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扶勾唇一笑，“我们从公寓出来，去了墓地，然后就去了酒店，你主要的布局肯定会放在这三个地方。”
谭紫砚抿紧了唇瓣没说话。
殷云扶轻轻一笑，“宁水别野那边现在已经被戒严了，你想要做什么小动作也不行，只剩下两处地方。你这么谨慎，这么聪明，不可能把所有的顾及都放在一个地方，肯定有双保险。”
谭紫砚嘴角抽了抽，又听到殷云扶夸他聪明，他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面无表情，“没你聪明。”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总说大实话。”
众人：“……”
席思敏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家掌门又调皮了，谁来管管他们家掌门？
谭紫砚气得差点心梗，又不能表现出来，“你都猜错了。”
殷云扶“啧”了一声， “你找人扮成了我们待在酒店里，整个世界都知道我和池烨霖在这个酒店，你只要在其中稍加误导，贺勇一定会对见到的人就是我本人确定无疑。到时候再做出，因为遇到了危险仓皇逃窜，只能随机应变，留个字条什么的……”她说着对着谭紫砚鼓了鼓掌，“你这句话简直了，太厉害了。为你打call。”
席思敏几个人简直要笑死了。
谭紫砚：“……”
整张脸写满了生无可恋。
殷云扶难得来了几分兴致，“纸条上写了什么？晚上在墓地相约，不见不散？”
谭紫砚：“……”
他深吸了一口气，“贺勇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席思敏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她看殷云扶，“掌门，你刚刚应该给我们打个电话……”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其他人。
说这样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就是凶手，可是他们真的不是啊，她只是气谭紫砚竟然设局骗贺勇。
至于贺勇到底有没有问题，席思敏也没有把握。
殷云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怒火，说到这个她就来气，“我给池烨霖打了。”
她打完池烨霖的电话手机就没电了，然后席思敏和杭拓就来了。
池烨霖是他们几个人中，最近媒体眼球也是最适合当挡箭牌、风向标的一个人，他做什么也更自然，把消息不动声色地传递出去也更容易。
席思敏和杭拓来了以后，她也试着又给池烨霖打了两个电话。
他死活就是不接。
席思敏气的也顾不得伪装了，转眸看池烨霖，“你刚刚干嘛去了？”
池烨霖圆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满脸都透着‘傻气’两个字，“我、我没听到啊，是不是打错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一打开锁屏，都没有输入密码呢，手机上明明白白的显示着殷云扶的名字，名字的前缀就是未接来电。
晴天霹雳.jpg。
池烨霖吓得小手一抖，差点直接把手机给摔了，一个箭步走到了殷云扶的面前，差点没当众给殷云扶跪下，“掌门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没听到。”
他特地洗了澡，吹了头发来和大家会和的，太心急了，根本没注意到手机有未接来电啊。
殷云扶一脸的绝望，“我算到了所有，就是没算到你的蠢。”
池烨霖胸口中箭。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反驳的话来。
好半晌，他才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破罐破摔.jpg
殷云扶：“……”
彻底绝望。
谭紫砚心里的绝望一点都没有比殷云扶的少，“你们这是当我们的面就开始密谋要给贺勇传递消息了？”
殷云扶眨了眨眼睛，“我们只是不希望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到冤枉。”
谭紫砚扭头看陈南，“你都听到了？”
这么清楚这么明白，殷云扶自己都招了，陈南总不能在装作没听到了？
陈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给殷云扶使了一个眼色。
殷云扶看到了他的眼色，一脸的茫然。
谭紫砚也看到了，“陈南！你不是还自诩自己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绝对不会被收买的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第一道防线吗？”
陈南轻咳了一声，“没忍住……”
殷云扶这孩子太讨人喜欢了有没有？
他拍了拍自己老朋友的肩膀，“你设局这件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不等谭紫砚说话，陈南又道，“你还找了我的上头……你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啊。”
谭紫砚脸红了一下，“你们都不肯好好地重视这个案子。”
陈南点头，“那我们就大哥别说二哥。”
立场不同，当不了朋友。
“我这么多年做刑警的直觉，这件事情和殷云扶没什么关系，或许你的方向早就错了。”
谭紫砚眯眸， “那我们就各自坚持各自的立场，晚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殷云扶听到这句差点没忍住，“你也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听说冯立宏晚上会去墓地。”
谭紫砚皱起眉头，他很不解，已经到这个时候，殷云扶为什么还要说这个事情？她难道不知道这是她最大的破绽？还是他已经开始慌张，黔驴技穷了？
他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殷云扶，可是怎么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殷云扶就是一个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过的天真孩子？这话还不如骗鬼呢！
从之前的杀妻杀女案中就可以看出，殷云扶此人话虽然少，似乎经常不在状态，但是逻辑缜密，她根本不是什么天真的孩子，她是高端玩家。
她今天来警察局，根本就不是无辜的羔羊来自首的。
或者……来警察局对殷云扶来说，根本就是一个获取信息的有效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殷云扶就太可怕了。
谭紫砚和殷云扶对视了一眼，那就别开了视线，“如果你真的有信心，不如我们就一起等到晚上。”
殷云扶摊手，“我还有得选吗？”
冯立宏正好也从外面走进来，他看所有人都在，脸就挂了下来，“你们怎么都不喊我一声？”
谭紫砚将视线转向冯立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冯立宏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殷云扶为什么那么确定冯立宏今天晚上会去墓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走，殷云扶一行人中除了殷云扶，其他人都显得很憔悴。
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脸色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冯立宏看所有人都没有动，“你们这是怎么了？”
只有谭紫砚回答了他，大概是看在冯立宏是他主顾的面子上，“等到晚上一切真相都大白了。”
席思敏闻言，看了冯立宏一眼，“你别紧张，我们都知道盗窃尸体的那个贼就是你，晚上你可千万忍住了，别去墓地。”
冯立宏：“……”
他脸色不太好，“怎么又说我呢？”他说着又看莫持，“莫总，你不会又相信殷云扶的鬼话？”
莫持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都很沉默。
听到冯立宏的话，他第一时间看向殷云扶，殷云扶但闭着眼睛在打坐。
从感觉上来讲，冯立宏和殷云扶两个人，他也更愿意相信殷云扶。
和陈南一样，殷云扶这孩子实在太讨喜了。
之前殷云扶推理的整个过程，有些骄傲，有些坏，让他完全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头。
可是到最后一点，殷云扶坚持说冯立宏是那个盗窃尸体的贼，他就有些没办法相信。
这个说法有好几个点说不通。
第一点，他哥哥莫恒的尸体被盗，整件事情最积极的就是冯立宏，又是报警，又是找私家侦探的，如果真的是他干的，他就不怕暴露吗？
第二点，冯立宏做这件事情的动机又是什么？如果是殷云扶，她是有明显的动机的，可是冯立宏没有。起码他现在还看不出来。
第三点，如果贺勇不是盗窃尸体的那个人，他去墓地干什么？
第四点，殷云扶说冯立宏今天晚上还会再去目的，他们全部都自己在警察局，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去？
莫持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到底谁在说谎？
殷云扶态度很是云淡风轻，“等到晚上就知道了。”
冯立宏想想也是，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那就一起等到晚上。”见殷云扶没理他，他又忍不住地道，“我还以为你挺聪明的呢，隔了这么几个小时，都没有想好一个说法吗？还是想让我背锅？”
他叹了一口气，“你这不是自己往枪眼上撞吗？”
殷云扶原本准备再次入定的人，听到冯立宏的话差点就破功了。
她睁开眼睛，“我这个人不擅长说谎，一说谎就会脸红，我只知道你就是那个贼，只能这么说了。”
殷云扶面无表情地说自己不会说谎，一旁的池烨霖听着脸上的肌肉一抽。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这几个手机。
手机上确实是有好几个未接电话，然而在进警察局之前殷云扶已经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当时他们确立过一个暗号，如果殷云扶只打一个电话，响五声挂掉，那就是什么都没事；如果殷云扶打三个电话，每个电话响四声挂掉，那就是说明出事了。
第115章 小可怜
他接到这个暗示，就要按照计划在微博上先澄清殷云扶根本就没有去过酒店。
他选择了直接发一张殷云扶住进他家里的照片。
媒体拿到这个消息一定会疯传，只希望贺勇看到这个消息会明白酒店那儿是一个局。
殷云扶在进警察局之前就有了好几个猜测，做了几手准备。
这只是其中一个。
现在双方角力，殷云扶就是力保贺勇，甚至他们也不知道贺勇到底做没做，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冯立宏则是一心想要给贺勇定罪，顺便把殷云扶别打成一伙的。
现在让他紧张的是在殷云扶开始布局以后，她就已经洗不清了。
如果贺勇真的有什么问题，殷云扶也要跟着遭灾。
想到这里，池烨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冯立宏差点被殷云扶气死，“你就嘴硬。”
陈南暂时先忙其他的案子去了，主要是宁水别野的直播杀人案，还有很多人需要做笔录。
现在直播间其他3000个粉丝，除了那个‘夜班老司机’已经确定了身份，其他很多人都还没确定身份，但是以现在查出来的线索来看，这3000个粉丝很可能都在明珠市。
从直播间观众几个人的口供中，他同时也得知直播间里还有一个叫‘闻香识女人’的观众，和‘夜班老司机’可能是认识的。
女乘客被杀案中，不能确定是不是只有‘夜班老司机’自己一个人作案。
而‘夜班老司机’又是怎么死的？这起杀人案中的杀人凶手又是谁？
整个案件扑朔迷离。
陈南感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很久没有遇到过脑子不够用的时候了。
他一边翻着手里的线索和口供一边朝外走，翻到其中一条，‘夜班老司机’在后期的直播还出现过。
按照这个观众的口供，当时‘夜班老司机’应该是已经死了。
陈南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
他走到外间，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先把‘夜班老司机’的案子放一放，扭头看向被关在一间房间里的那群人。
陈南微微地眯起眼睛，这个盗尸案也很怪，到现在越来越奇怪了。
到底谁在撒谎？
他将之前屋子里几个人说的话全部写了下来，握着笔分析几个人的说法。
笔在指尖转动着，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他搞不明白到底是谁偷的尸体，他同样也不太看好谭紫砚能够破掉这个案子。
虽然谭紫砚能够说动上面的人留下殷云扶，似乎抢占了先机，已经接近了真相，他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比如上面的人留下了谭紫砚，为什么不给谭紫砚增援，如果上面愿意增援谭紫砚，直接杜文建墓地四周围布防，事情不就简单多了？
陈南摸着下巴，上面的人在顾虑什么？
他心里有几个猜测。
一方面，明珠市刚刚发生了宁水别野直播杀人案，影响太大，整个明珠市警力全部集中去调查那个案件了，墓地的盗尸案和两个人的失踪案还不足以让上面的人给谭紫砚让位；
另一方面，明珠市西山墓地在明珠市本来就是一个忌讳。他作为明珠市分局的刑警队队长，之前也看到过关于这个墓地的几个案子，基本上都被搁置了。他一直都觉得这一点很奇怪，上面的人似乎不太想碰这块墓地。
他眯了眯眸子，这一次算是正好借着谭紫砚的手摸一摸这个地方。
他更大的重心还是放在殷云扶身上。
他欣赏殷云扶是一回事，但是从客观来看，殷云扶是唯一一个有动机这么做的人，她身上的嫌疑是很大的，从现在来看，她也有这样的能力。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殷云扶比谭紫砚玩得更好也代表着，如果她不是真正幕后布局的人，她就是他们这一方最大的助力。
左右破局的关键点都在殷云扶身上。
时间过得很慢，却又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外面的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今天事情多，很多警察都留下来加班。
时间慢慢到了晚上十点多，加班的警察也差不多都走光了。
房间里的人还是只有他们几个，可是去越来越紧张，甚至有些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