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昶延淡淡应声,“知道了。”
男人微微侧身,对韩奕道,“韩先生,我这边有点急事,我们改天再谈。”
韩奕唇角轻扯了下,“嗯,您先去忙,改天我们直接签合同吧,我同意进鼎盛。”
莫昶延,“多谢信任。”
话音未落,他直接出了射击场。
纪子杭单手抱臂,长指轻捻着下巴,“出什么事儿了啊,阿延走的那么急。”
陈锐泽睨了他一眼,沉声道,“少废话,我们跟上就是。”
两人跟韩奕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他们加快步伐,想要跟上莫昶延。
地下车库。
纪子杭按捺不住好奇心,边走边问,“老陈,你听力那么好,刚才项助理跟阿延都说什么了,你跟我说说呗。”
陈锐泽一脸淡然,低低道,“他的乔小姐丢了。”
纪子杭睁大眼睛,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操?那阿延不得急死。”
“……”
陈锐泽很想提醒莫昶延是不是忘了什么,但他走太快,没来得及。
“你看你要是早跟我说不就好了吗,这样我还能让韩奕知道阿延的另一个优点。”
陈锐泽问,“什么优点?”
“专一啊。”
陈锐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纪子杭耸耸肩,“你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你和阿延是不是都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在乔小姐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去告诉他?”
陈锐泽轻嗤一声,“我怎么知道关键时刻你们俩智商比平时欠费那么多?”
纪子杭拉着他,加快脚步,来到莫昶延那辆车旁边,“你个老处男,根本不懂情爱,阿延这是关心则乱。”
“那你呢?”陈锐泽一脸鄙夷的问。
纪子杭撇撇唇,“我……我当然也替阿延担心啊,所以才被冲昏了头脑,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坐在后排的男人叩了叩半开的车窗玻璃,声音沉冷的没有任何温度,“你们俩还不赶紧上来?”
纪子杭秒怂,扯了扯陈锐泽的手腕,压低声音道,“快点快点,阿延生气了。”
上车前,陈锐泽一脸淡然道,“阿延,打开你手机的新软件看看,那里面有乔小姐的定位。”
然后,陈锐泽就上了车,坐到了莫昶延身边,纪子杭则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老陈眼睁睁看着他拿出手机,打开定位软件。
他指了指手机屏幕,“就是这样,你看这个小红点,这就是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男人开口道,“项骏,开车,去莫家老宅。”
“是。”
-
乔清菀到莫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
她在下车之前就醒了,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晕乎乎的。
夜色浓重,看什么都朦朦胧胧。
她只觉得这别墅的院子很大,偶尔还能听到鸭叫声。
院子里种了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树,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清风阵阵,很是惬意。
虽说她晕了半路,但也能隐约感觉到车子行了很久,这个地方,恐怕离剧组已经很远了。
乔清菀被两个人架到了客厅,她心理紧张的很,但克制着没让自己表现出来,低低淡淡地问了句,“这是哪儿?”
一身腱子肉的男人喉间溢出一抹冷笑,反问道,“乔小姐,你觉得呢?”
乔清菀扫视一圈后,眉心微蹙,“这里是……莫家?”
见对方不反驳,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也对,这里外面走的田园别墅风,里面装修偏中国风,典雅端庄,赏心悦目。
除了莫家,江城还有其他家族能够买得起这么贵的田园式别墅吗?
就在这时,一阵浑厚的男低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乔小姐终于到了,可真是让我这个老头子好等。”
乔清菀抬眸,上下打量他一眼。
自称老头子的人其实并不老,相反的,他看上去很年轻。
的确,莫东辉今天穿了身薄款的T恤加长裤,染过的头发又黑又亮,一点都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乔清菀唇角微抿,思考了几秒,才道,“莫伯伯,您找我有什么事,烦请直说。”
莫东辉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乔清菀看着他,没动。
他轻笑着道,“丫头,你对我的敌意别这么大,我不会伤害你的。”
第38章 偏执
中年男人坐在朱红色的长椅上,眸中情绪不明。
乔清菀站在原地,垂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几乎是被气笑了,“您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如果真的不会伤害我,那又何必把我绑到这里来?”
莫东辉点燃一支雪茄,吸了一口,不紧不慢地抽着,口吻淡然,细听却带着挑衅,“乔小姐,我只是想跟你谈谈,干嘛非要用绑这个字呢?”
空气中瞬间盛满了烟味,乔清菀不受控制地咳出声来。
乔清菀拿手挡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风,勾起唇,笑意淡淡,轻声道,“是吗?那我倒是有点好奇,您到底要跟我谈什么了。”
莫东辉上下打量她一眼,而后问,“你和小延,是不是在一起了?”
“原来莫董事长是想问我这个,不过,您如此大动干戈,真的不值,因为我和您的儿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她笑意清淡,声音更是清淡。
莫东辉将手里的雪茄掐灭,一声冷哼从鼻腔中溢出,“小丫头,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信?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好骗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既然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我呢,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乔清菀简单扫了眼四周,眼珠和脑子都转的飞快。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一个集团老董面前说出这些话来的。
莫东辉是在商海沉浮几十年的老油条,乔清菀深知,如果他真的想对自己做什么,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他现在不动手,就是想从她口中套出些话来吧。
又或许,他早就有了详细计划,就差实施了。
莫东辉瞥她一眼,目光凉薄,又暗藏讥诮。
半晌,他才沉声问,“丫头,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乔清菀垂眸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和莫昶延还真是亲父子,一个两个的都想要跟她做交易。
她单手抱臂,想起霸总文里俗套的剧情,想笑,然后就真的笑了出来,“您是想让我离开您儿子?那请问,您给我多少钱?”
莫东辉从长椅上起身,手指捻了捻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反问道,“你想要多少?”
他没想到这小丫头那么直接。
他早就觉得她靠近小延是为了钱,没想到果真如此。
“唔……这个不重要,”她学着他的样子,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捻着下巴,眼底漾起笑意,细看却更像是嘲讽,“我想知道,您打算给我多少呢?”
莫东辉瞥她一眼,眸中厌恶不言而喻,但这情绪也只是一闪即逝,“二百万,够不够?”
他纵横商界多年,早已习惯了情绪不外露。
可这小丫头实在太令人生气。
莫家别墅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车辆的引擎声随着风声飘散在空气中。
项骏从驾驶座上下来,快步走上前,喊了声,“莫总……”
莫昶延抬起手,示意他别再动,照着车的方位努了努下巴,“你把他们俩安全送到家,剩下的事情不用管了。”
项骏低声道,“那您和乔小姐怎么回去……”
男人朝田园别墅指了指,声音清隽,“忘了?这里还有我一辆车。”
项骏眉心稍皱,壮着胆子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那……您和莫董好好谈,千万别吵架。”
莫昶延低低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过身朝别墅走去。
也不知项骏的话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车里,纪子杭拿起后座抱枕,紧紧地抱在怀里,撇撇唇,满脸委屈溢于言表,“阿延现在满心满脑全都是他的乔小姐,哪里还在乎我们兄弟俩的死活?”
陈锐泽深知老纪的脾性,轻轻扯了下唇,没说话。
刚打开驾驶座一侧车门的项骏挠了挠头,一字一句陈述着事实,“……纪律师,陈总,你们俩的死活莫总还是在乎的,他说,让我把你们安全送到家。”
纪子杭,“……”
你可给我闭嘴吧啊。
-
别墅客厅。
乔清菀低头看了眼自己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忽地就笑出了声,“莫董事长,原来您儿子在您心里就值二百万啊,他这……”
刻意停顿了一秒,语调夹杂着极易被人察觉的小情绪,“未免也太便宜了吧?”
莫东辉不愿意跟她这种小孩子计较太多,有失身份。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耐心消散了些许,“丫头,你到底想怎样?”
乔清菀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这话应该我问您啊,莫董。”
女孩子语调温柔,措辞却带着锐利锋芒。
“只要你离开我儿子,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乔清菀眸中闪过一丝微光,“真的?”
“我说话算数。”
“我只有一个条件。”
“说。”
她道,“把陆薇薇送进警察局,如果您能办到,我就离开您儿子,我乔清菀,说话也算数。”
还没等莫东辉再次开口,一道低沉清淡的男声就传到了乔清菀的耳畔。
“菀菀,你真的打算离开我?”
明明是反问的语气,她却从中听出了毋容置疑的威胁意味。
仿佛只要离开他,她就会受到什么了不起的报复一样。
“菀菀”这个称呼太过亲昵,尤其是从他口中喊出来。
不正常,太不正常。
全身像是漫过细微电流,酥麻感十足,乔清菀整个人都轻颤了下,手臂上的汗毛瞬间竖起。
他怎么来了?
那刚才他们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哦不对,刚才只有她在说话。
不过……他这个点来这里,是来救她的?
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乔清菀咬了下唇角,从满腹疑问中挑了个最紧要的,“你都听到了?”
男人微微俯身,垂眸扫了她一眼,“你指的哪句?”
乔清菀无声地扯了扯唇,尴尬得不行,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看来他来这里很久了。
莫昶延,一个会偷听别人墙角的男人。
“二百万换你离开我太便宜?那在你心里,我应该值多少钱?”
乔清菀莫名想起了饭圈彩虹屁,默默在内心整理了下措辞,轻声道,“莫先生,您是无价之宝,根本不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她现在已经学乖了,在惹怒他和讨好他之间,她情愿选择后者。
这个男人心机深沉着呢,如果惹怒他,那自己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也算是自己和他相处那么久得出的经验之谈。
看着这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莫东辉端起桌上玻璃杯,攥在手里紧紧握着,怒意在心底不段蔓延,“小延!”
男人侧眸看一眼,目光透着凉意,“莫董,有什么事吗?”
莫昶延进门前,管家刚想喊他一声“大少爷”,就被他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莫东辉脸色更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怎么都纾解不出,“你真的喜欢这个丫头?”
“这和您有关系?”
莫东辉眼神逐渐黯淡,声音沉重,又带着几分愧疚,“小延,我是你的父亲……”
今晚他夫人参加同学聚会去了,两小时前来电话说要住好友那里,他没说什么便直接同意。
可……
饶是莫东辉再厉害,也根本挡不住孤独感的侵袭。
莫西辞是个纨绔,根本不怎么着家。
莫昶延就更别提了,他对他恨意满满,两个人根本就没在一起吃完过一顿饭。
旁人都说晚年生活是最幸福的,莫东辉却丝毫感觉不到。
一则他没有孙儿孙女承欢膝下,二则从未享受到天伦之乐,他的晚年生活,用凄凉二字形容再合适不过。
男人看了他一眼,手指半握成拳,似是在掩饰情绪,“可是您的所作所为配不起父亲二字。”
他的声音很淡,淡到根本听不出任何意味。
乔清菀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他,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她隐约能感觉到,他和莫董事长之间,有一道很深很深的隔阂。
想起自己的父亲,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乔清菀眼角耷拉下来,像只犯了错的小猫咪,刚才她对莫董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莫东辉叹了口气,“小延,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莫昶延手握成拳,什么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