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肯老老实实呆着，我至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整这些幺蛾子，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还有你爹面子。”高厚发来得跟席佳萌废话，直接指着自己混账儿子吼道：“你想清楚。要她，还是要我和你妈。只能选一个。想好之前，从这里给我滚出去。老子的钱不想花在这种女人身上。”
说完，气鼓鼓地走了。
席佳萌瘫坐在地，脑袋一片空白。
*
《舞伎》带妆彩排是在国际大剧院进行的。这种地方不是一般人能上台表演的，必须符合国际潮流，必须代表国际水准，必须是业内最高水平。梅舟之前的两部舞剧都在这里进行第一场正式汇演。可谓一票难求。
但一般舞剧会根据具体情况，在国内演几场，再去国外访问演几场。总投入产出比来说，比话剧差远了。毕竟舞剧在普通人看来就是阳春白雪，像那种爆笑话剧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梁雯坐在后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细眉弯弯，眼角挑出一抹嫣红，整个妆容又娇又艳，非常符合舞伎这种身份。她身着一袭红纱裙，上身紧贴着肌肤，下身摆裙挥甩自如，利于她等会上台踢腿弹跳。
仅有的一枚玉簪插、在鬓发处，又显示出她空有容颜舞伎，却是宫廷中下层人的身份。
她缓缓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回忆了一遍等会上台要跳的动作。
突然，有人敲门，继而许影穿着同样的衣服走了进来。
许影是替代席佳萌的B角，这一段时间一直跟着梁雯在后面练习。
许影朝梁雯上下打量了下，笑道：“雯雯，这身衣服还是你穿最好看。你才是梅舟老师心目中的俪儿。”
梁雯不太爱听这样的话。不过她归结为许影之前一直不得志，好不容易被梅舟老师赏识做了B角，但骨子里的自卑难免会让她说出一些略显恭维的话。
她很理解，所以也没放在心上，笑道：“我是俪儿，你也是俪儿。只要跳得好，没有任何区别。”
许影乖巧点头，“好的。我记住了。梅舟老师让我来叫你，彩排马上开始了。”
梁雯嗯了一声，起身和她一起走出去。
和排练房不同，正式演出舞台规格更高，规模更大，配套的舞美效果也会和每一幕的核心主题相呼应，让舞者的动作更容易被观众理解，更轻松被观众沉浸。
从第一幕的情定，到第二幕情碎，最后到第三幕的情诀，这个舞台总共要换五套大型背景。第一次彩排主要是舞者和舞美背景以及舞台的磨合，从群演走位，到切换场景，以及音乐的切入切出，都需要大家完美配合，才可最终呈现出一套最美的效果。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A角上台先走位，B角全部坐在下面观摩。
许影一脸羡慕地看着正站在台上和南陵王扮演者秦越的对演，这时手机响了一声。
她低头一看，是一个叫双儿发来的微信。
双儿：【你考虑地怎么样了？留给你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彩排结束，正式演出开始，你就永远是B角，做得再好，也只能是B角。】
许影小心翼翼看了看左右，这才飞快地点击屏幕回复道：【你真的是娇枝姐的经纪人？】
双儿：【废话！我是鲍双。我坐不改名立不改姓。我家娇枝也是看你是个好苗子，做B角可惜了。想帮你一把。你可不要糊涂哦。】
许影的心咚咚地跳，她抬起头看着梁雯。
她真是太美了。美得让人转不开眼。旁边不管是梅舟老师，还是其他群舞，都盯着梁雯看。
她也好想有一天和梁雯一样，接受众人称赞和歆羡的目光。
【你让我考虑一下。】
双儿：【还考虑什么？我家娇枝只看了你跳舞的视频，就断定你前途无量。她跟我说，她如今的地位，就是你未来的标杆，你完全有能力做到。你现在就差一步：把梁雯拉下台，你站上去！你就可以完美地和娇枝姐一样，实现从舞者到艺人甚至到影后的完美跨越。懂吗？】
这番话直戳许影心灵。
她也是舞蹈学院的学生，毕业后去舞蹈培训班教了两年课，不甘心自己一辈子这样就求朋友引荐，进了梅舟的舞剧团。结果命好，让梅舟看中，做了这部舞剧女主角的B角。多年的付出终于获得了认可，她刚开始非常开心。但自从这个叫双儿的人加了她的微信后，一切就变了。
她的心态失衡了。
她咬了咬牙，【我答应你。但娇枝姐答应给我资源的事可不能反悔！】
双儿发来一个OK表情，表示没问题。
压根对此不知情的梁雯正沉浸在俪儿的心理世界里，用舞蹈动作告诉大家她的喜怒哀愁。
彩排两个小时后，梅舟喊着大家休息。
这时有人喊道：“应舜臣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看台进口。
梁雯一惊，头一转便看见应舜臣大大方方地沿着台阶，正一步步朝她走来。
入口的阳光洒在他的肩上，犹如圣光一样，让他清冽的面容柔和起来。
咳咳。这人怎么不知道避嫌。跑来干嘛啊！
方简凑过来，笑嘻嘻道：“你的渊源来了！”
梁雯：“……”
应舜臣走上舞台，先和梅舟老师打招呼，“老师好！”
梅舟笑呵呵，瞥了一眼梁雯道：“稀客啊舜臣。你肯定不是来找我的！”
应舜臣笑道：“梅舟老师德高望重，我没事来看看您，也是正常啊。”
梅舟举起双手投降，“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受不起啊。哈哈。去吧，雯雯在那边。”
已经有人拿起手机在拍照，应舜臣好似没有看到，气定神闲走到梁雯面前，“怎么样？第一次彩排不紧张吧。”
“……”梁雯：彩排不紧张，现在紧张。
她皱着眉，小声嘀咕，“这么多人看着呢！”
应舜臣低下头，轻笑一声，低声道：“你再这样小声说话，他们会真以为我们有什么呢。”
梁雯咳咳两声，一本正经道：“行了。看你也看了。可以回了！不要耽误我彩排！”
应舜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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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围观的人听到梁雯竟然用一脸嫌弃的语气跟应大佬说话, 当即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样的勇士敢在大佬面前放肆！
这是什么样的渊源敢让她肆无忌惮的说话！
群演中有几人是应舜臣的粉丝，见自家各哥哥被梁雯这般对待，心都快痛死了。
应舜臣嘴角抽抽, 咬着牙低声道：“雯雯, 我给你机会, 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梁雯黑线脸, 难道不用避嫌了？这里处处是眼线啊。怕是等会就有人手快把两人见面的视频发网上去，她又要被很多人谴责了！
她咳咳两声, “舜臣，我们去化妆室, 我有话跟你说。”
应舜臣顿了下，“刚好, 我也有话跟你说。”
梁雯哦了一声，转身往后台走, 一副谈公事的正经模样。
应舜臣：“……”
到了化妆室，梁雯赶紧把他拉进来, 把门紧紧关上，“你不是应该在内蒙拍戏吗？”
应舜臣上下打量着她今天的妆容, 早都挪不开眼, 压根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梁雯哼了一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应舜臣缓过神来，笑起来，沉沉说了一句, “想你啊！”
猝不及防被撩，梁雯腾地一下脸红起来，咕哝道：“不好好在内蒙拍戏，跑回来干嘛啊！”
应舜臣一本正经，“我回北京有事，顺道来看你。小丫头，你别想多。”
梁雯狡黠一笑，当即给左行打去电话，打开外放，道“左哥，你好呀！”
左行在电话那头哀嚎，“我的好妹妹啊。你左哥一点都不好啊。”
梁雯忍着笑，“……是不是某人又从片场窜逃回来了！”
“说起这个我就心痛。这是第几次了，好好地拍戏不行吗？说飞北京就飞北京。他一个人辛苦就算了，每次还要拉着我一起。昨天我们赶戏赶到半夜三点。今天大清早赶飞机回北京。我感觉再这样折腾几次，你左哥我就离猝死不远了。”
梁雯不过是提了个话头，左行就几百字的泣血控诉就飚出来，炸得她耳朵嗡嗡响。
“知道你今天第一次彩排，臣儿非要回来，怕你紧张……”
梁雯就知道这家伙又是这样不顾身体，还嘴硬说什么顺路。她冲撒谎者瞪了一眼，表达不满。
应舜臣别开脸，咳咳两声。
左行的话音一顿，“我的妈呀！雯雯你坑我！”
应舜臣清冷的声音响起，“左行。你的话是越来越多。看来我等不到八年就要换经纪人。”
梁雯一愣，八年？原来是要换经纪人。难怪当时问他，他脸很臭！天啊，他已经对左行这么不能忍了吗？！
左行啊了一声，恨不得沿着电话线爬过来求饶，“别。我亲爱的臣儿。我对您忠心不二，终生不渝……”
可怜兮兮的样子连梁雯都看不下去了，以为他们之间真出了大问题，“舜臣，左哥其实还不错，你……”
左行大为感动，“雯雯，哥谢谢你啊！”
应舜臣扶额，“晚上吃饭的地方安排好了？”
左行一愣，赶紧道：“安排好了。绝对私密，浪漫，美炸！”
最后不忘给自己加一句，“我办事，臣儿你放心！”
应舜臣嗯了一声，伸手挂掉电话。
梁雯看不懂两人的戏码，怎么突然又和好了？
还有应舜臣要和谁一起吃饭，还要私密、浪漫、美炸？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千万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梁雯的质问，应舜臣耸耸肩，“我问左行要的。”他的账目都是左行管理的，不问他要问谁要？
梁雯跌掉下巴，“……宝石项链咱还能退不？我不要，太贵了！你给我的这个项链我戴着就挺好。”
说着，她伸手拽出之前应舜臣送她的项链，心形钻戒躺在手心里熠熠发光，而良辰两个字嵌在内圈……
应舜臣眸光沉了沉，“我一直忘了问你，喜欢这条项链吗？”
梁雯为了让他乖乖退回那条千万项链，使劲点头，“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应舜臣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待把她认真真诚的模样深深记在心里后，走上前，俯身……
梁雯一惊，猛地往后一仰……身为舞蹈演员，腰肢柔软易弯，她这一躲，直接躲开了某人咄咄逼人的气息。
应舜臣眸光一沉，大手揽住梁雯的腰，转身把她搂在了怀里。
梁雯：“……”
四目相对，肌肤贴紧。
红裙娇艳更衬得此刻的梁雯非常可口，应舜臣忍不住低下头，攫住她的柔软……
梁雯脑袋里一片空白，手掌撑在他的胸口处，渐渐失去了力气。
*
梅舟让许影去化妆室叫梁雯回来继续排练，刚走到拐角处，就碰到应舜臣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来。
来者身着和梁雯同款红裙，模样和气质和梁雯相比都差了些，不过应舜臣还是多看了一眼。
许影终于得了机会单独碰到应舜臣，哪能轻易放弃，她带着一丝紧张，拦住他，字字清晰地介绍自己，“应先生，您好。我叫许影，是俪儿的B角。”
应舜臣听到俪儿两字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你好！”
许影见他一点都不倨傲，反倒很接地气地和她打招呼，当即忘了现在的任务，而是继续攀谈起来，“应先生，我是您的粉丝。您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过不下十遍……”
梁雯就是在许影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停下来，靠着墙细细听起来。
应舜臣许是听到这样的话太多，这一次他打断许影的话，直接问了句，“那你知道我在《梨园惊情》中最后和哥哥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许影没想到应舜臣竟然问起这个细节，按理说他应该很高兴地说谢谢你的支持之类的话，怎么就不按这个套路走了？
她说的什么看十遍的话就是随口而来，她就看过应舜臣《活》那部获得影帝的电影，像《梨园惊情》这么老的电影，谁没事会去看。
应舜臣眯起眼睛，眼底的光已经渐渐冷淡。
许影急得张嘴狡辩，“对不起。时间太久了。我真的忘了。我晚上彩排完回去补习。”
说到这里，她拿出手机，双手奉上，又小心又忐忑地问，“那，应先生，您可不可以加我微信……”
她好似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被自己不知道从哪里聚集起来的勇气给吓到了，话没说完，赶紧把手机藏到背后，摇着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我不配，是我莽撞了。”
活脱脱一个小可怜粉丝。
“……”梁雯：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许影是演戏的好手。似乎有点席佳萌的白莲味。
应舜臣往前一步，瞬时和许影只隔了一步之遥。
许影顿时脸红起来，但还是挺起脊梁看着他。
应舜臣微微低下头，声音很小，却重重砸在许影的耳朵里，“你这个人，挺假的。估计心也不怎么善。要是我家雯雯在这个舞台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说完，抬起头，冷冷往外走去。
梁雯竖起耳朵也没听到两人最后说了什么，她稳了稳心神，抬脚往走廊里一走。
这边许影整个人都是懵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应舜臣说她假？说她毒？还警告她不许找梁雯的麻烦……他怎么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