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甜立即摇头否认。
主任赶到方正那边时,病房里还蔓延着浓烈的战火硝烟。
“你们怎么回事,这里是医院,江嘉树你疯了吗?”
江嘉树走到洗手间用冰水洗了把脸,没吭声,主任不想惊动太多人,叫护士带厉飞去处理伤口,遣散了所有在走廊里看戏的护士和医院,指着江嘉树说,“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江嘉树放下毛巾,听话的跟着主任往外走,在走廊中又遇到厉飞,他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按在墙壁上。
“我只警告你一次,以后离她远些。”
厉飞用力挣开他的手臂,“她说的喜欢了六年的人就是你对吧?”他朝着地上吐一口血水,“趁人之危的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觉得很高尚?”
“那也比某些始乱终弃的缩头乌龟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江嘉树在傍晚时分来到甄甜的病房。
看到甄甜的病床空着,他下意识去找人,转身对上了从卫生间颤颤巍巍出来的人。
江嘉树的心脏一紧,大掌扶住她的肩膀,带着医生的口气,厉声训斥:“谁让你随便下床?”
甄甜抵触他的靠近,别开脸双手推他,“不用你管!”
江嘉树拿走她腋下的辅助行走器,不容她反应,把甄甜轻轻抱起来往病床的方向走。
“江嘉树你放我下来!”甄甜压着声音挣扎说。
“嘘……别乱动,不小心碰到伤口引起二次伤害,我不能保证你以后走路会不会变跛。”
听到会变成瘸子,甄甜立刻被吓得双手牢牢勾住他的脖子,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会不小心从他怀里掉下去。
江嘉树垂眸盯着她毛茸茸的黑脑袋,悄悄勾起了薄唇。
将人慢慢放在床边,江嘉树把床调高让她靠在床头,顺手脱掉了她脚上的拖鞋。
甄甜在他低头调整床高度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脸上紫色淤青,“你真的跟人打架了?”
说完她就后悔自己多嘴。
江嘉树诧异地望着她,“你知道了?”
甄甜用鼻子轻哼一声,“我听护士说的。”
“哦。”
他淡淡的回应让甄甜很不爽,她没好气的说,“你一天天的很闲吗?来我这里干什么,有事?”
江嘉树一早就知道甄甜的脾气,方正以前说过,甄甜对外人像是老鼠见了猫,但对家里人,就是一副窝里横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样。
他暗自揣测自己是属于哪一种时,甄甜却已经不耐烦了,指着病房门口,“如果没有要说的话就请你出去!”
“我来回访。”
甄甜闻言一怔,“什么?”
江嘉树默默夸自己机智,他变魔术一般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预约本,“医院规定患者在手术后定期来科室复诊,我的预约本上显示你一直没有来,所以我亲自来回访。”
甄甜:“……”
江嘉树一本正经,“你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牙槽骨愈合的怎么样。”
甄甜望着他的眼睛,“你确定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吗?”
大掌攥紧握成拳,江嘉树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喉结翻滚,沉默了。
“不想说就算了,你走吧。”眼泪不听使唤的扑簌扑簌掉了下来,砸在她手背上。
江嘉树慌忙捧起她的脸颊,用粗糙的指腹擦掉泪痕,“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让甄甜多日来压抑的情绪爆发,泪腺被戳中,她紧紧攥住江嘉树的衣领,用力锤他的胸口,又崩溃一般的嚎啕大哭,“为什么要道歉,这就是你说的一个月?向我隐瞒病情?你就是个大骗子!”
“骗子!”
江嘉树瞳孔紧缩,他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满脸的泪痕,低头狠狠地吻住她,“对不起对不起……”
甄甜因为他的动作而用力反抗,说着气话:“走开!不要把病传染给我!”
江嘉树眼中划过悲痛,他深深地望着她,“不告诉你是因为害怕,我恐惧自己是真的生病,跟你在一起后你会因为害怕而离我而去,你说的对,我胆小我不是男人!”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他自知情绪失控,想先离开病房,不料转身时衣摆被一只小手紧紧攥住,江嘉树回头,还没看清状况,英俊清贵的脸已经被甄甜双手捧住,低头用力地吻住了他的薄唇。
她一边哭泣一边深吻,受伤的右腿让她痛到痉挛,想要撤开,却被江嘉树勾住身体,将这个吻更深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小姐姐求放过,只是吻了一下,垃圾作者终于撒糖,我男女主跟读者都太难了,太难了0.0
祝审核小姐姐恭喜发财身体健康福如东海(*^▽^*)
第40章 槟榔有点甜
甄甜住的是普通病房,碍于有其他病人跟家属在,这个吻在一分钟后适可而止。
江嘉树的眼睛红了一圈,“阻断药起了效果,我没有事,别担心。”
甄甜的心口仿佛被一把刀划开一个的大口子,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你有没有生病?”
高大的身躯用力一震。
“当我知道你生病了,我半夜爬起来查资料问医生,网上那些不管是我看得懂或者看不懂的名词,我都努力去学习、分析,医生告诉我阻断药的几率是99%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但我又担心你会因为受不了副作用而擅自停药。”
甄甜目光悲恸地望着他,“我也想过,万一你成了那1%阻断失败的人,我该怎么办。”
江嘉树的眼前涌起一层水雾,他压下太阳穴,“别说了。”
甄甜用力抓住他的衣摆,“为什么不让我说,你在害怕对不对,你怕我会因为你的病情而放弃你。”
甄甜失魂落魄地说:“所以你从来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我有多喜欢你。”
“知道你病情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考虑好了以后,假如你真的病了,我会一直陪着你,我要跟你结婚、在一起,如果不能生孩子,大不了我们不生,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
“可是你呢?自从我离开北城,你从未主动联系过我,江嘉树,当你把我排外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她的话回荡在耳畔,江嘉树的脸色越来越僵硬,“如果不是怕连累到你。”
甄甜别过脸,“我几时怕过?”
“但我要为你着想!我不能自私到牺牲你来成全我!”江嘉树撕心裂肺地说。
甄甜鼻子一酸,眼泪又没骨气的掉了下来,她跌坐在床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嘉树压住眼球缓和了一下情绪,“刚刚是不是撞到右腿了?你先别乱动,我去叫医生。”
甄甜望过去,他迈着长腿背对着她往外走,视线里的削肩窄腰刺激到她的泪腺,甄甜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他枯瘦了太多,浑身只剩下一个骨架,甄甜气自己的跟他生了一个月的闷气,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并且在他跟病魔做斗争时没有陪在身边,越想越难过,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大概是听到她碰了腿,甄甜的主治医生带着自己的学生匆匆忙忙进来查房。
刚哭过一场,这时候一定很丑,甄甜见人来立即擦掉眼泪,抬起头目光越过一排医生看向看着门口,没找到他的身影,问:“江嘉树呢?”
听到她直呼其名,病房里的医生不由多打量她几眼,暗暗思索她的来历跟身份,能让江嘉树关注的患者,一定不简单。
主治医生跟她解释说江嘉树被院里的电话call走了,急诊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走的时候很匆忙。
甄甜垂下眼眸,没吭声。
医生给她检查伤口,发现夹板下的腿出现了轻微肿胀,医生询问是不是没有吃消炎药,甄甜说可能是自己去洗手间的时候碰到了腿。
“你现在的情况暂时还不能使用右腿,如果需要解决生理问题,一会我让护士给你拿来排尿容器。”
甄甜听了立即摇头,那东西先不提病房里有没有其他人,就算是有了,她也不好意思在床上使用。
实在是太难为情。
医生见她抵触,也没有过多的引导,只是提醒她活动时避免受到二次伤害,不要忘记吃消炎药。
因为江嘉树有‘口头嘱咐’,主治医生临走前特意跟甄甜说有事就按呼叫铃,“今天晚上我值班。”
甄甜拿湿巾擦了下紧绷干涩的脸颊,摸出枕下的手机给方正拨去视频电话。
接通电话,方正把墙上的壁灯打开,直男角度对着镜头,“晚饭吃了没?”
“没饿。”甄甜没打算跟他闲聊,言简意赅:“我听说江嘉树今天在你们三楼跟人动手了?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方正露出难以描述的表情,“这事你怎么知道了?”
甄甜从他的表情察觉出端倪,“到底跟谁?”
“厉飞。”
甄甜神情一变,作势要挂掉视频,被方正叫住,“哎哎哎我晚饭还没吃,你让江嘉树给我送点吃的来吧。”
“吃屁吧你。”
“嘿你这暴脾气,他俩中午在我这打架,害的我都没吃好,我让我未来妹夫送个饭怎么了?”
方正这句未来妹夫让甄甜愣了好几秒,“你自己点外卖,他很忙。”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嘉树晚上接诊了一位口腔粘膜破裂的患者,手术缝合完又去整理了一些病例和报告,工作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返回甄甜病房的时候她正在跟病房里的其他患者看电视。
江嘉树进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晚饭的事,“刚刚接诊了一个病人,忘记你还没吃饭,想吃些什么我现在就去买。”
甄甜看了他一眼,“我哥订了外卖,我吃过了。”
江嘉树闻言,轻轻蹙眉,“外面的饭不卫生,还是少吃为好。”
甄甜没吭声,把身后的枕头放平躺了下来。
江嘉树见她对自己冷冷淡淡,心里很不舒服,他搬了一张椅子坐到她床边,柔声问:“我听同事说你不想用排尿容器,你现在想上卫生间吗?我抱你去。”
甄甜干脆闭上了眼睛,不搭理他了。
这间病房都是女患者,这个点也都没睡,看到江嘉树低声下气地跟甄甜说话,心里羡慕又嫉妒。
江嘉树旁若无人,在被子里找到她的手握住,“别对我冷暴力。”
甄甜想抽走自己的手,被江嘉树牢牢握住不放,她睁开眼看向他,“松手。”
“不松。”江嘉树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今天很多人都笑话我,第一次见我跟人动手,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反而很爽。”
“你疯了?”
“没疯。”
“你没事跟厉飞动什么手?”
江嘉树惊讶地望着她,“你已经知道了?”
甄甜别开脸,没有接话。
看到她淡淡的样子,江嘉树的表情渐冷,“你心疼他了?”
甄甜被这话刺激了一下,扭过头看他,“你脑袋被雷劈了?”
“那你为什么很不开心的样子?”
甄甜才不会说:你知不知道厉飞是练过跆拳道的,我心疼你这样的话。
她不愿意说,江嘉树也不勉强,自顾自地说着明天的计划,“我明天门诊,可能要忙些,但我中午会去食堂点些你喜欢的食物送来。”
想了想,又说,“不许在吃外卖。”
大掌拎起她细嫩的手臂,看到手肘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有些心疼,“伤口痒的时候千万不要用手去挠它,也不要去撕掉它,让它自动脱落长平。”
甄甜的注意力被引到手臂的伤上,“它会留疤吗?”
这样严重的伤,留疤是必然的,江嘉树思忖片刻,“没有关系,能它自动脱落,我去药房给你开最好的去疤药。”
“有用?”
我不是怕这些东西
江嘉树点头。
他坐在身旁,让甄甜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她需要时间,现在暂时无法处理他们两个成迷的感情。
“太晚了你回去吧。”
江嘉树目光轻柔地看着她,“我跟同事调了班,今天晚上值班,可以留下来陪你。”
“为什么调班?你明天还要门诊。”
“我担心你晚上起夜。”
再次提到生理上的问题,这让甄甜觉得羞耻急了,她捂上他的嘴,“你真是烦死了,我不想上厕所,你快回去休息吧,这里都是女患者,你在这里也不方便。”
江嘉树坐在椅子上凝眉默了默,抓住她的手若有所思,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好吧,那我去休息室休息了,你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上来。”
“嗯。”
江嘉树起身,顺手带上她放在床头柜上的外卖垃圾,离开时脚步一顿,又折身回来,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其实我也有想过要放弃吃药,但是每次要放弃时我想起的不是父母而是你。”
“所以甄甜,虽然我有错,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很不喜欢你对我的冷暴力。”
甄甜:“……”
这个人,其实一点也没变,还是跟五年前一样,即便是自己的错了,对她还是一样的强硬、霸道。
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
跟甄甜相比,代露的伤势就严重很多,医院没有多余的床位给她睡,继母陪她到傍晚就住进了附近的酒店,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沈千彦进来的时候她正睁着大眼望天。
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今天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