发夹,箍住袖子,“手有没有划到什么地方,这不是环境委员的工作吗。”
  “好像老妈子,你的清冷形象不要了?有杂物间的钥匙,无聊了过来铲草。”
  低头瞥了眼发夹:“这个不错,不过夹坏了你怎么交代?”
  “还要跟你交代?”戎予安摸了摸苍白的瘦胳膊,垂眸,“要多吃饭,你应该知道不吃饭对身体会造成怎样的恐怖后果吧?”
  “……嗯。”
  戎予安了解了,这人完全不知道。
  离的很近,廉慕斯抽了抽鼻子,皱眉:“抽烟的人没资格说我。”
  “我没抽烟。”
  “抽了。”
  “真没有。”
  “……抽不抽拉倒。”
  “好吧,”少年摸出烟,往附近的垃圾桶一投,面不改色又蹲了下来,“抽了。”
  这套毁尸灭迹的动作行云流水,衬得手长腿长。没了清高的矜贵,慵懒中透着漫不经心的掌控力。当面完成这些步骤后,坦然得仿佛无事发生。
  “你好好吃饭了吗?”
  “……没有。”
  “那我们扯平了。”戎予安说,“挖吧,挖完了我送你回去。”
  花坛里的野草不多,但花坛的数量惊人。花和野草都泛着亮晶晶的水光,繁盛地摇曳在花坛里。
  “我以前以为野草是长得像青草的杂草。后来发现只要不是刻意种植的植物都算野草。”草是拔不完了,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发泄情绪,廉慕斯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为什么野草在大多数文学中,都是坚韧不拔、谦卑努力的象征?”
  “它们悄无声息蔓延,侵占了不该占的营养,还能获得好名声。花又做错了什么呢……”
  面无表情睨着手中的草,神情阴郁。
  “开太慢了,感情慢成这样就完了。”戎予安瞥了眼,说,“杂草好——疯窜,适合掠夺。”
  “……我在跟你谈论哲学。”
  “我也在谈哲学。”
  “……”
  指骨突起,随意提醒:“虽然不想提,但等理智回归后不要变成缩成乌龟壳。”
  尽管包装成黑历史后可爱度会加剧,但难找到人也很麻烦。
  “你听到表白过程了?”
  “怎么可能,”轻笑了声,“我又没在你身上装窃听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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