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这个时候都没多再说什么。
众人静静看下去。
红衣女因为脸上肌肉崩坏，并不能做出太多表情，听到莫恒这么说，也只是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他。
旁边动手的全真教弟子看着面前这一幕，皱起眉头，很是不舒服，他将铁剑从莫恒的胸口抽出来，作势又要再动手，却被另外一个全真教弟子拉住。
这个弟子年纪要长一些，看起来脾气也要好上不少，“好了。”他劝着那个弟子，同时又对莫恒道，“莫先生，你让开些吧，我们也只是想要斩妖除魔、不留后患而已，我们杀了这个女人，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僵尸，先生大才，当然不能跟僵尸相提并论，只要你不再护着这个妖魔，我们也不会对先生动手的。”
他看起来倒是很有几分诚意，按照这个人的说法，全真教会出尔反尔完全是出于作为名门正派的弟子所拥有的除魔卫道的决心。
红衣女作为僵尸必定要死。
不说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这份心，但他们想要除掉红衣女却不一定真的想要杀了莫恒这一点却很可能是真的。
莫恒看似没有任何底牌价值了，可他那一身才华、所拥有的技术本身就拥有非常大的价值，如果莫恒愿意为他们所用，以后都能为全真教效力的话，全真教留他一命又怎么样呢？
也有人觉得留下红衣女不是可以更好地操控莫恒吗？那位弟子的说法让人生疑。
众人都在为莫恒和红衣女紧张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整理出了莫恒的人生轨迹和所有时间线！
【按照莫恒在这次直播中的所作所为和之前那个坐轮椅的男人所说的话基本可以推断出，莫恒从一个教授沦为一个罪犯，做出这么多罪大恶极的事情很可能就只是为了复活他的妻子，以下是我对莫恒任教明珠大学时事迹的调查结果：
1.莫恒曾经以优秀学生代表毕业于青华大学，进入研究生部研读，毕业以后直接进入明珠大学任教。
2.三年后，也就是1992年，莫恒与宁雨瞳结婚，宁雨瞳并不是明珠大学的教授，当时的她也没有工作，结婚以后就待在家里做起了全职主妇，没有找到二人的介绍人，二人的主婚人则是明珠大学当时的校长宁文觉，我所能够查到宁雨瞳的资料少到让我一度怀疑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过。
3.一年以后的1993年8月，宁雨瞳因急性肠胃炎就医。
4.1993年9月，宁雨瞳确证为肝癌中期。
5.1994年1月，莫恒带宁雨瞳到花旗国就医。
6.1995年12月，宁雨瞳在花旗国过世。
7.1996年3月，莫恒探墓考古发生意外，警方没有找到莫恒尸体，几天以后宣布莫恒失踪，找回机会渺茫。
8.1996年3月，几日后，莫恒的弟弟莫持出现为哥哥主持了丧礼。
9.今年8月份，明珠城发生了西山墓地恶性偷盗尸体事件，后来有传闻表示，在西山墓地发现了藏匿起来的大量丧尸。
10.8月22日，《幸存者》第一期录制过程中，《幸存者》节目组遭遇危险，发现隐秘实验室，为华国实验室。后来国家为几个挑战者表功，证明有外国势力入侵华国实验室。
9.今日，终南山事变，宁雨瞳以红衣僵尸的身份再现众人的面前，莫恒与外国势力有明显勾连。
以上，莫恒从一个大学考古学教授，变成一个擅长生物学和基因变异学的罪犯，转变的拐点主要是发生在1995年12月发妻死亡以后的那几个月中，他既然不是死亡，那就是死遁，以他的身份地位，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教授不当而去做一个四处逃亡的罪犯？难道是他在三十多岁的那年终于发现了自己人生真正的追求？
从宁女士以僵尸的身份再次出现和莫恒为宁雨瞳挡刀等种种迹象来看，莫恒是为了复活自己的妻子。
以上。】
推理中还放了许多截图和附录，让人看着就一目了然。
啧，人间自有牛人在。
众人看到这详实的资料，佩服整理资料的人的同时，对莫恒的感觉也更加复杂了，当然，大家最不能理解的还是全真教弟子的作为。
莫恒对宁雨瞳这么死心塌地，他们就为了所谓正派弟子斩妖除魔的名头就要对宁雨瞳赶尽杀绝，不是傻是什么？
原本对那个全真教弟子的说法有所怀疑的人此刻更是疑上加疑。
感觉那个人的说法太站不住脚了啊，所以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故意放莫恒一条生路？
这都让人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暗恋莫恒了。
当看到那人脸上恶意的笑容的时候，这些人就明白过来了，他哪是为了莫恒的才华或者技能才提出这样的条件，明明就是为了更进一步折辱对方。
“莫先生，你考虑得怎么样？”温文尔雅的年长弟子轻声问莫恒，眼底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因为兴奋，英俊脸上肌肉也微微扭曲了，只是他自己却不自知。
他一边说着说着，一边上前准备拉开莫恒。
在年长弟子动手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宁雨瞳忽然也推了莫恒一把，倒是助了那弟子一臂之力。
莫恒原本已经看开的脸上露出惊容，他被推倒在另外一边的地上，胸口的血液已经将他整个人都染透了，如果按现代医学的水平，就算此刻送他进医院，恐怕也已经救不回来了。
他却还尝试着站起来，朝着宁雨瞳靠近，回到那个人身边。
可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这样，最终也不过是朝着宁雨瞳所在的地方抬起手，然后又落下来。
众人看到这一幕，心底更难受了。
那个人的恶意侵蚀着每个人的心脏，多少人没有真的喜欢过一个人呢？
那一边，全真教弟子的铁剑已经对准了红衣女的眼睛。
剑尖轻颤，随时都可能刺穿红衣女的眼睛。
僵尸跳出五行、不死不灭，没有特定的手段几乎无法杀死这种生物，顶多让她重新归入沉睡当中。
但全真教弟子显然掌握着不少对付僵尸的法子，人人闻风丧胆的僵尸落到他们手里，就成了还算好玩的玩具。
冰凉铁剑最终没有选择红衣女的眼睛下手，而是缓缓下滑，来到红衣女的胸口，挑开了她胸口的伤疤，露出里面的心脏。
心脏还在跳动着，不仅让人头皮发麻。
“僵尸的心脏竟然是红的，我还以为是黑的。”
“哈哈，要不然看看脑子是什么颜色。”
几个人围着红衣女，轻佻地说着一些下流的话。
这一幕，多少对僵尸很不喜的路人都看不太下去了，要是真的只是想要除魔卫道，杀了就杀了，何必出言羞辱？
【看全真教的嘴脸，倒更像是在僵尸手里吃过大亏的了。】
【杀父杀母之仇也不过如此了，啧……】
【真的是没眼看，华国的修士都是这种德性？名门正派里的弟子气质竟然还不能跟街头小混混比，书读少了吧？】
【话说莫恒的人刚围杀了人家全真教几十个人，都是同门，全真教的弟子会这样也很正常吧。】
【是挺“正常”的，虐待一下战俘嘛，撕毁一下盟约嘛，再来个毁灭世界而已。】
【赞同前面说全真教在僵尸手里吃过亏的这个观点，据我所知，他们好像还真的吃过不小的亏。】
【前面，你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不是刚刚那次围杀吗？难道还有别的事情？僵尸对全真教做过什么？】
【看这些僵尸的能力，不像是能对全真教弟子做什么的吧，之前那次围杀靠的不还是那些外国人。】
【僵尸不该这么弱的吧，没道理啊，不会僵尸背后还站着一只僵尸王吧？说不定还有个僵尸王没出现呢。】
【僵尸王什么鬼？大家推理的时候能不能基于基本事实啊？越说越离谱了？】
【我还是好奇全真教上下跟僵尸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第321章 白虫
【我看这个人可能被僵尸抛弃背叛过，看他那恨不得拆散全世界有情男女的小模样，啧。】
弹幕里多是胡乱猜测的，他们就算猜到了有僵尸王，怕也猜不到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么一位战力超绝的僵尸王，而这位僵尸王就是破元观掌门人殷云扶。
不远处，莫恒的眼睛猩红，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反倒有红色的血色从他的嘴巴里溢出来，染红了他大半边脸。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冰冷下去，鲜红的血跟惨白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浑浊眼底还带着泪光。
看样子，莫恒马上就要死了。
弹幕也随之渐渐安静了，就跟莫恒身边的风一样。
原本说话的全真教弟子脸上却不似之前那样戏谑，反而变得阴霾。
“嗤！”他的铁剑插入了宁雨瞳的心脏。
没有血溅四方，反倒有一股无名震动从宁雨瞳的胸口传来，渐渐波及到她整个身体，红衣女整个人痉挛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到最后像是一条放到了砧板上的鱼，整个脊背都呈现一个惊人的诡异弧度。
观众们看着这一幕越发沉默，刚刚还在眼前的玩笑话渐渐在他们面前消散不见。
虽然宁雨瞳只是一只僵尸，还是一只并没有达到人类智慧的，更接近野兽的僵尸，可看在众人眼中，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条生命马上就要逝去了。
全真教的弟子显然还没玩够呢。
“快按住她！”
“你们谁知道怎么掀天灵盖吗？”
“你还真想看脑子的颜色啊？不觉得恶心吗？”
“行了。”年长的那位弟子蹲下来，冷眼看着莫恒无力的样子，又回头看向红衣女痉挛的样子，眼底终于又有了一丝快意。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道袍，衣袂翩翩，可一张脸却更近似那嗜血的鬃狗，兴奋地撕扯着腐肉，正准备饱餐一顿。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感觉到严重的反胃想吐，已经有不少人坚持不下去了，暂时关掉了直播。
直面一个“人”被虐杀？太多普通人还没有这样的勇气。
事情还未发生的时候，还有一些人总抱着一种童华的天真，对故事结尾总有一种美好期待，当事情真的朝着残忍杀戮的方向狂奔而去，他们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这现实的背后，是他们生命的即将终止。
全真教留守的弟子们也不过就是找个乐子，这件事情留守的伏魔组成员并没有参与，他们大多可没有全真教弟子的“雅兴”。
看到这里的时候，伏魔组中到底也有个人看不过去了，“不要这样了吧，一会儿各大门派就该到了，我们也该去迎一迎了。”
全真教弟子还有些意犹未尽，大多没怎么将这人劝诫的话放在心上。
其中有个弟子注意到了莫恒的情况， “他好像在说话。”
几个弟子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走过去。
“他竟然还没死，还真的是在说话。”
刚刚出头的那位伏魔组成员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就被全真教弟子打断了，“嘘，听听他在说什么。”
他们弯下腰去。
观众们也都很好奇莫恒到底在说什么。
但莫恒现在这个情况，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其中一个全真教弟子犹豫了一下，给莫恒渡了一口灵气。
莫恒精神一震，浑浊的眼睛中重新散发出了一点光彩，“是、是我害了你！害了你！”
全真教弟子闻言就更加好奇了，莫恒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给莫恒渡了一口仙气的人又打算给莫恒续命，却被年长的那个弟子阻住，“别浪费你的修为。”
他从道袍靠近腰带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然后从小瓷瓶中倒出来一颗小红丸。
看到这颗小红丸，给莫恒出头的那位伏魔组成员脸色一变，后退了好几步，“尸虫？”
其他人不知道尸虫是什么，都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但这位伏魔组成员看到红丸以后，显然不想再得罪全真教弟子，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同时脸色苍白地低下了头。
众人依旧不知道尸虫到底是什么，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看全真教弟子将红丸喂到了莫恒的嘴里，原本奄奄一息的莫恒脸上竟散发出一种神奇的光彩。
他咳嗽了一声，抬起手抹掉嘴边的血水，“小、小雨……”
他的声音嘶哑到极点，却也比之前的声音大上了不少，这一次大部分人都听到了他在说什么。
他没有再管全真教的那几个人，从地上撑起身体，站还是站不起来的，只能朝着宁雨瞳爬过去，但爬到一半的时候，他却渐渐能走了，站直了身体，踉踉跄跄，确实是能走了
“小雨！……小雨，你没事吧？”他抱起宁雨瞳。
宁雨瞳身体还在不断地痉挛着，被抱起来的时候同时也咳嗽了好几声。
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是一只纯正的死物，更接近机器人，“莫……”
“是我，是我！”莫恒说了几个字，忽然感觉到红衣女身体又一次痉挛。
他的背后，那个全真教弟子的脸色再次变得阴霾，嗤笑了一声，“莫恒，你还真是一只狗，别人不招手，你都摇着尾巴非要跟上去。”
莫恒缓缓低下头，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出那位全真教弟子对莫恒和宁雨瞳之间的这段关系的不平了。
年长弟子轻轻地用手里的铁剑挽了个剑花，目光中带着丝丝嘲讽恶意，“烦。”
他刺过去，好像刚刚用红丸救莫恒的人不是他一样。
对他来说，这更接近于一个压力下的消遣，而正好，道观那边也来了消息，因为刚才那一把大火，道观损失不小。
损失的当然不只是烧毁了几座房子或者烧毁了一些钱物，这些东西，等他们大计得成，都是不缺的，损失的是他们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阵法。
有一处破损得厉害，需要修补。
而他们这些人则被召集起来，到不是为了修补道观，而是为了抓捕纵火的那个贼人。
贼人是谁？除了殷云扶不作他想。
时间过去这么久，白发老人和黄永明终于有些回过味来，转头去找魏元和和林庭荭，却一个鬼影都没能找到，排查全真教道观内部，也没有发现任何内鬼的踪迹。
但他们十二万分地肯定，莫恒忽然发难，执行得好好的计划忽然被打断，必定是那个人的手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