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鞭子的破空声直直的在小院里响起。
“妈妈!”弗洛拉红了眼,咬牙切齿的看向一边的王后,“我不会放过你的!”
王后先是看着弗洛拉,漂亮的小脸蛋一看就是那个贱种。
不过,算她命大,是个女孩,倒不至于有什么威胁。
心中三两下就把弗洛拉可利用的价值安排了。
王后走到一边,她倒是对这个隐身人更加的感兴趣。
在她的层层防护下,还没有什么东西能侵入她的精神,这个倒是大胆。
她下了隔绝魔咒,本来以为能解了这个人身上的隐身魔咒。
没想到魔力到了她身上,就宛如石沉大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艾尔莎的精神力突然被禁锢,猝不及防就落到了地上。
脚刚接触到地面,脚底便漫开了血迹,一波又一波的痛楚清晰的传到脑海里,皮肉层层的被划开,锋利而迅速的刺中那根最脆弱的神经。
整个牙关都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艾尔莎强行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王后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不能走路,倒是有点意思。”
艾尔莎拼尽全力将精神力刺向王后,嘴角的血不停的往下滴,溅到地上。
王后似有所察觉,挥挥手,就把她的精神力挡在了外面。
最后一击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艾尔莎垂着头,眼神暗淡,陷入了半昏迷的境地。
“把他们两个带回去。”
得了命令,侍卫压着这两个人往外走。
“至于你,”王后懒得再看她一眼,“本来是可以放你一马的,可惜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王后转身朝门外走去,“烧了吧。”
简单的小院里燃烧起熊熊烈火,火苗爬到每一寸土地上,攀到房屋顶上,最后将院中央那个跪着的人淹没。
“妈妈!”
火中的人似乎冲他笑了一下,但又好像没有。
弗洛拉眼睛发红,看着那个消失在大火中的人,眼底的恨意一点一点的堆积。
“王后,将她放在身边,恐怕……”
“不过一个小丫头,吉恩的垫脚石罢了。”
艾尔莎半昏迷着,被扔进了昏暗潮湿的地牢里。
地上凌乱的堆着稻草,唯一的那面墙上开着一个小窗,单薄的光线从里面投射进来,微弱的照亮小小的四方天地。
手指动了下,艾尔莎睁开眼,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但很快便清晰起来。
头顶上结着蛛网,黑色的小虫子飞舞旋转,周围传来阵阵发霉腐烂的气味,艾尔莎捏着鼻子,撑着坐起来。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周围的地牢空荡荡的,看上去像是只有她被关在这里。
外面的侍卫见一部分绳子慢慢竖起来,形成一个弯折的模样,便知道是人醒了,连忙前去禀告上级。
这个人扔进来的时候,罪名可是偷学黑魔法。
很快,地牢里急匆匆的赶来一大批的人,王后并不在中间,来的都是法斯维亚有名的魔法师。
艾尔莎只能坐在地上,没有帮扶,她不可能从地上站起来,更别提,她现在精神虚弱,呼吸重一点都觉得困难。
突然,一道魔咒落到了她的身上。
空气仿佛越来越稀薄,呼吸都变得弥足珍贵,艾尔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还是不够,远远不够,这点空气根本不能满足她的呼吸。
整个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的脸已经呈现出了不正常的紫色。
肺快要爆炸了,每一寸血液的流动速度都变得缓慢起来,直至停止流淌。
一位魔法师见那捆绳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大声喝止,“够了,希伯来阁下,再弄就要出人命了!”
“人命,”希伯来轻蔑的一笑,总归还是解了魔咒,“黑巫师算人吗,你没看到她到现在都还没有现出原型吗?”
克莱斯特严肃道:“可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她就是黑巫师。”
希伯来:“等到确定了就晚了。”
他吟唱魔咒,一束淡橙色的光直直的击向地上的那个人。
艾尔莎刚恢复呼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肺的灼烧感稍微降了点下去。
突然,心脏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是有人拿着把刀狠狠地刺了进去,连带着皮肉,滴血不流,慢慢的顺时针的旋转了一圈,然后再干净利落的抽/出来。
整个过程痛到极致,却又好像麻木了,一点痛也感觉不到。
艾尔莎嘴唇颤抖,怔怔的望着墙角的那只蜘蛛。
它在网上爬动,一会儿爬到这边,一会儿爬到那边,看到有小虫子了,就蹲守在那儿。
她眼神涣散,唇边扯出苍白的笑,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那只撞进网里的虫子,挣脱不得。
“啊——”凄厉决绝的喊声。
心脏像是被人撕成两半,随意的扔到两边,额头上不住的冒着虚汗,身体不停的颤抖着,这种痛苦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
她捂着胸口,恨不得立刻剖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这样大概就不至于这么痛了吧。她恍惚的想着。
连着好几日,地牢里都会出现不同的新鲜面孔。
来给她送饭的,审问她的,也有在她身上试验魔咒的。
艾尔莎总是看着墙角的那只蜘蛛,爬呀爬,爬呀爬,永远都不会累,永远都没有尽头。
今日份的魔咒试验结束,那些魔法师刚离开。
艾尔莎松了口气,十指因为颤抖过度甚至有些痉挛,不正常的弯曲着。
她躺在稻草堆上,望着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艾尔莎!”地牢里突然想起熟悉的呼喊声。
紧接着一个温暖的身体跪在她的身边,传递过来的温暖是她这段时间唯一感受到的。
她很想抱一抱他,无奈真的没有力气。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感受到她浑身的颤抖,重重的呼吸以及满头的冷汗。
弗洛拉哆嗦着手,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都要死了!”
“我怎么会死呢,弗洛拉,大笨蛋。”轻轻的笑声。
“艾尔莎,我有魔力了,我会瞬移了,外面的侍卫我也搞定了,我们走好不好?”他的声音语无伦次,语气间带着孩子的哭腔。
艾尔莎摇头,怎么可能走得了,偌大的法斯维亚,他们一个孩子一个废人,就算逃出了地牢,还能逃出王宫吗?
她将头抬起,目光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光是这些天他就已经长大不少了,他的眼里不再是少年的稚气,还多了成熟和深沉。
她笑了笑,摩挲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像是倾注了所有的温柔缱绻,“我的弗洛拉啊,他是这个世上最乖最听话的小孩,我最喜欢他了。”
弗洛拉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滚烫的泪落下来,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就这样默默的抱着她。
“所以,不要哭了,我可不喜欢爱哭的小孩,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哭。”
弗洛拉低低的应了声,“很快,艾尔莎,我发誓,很快就能救你出来,然后我们杀了王后,替母亲报仇!”
她虚弱的笑了下,连日的魔咒已经将她折磨的没有多余的气力。
她摸着他的脸,定定的望着,像是要将这张脸记在心里。
眼神悠远,像是看着他,有时又像是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她真的好怕,好怕她不在的时候,他会受到伤害,受到委屈,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她的小弗洛拉啊,她只能趁现在多说一点,多告诉他一点,多教他一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Aciemerz浇灌营养液10瓶,棽然浇灌营养液5瓶,酥梨浇灌营养液5瓶,么么哒~( ̄▽ ̄~)~
第40章 火焚之刑
连日的魔咒都没有让她现出原型,王后终于对艾尔莎失去了兴趣, 本想就这样将她扔在地牢一辈子。
但前段时间法斯维亚的民众获知王室抓获了一个偷学黑魔法的黑巫师, 便一致上书申请公开处决那个邪恶的黑巫师。
百年前的记忆似乎还历历在目,先辈们流的血要用黑巫师的血来祭奠!
为了响应民众的申请,法斯维亚的国王决定公开处决黑巫师。
就在王室的祭祀台上, 火焚黑巫师的肉体, 将她献给为法斯维亚付出生命的战士。
艾尔莎被侍卫拖着上了囚车, 木制的囚车将围绕着法斯维亚行驶一圈, 然后再驶出城,接受神明的审判。
黑暗的地方待的久了,猛然间来到光线充足的地方,她闭上眼睛,但还是被刺的直流泪。
街道两边都是普通民众,他们手里拿着东西,囚车一过来,就拼命的将手里的东西砸过去。
臭鸡蛋有, 烂白菜也有, 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砸。
“砸死她, 这样黑巫师就不会出现了!”
“对,砸死她,砸死她!”
“为法斯维亚牺牲的战士报仇!”
艾尔莎闭着眼,似是毫无察觉,任由东西一个接一个的扔过来。
砸到她的头发上, 砸到她的脸上,砸到她的身上。
突然,民众听到囚车中的黑巫师开口喊出了声。
“我不是黑巫师,是你们的王后污蔑了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们!”
声音沙哑粗砺,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决绝。
民众有一瞬间的怔愣,像是被她的决绝惊到。
但下一秒,就又义愤填膺的朝囚车扔东西,这个黑巫师竟然还蛊惑人心!
囚车绕城差不多三个小时,顺着城门往祭祀的高台而去。
国王王后早就等在那里了,王后也是临时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前来观看。
六岁的吉恩正是疯玩的时候,但此刻却安安静静的坐在国王边上,偷偷的瞄着母后旁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姐姐。
“吉恩,怎么了?”国王摸了摸他的头,亲切的问到。
“父王,那个小姐姐是谁呀?”
听到他的问题,国王神色有些感慨,“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姐姐了。”
他从未想到,当初那个女人在离开之时,腹中已经怀有孩子。
想到王后找到这个孩子,那个女人已经病死在床榻上的时候,国王就觉得一阵心痛。
他爱古薇尔,但却不能娶她。
他需要王后的地位来巩固他的地位,但如果当初她告诉他怀孕的事,他或许不会让她离开。
囚车渐渐的驶来,靠近祭祀台。
马车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圈圈环绕着的绳子证明里面有一个人。
国王神色严厉的看着囚车,黑巫师给光亚大陆带来的灾难已经够多了,他绝不允许法斯维亚成为下一个黑巫师诞生的地方!
弗洛拉紧紧的盯着囚车,漆黑的瞳孔里情绪翻滚涌动。
木门打开,侍卫压着里面的人走出来。
国王站起来,望着下面黑压压的前来观看的人群,权杖点地。
“肃静!”
“今日并不是祭祀日,但却要打开祭祀台,因为我们之中出现邪恶的黑巫师!”
人群骚动,纷纷耳语。
“幸好这个黑巫师并不是很强大,王室已经抓住了她,为了将她彻底消灭,祭祀火焚是最有效的选择。”
“火焚,火焚!”
“消灭黑巫师!”
“消灭黑巫师!”
国王:“现在,我宣布,祭祀开始!”
弗洛拉瞳孔猛的收缩,旁边的王后察觉到他剧烈的情绪波动。
他想要冲出去,但却发现身体动弹不了,就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只有一双眼睛能动弹,看着下面。
艾尔莎被人推攘着向前,侍卫的动作粗暴而狠重,丝毫不顾她的虚弱。
她的脚底发麻,尖锐的疼痛却通过每一根神经,穿透她的所有防御,直直的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血不停的从脚底蜿蜒出来,顺着祭祀高台的台阶,一级一级的往下流。
祭祀台很高,她走的很慢。
她的眼睛很困,很痛。
每走过一个台阶,上面就出现一个脚印,鲜血印出的脚印。
一个接着一个,像是一首还没有完成的乐谱。
人群突然噤了声,一瞬不瞬的望着高台之上走的踉踉跄跄的那个他们甚至看不见的人。
弗洛拉坐在另一边搭好的台上,望着这一幕,眼尾猩红。
他的眼泪扑漱扑漱的落了下来,他闭上眼,心脏像是被人徒手捏住,痛的不可思议。
祭祀高台总共一百阶,从第一级开始,艾尔莎已经走了差不多快六十级了。
眼前的景色在不停的变换旋转,侍卫见她有停下来的节奏,拿着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
艾尔莎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了。
她突然想到前一天晚上地牢里,王后对她说的话。
“只要你乖乖的上了祭祀台,我就放那个小贱种一命。”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你们现在都在我手里。”
艾尔莎不敢赌,即便她知道长大后的弗洛拉是那么的强,强到能够很好的保护她,但她还是赌不起。
痛只是一时的,她这样告诉自己,忍一忍就好了。
是啊,忍一忍就好了,她已经走了六十级台阶了,已经走了一半了。
弗洛拉不停的用魔力去冲撞王后的禁锢,一次又一次,直到再也逼不出一星半点的魔力。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顺着下巴,晕开了一个个小点儿。
祭祀高台上早就弄好了火架,艾尔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被人等在上面的人绑到了火架上。
她垂着头,耳边嗡鸣,听不到下面人群的议论声,离了地面,脚底不再有血流出,痛楚稍稍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