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国千金——茗荷儿
时间:2019-08-26 08:33:45

  杨佩瑶不再追究这个问题,三两下脱去衣衫,迈进浴桶。
  客厅里,顾息澜看着杨佩瑶进去,对顾夫人知会声,“娘,您先照应着她,我出去趟,马上回来。”
  “去吧,”顾夫人微笑,“娘知道分寸,不会拖你后腿。”
  顾息澜开了车出去,不到二十分钟,又开车回来,手里多了几只袋子,唤另外一位丫鬟,“送到客房,给三小姐。”
  杨佩瑶刚洗完澡,因为头发油腻,洗了两三遍才干净,中间还请阿秋续了次水。
  这会儿身上围着大浴巾正发愁穿什么衣裳。
  之前的袄裙被油污沾染,不可能再往身上穿……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借用顾静怡的衣裳。
  但是顾静怡比她高,又比她瘦,也不知道能不能塞进去?
  正在这时,阿秋敲门进来,把袋子递给她,“会长打发人送来的,三小姐将就着换上。”
  袋子里是嫩黄色的斜襟袄,湖蓝色的罗裙,跟她之前穿的款式一样,颜色也差不多。
  另外一只袋子是件粉蓝色薄呢外套。
  杨佩瑶不便耽搁太久,赶紧换上衣裳,再拿毛巾用力擦几把头发,把先前的脏衣裳装进袋子里,拎着往外走。
  阿秋仍旧站在门外,见状,伸手去接她手里旧衣,“我去洗了吧,洗干净后再还给三小姐。”
  杨佩瑶怎好意思麻烦她,忙道:“沾了油,怕是洗不出来,我带回去扔了。对了,屋里的洗澡水要倒在哪里?”
  阿秋笑道:“三小姐只管往前面去,这里有人收拾,”引着杨佩瑶顺着原路仍然回到客厅。
  顾夫人看到她,眼前顿时一亮。
  杨佩瑶本就生得漂亮,此时刚刚沐浴过,嫩白的俏脸上晕着粉霞,呈现出健康的红润,圆圆的杏仁眼水波荡漾,尤其黑亮的眼眸,比宝石都要闪耀。
  顾家的孩子肤色都像顾维钧,略有些黑,素日常来常往的白咏薇肤色也黑。
  而杨佩瑶却是白里透红,看上去俏生生水嫩嫩的。
  满屋子古朴的红木家具,清雅的绿植盆景尽都失了颜色,只余她好似降落在凡间的星子,熠熠地发着光。
  又好似春日枝头初初绽开的野山樱,娇柔缱绻,叫人不敢大声喘气,生怕呼吸间惊吓了她。
  这样花骨朵般娇美动人的女孩子,难怪儿子一眼就瞧中了。
  顾夫人偷眼去看顾息澜。
  他站在墙角,身上黑衣灰突突的,整个人就像枝节遒劲历经沧桑的老松树,那双眼眸倒是明亮,直勾勾地凝在杨佩瑶身上。
  这两人,一个黑一个白,一个魁梧一个娇嫩。
  怎么看怎么……不般配。
  顾夫人叹一声,笑着招呼杨佩瑶就坐,“刚洗完澡容易口渴,喝杯茶。”
  亲自执起茶壶给她倒了半盏。
  杨佩瑶正觉口渴,道谢坐下,端起茶盅小小地抿了口,发现并不是特别烫,才大口喝了。
  顾夫人趁机给顾息澜使眼色,意思让他说几句话。
  顾息澜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眼里只有那张抿着茶水,红润而饱满的唇,和披散在肩头,尚未全干的墨发。
  发梢犹在滴水,将鹅黄色袄子洇出一小片深色。
  顾息澜顿时想起怀里抱着的,浑身湿漉漉的她……勾引得他好几夜不能安睡。
  莫名地感觉嗓子眼有些痒,轻轻咳两声,咽了口口水。
  杨佩瑶喝完茶,起身告辞,“多谢顾夫人,打扰您这半天;也多谢顾会长免我路上尴尬,这个衣裳多少钱?”
  问清价钱以后还给他。
  顾夫人替儿子留客,“杨小姐头发没干,外头有风,受了风怕头疼,再坐会儿,让自新送你回去。”
  “不用,”杨佩瑶笑道:“我坐电车就好,平常来回也都是坐电车。”
  她现在穿戴很体面了,没有必要再麻烦顾息澜。
  又问一遍,“衣裳的钱?”
  顾息澜沉了脸,冷冷地说:“袄子5块8,裙子6块6,外套14块。”
  杨佩瑶飞速地心算一遍,“共是26块4毛……我可能晚两个月才能还给您。”
  她差不多月月光,六块钱几乎撑不到月底,只能依仗过年的压岁钱。
  顾息澜道:“晚两个月那就再加2块钱利息,或者三小姐把衣裳半价卖出去凑了钱也成。”
  不知道为什么,杨佩瑶觉得“卖出去”那三个字好像说得特别重,特别狠,恨不能要嚼碎了咽下肚子一般。
  “胡说八道,什么钱不钱的?”顾夫人忙打圆场,斥一声顾息澜,又拉着杨佩瑶坐下,“别听自新的,袄裙都是自家厂里做的,每季出了新衣裳都会往家里送,小静跟三小姐尺寸不一样,平时也穿不上,放着也是白放着……自新就这么个臭脾气,不太会说话,三小姐别跟他一般见识。”
  杨佩瑶很以为是,觉得顾息澜的脾气臭到没边了。
  可她能当着顾静怡的面儿发牢骚,却不能对顾夫人说她儿子的坏话。
  遂客气地笑:“我已经给顾会长添了很多麻烦,不能再让他往里搭钱,所以钱还是要还的。顾会长其实人挺……也挺好的。”
  顾夫人岂会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敷衍,叹道:“可能是我教导无方,自新吧,天天扳着脸连个笑没有,小静呢,脾气不知道随了谁,想起一出是一出。就只阿平能强些,但也是个不着调的,两人都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往家里领过。”
  跟前世一样,儿女大了不结婚总是要被催促。
  话说回来,如果是2018年,男人三十多岁不结婚还挺普遍的,可放到现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凤毛麟角,非常稀有了。
  的确让长辈着急。
  杨佩瑶安慰道:“可能是缘分没到,顾夫人不用担心。对了,那个……昨天我在金梦夜总会还瞧见顾会长跟人跳舞,有说有笑的,非常登对。”
  顾夫人完全不知道这事儿,疑惑地看向顾息澜。
  顾息澜脸色黑了黑,“那是通商银行张监事的妻子,比我大了将近二十岁……我们约在那里谈事情。”
  “是吗?”杨佩瑶惊呼,“她五十岁了,完全看不出来,好像三十刚出头似的。”
  顾息澜脸色更黑。
  三十刚出头,跟他很登对,很登对!
  男人娶妻都要娶个比自己年纪小的,顾夫人上次提过金陵女子大学孟太太的外甥女是二十一,往常上门提亲的大多数都是十七八岁。
  杨佩瑶说他跟三十多岁的女人很登对。
  是不是在她看来,他足有三十七八岁了?
  不由地错错牙,冷着脸转身离开。
  杨静瑶满脸的不知所措,根本想不通自己哪句话又惹到这位冷面会长了。
  早知道刚才就该离开,免得多说话多得罪人。
  而顾夫人只能苦笑。
  自己儿子这驴脾气,有话不好好说,活该一辈子讨不着媳妇。
  可是,任是谁被人说多十几岁,心里都不会很痛快吧?
  看到杨佩瑶白净俏脸上的懵懂,顾夫人再度叹气,拍拍杨佩瑶的手,温声道:“自新腊月生日,过完生日就满26岁……”
  作者有话要说:  我电脑出问题了可能,连续两章都存成5月2号,难怪等半天没看见发出来~~~
 
 
第32章 交谈
  杨佩瑶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最开始她看相片,觉得顾息澜年龄应该不太大, 可见到本人之后, 立刻改变了看法。
  毕竟照片就是照骗,做不得准。
  尤其, 上次在学校看到他, 穿老气的长衫, 嘴里叼着雪茄, 手里拄根文明棍。
  几乎要往四十岁上数了。
  平心而论, 若非认出是顾息澜,她差点就要喊声“大叔”。
  没想到还不到二十六。
  而她, 足足把人说老十岁。
  杨佩瑶尴尬不已, “是我眼拙, 我觉得能当会长,肯定有资历有阅历, 所以先入为主了。”
  顾夫人笑道:“不怪你, 因为乍到商会时怕被人小瞧,自新喜欢往老成里打扮,一来二去习惯了……还有他这性子,哪里像年轻人?”
  伸手取下相框, 轻轻摩挲着,手指停在前排的男人身上,顿了顿,才又温和地说:“阿平今年二十三,比自新小两岁半, 阿平比小静大六岁,小静五月里满十七,她五月初八生日,三小姐是几时生日?”
  杨佩瑶这次是确定了的,笑着答道:“九月初三,顾静怡比我大一岁多点儿。”
  顾夫人扳起指头算,“大一岁零四个月。”
  如果能把杨佩瑶娶进门,顾静怡该叫她嫂子。
  这年头,小姑子比嫂子大不算稀奇,碍不着什么。
  可是,很显然杨佩瑶不可能太早成亲,稍耽搁,顾息澜就要等到而立之年了。
  如果能说动杨佩瑶高中毕业马上成亲就好了。
  杨佩瑶自然想不到顾夫人心里千折百回的想法。
  她陪着顾夫人说笑一会儿,觉得头发差不多干透了,跟阿秋借来一把梳子,粗粗地梳几下,也没照镜子,结成一条麻花辫垂在脑后。
  顾夫人看眼她的头发,浓密乌黑,夸赞道:“真是一把好头发,古时候的人成亲绾那种高髻,头发少的人绾不住,便往里塞假发。你完全不用。”
  杨佩瑶道:“我不会绾髻,只会梳辫子,会三股辫和五股辫,还有蝎子辫、鱼骨辫。”
  顾夫人笑得和蔼,“你们年轻人就会玩新花样,还有蝎子辫?”
  杨佩瑶点点头,“就是头发从发顶辫到发梢,看着跟蝎子尾巴似的,就胡乱取了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谁取的?”
  起身又要告辞。
  顾夫人笑着请她以后常来玩,没多挽留,让阿秋代她送客。
  阿秋头前领路,刚绕过那一小片竹林,杨佩瑶看到先前停车的地方,顾息澜站在车前,正跟一个男人对着一叠纸在讨论什么。
  男人穿着灰色中山装。
  杨佩瑶见过他。
  还是她刚穿过来没几天,头一次到永安百货公司,不留神撞到顾息澜,就是这个男人说她像愣头青。
  两人神情都很严肃,显然是在探讨公事。
  杨佩瑶本想道谢再走,见状不好打扰顾息澜,便轻手轻脚地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刚走两步,听到一声低喝,“站住。”
  杨佩瑶一惊,下意识地回头,正对上顾息澜的黑眸。
  他朝汽车努努嘴,“等我两分钟。”
  “不用了,”杨佩瑶赔笑,“顾会长,我自己能回去。”
  顾息澜不搭理她,只顾着跟那男人说话,杨佩瑶只得傻站着等。
  好在顾息澜说话算数,三言两语结束谈话,打发那男人离开,对杨佩瑶道:“坐前面,我有事商量。”
  说的是商量,可语气明显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杨佩瑶暗暗撇下嘴,乖乖地坐到副驾驶位,趁顾息澜发动汽车时,真诚地道歉,“顾会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您老相……我是真没看出来……”话出口,感觉不对劲儿,赶紧往回找补,“我是觉得能当上会长,肯定都是德高望重的人。”
  顾息澜冷冷地打断她,“你还不如说年高德劭。”
  杨佩瑶腹诽,那是因为她一时没想起这个词儿,要是想起来肯定用这个。
  汽车开出顾家大门,沿着武陵湖旁往东走。
  已是十月下旬,湖里荷花早就败落,茎叶还勉强泛出些许绿意,在秋风中摇曳不止。
  顾息澜淡淡开口,“你画的图我看过,想把那两身袄裙做出来看看效果,可能阿平还没来得及跟你商量,现在我问你,你同意吗?”
  如果凭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杨佩瑶是一百个不同意。
  可想到要把图纸变成成衣,她还是非常愿意,而且求之不得。
  故意地磨蹭会儿,才回答:“可以。”
  正要转弯,顾息澜把手伸到外面打了个手势,续道:“有几个地方想跟你确认一下,第一用什么布料合适,第二做什么尺寸,第三领口和袖口的配色怎么搭配最好?”
  一二三条,干脆利落直入主题,半句废话都没有。
  杨佩瑶暗暗赞声好,也收起嬉闹之心,斟酌着词句答道:“我的想法是做普通百姓穿的衣裳,既好看也不贵,让他们不用天天惦记洋装洋布,所以不必用上好的绫罗绸缎,用普通的布料就行;至于尺寸,先按照我和顾静怡的身量做,做好了我们穿到学校,看看同学们的反响;配色这个没法说,比如蓝色、有灰蓝、亮蓝、天蓝、海蓝好几种,要一一比对之后才能确定那种搭配好看。”
  顾息澜“嗯”一声,“你明天上午有没有空?”
  “没有,”杨佩瑶回答的干脆,明天是星期天,她上午去练习枪法,这是雷打不动的。
  “下午呢?”
  “下午也没空。”
  二姨太过生日,杨佩珊早就说好请大家看电影,然后一起到饭店庆生。
  她不可能不去。
  顾息澜侧头打量她一眼,“你还挺忙,下个星期天呢?”
  “应该也没空。”
  不出意外的话,孟淮会来接杨佩珊,说不定到时候会有别的安排。
  顾息澜皱下眉,不想再往后拖,问道:“星期一下午上什么课?”
  杨佩瑶老老实实地回答:“第一节 物理,第二节音乐,第三节自由活动,四点钟放学。”
  “上完第一节 课,跟老师请假,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杨佩瑶道:“这算无故旷课吧?校规第六条不许旷课。”
  顾息澜反问,“打架斗殴是第几条?”
  杨佩瑶立刻闭口不言。
  顾息澜唇角翘了翘,难得地跟她解释,“下个月中我坐船去美利坚买织布机,在此之前,想看看做出来的成衣怎么样。星期一下午,我带你去工厂看布料,有些细节可能要跟设计师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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