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纨绔小少爷——椰子青青
时间:2019-08-25 08:16:37

  “你,太让朕寒心了。你给我滚出去!”
  说完这些,顾昶似是疲惫不堪,堪堪阖上眼。而龙榻之下,顾永煜的一双眼里怒火尽现。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既然如今局势已经变成这样,他还有什么可再等的。想通了这一茬,顾永煜心中的那股惊恐渐渐退散,他冷笑了一声,朗声道:“儿臣让父皇寒心是儿臣的错,可父皇,您不也一样寒了儿臣的心码?”
  闻言,顾昶猛然睁眼,“你说甚么!”
  顾永煜蓦地起身,他原本就身材高大,如今蓦然起身,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将龙榻上的顾昶衬的愈加瘦小虚弱。
  “父皇,儿臣为太子的二十年间,为您操理国事排忧解难,未曾有一日松懈。您瞧瞧儿臣,儿臣不过四十出头却已鬓生白发。儿臣的一颗心全然系在朝廷、系在大周朝上。然而父皇您又是如何待我的?无论儿臣怎么做,您都不信任我。您以为儿臣不知道吗?您想扶持顾永涟,便任由他爬到儿臣的头上——”
  顾永煜哼笑了声,“是啊,这是您惯用的手段。”
  顾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脸色渐渐泛出青色。他瞪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永煜瞧,颤抖着泛紫的嘴唇,想说什么,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直到此时,顾永煜终于看出了顾昶的不对劲儿,身旁的贴身太监已然吓呆,顾永煜怒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贴身太监恍然,跌跌撞撞地跑出寝殿,命人即刻去请太医。
  距离龙榻不远处,肖湛仍然跪在地上,泰然自若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唇。
  没一会儿,众多太医蜂窝而至。肖湛与顾永煜皆被请出了寝殿,只在外候着。
  肖湛抬头看了一眼,适才晴朗的天儿竟蒙上了一层阴沉沉的乌云,才至巳时倒像酉时了。他刚收回眼,却见顾永煜不知何时已至身边。顾永煜垂着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淡淡道:“方湛,我还是小瞧了你。”
  肖湛笑了下,“殿下过奖了。”
  顾永煜抬眸看他,嗤笑道:“你们以为反将我一军就能赢?且不说父皇的传位昭书究竟写了什么,便是将皇位给了顾永涟,你以为他真能坐上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
  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根珠钗,拍了拍肖湛的脸。顾永煜勾着眼尾,笑道:“他配吗?”
  肖湛的视线落到那根珠钗上,盯着看了会,才平静的说道:“配不配,该是陛下说了算。”
  顾永煜哼了声,垂眸把玩着珠钗,“方湛你知道我这人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别人背叛我。你既然敢这么做,那么也休怪我翻脸不认人咯。”
  略一抬手,将珠钗掷出几米远。顾永煜似笑非笑地看着肖湛,冷声道:“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你那心上人。”他佯装叹息:“可怜那美人儿,一直痴痴地等着你去救她呢。”
  “是吗?”
  肖湛脸上那出人意料的平静,令顾永煜心头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不过转头他便又冷静下来,不管肖湛是另有蹊跷,抑或是故作冷静,于现在的他而言无关紧要。
  在他退出顾昶寝殿的那刻,确切的说,当他在顾昶龙榻前,他便做好了准备。
  倘若顾昶传位于他,那是最好不过。
  假使顾昶传位于顾永涟,那么京城外的十万兵马,即刻以清君侧之名踏入皇宫。至于清谁,自然是以毒“谋害”顾昶的顾永涟。
  正思忖间,远处走来几人,步伐匆匆。原来是皇后与一众妃嫔得知了顾昶病危的消息,皆赶了过来。皇后原本身子便不大好,此刻匆匆赶来早已脸色发白,气喘吁吁,由嬷嬷搀扶着顺气。
  墨贵妃将顾永煜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父皇如何了?”
  顾永煜如实道:“怕是撑不过去了。”
  墨贵妃身子一颤,不由得踉跄半步,幸而被嬷嬷扶住。一众妃嫔见到墨贵妃的脸色,心下了然,脸上无一不露出哀恸的神色,甚至有低泣声漏出来。一向温良的皇后怒声道:“哭什么哭!”
  那名妃嫔捂住了嘴,不敢再哭出声来。须臾后,一名太医自寝殿而出,皇后凑过去,急切地问道:“于太医,陛下现下如何了?”
  太医神色凝重,闻言猛然跪倒在地,颤声回道:“臣等无能,陛下怕是——”剩余的话未说完,众人却是了然。皇后身子歪了歪,然后便直直地跪了下去。一众妃嫔见状,跟在皇后身后跪下,呜咽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肖湛跪在众妃嫔之后,漠然的看着那一扇紧闭的门,心里冷笑了一声。
  顾昶此生谋略过人,算计过兄弟、歼灭过外敌、害死过忠臣,然而最终,却是被自己儿子气死在病榻之上,这可否也算是天道轮回?
  半个时辰后,除了顾永涟,所有皇子与众大臣皆闻讯赶来,齐刷刷的跪在寝殿之外。
  未时一刻,天下起小雨,顾永涟与陈生一同赶到。顾永煜看到这两人在一块,脸色微变,可还未来得及思考,只见顾昶寝殿的门再次打开,贴身太监红着眼睛,高声道:“陛下驾崩了!”
  霎时间,哀嚎一片,皇后更是晕死了过去。
  永宁五十一年五月初七,大周朝皇帝顾昶仙逝,翌日子时,皇后因悲伤过度亡殁,追随顾昶而去,举国哀悼。四日后,顾昶同皇后一道出殡,葬于皇陵。
  第五日早朝,内阁大臣景然手持遗诏,宣皇六子继承大统,朝野内外一片哗然。太子顾永煜勃然大怒,直指景然手中的遗诏乃景然伪造。景然叹了口气,将遗诏递给众人传阅。
  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顾昶亲笔所写,笔迹为证。底下盖的,乃是大周朝的国玺,无一丝伪造的痕迹。在众位大臣的议论声中,顾永涟走到景然跟前,跪地接旨,叩谢先皇隆恩。
  顾永煜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铁青。心里虽然猜测过这个结果,到底是不敢相信顾昶会真的将皇位传给顾永涟。
  ……
  暮色沉沉,一辆挂着定字灯笼的马车在文国侯府停下。还未停稳,肖湛便跳了下来,随后而下的陈华惊了一下,那句“王爷小心”还未出口,就见肖湛急匆匆的走进了侯府。
  陈华无法,只得快速的跟上去。
  文国侯府的书房内,墨言书倒了一杯茶给陈生,刚呷了口,便看到肖湛神色匆忙的赶了进来。一句寒暄尚未出口,但见肖湛几步上前,急切地问道:“寻到那间密室了吗?”
  如今天儿已经热了起来,肖湛一路奔来早已满头虚汗。墨言书见状,倒了一杯茶,递给去,只道:“瞧把你急的,先喝一杯茶缓缓气儿吧。”
  肖湛却是未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墨言书,又问道:“那日你说已经有了眉目,为何到今日还未寻到阿秋?”
  肖湛不接,墨言书只得缩回手,淡淡笑道:“你且放心,等处理完顾永煜的事,我定将你的阿秋带到你的眼前,可好?”
  肖湛不作声,盯着墨言书看。墨言书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旁陈生见状,便道:“王爷放宽心,我的人根据你给的线索,已经寻到了幽禁叶姑娘的处所。只是今夜实在不宜打草惊蛇,方才我还在与侯爷商量着,不出所料的话,这两日顾永煜就会动手。”
  闻言,肖湛偏头看陈生,沉声道:“谁能保证这两日阿秋安全?”
  “我的人都在暗处盯着,我已下了命令,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救叶姑娘出来。且如今顾永煜的心思皆在皇位上,没有心思顾及叶姑娘,叶姑娘应是安全的。”
  心下稍安,转而问道:“他们有动作了?”
  墨言书道:“大批兵器都在往外运送了,据探子报,城外兵马不下于十万。”
  肖湛微感意外:“这么多?”
  陈生道:“不止,伯阳候来信,莱州有异动,想来也是顾永煜的人。不过伯阳候已经派兵堵在来京要塞上,不会给他们机会助纣为虐的。”
  墨言书叹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伯阳候。不过话说回来,陈将军你的人马确保能在今晚之前抵达吗?”
  陈生道:“侯爷放心,我军已准备就绪。只要他们敢出军攻京城,我们便在后方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陈生久经沙场,运筹帷幄的能力毋庸置疑。既然他这么说,墨言书与肖湛也不便再多问。倒是陈生捶了下桌子,恨恨道:“我万万想不到太子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若非那日殿下带我去看,实难相信他竟然是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看着陈生深恶痛疾的模样,肖湛与墨言书相视一眼,一时无言。
  ……
  永宁五十一年五月十三,大周朝太子顾永煜打着拨乱反治的名号,率十万大军欲攻入京。然而,城门还未冲破,陈生率五万精兵从后方杀入,不过两日,顾永煜的十万大军便被打的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顾永煜见大势已去,携残余军队落荒而逃。
  五月十五,陈生于仓兰城寻到顾永煜以及剩下余党,捉拿归京。顾永涟念在手足之情,并未将之处死,只是褫夺封号,幽禁于太子府邸,终身不得外出。
  五月二十,大周朝六皇子顾永涟继位,改年号永安,大行祭典仪式,受文武百官朝拜。
  那一日宫宴,在一片喜气洋洋中,肖湛被灌了许多酒。饮至最后,竟是醉熏,揪着墨言书的衣领骂了许多话。真心的、假意的,全番吐露,墨言书只笑着,任由他发泄心中的不满。
  回到王府已至深夜,醉成一滩烂泥的肖湛由陈华扶着入了厢房,竟意外的看到一个人。
  陈华眼睛一亮,张了张,却见那人将食指放在唇间,轻轻的“嘘”了一声。陈华了然,将肖湛扶进内厢房,直至躺回榻上,肖湛的嘴里还在呢喃着“墨言书,你……别食言……”
  陈华勾起嘴角笑了下,朝那人点了下头,径自踏出厢房,阖上了门。
  夜深,半睡半醒间,肖湛只觉得头痛欲裂。他难耐的翻了个身子,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肖湛艰难地支起身子,干呕了几下,却忽然感觉到一只手在轻拍他的背脊。脑子里昏沉沉的,肖湛来不及多想,便有人端了一杯茶递到他的眼前。
  肖湛接过,一饮而尽,恶心的感觉稍稍褪去。
  有人在他耳边问:“少爷好些了吗?”
  肖湛阖着眼,拧着眉头点了点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才至丑时,少爷若不难受了,打紧睡吧。”
  肖湛揉了揉太阳穴,刚想躺下,忽觉异常之处,猛然睁开双眼。目光所及之处,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她正眉眼弯弯地笑着,一如初见时那般清秀可人。
  睡意顿散,喉咙口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半晌,肖湛哑声问:“阿秋?”
  叶落秋在床沿坐下,看着肖湛惺忪迷茫的脸,扬嘴笑道:“这么些日子不见,少爷便不认得阿秋了吗?”
  她用故作轻松掩饰了心里的那五味杂陈的滋味,肖湛却是只盯着她,一言不发。
  叶落秋愣了下,心道莫不是少爷得了梦行症,刚想再问一句,却被肖湛长臂一揽,搂进了怀里。他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入耳内:“我在发梦吗?阿秋你回来了吗?他们将你救出来了吗?”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顺着背脊抚上她的侧脸,在感受她的温度。
  叶落秋眼眶一热,反手拥住他,哽咽着,不住的点头:“嗯,我回来了。”
  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她的体温,肖湛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他的阿秋,不是梦里那个随时都会消散的身影。肖湛松开她,垂头,温热的唇瓣覆上她被泪水染湿的眼睑,一下一下的亲。
  她满脸皆是泪,感受着肖湛的唇往下移,用手推了下他的胸膛。肖湛稍稍退开些,垂眸望她,她胡乱用手抹脸,呢喃:“脏。”
  这么些时日以来,肖湛第一次展颜,抬手替她拭泪,笑道:“傻。”
  叶落秋微红了脸,肖湛看的心猿意马,将她捞过来,亲了下去。
  他自小乖张跋扈无所畏忌,直到有个人走到心里,从此他便有了软肋,也有了盔甲。
  
 
  第76章 离京
 
  叶落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那个关了她一个多月的密室。无止尽的黑暗与窒息般的静谧包裹着她, 令她透不过气。她想说话,喉咙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掐着,发不出声音。她想动,身子亦被像是绳索束缚着, 动不得一分。
  黑暗中,一个模糊地身影缓缓及近。原以为是救她之人, 待她看清那人长相, 却是吓的拼命的往后退。
  眼前站着的, 是挂着狰狞笑容的墨清嫣, 手里攥着一把匕首, 渐渐逼近。
  叶落秋睁大眼睛,想呼救, 仍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一个劲儿地扭动着身子往墙根退。然而, 她的挣扎显然是徒劳的,墨清嫣几步走到她面前,蹲下, 笑着用刀身拍了拍她的脸。收回匕首的那一刻, 她倏然敛笑, 怨恨地说道:“叶落秋,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说话间, 冰凉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冲着她的脖颈而去。叶落秋惊骇地闭上眼,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脑子里闪过的全是肖湛的身影。
  他笑容满面的模样、他怒气冲冲的模样、他闹别扭的模样, 各种各样的肖湛……
  恍惚间,听到有低沉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她缓缓睁开眼,满目光亮中,她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紧蹙的眉头直到她唤了一声“少爷”后才微微松开。
  叶落秋忍不住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头,却被肖湛攥住了手,拢在手心。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眼角,“做梦了?”
  手指下意识的轻挠肖湛宽厚的掌心,一下一下,叶落秋点点头,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做了什么梦,怎的哭的这般伤心?”
  叶落秋继续挠他的掌心,摇摇头,不愿说。肖湛的手掌被她挠的发痒,握着她的手指,不让她继续折腾自己的掌心。
  既然叶落秋不愿意说,肖湛自不勉强。能让她这般伤心,定不是什么好梦。他托着她的头,搂进自己怀里,柔声道:“梦皆是假的,无论梦里发生什么,现实中都不会发生。”
  叶落秋低低应了声,将梦里墨清嫣的脸从脑海中挥去。
  两人合衣躺在榻上,肖湛感受到一个毛茸茸的头在自己怀里拱了拱。鼻息间全是叶落秋发间的清香,肖湛被她拱的发痒,忍不住笑了声,手却将她搂的愈加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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