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空空如气
时间:2019-08-25 08:18:56

  顾宁偷偷瞄了下他的视线,果然看到徐卓铁青着脸色,看起来这么久了火气还是旺得不行,她这才真正觉得头皮发毛起来。
  “怎么,要我自己动手么?”徐卓明显没好气地催促了下,嘴角扯了个凉薄的弧度,显然是不耐至极。
  顾宁被唬得头皮发麻,只得双手反到后背去,慢吞吞地把她自己后中的拉链头往下褪,她一边去褪拉链一边小心翼翼地去看徐卓,希翼他能中途喊停起来。
  可是,什么都没有。
  徐卓虽然口头催促,可是完全从容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即便她再龟速地去褪拉链,没过多久,本来拉至后衣领上的拉链被她自己拉下去了一段距离,陡然间失去束缚,顾宁也知道身上这点面料随意一扯就能让自己衣不蔽体,她不知不觉中驼背含胸起来,想要借此增加点安全感,尽管这样的小动作其实毫无意义可言。
  稍一对上徐卓的视线,顾宁就觉得眼前的自己其实已经被扒光了。
  徐卓还是没有出声。
  是在等着她主动坦诚认错。
  不过一旦坦诚说出自己演了一整晚的戏,结果似乎也不容乐观。
  要不先认错试试看?顾宁想到这里,可怜巴巴地嗫嚅出口,“那个——晚上对不起——,我保证下不为例!”顾宁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赔礼道歉起来。
  “对不起什么?”他的右手肘支在浴缸的边缘上,故作不知。
  “对不起,我晚上胡言乱语了几句。”好汉不吃眼前亏,顾宁很有眼力见地坦诚错事起来。
  “就几句吗?”徐卓咬文嚼字起来。
  “好多句。”顾宁没有骨气地改口。
  “还有呢?”
  还有什么?难不成王小姐恼羞成怒也算在她道歉的范畴之内?
  顾宁想到这里,牛脾气嗖得一下上来,打住闭口了。
  足足僵持了好几分钟,徐卓本来闲搁的左手忽然啪嗒一下落在她的后腰上,立马有股热辣的疼意传来。
  也得亏是在水里,至少被水的阻力减掉了不少力道,顾宁觉得要不然依徐卓这手劲,在外面真的一巴掌落下来,自己的后腰上妥妥地会开花。
  “还有呢?”他又惜字如金地重复了一遍。
  顾宁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啪嗒一下,徐卓又一巴掌落下来,继续水花四溅。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过度的缘故,这次徐卓直接是往她的屁股上落掌,屁股的痛觉比之后脊背格外酸爽难言,骤然被他教训挨巴掌的痛觉还凛冽在身,顾宁还真怕徐卓是开始正式修理自己了,她可不情愿明天屁股开花的去上班。
  不过她即便挨顿胖揍也不愿意承认对王潇莹使坏的事实。
  顾宁绞尽脑汁地思索起来,又偷偷瞥了一眼徐卓的身上,下一秒她忽然深吸了口气,随手把虚虚褪到肩处的裙子往臂膀上推去,隐隐现出她自己的内衣上的花边,被浴缸里的冷水打湿后,面料濡湿贴在身上,倒像是刻意为之扰乱他的心神。
  他当然是想端正下顾宁的三观,让她自己真正意识到犯错了,这样才能杜绝她下次抽风犯事,所以才会想着在她无妨的部位揍几下好让她吃痛牢牢长个记性,压根没想到她居然出格至此,把他本来想好的教训点子都打乱了。
  这还不止,紧接着顾宁直接往他怀里靠过来,还有一只胳膊环在他的肩侧,濡湿的BRA面料蹭在他的胸口上,本来他都已经好不容易被冰水压制回去的意念瞬间破功了。
  徐卓无意识地咬了下牙根,脸上未见明显喜怒,今晚的账都还没找她算清楚,居然还敢继续兴风作浪,他没有制止,冷眼看顾宁到底还能耍出多少花头。
  顾宁看他无动于衷,干脆硬着头皮揽在他的腰侧。他腰侧上立马贴上来滑腻的肌肤触感。即便冷水晃荡不止,她也能瞬间察觉到他的吐息瞬间急促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还有一只手直接胆大探过来,他倒是先她一步之前捉住她捣乱的手腕,因为气急得厉害,手劲都无意识地加重起来,顾宁的腕间立马传来一阵痛觉,她在水下的右手虽然被他及时制止没碰触到他身上,好在她反应够快,忍着被他教训痛麻的手腕直接往里在他的人鱼线方向狂抓了一把,不过距离隔得稍远,她只有指尖上的一点麻痒传到他的腹部那里,轻若挠痒的力道不啻于是火上浇油,他一直在竭尽全力要绷住的意念终于失控。
  愈是克制,反弹便愈是厉害。
  结果瞬间一发不可收拾。酒意未褪,既然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她借着酒意反正不达目的不罢休,转而主动去亲他。
  顾宁憋着一口气连连出击,动作之快完全出乎徐卓的意料。他脑袋一侧,顾宁只啄到徐卓的下巴上,而她还继续不依不饶地继续主动朝他亲去。
  一边是意念作祟的大火滔天,一边按压着满脑海的不良心思,还得匀出时间去应付顾宁这赶鸭子上架的乱亲。
  徐卓还是头一回被顾宁追着接吻,以前和她不是没吻过,可是被她这样上赶着接吻还是头一回,徐卓虽然避得快,不过浴缸的空间说大也不算大,加上两人本来就挨得更近,她果然得空逮个正着,费力的要撬开他的唇舌主动进攻,因为太过急切,力道没控制好,其实更像是不期而至的一场灾难,两人的牙关都被撞得酸麻。
  她好像突然是较真上了似的,一击未中居然还要继续主动去亲他,活脱脱醉酒了撒泼的架势,弄得徐卓都有几分不确定,以为她的酒疯到这会才开始发作出来。
  “徐卓——”她努力了数次都没有如愿以偿,转而直接趴在他的颈窝上念他的名字,她的吐息不如他炙热,温温热热的,轻柔的喷拂在他的颈窝间,徐卓身上全部的毛细血管毫无预兆地瞬间炸裂,他也跟着瞬间僵在了那里。
  就怕稍一挪动,就会遂了心头的意念。
  “徐卓——”她又含情脉脉地喊了一句,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特意停下来低头仔仔细细去看她到底怎么了,下一秒顾宁本来随意环在他肩侧的左手忽然瞬间去扒他的衬衫。他身上的衬衫扣子之前就已经解光了,刚才又被顾宁毫无章法的进攻弄得心烦意乱,徐卓破天荒反应迟滞了下,分秒间顾宁就已经扒开他的衬衫看了个精光。
  如她想象,上次就隐约带到过疤痕的方向果然有块巨大丑陋的创面,现在虽然早已愈合了,不过那一大片上面还是留了狰狞的疤痕。
  不止如此,他的腹部侧边上下布满好多横七竖八的疤痕,看着大半都是旧伤。
  顾宁这才明白他数次故意遮挡着不让她看到的原因。
  他消失的这几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她甚至都不敢深究他身上那些横七竖八伤疤的由来。其实不用她多想,就能知道他经历的凶险程度。否则以他的身手和临场反应能力,轻易是不会占下风受伤的。
  怪不得他那时会无缘无故失联这么长时间。以他胸口的伤疤程度,没个把月是出不了院的。
  她想到这里,前一刻的恶作剧猝然中止,整个人都怔在那里,一动未动。
  作者有话要说:  卓哥,这点糖够塞牙缝么→_→
 
 
第34章 
  “你身上的伤口怎么回事?”顾宁勉强克制住心头的轩然大波开口问道, 即便如此, 她的嗓音还是在微微发抖着,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演习的时候弄的。”徐卓这才了然顾宁刚才忽然出格主动撩他的原因,他极少会掉以轻心, 然而在顾宁这里,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犯蠢疏忽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什么演习会弄成这样?”顾宁皱了下眉梢继续追问起来。
  “猎人对抗演习。”徐卓言简意赅, 这几个字就对他身上那些莫名冒出来的伤疤的一切解释了。
  顾宁还在读书的时候在他口中听到过有关对抗演习的只字片语, 出于保密需要, 徐卓对这方面向来鲜少提及, 她也就仅仅耳闻过这几个字眼,至于里面更具体的情况她却是不得而知,即便如此, 她也绝不相信徐卓身上的伤疤会是演习时受伤才留下的。
  顾宁直直盯着徐卓, 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另一个答案,担心还是失望,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心头空荡荡的,偏又毫无头绪地揪成一团,她深吸了口气,最后问了一遍, “和我说句真话就这么难吗?”
  三年前这样,眼前依旧如此。
  而徐卓沉默以对,显然没有打算和她解释,哪怕是说个别的缘由, 至少不是演习这么冠冕堂皇敷衍的借口。
  整个浴室里安静地连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到,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哗啦一下,随着水花声继续响起,顾宁忽然猛地从浴缸里起来离开,她刚在浴缸外面的瓷砖上落脚,身上的水花立马滴答滴答地洒了一地,顾宁反手把后背上大开的拉链嗖得一下拉了大半回去,赤脚从浴室里大步往外走去。
  她径自往刚才睡过一会的房间里走去,穿回凉鞋后,顾宁反手挪到背后,把刚才只拉回大半的拉链继续往上拉,被水沾湿后裙子的面料发紧地黏贴在身上,本就合身的连衣裙像是突然小了一号似的,顾宁尝试了好几下都没把拉链拉回到顶部,耐心渐失,她直接把及肩的长发往后拢了拢,之后就穿过客厅,大步从徐卓的住处走了出来。
  砰得一下,门口方向传来刺耳的关门声。
  徐卓随手把身上的衬衫一把脱掉,重新扎入浴缸里。
  冷水晃荡,还有细碎的浮冰漂游着,被冷水的寒意激到,他才觉得神志清醒了不少,猛地一下从浴缸的水面钻出来,之后起来径自往外走去,徐卓随手从客厅的矮几上拿了打火机和烟盒往阳台那边走去,他看了下腕间的手表,都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夜色已深,他忍住下楼的冲动,随着啪嗒声响起,徐卓按了下打火机,猛地吸了一口手上的烟头,稍显苦涩的烟味立马在胸腔里泛起,他大口吞吐着,睡意全无。
  后悔吗?
  耳边响起战友的声音。
  他非圣贤,而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俗人,的确有过后悔的瞬间。
  不过那也仅仅是瞬间。
  “那你呢?”徐卓脑海里浮现出他自己的反问声。
  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习性脾气乃至想法,很多时候都会被机械到条件反射的训练给同化掉。
  旁观者清,他们更想在对方身上找到答案。
  “我后悔过,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体制内那么多岗位,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徐卓,老实说,我真的后悔了。”战友自嘲的声音犹在耳边。
  烟已燃尽,指尖上传来灼烫感,徐卓继续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猛地长吸了一口续燃上,继续吞云吐雾起来。
  顾宁一口气走到徐卓在的小区门口,外面温度依旧偏高。她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身上轻薄的面料就已经蒸发干了一点,至少不再往下淌水了。
  毕竟接近凌晨了,她在手机上点开打车软件,附近显示的车辆寥寥无几。顾宁一下子把附加费调高了好几倍上去,等了好久才有人接单,不过司机的位置还在几公里之外。
  晚上空腹喝酒外加在冰水里泡了好一会,眼前呆在外面热烘烘的温度下,脑袋止不住发疼起来。顾宁不知道自己是有感冒的迹象还是怎么了,脑袋越来越胀痛,偏偏控制不住一直浮现徐卓身上横七竖八惊悚的伤疤。
  她向来知道他身手了得,平时虽然不会轻易动手,可若是在危险的处境下,顾宁百分百确定以徐卓的身手和智商自保完全没有问题。
  偏偏还不止一次的伤疤,而他三缄其口,对她只字不提。
  她管中窥豹,脑海只要浮现出徐卓身上那些旧伤的疤痕,就不可避免地想到血腥的场景。
  胃里翻涌,顾宁难受得蹲了下去。
  好在不久后,司机过来,顾宁上车后闭目养神起来。回到家里洗漱后,顾宁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又拿起手机搜索起来。
  她甚至去专业的军事爱好者的论坛里逐一看贴过去,直到天色都已经发白起来,她脑海里才有大概的答案了。
  他胸口上最长的那道伤疤估计是贯穿性伤口,论坛上的爱好者在分享那些不同专业武器的长短处上分析得头头是道,浏览下来她虽然不能确定是哪个型号的武器的伤口,不过也清楚着枪火的后座力非常之大,伤口贯穿血肉,也就是他的胸口上曾经被弹头射穿过个大窟窿,而且还是靠近心脏这么危险的位置,能够活着估计都算是侥幸的了。
  而她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前后联想起来,三年前他头一回的不辞而别,肯定是和他身上的伤口有关。
  这三年里,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顾宁继续翻来覆去,脑袋愈发胀痛,反正都没有睡意,她干脆起来打开电脑,点到徐卓眼下任职的公安局的官方页面浏览起来,果然在其中一栏翻到徐卓的履历,他是中途调回A市任职的,只是前几年的履历简单的一干二净。
  果然有问题。
  顾宁盯着网页上的介绍好一会,这才关了电脑重新躺回去闭目养神起来,顺便把房间里的空调直接调低了好多度下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感冒果然如她预料来势汹汹。好在是周末不用上班,顾宁洗漱后直接去了徐卓在的单位。
  她打算去碰碰运气。
  好在她的运气不算太差。顾宁去的时间尚早,正好轮到梁小白值班,他刚过来时看到顾宁诧异了下,“找徐队么?”
  上回被张新远报了假警后,梁小白喊上洪浩大动干戈地去过顾宁的住处,正好撞上顾宁和徐卓在浴室里暧昧的一幕,隔天徐卓和他一起去盯梢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得劲。队里谁谈恋爱都不奇怪,唯有徐卓谈恋爱能让梁小白大跌眼镜。
  毕竟在他印象里,徐卓整日忙于公务压根没有时间谈恋爱,加上他的言传身教看着就是老干部禁欲系的生活作风,所以陡然看到徐卓和顾宁同居的画面,他才觉得格外震惊。
  老干部就是老干部,谈了恋爱都不吱一声,害得梁小白本来还以为徐卓这架势注定是打光棍的节奏,没想到闷声不响地吃嫩草。
  梁小白还在浮想联翩,直到旁边的顾宁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这才回神过来,留意到顾宁脸色青压压挺憔悴的,整个人看着都不怎么舒服。
  “感冒了?”梁小白关切地询问了下。
  “嗯。”顾宁不掩病态点点头,接着问道,“徐卓还没过来吗?”说时往大门口方向望去。她其实还挺怕和徐卓正面碰上的,心里不是不紧张,只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现在还早,徐队估计要晚半个小时左右过来。”梁小白如实应道。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