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教你日理万姬(穿书)——荀二
时间:2019-08-27 08:22:12

  那一声阿奴哥哥,叫得她心头发颤,又酸又妒。
  本来兰蕴之猜想,这封信怕不是阿奴的相好写给他的,可接下来的内容,却着实令兰蕴之惊颤不已。
  心中写到龟兹老皇帝已死,三皇女登上皇位,早已诛杀了其他兄弟姐妹。
  新皇早有染指大梁之心,大梁自建国以来,武备甚弱,如今百年已过,内乱不断,兵力日趋削减。
  而龟兹野心勃勃,厉兵秣马,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他们如今伪装的假象,只为了麻痹叶诺城的将领。
  只等叶诺城武备最是松懈,再迎头一击,杀个措手不及!
  那一页纸上,条理清晰,阐述鲜明,见解精辟又屡有阳谋,看得兰蕴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不,不对,她不信!
  现在他们这边得到的消息,明明是老皇帝病重,龟兹内乱不断,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争雄,还有几个皇叔虎视眈眈。
  里面虽是提到三皇女有武有谋,可所有人从来没有把三皇女放在眼里。
  有了几个正当权的皇子皇弟,怎会有人考虑过皇女继位的可能?
  况且探子的来报怎会有误?
  这些情报分明日日都来,兰蕴之听到的消息即便不是最新的,但一定都是上面的筛选后,下达到阿奴这边来的。
  而且这封信并不是是从龟兹来的,而是从比叶诺城还远离龟兹的雁门郡内。
  敢问雁门郡的人,怎会如此笃定于龟兹的信息?!
  这些信息还是探子探听不到的,和如今得到的信息完全不同的另一份情报……
  “你在看什么?”
  从兰蕴之身后,冒出一个声音来。
  兰蕴之心中一个紧张,毛笔一戳,墨水直接把信纸晕染了一大片。
  身后之人见那信纸上的【阿奴哥哥】,哪里还管兰蕴之的心情,直接揎开了她,去拿那封信笺。
  可惜上面又是被泥水沾了,又是被墨水给晕染了,很难分辨清上面的字迹。
  “谁让你动我的信?”少年的心情坏极了,好不容易等到了鸭子的一封信,居然被兰蕴之给毁了。
  鸭子曾在上一封信中说,要告诉他一些重要的事情,让他小心吴王翎。
  谁曾想到如今这封寄过来之后,却被兰蕴之先拿了,还毁掉了。
  他仔仔细细辨认上面的字迹,只模模糊糊看到了【三皇女】之类。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阿奴有些急,气急败坏地问兰蕴之。
  兰蕴之身体都在发抖,“没……没什么……”
  兰蕴之只说信上确实没什么,其他什么也不肯多说了。
  阿奴也不想多理她,他只在乎这封信,还想要抢救一下,便急急抱着信走远了。
  ……
  兰蕴之也不知为何,自己当时鬼使神差地没向阿奴坦白这封信的内容。
  她只是潜意识地认为,只要这件事瞒着,她的日子就能这样保持不变,信上的杀伐太过恐怖,她宁愿相信只是阿奴家人的【恶作剧】。
  日子过了几天,人们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前方探子的来报一如往日一般平淡,叶诺城的将领在给往洛阳的信件里,大肆吹捧着吴王翎的英明治理。
  大家都相信,再过不久,这一武备就能解除了。
  大家都能回家,人人也都算保家卫国了一次,吴王翎也能得到他合适的功勋。
  只有兰蕴之一个人,生活在恐惧之中,日日做着叶诺城被屠灭的噩梦。
  她被拉扯着,一边固执地相信着探子的来报与虚假的繁荣;
  一边又被那封来自雁门郡的信件唤起最深的恐惧。
  直到有一天,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叶诺城被龟兹的铁骑踏平,一个士兵砍下了阿奴的头,挂在娼\\\'qi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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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战役
  “南风, 南风, 沈南风!!”
  阿奴被一个声音吵醒了,起来一看发现是这名女郎。
  兰蕴之满头都是汗,浸湿了她漂亮柔顺的头发。
  “你又作甚?”阿奴起床气很大的, 况且还在第二天还要出操的情况下。
  听说莲莲已经怀孕了,他的大腿挂件都要当爹了, 整天喜出望外地向他炫耀。
  而他呢……
  他觉得丢人极了, 他不仅还没有开过光,未来好几年都不可能开光。
  最可气的是, 他家鸭子好不容易来的信,被眼前这女人给毁了。
  现在他看这女人, 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以前还觉得鸭子长大了不可能有她漂亮,现在只觉自己瞎了眼,她哪能用来跟鸭子比呢?
  毕竟鸭子是他的小媳妇,哪哪都比她好!
  阿奴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眉角,“若是无事, 你便出去!”
  他觉得他的诉求很正当了, 而且语气也不是很凶,可没想到,他这么一出口,眼前的女郎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
  “南风,南风……”女郎一念到他的名字,眼泪哗啦啦涌了出来。
  她看着他, 用那种深情的、害怕失去的、让人难过的目光,盈盈泛着泪光。
  这样的目光,阿奴懂。
  他也用这样的目光看一个人,不过那是克制的,他知晓他还不能,直到有一天他能了,他会全全倾泻下来,更加汹涌地把那个人包裹、覆盖。
  “怎么了,你说。”阿奴的语气温柔下来。
  他没法去伤害一个跟他同病相怜的人,就算他知晓她的感情是无用的,也会用最稳妥成熟的方式拒绝她,给她以他所能做到的尊重。
  “南风,我……我梦到你死了……”兰蕴之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
  阿奴舒然一笑,“你别自己吓自己,现在世道这么稳,我怎么可能死?”
  “快去睡吧,快要下半夜了……”
  “不,不!”兰蕴之抓住了他的手,“我梦到了,我梦到了!”
  “梦都是反的。”阿奴叹了口气,按捺住脾气安慰她。
  兰蕴之哭着摇头,“不,对不起,南风,我瞒了你,我瞒了你呀!”
  阿奴猛然抬眼,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
  阿奴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还是缓解不了头痛。
  “这封信是一个月之前寄到的。”阿奴说道。
  兰蕴之不敢说话。
  “整整一个月,你隐瞒军情,可知该当何罪!!”阿奴一拍桌子,狼一般的眼光射来,直直要把兰蕴之给撕碎。
  兰蕴之大气也不敢出,咬着牙,控制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
  她方才终于忍不住,在担心阿奴的性命安全下,才把那封信给和盘托出了。
  哪里想得到阿奴听后,无比震怒。
  命她关紧了房门,一个人面对沙盘舆图,自言自语地观察了好久好久,一会叹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一会儿,那双令她魂牵梦绕的狼眼又闪烁光芒,“来得及,来得及!”
  如此不停踱步,反反复复。
  “南风,南风,对不起……”兰蕴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讷讷低下头道歉。
  阿奴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你怎敢如此?!你可知若军机再延误半月,整个叶诺城将会被龟兹铁骑踏平!”
  “若叶诺城关门打开,那雁门郡、幽州、青州、司州……乃至关中大片区域,将暴露在野心勃勃的龟兹、北魏面前。”
  他一只手抚住了兰蕴之细细的脖子,很快移开,向上锢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兰蕴之,你可知,有多少人会被你的一时糊涂还得身首异处、骨肉分离。”
  “若是此战战败,你起码要担十分之三的罪!”
  阿奴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一把甩开她,直接将她揎到了地上。
  他这个人,凶起来连女人都打,可他现在不想打她,他要让她自己去想、去悔恨,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这样的事,足以令她夜夜无法安眠,日日纠葛于痛苦悔恨之中。
  更重要的是,如今军情延误了一个月,不知龟兹那边是何变动……
  鸭子这边的消息,她肯定是说,是那个仙人给她的。
  阿奴从小便受鸭子口中那仙人护佑,他自是深信鸭子所说的,所以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怎么最大化地利用这个过期的消息。
  阿奴想了很久,本来想尽快汇报给长官。
  他不过一个折冲校尉,根本没有权力处理再上面一层的事物了。
  况且这近一年以来,吴王翎的人已经渗透进了军营,牢牢把军队的主权握在了自己手上。
  虽然鸭子说过,要提防吴王翎。然而如今军情紧急,关系到叶诺城数万军民,以及叶诺城之后大梁的亿万之民,阿奴怎能逞小心灭大义呢?!
  然而,恰恰是当天,雁门郡又一次来了信件。
  阿奴一时确实走不开,只得先叫兰蕴之打听吴王翎的去向,先递好牌子。
  毕竟吴王翎生来尊贵,要见他,首先是要递牌子排队的,何况是阿奴这种小小身份的折冲校尉。
  而阿奴自己,则快马加鞭,亲自去取信件。
  这一次,阿奴珍之又珍的打开。
  信笺上的内容,令他久久矗立原地,无法动弹。
  开头依然是那句熟悉的【阿奴哥哥】
  鸭子急切地在信中说到,万万不可把希望寄托于吴王翎身上,那“打进”龟兹内部的探子,是吴王翎的人。
  吴王翎骄傲自满、故步自封,他收了龟兹人的好处,假传消息。
  他其实也不了解龟兹到底如何了,只是龟兹人低声下气求他,不要在龟兹内乱的时候进来捣乱。
  收了巨额好处费的他,便吃里扒外地帮着龟兹瞒着大梁。
  只要两边相安无事,吴王翎便会一直吃两边的红利。
  ……
  阿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封信绝了他的后路。
  他知晓,通知吴王翎,将自己掩藏于茫茫大众之中的念头,算是打消了。
  若是现在通知吴王翎,吴王翎不但不信,还会认为他造谣,甚至猜想是否他知晓了吴王翎自己串通龟兹一事,遂肯定不会放过他。
  阿奴其实不想当一个英雄,他的理想,不过谋一个军职,平平安安等到鸭子十二岁与他定亲,十三四岁便娶她过门。
  他不想鸭子太早生孩子,两人先看遍大江南北,他带她回江南,去看江南的燕子、江南的柳树、江南的水与江南的船。
  带她去遥远的西域,去寻找黄沙漫漫后的海市蜃楼。
  他还要撮合韩知与干娘,他知晓韩知暗恋干娘很多年了,比干娘的夫君认识干娘更早、喜欢干娘更多。
  他等了干娘这么久,守了干娘这么久,总该有一个结果了。
  阿奴是自私的,他想做的事情还有好多好多,他甚至还是个雏儿,还没享受过开光的滋味。
  他不想当一个英雄,他只想安稳度日而已,可是时事却逼迫他必须有所牺牲。
  阿奴转身策马,去找兰蕴之。
  此时兰蕴之正搓着手,站在吴王翎府门口。
  “上马!”阿奴勒马,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不等了吗?”兰蕴之不明所以。
  “回去再说。”说完,拉兰蕴之上马。
  两个人绝尘而去。
  那是叶诺城的初秋,片片黄叶在树上打转,预示着又一年的草木凋零。
  往后的两天,兰蕴之一直在阿奴房中,两人房间里偶有暧昧的声音传出,人人都说,是阿奴终于开窍,把兰女郎收入了房中了。
  两天过后,兰蕴之才红着脸出来。
  隔日她便一家一家地敲门,说是冬天来了,叶诺城的冬日太冷,想要给将士们缝制衣服,烦请这一家的女眷跟自己一起。
  被敲门的人中,有城中的居民,也有守城的将士,
  无论是叶诺城的将领还是吴王翎,都没有在意这一件小事,认为这不过是一二妇女组织起来的活动而已。
  寒露过了是霜降,霜降过了是立冬。
  就在小雪的这一天,吴王翎正在府中吃羊肉小火锅,城外忽而一片鸣金之声。
  那天地缥缈之际,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叶诺城的人们毫无防备之下,龟兹终于等到了自己认为最为绝佳的时候,大军压境叶诺城。
  刺侯前来报告之时,吴王翎的筷子都吓得掉了下来。
  “怎么会?!”吴王翎喃喃,“不应该啊……”
  然而世上没有什么不应该,跪舔吴王翎的叶诺城将领第一个被身边的龟兹奸细刺杀,他的头颅被挂在了敌方前锋的长|枪上。
  吴王翎被一众庞贵妃的卫兵保护撤退,留下一众群龙无首的无辜军民,留他们在这里,被龟兹的铁骑践踏。
  正当这时,沉寂已久的折冲校尉沈南风站了出来,他振臂一呼,身后是早已准备多时的一众军民。
  当初兰蕴之以缝衣为名,实则是为了传递消息。
  这一切的一切,是从那两天闭门不出的商议开始的。
  阿奴问兰蕴之愿意么,这件事若被发现了,第一个死的人,一定是兰蕴之。
  兰蕴之回答,如果此番能弥补罪过,她又有何不可?
  她说话的时候,是看着阿奴的。
  其实在兰蕴之心里,她弥补的,并不是对别人的罪过,而是阿奴对她的看法。
  她愿意为了阿奴去做这件事情,就像她为了阿奴,甘愿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把那封信件和盘托出。
  兰蕴之马不停蹄地联系着,替阿奴成为他的传声筒,就像一只蜘蛛,串联着自己的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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