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纨绔小少爷——椰子青青
时间:2019-08-25 08:16:37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叶落秋看着铁门上紧闭的小窗口,道:“灯烛燃尽了。”
  外面之人闻言,低声与同伴说了一声。叶落秋等着,须臾后,铁门上的小窗被拉出,递进来一根点亮的蜡烛。叶落秋接过,低声道了句谢谢,走到桌边将蜡烛插进烛台。
  微弱的灯烛映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叶落秋径自坐下,望着不断跳动的烛芯微微出神。
  在这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密室里,她被关了足足半月有余。这期间,她唯有靠着准时送达的三餐来判断大概的时辰。
  她不知晓墨清嫣是受了谁的蛊惑,捉她来的这些人是谁,也不知晓此番目的是为何。他们将她扔进这个密室后,除了通过小窗口给她送三餐茶水之外,再也没人来找过她。刚开始的几天,她也曾试图逃出去,然而在这封闭的空间,且守卫森严的情况下,她的挣扎注定都是徒劳的。
  后来,她也尝试着同外面的守卫交流,想问出些头绪。然而门外的那些守卫仿佛如一具具不会说话的木头人,无论她怎么问,始终是一声不吭。到如今,半月过去,叶落秋也死了心。幸而他们只是关着她,并未作出逾越之事,想来她对于这些人而言,尚有用处。
  她倒是不怕死,只是一想到肖湛,心里就一阵阵的难受。
  已经五月初,肖湛大概已经抵京,若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道是急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满京城的找自己?会不会因担忧她而彻夜未眠?又会不会因为她做出一些荒唐的事?
  她与肖湛,已经整整三个月未曾相见了。
  如此一想,叶落秋忍不住眼眶泛酸。她不担心这些人会对她做什么,大不了一死了之,只是若她死了,肖湛该如何呢?
  她不放心旁人照顾他……
  烛影幢幢中,叶落秋叹了口气。忽然间,铁门外响起锁链撞击的声音。叶落秋一惊,连忙起身绕到桌子后,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缓缓打开的铁门。
  进来的是那日带她来的黑衣青年,对她简单的行了个礼,旋即有另一名蒙着眼睛的青衣少年在旁人的搀扶下进了门。
  密室里只有一盏灯烛,光线昏暗,但即便如此,叶落秋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名青衣少年。
  竟然是肖湛!
  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徒然站在自己眼前,叶落秋反而懵了,抬手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思念过度认错了人。
  另一边,肖湛眼前的黑布被人取下,只听得那黑衣青年道:“有什么话王爷赶紧说,殿下吩咐只许一炷香时间。”
  肖湛低低应了声,黑衣青年看了眼叶落秋,又瞧了眼肖湛,这才唤其他人一道出门。
  随着铁门“哐当”一声拉上,密室又恢复了最初的寂静。肖湛的眼睛一路上都被人蒙着,眯着眼睛适应了须臾。刚抬眸欲寻找叶落秋,余光瞥到一抹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了他的怀里。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撞的后退了好几步,背部撞上铁门。
  又是“哐当”一声。
  肖湛还未来得及感受背部以及下颌处传来的痛楚,便感受到自己的腰被人紧紧的圈住了。小姑娘将头埋在他的颈里,呜咽出声,不断喊他:“少爷……少爷……”
  肖湛眼眶热了下,抬手揉她的发,柔声道:“我在。”
  另一只手覆在她的背上,一遍一遍的抚过,是在安抚她。岂知,叶落秋的呜咽声愈发的大了,听的肖湛心里也愈发的难受,喃喃道:“我们阿秋受苦了。”
  叶落秋摇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温热的泪水落到肖湛的肌肤上,仿佛灼烧着他。尤其当他看清这密室的环境时,心里各种滋味百般复杂。想着叶落秋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生活了半个多月,甚至不知道还要继续生活多久,他的心便一阵阵的发疼。
  他护着爱着,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一个人,却被旁人当作牲畜一般关在铁笼子里。看不到阳光,无人可以讲话,这样的日子便是一盏茶的时间他都忍受不了。
  他的阿秋,是怎么度过的?
  肖湛的喉间微微发涩,来之前他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可到了此刻竟是一句都说不上来。只能搂着她,不断亲她的发顶,连一句抱歉都开了口。
  叶落秋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肖湛,声音不知是因为呜咽还是长久未开口,那甜美的声腔变的异常沙哑,“少爷,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哭红了双眼,肖湛稍一垂首,将唇覆到她的双眼上,哑声道:“怎么会,我们以后还要成亲,还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温热的唇自眼睑一路向下,寻到她的唇,亲着含着,不愿再放开。阔别三月,两人便这样搂着靠在铁门边,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与唇间的温度。
  等亲够了,肖湛松开她,叶落秋才忽然想起肖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便问:“少爷,你怎么会来此处?”想起他来时也被蒙着眼睛,急忙追问道:“你也被抓来了吗?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肖湛看着她殷红的嘴张张合合,心神荡漾,幸而他还记得此来目的,便拉着叶落秋走到床榻边坐下,上上下下的检查:“你可有受伤?他们有对你做什么吗?”
  叶落秋任由他检查,摇头道:“没有,除了第一天,再也没有人进来过这里,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少爷你快说,你可是也被他们抓了来?”
  知道叶落秋安康无事,肖湛心下稍安,“你想我来这里陪你吗?”
  叶落秋忙不迭摇头:“不要!”
  肖湛笑了下,抬手抚叶落秋的脸,满眼皆是心疼:“是我错了,我不该去幽州,更不该独自留你在京城。答应过你爹,要好好护着你,如今让你遭受这般折辱,将来百年归去,你爹怕是要打我了。”
  眼角的泪渍尚未干,叶落秋噗嗤一声笑了,“到时候我会替你求情的,我爹待我好,定不会责骂你。”
  肖湛笑了:“好,那我们便这么说定了。”
  
 
  第75章 风波
 
  两人聊了一会儿, 外头便开始催肖湛。肖湛不敢再耽搁,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告知了叶落秋。在这之前,叶落秋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底,毕竟她久居府内,也未得罪过什么人,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太子,当下便担忧道:“他们是不是想拿我要挟少爷?是让少爷做什么事吗?”
  肖湛笑着捏了捏她的掌心:“无事, 你不要担心, 如今你要做的便是保护好你自己。只要你好好的, 我便放心了。”说话间,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匕首, 塞到叶落秋手里,叮嘱道:“拿着防身, 记住, 无论何时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
  此时叶落秋顾不上自己,迫切的追问道:“少爷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拿我要挟你了?”
  肖湛不想骗她, 也知道骗不了他, 只道:“是。”
  叶落秋沉默了, 眼眶渐渐染红,想再开口, 却被肖湛捂住了嘴,只留一双水盈盈的眼眸望着他。肖湛见不得她如此,松开手, 将她揽入怀里,“相信我,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处理好,我定不会让自己受伤。”
  “阿秋,我自小无所畏惧,不惧任何人任何事。但如今,我却是怕了。怕你哭怕你受伤怕你不见,在寻不到你的半个月里,我一直在想,倘若当初我听了爹娘的话执意留在南阳镇,是不是会更好,你亦无需这般遭罪。然,此番我们已无退路,但你信我,我能处理好这些事。”
  他亲她的发,亲她的脸,哑声道:“我马上,就会救你出去。在这之前,你要护好你自己,好吗?”
  叶落秋微微抬头,第一次主动去亲他,用行动告诉自己的答案。
  ……
  自入五月,顾昶因身体抱恙再未上个朝,国事奏章一律送至寝殿。宫中微言传出,陛下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然而即便如此,依然亲力亲为,未放权给太子。
  此举无疑让换储风波愈演愈烈。旁人议论纷纷,然而细观太子神色,竟无半点异常,一时教人摸不透头脑。
  五月初七,肖湛随顾永煜入宫。为免多生事端,直至入宫前,顾永煜才道出自己的要求,让肖湛亲自同顾昶说明,此番去幽州乃假借治理雪灾之由,实则是去勾结蛮夷,欲夺太子之位。
  对于皇子们的争储之争,顾昶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堵上大周朝的命运,胆敢私通外敌,那是断然容不下的。而要论揭发顾永涟通敌卖国之人,肖湛是最为恰当的人。
  肖湛是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协助顾永煜去陷害顾永涟的人,顾昶心里清楚。
  顾永煜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寝殿之外,顾永煜与肖湛并肩而立,他们已经在外候了近半个时辰了。肖湛用余光瞟了眼顾永煜,只见他脸色已然不大好看,他微微勾了下唇角,继而面不改色的继续等着。
  不多时,有两名年逾古稀的大臣自寝殿而出,见到顾永煜与肖湛,拱手作揖。顾永煜向来不大喜欢这两位倚老卖老的大臣,用鼻子哼了声,算作回应。
  肖湛倒是恭恭敬敬的作了作揖。
  面对顾永煜的不屑,那两位大臣倒也不甚在意,只在擦肩而过时,相视着摇了摇头。
  没过一会儿,顾昶的贴身太监便出来了,对顾永煜道:“殿下,王爷,陛下宣二位进去。”
  顾永煜应了声,临进门前,低声提醒肖湛:“等会说什么都记得吧?你的心上人在我的手上,可别耍花样。”
  肖湛低声回道:“殿下放心。”
  绕过层层屏风,龙榻之上,顾昶卧靠在榻边正在闭目养神,神态异常的憔悴。直到顾永煜与肖湛跪地问安,他才微微张眼扫了眼榻下两人,旋即又阖上眼,有气无力地问道:“有何事非得今日说?”
  顾永煜道:“回禀父皇,昨日夜里定北王来找我儿臣,与儿臣说了一件事。此事非同寻常,儿臣想着还是应该告诉父皇,故而便带着定北王来求见父皇了。”他偏头看向肖湛,“王爷,昨夜你与我说的事,还是你亲自同父皇说吧。”
  听到这话,顾昶睁开眼,带着倦意的视线落到肖湛身上。肖湛磕了一个头,娓娓道出顾永煜指使他说的话。
  另一边,顾永煜一边脸色凝重的听肖湛诉说,一边暗中观察顾昶的神色,眼见着顾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顾永煜垂下头微微勾了勾嘴角。然而,他的笑容尚未敛去,却看到床榻之上的顾昶突然坐起身子,捞了个枕头,直直地朝他扔过来。
  “逆子!”
  顾永煜躲闪不及,被扔个正着。那头,顾昶勃然大怒,颤着手指指着他,怒骂道,“你这个逆子!畜生!你——”一口气提不上来,顾昶按着胸口剧烈的喘气。贴身太监见状,大惊,连忙凑过去替顾昶顺气,“陛下保重龙体,太医说过您不能这么生气啊。”
  顾昶的这个反应实属意料之外,顾永煜一时反应不过来,偏头疑惑地看了眼肖湛。肖湛面不改色,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情。
  无端被迁怒,顾永煜略带委屈道,“父皇,如今私通外邦的是六皇弟,不是我!”
  顾昶气的直发抖,“你这个畜生,你,你还敢说……朕对你太失望了!”
  “父皇!儿臣究竟做错了什么,以往您觉得儿臣做错了,骂我打我便也罢了,儿臣皆受着。可今日这事分明是六皇弟的错,你怎的又指着我的鼻子骂?”顾永煜越说越激动,不由地拔高了声音:“是不是在您眼里,我怎么样都比不上六皇弟?!”
  “你……”
  一直压在顾永煜心底的那股对顾昶的怒火油然而生,顾永煜再也顾不得君臣之礼,未经顾昶允许径自起身,手指着肖湛道:“父皇,方湛是谁您不是不知道,倘若六皇弟未曾做过,他怎么可能会指证他!父皇,您是不是病糊涂了!”
  顾昶被气的脸色发白,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剧烈的喘气。贴身太监见此情景,亦脸色泛白,顾永煜却是毫无察觉,往前几步走近顾昶身边,道:“父皇,这些年您是不是糊涂了,顾永涟他做过什么,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贴身太监心惊,一面抚着顾昶胸口顺气,一面对顾永煜道:“殿下,陛下如今这般,您且莫再说了,好吗?”
  顾永煜瞪着他,怒道:“你这狗奴才,竟然也敢教训本宫?!”
  贴身太监脸色大变,顾昶呼吸急促,因怒气而泛红的双眼盯着顾永煜,一只手巍巍颤颤地从身边取了一样东西,扔到顾永煜脸上,勉强吐出几个字:“通敌卖国的究竟是谁!你以为……你做的、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
  顾永煜俯身捡起那两样东西,是一封书信,和一封奏章。
  顾永煜先拆开一封奏章,才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等看完书信,更是面如土色。
  奏章乃幽州的伯阳候所呈上,其中所启奏事宜皆是顾永涟治理雪灾之事,信的末尾写到,顾永涟临走之际曾出过一个击退蛮夷的策略,效果甚好,为此伯阳候在奏章之中将顾永涟好一顿夸奖,说道幽州百姓皆对大周朝皇帝感激涕零。
  另一封信却是周西林所写,在这信中,周西林将为何要搜刮民脂民膏缘故、幕后之人,以及顾永煜私造兵器、欲图谋不轨之事全番吐露。
  顾永煜看到最后,捏着信纸的手不自觉地颤栗。末了,脸色煞白地跪倒在顾昶榻前,颤声道:“父皇,这周西林说的都不是事实!他这是在诬陷儿臣!”
  顾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大口喘气。因这两样东西,顾永煜慌了,“父皇您想,我既已登上太子之位,我怎的还会图谋不轨,我……我这不是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父皇,儿臣是怎样的人,旁人不知您难道还不知晓吗,儿臣断不会做这种事的!”
  顾昶嗤笑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永煜啊永煜……今日你若非这般沉不住气,硬要……置永涟于死地,朕倒愿意……愿意信你,但你今日……”他偏头,望了眼不远处,笔直跪在地上的那个身影,低声道:“既他知晓永涟勾结外敌,为何不告诉朕,却要告诉你?呵呵,你可知晓在你来之前,永涟已经来找过朕……”
  顾永煜一怔,顾昶低声道:“他求朕,求朕劝劝你,放了定北王的人。他与朕说,太子哥哥倘若对他有什么不满,直接冲着他去便是,莫要伤害其他人。他还说,倘若太子哥哥不愿看到他,他愿离开京城,此生不再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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