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前他说,遇到了卫仙尊,还特意给他指了方向?
呵呵!
第一七一章 所谓仙乐
不得不说,卫仙尊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竟然绕过了心思缜密的百里宸极,阴差阳错间,就将事情办成了。
百里宸极自然面色不太好看。
他并不在意通天密钥,也不介意其落在卫龙手里,关键在于,卫龙利用了赤水不要紧,他还指使别人想截杀她,现在更是算计到了他头上。
“呵!”是他脾性太好了,所以才会让卫龙觉得他好欺负?
屈门承宇听到这声轻笑,这个语气,顿时心神一紧,有种久违的、头皮发麻的惊悚感。
上一次听到这样的轻笑声,是多久前来着?
屈门承宇不想回顾从前,他觑着百里宸极,在心里默默地为卫龙默哀了下,惹谁不好,怎么偏偏就惹到了这个煞星头上。
他怕是没有听说过这个煞星的传闻吧?
等等!想到卫龙与高层之间的矛盾,貌似,可能,似乎他真的没听说过?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选择这样做。
屈门承宇囧着一张脸,算是想明白了关键。
他有心想劝两句,不过看到旁边也是气恼的赤水,又识趣地闭嘴了。
男人,失了面子不可怕,但是若是在佳人面前失了面子……
额!
卫龙死定了。
而此时已经离开秘地的卫仙尊,看着到手的通天密钥,本在畅快的笑,忽地又打了个寒颤,顿觉莫名。
他警惕地查看了下周围,随即躲过埋伏在秘地口的修者,悄声离去。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醒悟过来,老人有言,宁惹君子不惹小人的道理,是何等的英明睿智,只可惜他那时已经自顾不暇了。
再说赤水一行人,加上从镜像空间出来后,恍若鹌鹑的两位修者,他们一行已经增至九人。
有两位仙尊坐镇,大家情绪还算稳定。
只是……
“又有修者的魂牌破碎了。”赤水收到圣岛的消息,在群里道。
那新出现的两位修者,顿时就抖了下,还不若钟英三人淡定。
夏航和星菊有些奇怪,却未露异常之色,再怎么样,那两人也比他们修为要高,相比之下,自己三人更加危险。
好在有师傅在,还有两位仙尊,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在场最镇定的人,却要属公冶志城了。
比起别人的一无所知,他可是亲身经历过,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似乎是被某物所吞噬,化为虚无的那种大恐怖,因此不自觉就又靠近了赤水几分。
屈门承宇已经见惯了生死,并无太大的反应。
百里宸极估计还在磨刀霍霍向卫龙。
唯有赤水,她在思索着。
邪器复苏,会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例外,只是这些进入祭坛的人,均是追着卫仙尊而去的,志在通天密钥,他们可没有正面这个邪器的准备。
而那只血瞳,吞噬了众修的能量,又恢复了几成?
此时,赤水站在之前的位置,再一次问众人,“进去吗?”
再往前,就该进入幻境了。
而看这里环境地形与之前一般无二,难道那只血瞳还未挣脱禁锢之力?
百里宸极二人淡然自若,而后面几人,则是神色惶惶。
“可以不进去吗?”就有一人喉咙咽了下,问道。
赤水就将目光往公冶志城扫去。
公冶志城面色一黑,“不进去,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吗?”
那人顿时面如土色。
公冶志城也不管他,冲赤水点了下头。
钟英三人就算再害怕,硬着头皮也得应下。
赤水见之,神色稍缓,道:“你们放心,有两位仙尊在,那只血瞳还顾不上你们。”
钟英三人:“……”
虽然这个安慰很另类,却出奇地抚平了他们的情绪,三人的面色就好了些。
“嗤——”屈门承宇都被逗笑了,挑眉向百里宸极示意,这是明晃晃将他们俩当挡箭牌使用了?
试问天下人,谁敢?
也就是赤水敢这样想,还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你换个人试试?
百里宸极则是反看向屈门承宇,明明表情淡然,屈门承宇却率先移开眼,视线在上空飘了又飘,终是未将心里的吐槽说出来。
闲话不说,赤水率先进入了幻境中,她的心情也难以言喻,之前只以为是那只血瞳未离开,设下的困局,现今清楚了来龙去脉,心中反倒升出起异常来。
关系到未来,又与现在密不可分,赤水心神也不由激荡神怡,引发了无数遐想。
之前听百里宸极说起未来,赤水还觉得缥缈虚幻,如今内心里却充盈着一种无比踏实的真实感。
这是真的!
那这是否意味着,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在改变着未来,而未来,又通过得大逍遥的血瞳,反馈到现在的她身上?
所以,那只血瞳才会善待于她?
这样神奇的因果关系,寻常哪能遇到,说是奇遇也不为过,更是给赤水,又打开了一道大门。
门后,是更加广阔且玄奇的世界。
这就是修行的魅力。
当然,内心再激动,再次重归旧地,赤水还是挺尴尬的,她甚至都在打着腹稿,想着再见到红瞳青年时,她要如何解释。
却不想,她没有见到红瞳青年,她也没有故地重游,她似乎是进入了另一个幻境。
相比起之前,这个幻境,就像是经过了大师精心雕琢而成。
放眼望去,最先映着眼帘的,是游离在空气中的、纯粹绚丽的各色灵丝,它们虽无灵识,却是姿态曼妙,形态万千,恍若一群无真活泼的少女,自由驰骋,漂游。
随之而来的,则是扑面而来的,满目芬芳所带来的阵阵幽密馨香,无一不是珍贵的天材地宝所散发而出。
赤水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窒息到无法呼吸。
这是……仙境?
这是那只血瞳凝造出来的?那红瞳青年?
赤水目光往上,非常轻易就锁定了那悬停在空中的青年,一如她离开之前的模样,除了他的眼神更冷漠了些,气势也更凛冽慑人了?
他这是终于打破人体的终极屏障,进入更上一层的世界了?
赤水猜测着。
此时,红瞳青年并没有看她,似乎也未曾察觉到她的存在,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的,如同他的红瞳一样,殷红似血的晚霞。
他在出神?
不对,赤水见他神色凝重,瞬时,就在那火烧云之外,陡然出现了几个小点。
直到那几个小点一眼放大,近在眼前,赤水才意识到,又是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对手更强,更加可怕,个个皆是弹指间就可毁灭天地的存在?
见到眼前原来静谧,和谐,美丽的仙境,在瞬息之间,就似被击碎的镜面一样,支离瓦解,那无数引修者疯狂的天材地宝,碎枝残叶横飞,灵气散溢……
没有人在意这些天材地宝,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东西就如路边小草一样,不值一提。
他们的目标,是红瞳青年。
鲜血飞洒,隐藏在鲜血中的、仙者独有的香气蔓延开来,引得无数生灵为之震颤,为之渴望,甚至为之不顾生命的危险……
说不清这些鲜血,是红瞳青年的,还是那些来袭者的。
她的境界还是太低了。
她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却能够感受到,整个天地都在悲鸣,万物为之应和,映照着眼前快到超出她感应极限,恍若一个巨大的光团一样的,不停旋转,以及变化。
她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对话。
或许有,或许没有。
她只看到,那个光团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就在担忧爬上了赤水的双眸,那个光团却陡然焕发出无穷的能量,犹如原子弹爆发,甚至比之更骇人。
极致的光亮,赤水不由闭上了眼,随之而来的,如密集的夜雨,洒落在她的脸庞上,香甜的气息萦入鼻间。
不知是谁的鲜血,在倾洒。
也不知是谁,在悲歌。
赤水忍不住睁开朦胧的双眼,寻声望去。
天色已经暗了。
漆黑的夜幕降临,没有哪怕一颗星辰。
但她却看到红瞳青年站在高空之中,发丝凌乱,衣衫破碎,面色惨然,脊梁却是挺直了的。
他还活着。
飘忽又空灵的歌声还在继续,却不知是何人所唱,在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里,却神奇地响彻每一个角落。
这是仙乐!
仿若就连心灵都得到了净化。
赤水灵台一清,眼前就好似慢镜头一般,原本支离动荡的空间碎片,像是被时光重溯,又开始倒飞,回到原来的位置。
万物复苏,焕发出的是磅礴的生机。
却又诡异地与那悲歌有着某种奇怪的共鸣。
就仿似二重奏一般的旋律,生与死,乐与悲之间的巨大悬殊,让赤水的心,也不由随之上下起伏,犹如过山车一般,极致而又惊险刺激的感官体验……似要将她引向极乐?
陡然之间,歌声骤停。
万籁俱寂。
整个天地都似失了声。
赤水惊愕着抬头,就见红瞳青年同样面色愕然,却是看向了遥远的天边。
蓦地,他如一团血花爆开。
“啊——”赤水再忍不住惊叫出声,这一刻,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瞳孔紧缩,仿似见到了什么难以想像的大恐怖之物。
如之前一般无二的血雨倾斜而下。
赤水茫然地伸出手,想要接住这漫天的血色。
却与掌心中,那颗眼熟的血瞳对上。
赤水神识一荡,顷刻间就晕了过去。
第一七二章 所谓处理
百里宸极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其他人也迅速围了过来。
本是赤水先行,但他们也没料到,赤水没有进入幻境,而是直接就在他们面前昏倒了。
大家都觉莫名。
唯有百里宸极一手揽住她,思索着刚才感应到的时空法则之力,垂眸往下,看到了赤水虽昏迷,仍紧紧攥在手心的……那只血瞳。
而那只血瞳,虽是人体眼部器官,却又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器官,因为它通体浑圆,体积有如婴儿拳头大小,且质地晶莹剔透,像是经过了时光的打磨和磨砺,看上去并不可怕,反而给人以一种纯艺术上的心灵感受。
若它不是绝品邪器,仅是凭着这个外表,就值得所有见到它的人,都将之带回家收藏。
然而,它是。
就见那只血瞳似有所感,瞳孔微调,对上百里宸极的视线。
像是一种宣战?挑衅?
百里宸极:“……”
其他人随着他的视线,也见到了那只血瞳。
“霍——”大家顿时退出手数丈,俱都是惊悚的表情。
开玩笑,这只血瞳表现得再无害,也不能否认,它已经吞噬了数十人的残忍事实。
屈门承宇倒没动,不过他视线绕在血瞳之上,久久不曾挪开。
“这当真是之前那只血瞳的雏形?”他不信,开玩笑呢?能得大逍遥,那是多少修者奋斗的终级目标,就眼前这货?
就算它长得再漂亮又如何?难不成他连一只眼珠子都比不过?
正这样想着,霍然,那血瞳瞳仁就已经调转向他。
屈门承宇惊得不由退了一步,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危机?就像是锁定了?
“就是它。”百里宸极就着赤水的手,将那只血瞳的视线,从屈门承宇的方向移开。
立即,那种压力就消失了。
屈门承宇吁了口气,又倒回来,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它这是认主了?”
绝品邪器认主?你逗我呢?
“并没有!”百里宸极道。
“还好还好!”屈门承宇说着,若是真认主了,他都要怀疑赤水不是天运宠儿,而是天道的化身了?
等等?
“没有?”他惊愕出声,“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百里宸极幽幽地扫了他一眼,是什么情况,他自己不会看吗?
屈门承宇看看他,又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赤水,又盯着那只血瞳看了几息,忽地跳了起来,指着那只血瞳,像是患病了般,抖个不停,“……这…它…它挣脱封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