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国千金——茗荷儿
时间:2019-08-26 08:33:45

  摇摇头,“我回家吃。”伸手去开车门。
  顾息澜拦住她,“瑶瑶,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是存心要捉弄你,我……”
  我只是情不能自已。
  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好吧,我原谅你,”杨佩瑶点点头,随即板起脸郑重地说,“不过,我想告诉顾会长,我已经十六岁,过了年虚岁就是十七,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我能分辩真假,也知道是非……我能够规划好自己的生活,好好学习。尽管未必能考到全优,但我会尽力,还有……我平常都是在上学念书,只有星期六晚上能出去玩。但是每次不等尽兴,你那个随从就冷着脸来撵人,这让我很没面子好不好,难道我连跟同学一起玩的自由都没有?顾会长,我很感谢您之前对我的诸多帮助,以后……就不用您费心了。”
  顾息澜认真听着她的话,半天没有说话。
  正当杨佩瑶以为他又不肯搭理自己的时候,忽而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好。”
  又恢复成往常冰冷的语气。
  杨佩瑶莫名有些心虚,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错。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还被人管着几时上学,几时睡觉,就是她前世的父母也没这么专~制过。
  杨佩瑶没耐心等他下文,开口道:“那我回家了。”
  顾息澜却又解释道:“是我交代阿程的。杭城的歌舞厅鱼龙混杂,很多地方有不正当交易,不适合你们小姑娘去。如果我在杭城,什么事情都好说,我是担心我不在国内,假如你那边出事,阿程要四处求托别人,可能就来不及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往后我不干涉你……你要是想玩,别去那种偏僻巷子里的舞厅,不安全。”
  杨佩瑶怔了下,眼前顿时浮起莺声歌舞厅昏暗的灯光、迷离的音乐和暧昧的氛围,低声道:“我会注意的,多谢会长。”
  开门下车,往上坡的路走。
  风很大,迎面吹过来,顶得她几乎挪不动步子。
  杨佩瑶歪头避开风口,无意中发现那辆黑色别克汽车仍旧停在原处,隔着车窗,似乎能看到有人在凝望她。
  再走几步,回头去看,汽车仍然在。
  便在那一刻,杨佩瑶心头突然泛起一阵酸楚,有股冲动想回去看看顾息澜到底在干什么,可不等她拿定主意,汽车已经开走了。
  杨佩瑶五味杂陈地进了门。
  家里果然早就吃完饭,四姨太跟着留声机的曲调在低低吟唱,二姨太拿着她打算过年穿的棉旗袍,跟三姨太抱怨领口挖得太低,露出一点点颈窝,怕穿出去被人笑话。
  三姨太心不在焉地回答,“谁笑话这个,不行的话,就系条围巾遮一遮。”
  二姨太道:“那我这梅花盘扣不也就看不到了?”
  并没人注意杨佩瑶脸上有淡淡的墨痕。
  四姨太随口问一句,“瑶瑶吃过饭了?”
  杨佩瑶敷衍地点点头。
  她先前说留在顾家吃饭,都这个时辰了,却空着肚子回来,未免会让人胡乱猜测。
  而且,她也没胃口。
  饿一顿就饿一顿,很快就要吃晚饭了。
  上了楼,看到最东头的门开着,那是杨承灏跟陆秀玫的房间。
  杨佩瑶走过去,看到太太正指挥着春喜和冬笑,一个在擦地,另一个在擦拭梳妆台和五斗柜。
  遂好奇地问:“大哥不是说没空,不能回来?”
  太太道:“刚又打电话,说在火车站了,晚上能到家。这两人没个准主意,想起一出是一出。”
  听着像是嗔怪,神色却非常欢喜,很期待的样子。
  毕竟过年,总希望儿女都回来守在跟前,一家人团团圆圆。
  杨佩瑶心情好了些,撺掇道:“大嫂说她能上灶炒菜了,回头让她做两道菜尝尝,娘,您别心疼儿媳妇。”
  太太笑骂:“尽出馊主意,秀玫好容易回来住几天,家里又不是没人做饭,非得让她下厨,我是哪种恶婆婆?再说我不心疼她,我还心疼油盐酱醋,她才学下厨,能做出什么好味道?”
  杨佩瑶坏笑,“味道好赖无所谓,您不做恶婆婆,我来当坏小姑,大嫂答应过做给我尝。您就不好奇,平常他们两人吃什么饭?”
  太太笑道:“随便你折腾,我不管。”
  眼看着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把春喜两人打发走,敛了神色问道:“瑶瑶,我看你跟顾家二少爷挺熟,以后还是避讳些好……咱们两家不可能结亲,你们走太近,给自己惹闲话不说,对你爹的前程也不好。”
  杨致重现在跟高峤绑在一起,都倚靠国民政府。
  商会眼下是顾息澜把持,可为了政府长远发展,他们迟早要将商会夺过来交在自己的人手上。
  除非顾息澜能够低头,为他们所用。
  但就顾息澜油盐不进的尿性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两家目前井水不犯河水,但早晚会是敌对状态。
  太太担心杨佩瑶真跟顾平澜好上,杨致重可不会顾及小儿女的私情。
  杨佩瑶低声解释,“娘放心吧,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没有经常碰面……顾家也不会有结亲的意思吧?”
  等顾静怡高中毕业,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少了。
  太太叹道:“我估摸也是,大家心里都有数。二少爷相貌堂堂的,看着人才还真不错。”
  杨佩瑶点点头,“他是挺好的,待人很热情。”
  比起冰山般的顾息澜要好太多了。
  可不知为什么,想到顾息澜,心里又开始难受,空落落的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
  思量来思量去,找不得答案。
  杨佩瑶把秦越给的那张算数纸找出来,强迫着自己集中精力去思考,终于慢慢沉浸进去,不再纠结这种难解的情绪。
  做完算数,又趁热打铁,把物理作业做完了。
  心情轻松许多。
  果然,读书使人进步,读书令人忘忧,何以解忧,唯有读书。
  不知不觉,夕阳西沉,鸽灰的暮色层层叠叠地笼罩下来。
  远近人家次第亮了灯。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隐约有零星的鞭炮声传来,想必是哪家调皮的孩子,从家里拿出来一两只,在外面偷偷地放。
  杨家公馆的廊檐下点了红灯笼,被风吹拂着摇动不停,地上的光晕也随着晃晃悠悠地打着转儿。
  像极了杨佩瑶此时的心情。
  直到天色全黑,韦副官才将杨承灏和陆秀玫接回来。
  小半年不见,陆秀玫面容没变化,肌肤仍是纤巧细嫩,但神情开朗了许多,看上去容光焕发。
  厨房里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吃完饭,杨致重叫杨承灏上楼谈话,四姨太连忙催促着摆麻将,“好长时间没从大少奶手里赢钱了,今天好好赢两把。”
  陆秀玫笑道:“我最近都没打,手生,四姨太千万让着我点儿。”
  二姨太笑问:“龙泉那边不兴打牌?”
  陆秀玫道:“也打,别的军官太太经常凑堆推牌九或者打麻将,大少爷拘着我不让去,要在家里陪他看书。以前没觉得,现在可知道,大少爷规矩多得很,连出个远门都不许,非得他陪着才行。买菜也是,只能往附近的菜市场去,还得让勤务兵跟着。”
  四姨太“哈哈”笑,“管你是对你上心,像我们想找人管着都没有。”
  杨致重对姨太太们并不是特别在意,只要别给他戴绿帽子,她们平常干什么玩什么,一概不干涉。
  当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放在心上。
  杨佩瑶正跟春喜学织手套,听到那边传来的嬉笑声,身体猛地震动一下。
  顾息澜对她管得紧,这也不行那也不许,也是因为上心吗?
  一念及此,脑子里不由浮现那双带着愧意的眼眸,还有他难得低柔的声音,“找个地方先吃饭,好不好?”
  似乎还带着些小心翼翼。
  他往常里说话都发号施令般,几时用过这种征询的语气?
  心毫无缘由地就乱了。
  心乱手也乱,根本结不成毛线。
  索性放下毛衣针,快步上了楼。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之前跟顾息澜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放电影般在脑海里一幕幕闪过。
  那些曾经让她气恼让她羞窘的场景,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下雨天,是他送她上学;去工厂她忘记时间,是他找人给家里打电话;跟张培琴打架那天,又是他带她回家洗澡换衣裳……
  一夜不曾安睡。
  早晨,杨佩瑶顶着两只熊猫眼醒来时,已经过了饭点。
  杨承灏和陆秀玫正在贴福字和窗花。
  杨承灏拿刷子往福字背面刷糨糊,陆秀玫则找准位置小心翼翼地把福字贴上去。
  杨佩瑶到厨房寻了只花卷捏在手里,边吃边凑到跟前看。
  糨糊稀稀糊糊的,有点像面疙瘩汤。
  杨佩瑶好奇地打量会儿,瞪着圆圆的杏仁眼问道:“糨糊能吃吗?”
  陆秀玫失笑,“用白面粉做的,吃倒是能吃,可缺盐少油,味道肯定好不了。”
  杨佩瑶抿抿嘴,“真想尝尝。”
  清晨的太阳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映在她脸上,把她脸上的汗毛照得清清楚楚,黑亮的杏眼清澈明净,宛若一汪秋水,极是可爱。
  杨承灏促狭心起,伸手挖出一点糨糊,“啪”点在杨佩瑶鼻尖,“尝尝好不好吃?”
  “哥——”杨佩瑶尖叫声,“你干啥?”
  眼圈忽然就红了。
  杨承灏连忙用手给她抹掉,又掏手绢擦,一边擦一边柔声哄着,“瑶瑶别生气,是哥不好,你看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哥就是想逗逗你,跟你闹着玩的。”
  他不哄还好,这一哄,杨佩瑶不由想起顾息澜,心里越发委屈,泪水禁不住簌簌而下。
  杨承灏搂着她不住口地说好话,“瑶瑶不哭,瑶瑶最乖了,哥最喜欢瑶瑶了,不哭了啊,再哭就不漂亮了。”
  杨佩瑶哭得泣不成声伤心欲绝,俯在杨承灏胸前不抬头。
  杨承灏毫无办法,一边轻轻拍着杨佩瑶后背,一边看向陆秀玫,做求救状。
  陆秀玫瞪他一眼,往厨房里倒温水拧了条毛巾走过来,柔声道:“瑶瑶不哭了,来擦把脸,都是你哥不好,回头咱们也把糨糊抹到他脸上,看他恼不恼。”
  杨佩瑶哭过这一阵,满腹的委屈散了个干净,又听陆秀玫这样说,顿觉好笑,伸手接过毛巾,擦擦泪水,仰头对杨承灏道:“明天哥得给我包个大红包。”
  “行行,我给你双份压岁钱。”杨承灏连声答应,看着她浸着泪意的双眸,抬手在她鼻尖刮一下,“就知道变着法儿要钱”,忽地又皱眉,捧着她的脸打量,“怎么黑了一块儿?”
  杨佩瑶睁眼说瞎话,“写作业时候蹭到墨,好几天都没洗干净。”
  杨承灏盯牢她双眸看了看,搂着她肩头道:“有啥事儿跟哥说,哥罩着你。”
  杨佩瑶嘟嘴,“跟哥说还不如跟嫂子说管用。”
  杨承灏“嘿哟”一声,“我可是你亲哥,”目光瞥过陆秀玫,紧接着补充,“嫂子也是你亲嫂子,都一样。”
  陆秀玫抿着嘴儿笑。
  一上午很快过去,吃完中午饭歇晌的时候,杨承灏问陆秀玫,“瑶瑶有点不对劲儿,你看出来没有?”
  陆秀玫嗔道:“瑶瑶都大姑娘了,没有你这么捉弄人的……”稍顿下,“是不太对,按说瑶瑶就是恼,也不会恼到哭,是不是有心事了?”
  杨承灏“哼”一声,“你打听下是哪家的臭小子,敢招惹瑶瑶,我教训他一顿。”
  陆秀玫连忙道:“你少往里掺和,我先问问再说。经过上次的事儿,瑶瑶心里有主见呢。”
  杨承灏“嗯”一声,将被子拉高,“睡会吧,要不晚上没精神守夜。”
  一边说着,手已经覆上陆秀玫腰间,慢慢往下探去。
  折腾半下午,陆秀玫累得快散了架,勉强跟四姨太她们打了四圈牌,不到十点钟就睡下了。
  杨佩瑶也熬不住,早早洗漱上床。
  第二天在鞭炮声中醒来,穿上新衣给长辈拜年。
  太太为奖励她取得奖状,特意包了大红包,杨承灏也没食言,给了双份红包。
  吃过早饭,陆续有下级军官带着家眷来拜年。
  男客被杨致重带到偏厅,女眷则在客厅闲话,不免就问起孩子们。
  太太便让春喜请杨佩瑶下楼。
  杨佩瑶穿黑色开司米毛衣,外面套大红色唐装马甲,领口、袖口以及衣边镶了一圈白色兔毛。底下搭配黑色华达呢裤子,裤脚缀一截大红色襕边。
  在前世,这几乎是烂大街的穿着,逢年过节很多小孩子会这样打扮。
  放到这个时代,却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女眷们纷纷打听在哪里买的。
  杨佩瑶落落大方地让她们看衣裳细节,又尽职尽责地给新安百货做广告,“……好像只做出百八十件,没几天就抢光了,我也是赶巧碰到了。现在正卖春装呢,也很漂亮,都是时兴样式。”
  几人谈论完衣裳,又问起杨佩瑶在哪里上学。
  杨佩瑶谦虚地说在武陵高中。
  武陵高中在杭城是出了名的难进,如果成绩不好,基本入学无门。
  而杨佩瑶靠顾息澜的关系入校这事儿,只要自家人不说,其他人也不可能知道。
  一上午,杨佩瑶听到的夸奖比她前世二十年都多,红包自然也拿到手软,差不多二十个。
  每个里面或是六块或是八块,最少的也有四块。
  红包都是左手进右手出,相对应的,太太也送出去不少。
  杨佩瑶把红包交给太太,“娘拿着用,一上午出去一百多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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