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过来一个晚上,还是隐有不适,浑身不畅。估计是这个把礼拜来天天进补的东西吃多了, 身上说不清地燥热难安。徐卓按了下太阳穴, 难得头昏脑涨, 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他又起来去开了瓶红酒, 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小酌, 心烦意乱间不知不觉喝了整瓶下去。
个把小时后,等到红酒的后劲上来,徐卓这才觉得有些睡意, 特殊部位的不适感才被转移了不少, 他把高脚杯往矮几上一放,到主卧那边补觉起来。
酒意微醺,身上不适归不适,毕竟昨晚一夜未眠,徐卓沾床后不久就睡了过去。
朦胧中似乎有人开门进来,他这会犯困得很,迷迷糊糊中以为是自己酒意作祟的幻觉, 不以为意地翻了个身。
没多久浴室那边居然传来了水流声。
不对劲。
职业病使然,徐卓这才猛地惊醒过来,侧耳听了一会浴室的方向。
没错,是有人在浴室里洗漱。
他赤脚落地, 站在床头柜那边,正好能看到浴室门的方向。
浴室门并未关紧,里面还开着灯。他打量了一圈大门到浴室方向的地面,也没有明显的脚印。
现在的小偷还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都敢登堂入室。
这也就算了,心大到去浴室里洗漱就太匪夷所思了。
徐卓的住处是四室两卫的格局,花洒声传来的那个卫生间靠大门口的方向,并没有窗门。那个浴室相对来说采光不好,徐卓自己平时都不怎么用,他稍一思索就有了主意。
他昨晚本来就窝了一肚子闷火无处发作,有这么个找死的小偷送上门,他正好可以找人练练手。
虽然他今天红酒喝多了,到这会酒意还是依旧上头不减,手脚灵敏度和反应稍微受限,不过对付个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徐卓想到这里,赤脚走到床头柜边,把抽屉里的手铐拿出来,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手铐了。他拿了手铐后把卧室门虚掩上,这样主卧里的光源就被隔断了,之后又走到落地窗那边把窗帘全都拉上,本来明亮的客厅里骤然暗了下来,徐卓这才往大门侧边的电表那里走去。
顾宁刚才开门进来时已经快憋不住身上火辣辣的灼烧感了,所以门一打开进来就慌不择路冲进离大门距离最近的那个浴室了。
她刚进浴室火速脱了身上的衣物检查起来,果然胸口上和内衣接触过的区域明显发红了一大片,被汗水刺激到,那一片区域又痒又烫,难受得不行。
不过相比更严重的部位,胸口上的这点发烫程度还是熬得住的。她低头看了下自己褪下来的内裤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眼前只想着钻到水里先缓解下身上的不适感。
顾宁想到这里,直接往浴缸里放水,三下五除二脱了凉鞋钻到浴缸里。
冷水晃荡,莫名其妙发烫的地方一时半会还是火辣辣的,并没有纾解多少。她没辙了,只得按了大坨的沐浴露搓成泡沫往身上发烫的部位抹去。
难不成是贴身衣物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穿了不到半天就皮肤过敏成这样了。
她只听说过皮肤过敏后会发痒或者是出疹子之类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皮肤过敏会让人烫到爆炸变形的症状。
顾宁倒霉催的在身上搓了大把的泡沫,借着冷水晃荡,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在水下轻碰了下烫得难以忍受的地方。
要命的灼烧感还在继续,即便冷水晃荡,身上还是嗤嗤冒着热气。
看来光靠水冲解决不了,顾宁正琢磨着要不要赶紧穿回衣物去趟皮肤科医院看下,啪嗒一下,头顶上方的灯忽然灭掉了。
顾宁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慌不择路,跑进了靠侧边的小浴室。光线暗沉,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摸索着起来准备去把浴室门开大一点,这样至少外面客厅里的光线能探进来一点。
顾宁刚准备从浴缸里站起来去把浴室门开大点,浴室门忽然被诡异地推开,前面直接闪过一道人影,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那道人影,直接被一股大力倒扣逼回跌在浴缸里,她摔回去的动作幅度太大,加上浴缸边缘沾了沐浴露的泡沫格外滑溜,她这跌回去的力道不小,本来已经放满的浴缸里水花四溅,容不得她反抗分毫,紧接着她就被反手高难度地拷在了浴缸一端的水龙头上。
顾宁被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巨变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觉得遇上了什么恐怖袭击,她还在犹疑震惊中,前一秒暴力制服她的人影已然朝外面走去,几秒过后,啪嗒一下,本来暗沉的浴室里重新明亮起来。
顾宁诚惶诚恐地看了下自己的处境,右手被手铐扣在浴缸一端的水龙头上,手腕上依旧还是通红一片着,是刚才被他人暴力捏过的缘故。她狐疑地盯着自己的手铐看,下一秒就想明白过来了。
擦!徐卓该不会是在家里吧?
这样子难不成是把自己当成翻墙入室的毛贼了?
顾宁刚才被逼着退回浴缸里,本来放满的水面晃荡泼洒后骤然浅了大半,她尝试着伸手去捞乱扔在不远处瓷砖地上的衣物,可是右手被手铐在浴缸一端的水龙头上走不了,顾宁拼尽吃奶力气还是够不着她自己的衣物。
她还在苦苦努力着,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快至浴室门口了。
顾宁衡量了下,火速坐回到浴缸里,水面虽然刚才晃荡后浅了大半,她尽可能双腿蜷缩弓起膝盖挡着自己的前面。
徐卓刚才去按电源开关的时候酒意就醒了大半,脑海里快速回想着刚才一招制敌的场景,来人居然是个女汉子,他刚才只顾着扣人去了,掌心直取对方腕间,手心碰触到对方的肌肤上还有沐浴露的滑腻。
除非是心理扭曲变态到有特殊需求比如寻找另类刺激的嫌犯,才会在作案之余在作案现场洗澡。
他直觉排除了这种可能。
该不会是熟人吧?
熟人……
徐卓走到浴室门口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下一秒他就看到顾宁满脸窘态地蜷在浴缸一角。
两人刚刚对视了下,就异口同声喊了声卧槽。
还是徐卓反应更快,几秒过后没好气问道,“过来就过来,闷声不响是几个意思?”
“就是用你家点水而已,至于小气成这样吗?”顾宁毫不示弱地回怼起来。
“洗澡就洗澡,谁让你弄得鬼鬼祟祟的?”徐卓嘀咕了一句,转身去房间里找手铐钥匙去了。
“谁鬼鬼祟祟了!”顾宁堵心地反驳起来。
好在徐卓没再继续和她打口水仗,刚才他回到浴室门口就看到顾宁乱扔在地上的衣物已然被浴缸里漫出来的洗澡水给打湿了,拿钥匙回来的时候顺便给她拎了他自己的衬衫和家居短裤还有干毛巾过来。
徐卓把他自己的衣物搁在旁边的储物架上后,弯身准备把顾宁乱扔在地上的湿衣服捡起来,没想到顾宁忽然大声制止起来,“我自己捡!”
裙子下面就是她刚才乱脱下来的内裤和BRA,万一徐卓没拿稳里面的内裤抖落出来,总是让人觉得尴尬万分,得亏她刚才是最后脱的裙子,所以盖在最上面。
徐卓狐疑地看了眼乱扔在地上的裙子,直起身子朝浴缸那里走近了几步,这才递了手铐的钥匙给顾宁。
等到徐卓从浴室里走了出去,顾宁晦气地替自己解开手铐,胡乱冲了下身上滑腻的沐浴露泡沫后,手忙脚乱地把徐卓给她的衣物换上,之后又把地上湿漉漉的衣物捡起来用清水冲洗了下,这才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怕徐卓看出自己的窘态,忍住身上的不适,尽可能让自己的步伐看上去自在一点。被顾宁这么一打搅,徐卓已经毫无睡意。
顾宁本来是想着赶紧去趟医院看下,不过她现在上下真空,这样子肯定去不了医院。
还是得去家里换套自己的衣服再去医院,她想到这里,开口要求起来,“我有点急事要回下家里,你送我回下家里。”毕竟她现在着装挺不雅的,出去打车也不合适。
“我喝了酒,你自己开车回去吧。”徐卓说时递了车钥匙给顾宁。
“我车技不好。”顾宁本来车技就不算太好,加上这会压根没心思专心开车,她推脱起来。
“我坐副驾看着总行了吧。”徐卓昨晚的闷火还没消下去,语气不算太好。
眼前也没什么办法了,顾宁只得勉强点点头。穿着徐卓的长衬衫和大一号的休闲短裤,左手还得微微提着大好多号的裤腰,两人一前一后从徐卓住处走了出来。
两人走到地下车库,顾宁坐到主驾上把座椅往前调了下,之后发动油门踩了出去,车轮发出吱呀的摩擦声并未开出去。她以为自己不熟悉徐卓的车子缘故,继续重踩了油门出去,车子虽然缓慢开出去,不过车轮和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把顾宁吓了一大跳。
“手刹没放下。”徐卓在副驾没好气提醒起来。
“哦。”顾宁后知后觉地放下手刹,没想到右脚还踩在油门上,车子没有手刹的制动猛地开了出去,顾宁没反应过来又猛地刹车,两人都被这剧烈的刹车弄得大幅度后仰起来。
“你还是别开了,叫代驾吧。”徐卓看出来顾宁有点魂不守舍,他按了下里面的车灯,开口时忽然留意到顾宁鼻尖上都有晶亮的汗珠渗出来。车里冷气开得很足,按道理她应该不会这么热。
“身体不舒服吗?”他余光瞥了下顾宁的双腿发紧的并拢在那里,完全不是驾驶员该有的坐姿。
“嗯。”顾宁刚才已经被吓得一惊一乍了,也不敢开车出去造次,难得实话实说。
“怎么不舒服?”徐卓看到顾宁身上宽松的衬衫也有点汗湿了,收起先前的那点小情绪,关切问道。
“身上很热很烫。”顾宁小声应道。
“哪里热?”徐卓以为顾宁是感冒发烧了,说时伸手准备去探下顾宁的额头,没想到顾宁下意识地朝左侧避开不让他碰到额头,只是闷声不响着。
徐卓狐疑地打量了下顾宁,视线再次落在顾宁发紧并拢的大腿上,忽然间就想明白了顾宁身上的症状缘由,她会诡异出现在他浴室里泡澡的缘由也就想得通了。多半是正好路过他小区附近,被辣得受不了才跑到他这里应急。
他刚想明白,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下一秒察觉到有些不妥,右手微抬虚虚遮在人中那里,即便如此,肩膀还是一直在微微耸动着。
天道好轮回,他之前的闷火不知不觉中一扫而光了。
“你笑什么?”顾宁不解问道。
“我有笑吗?”徐卓一脸无辜反问起来,下一秒慢条斯理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轮胎上扎了个钉子还没来得及补胎,你要是真有急事的话就打车回去吧。我昨晚加班熬夜没睡好,要补觉去了。”他说完后神清气爽地打了个哈欠,之后直接下车往电梯那边走去。
正好他下午有空在家,她爱怎么着他都有功夫奉陪,至少要把她的三观给正回来。
第55章
顾宁这会连地下车库都还没有开出去, 看着徐卓气定神闲地往电梯那边走去, 她刚才已经被自己的鬼畜车技给吓得腿软,为免开到外面马路上闯祸,只得心塞地倒车停回到刚才的车位上。
算了, 大不了上去他那里套件长外套后再打车回去, 顶多就是被捂得出身热汗而已。
顾宁想到这里, 下车也往电梯那边走去。
徐卓还在等她, 看来是笃定她会跟回来。
顾宁别扭地走进电梯里, 默默生着自己倒霉催的闷气。
徐卓按了他住的楼层后站在顾宁前面, 视线微垂,像是在手机上浏览着什么。顾宁本来就穿着徐卓尺码的衬衫,码子偏大很多, 她拎起空落落的衬衫领往里面瞅了一眼, 果然胸口上面已经红通通了一大片,这症状像是小时候玩野了被毛毛虫爬过似的,痒中带刺。
她刚到徐卓住处直接往他的衣柜那边走去,想着赶紧捞件长外套裹在外面好打车回家换衣服。
没想到徐卓进屋后直接去开了瓶白酒,他昨晚回来后的确是被自己的自作聪明给气昏头了,一直干熬到早上等着症状自动消退,刚才趁着顾宁倒车的空隙间, 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去网上搜索破解被辣到症状的妙招。
他自己昨晚刚刚经历过这难以描述的经历,此刻当然能够感同身受顾宁的感受,虽然有心想让她记住自食其果的教训,可是一进屋又忍不住心软了, 想着还是先让她消辣后再和她讲道理也不迟。
医学网站上面写着被辣到发烫是因为辣椒素的缘故,可以擦拭白醋或者酒精或者盐水乃至清凉油之类的东西来缓解症状。
家里没有现成的酒精,食盐倒是不缺,不过科普常识上写着盐水擦拭的初期会加重痛觉,他想想又放弃了,干脆去开了瓶高度数的白酒,倒在湿巾上递给顾宁。
顾宁本来打算拎件徐卓的风衣披上出门,没料到徐卓忽然递了湿巾给她。
“干嘛?”她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多半是没看黄道日历水逆了,没好气问道。
“不是说身上发热吗?你先擦下试试看有没有效果再说。”徐卓语焉不详交代起来。
老实说,身上还是火辣辣的灼烧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试下死马当活马医了。
顾宁接过白酒味的湿巾,赶紧冲回到浴室里,解了几颗衬衫纽扣,在胸口上胡乱擦拭了几下。
还真的挺神奇的,被白酒味的湿巾擦过几次,本来冒着热气的胸口上明显轻快了不少。
徐卓其实也不太确定白酒代之酒精会不会奏效,而且每个个体的反应和耐受程度都不一样,他自己皮糙肉厚的都已经难受得很了,也不知道变态辣的辣椒素在顾宁身上的程度如何,他回想了下愈发觉得昨天的做法有失妥当,坐在沙发上自我反省起来。
一码归一码,待会要么还是自己先和顾宁认错道歉,再来说她在他身上恶作剧的事。
顾宁初试有成效后,又抽了张没用过的湿巾倒了白酒往下面擦去,本来羞于启齿的症状果然很快就减轻不少。
自己都没有和徐卓说清楚身上的症状,他怎么会想到这个妙招的?顾宁边擦拭脑海里浮现出徐卓在车上微微耸动的肩侧,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她还在琢磨,程希在微信上忽然发了好多张图片给她。
顾宁点进去,看到的都是程希鬼一样的自拍照,尤其是嘴巴夸张红肿的像是香肠似的。
“怎么了?”顾宁本来以为自己够倒霉催了,看到程希这鬼一样的自拍照后被雷得不轻,注意力不知不觉被转移了不少。
“看到伦家的烈焰红唇有木有冲动亲伦家?”程希末了还附上个求亲亲的表情包。
“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