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在医院里沉默地等着,鱼筱筱没在大厅看到林琛,她忍不住问道:“林琛怎么没在这里啊?”
陈阿姨走在她身边,闻言道:“林琛战友受重伤了,现在在住院部住着,林琛现在在住院部呢。”
陈阿姨在天快亮的时候接到的林琛的电话,当时听林琛又进医院了,陈阿姨的心脏都快被吓掉了。陈阿姨和林琛的母亲苏玉诊关系好,对待苏玉珍唯一的孩子陈阿姨也是相当的上心的,半年前林琛受伤住院林琛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好在林琛很快就说他只是轻伤不要紧,他现在只是在病房里陪伴受了重伤的队友的。
陈阿姨这才觉得三魂七魄都归位置,挂了电话便去通知了家里所有人,在去看望林琛的路上苏老太太想起鱼筱筱便去把鱼筱筱也戴上了。
鱼筱筱舒了一口气,受点轻伤也好,受点伤流点血,林琛的这个坎就过去了。她也不用再担心他意外而亡了。
说话间便到了住院部,鱼筱筱跟着苏老头一行人到了一楼的一间病房里,林琛支着腿站半躺在靠着窗的那张病床上。在他身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病号服人,躺在床上睡得很安详。
苏老太太进病房看他躺在病床上眉头就皱起来了:“不是说伤得不重吗?怎么还躺在床上了?”
林琛深深地看了鱼筱筱一眼,随后回答他外婆:“伤得不重,就是伤在腿上,医生说得休养几天。”要林琛说,他连病床都不用上,可乔秋阳还在这个病房躺着呢,在乔秋阳的父母没来之前林琛得多看看,要不然不放心。
休养几天就能好的伤在苏老太太他们这个年代的人看来确实不是什么重伤。
苏老头找了个凳子坐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的交火十分的激烈,在海滨市都能听到那场战斗,许多民众以为战争又来了,今天在早上连门都不敢出。
随着苏老头的询问,林琛的思绪又回到了昨晚。
昨晚他们在岛上暴露以后他们和歹徒便交上了火,他们的火力太猛,远处还有舰队在驶来,歹徒见敌不过便散开逃跑。
林琛等人自然趁胜追击。这一群歹徒是从马来西亚逃亡而来,一路上杀了不少的百姓,罪行滔天。马来西亚政府知道他们的行踪后便与中国政府取得了联系,这也就有了林琛等人这次的任务。
林琛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死,也要把这群歹徒留在中国的领土上。
跑得慢的被他们生擒了,生擒不住的便被击毙了,跑得快的跑到了海里,但说来也奇怪,他们进了海不一会儿便海豚顶回来了,但士兵进了海里海豚却不攻击他们。
在海豚的帮助下,士兵们很快便将十个歹徒全部擒获,然而就在他们收网之时,海岛上又蹿出了五个人,他们在不同的方位朝林琛等人扫射,其中一个离乔秋阳最近,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便夺去了他的枪。
林琛与士兵们避之不及,好几个受了伤,其中一个就在林琛的身边,眼瞅着子弹就要没入那个士兵的胸膛,林琛想也不想接地便把士兵扑倒了。
小战士被林琛扑倒在地,林琛还没来得及庆幸,便敏锐地听到了有子弹话划破夜空的声音,他朝左侧望去,一刻子弹像是闪着光一般朝他的面门而来。
林琛以为这一次他躲不过去了,却没想子弹就在靠近他眼前的那一瞬间迷失了原本的轨道,直接偏向了他的腿。这种反应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弹开一般,多么的让人不可思议?!
林琛还在愣神中,战斗已经结束了,在整理队伍时,乔秋阳不见了,他们在海上寻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海豚的指引下在一块礁石上找到。
他们把乔秋阳送到医院,从凌晨到现在,乔秋阳都没有醒来。
林琛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不敢闭眼,他一闭眼子弹朝他而来却又被弹开的那一幕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不是林琛第一次直面死亡,但他确是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近得他只要微微一抬头,那一颗子弹就会打进他的脑袋,搅碎他的脑浆。
就这么死了,林琛不甘心,他还没有孝敬长辈,他还没有和鱼筱筱结婚,他还没有孕育出自己的孩子。
他还有好多好多的愿望没有实现。
林琛焦虑到了早上,然后林琛见到了家人和鱼筱筱,在听到她外婆的声音和见到鱼筱筱之时,林琛浮躁了一早上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活下来了,这种感觉是多么的幸福而真实啊。
苏老头和苏老太太看完林琛见他没什么事儿就走了,苏爱党要忙着工作,把老头老太太送走了,陈阿姨问了医生林琛要住几天院后回去给林琛收拾衣服和洗漱用品去了。鱼筱筱没有工作,也不着急回家,便留在医院陪林琛。
她走到林琛的身边坐下,林琛伸手把鱼筱筱的抓起来,用自己的脸贴在鱼筱筱细嫩的手背上,闻着鱼筱筱身上熟悉的香味:“潇潇,我回来了。”
鱼筱筱另外一只手摸摸林琛的头发,他的头发很短很硬,摸在手里十分扎人,鱼筱筱用自己平生最温柔地声音道:“回来就好。”
林琛点点头,脸离开鱼筱筱的手背,却没有放开他的手。
他看着鱼筱筱:“对不起,你给我雕的吊坠不见了,被我弄丢了。”
这是林琛在乔秋阳从手术室里出来以后才发现的事情。当时他发现时他的脖子上除了一根黑色的绳子,什么都没有了。
坠子里的阵法被激发了坠子本身就会被损坏,这是鱼筱筱早就预料到的,她和林琛道:“没事,我再给你雕一个。”
林琛嗯了一声:“给我雕个和这个不一样的。”
林琛现在是个病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鱼筱筱答应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琛道:“潇潇,我今年二十七了,不小了。”
“然后呢?”鱼筱筱侧着头问林琛。
林琛看着鱼筱筱秀美的侧脸,眼神飘忽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应该结婚了?”
鱼筱筱看着林琛,对林琛微微一笑,就在林琛以为鱼筱筱要答应的时候,鱼筱筱慢悠悠地道:“想得美哦,我今年才十八岁,国家法定结婚年龄可得二十岁呢。”
林琛看着鱼筱筱微笑的脸庞仿佛在看魔鬼一样,他第一次痛恨起了国家的婚姻法,是哪个神经病修改的?为什么一定要女方满二十才能结婚?
林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哦。”
这幅样子更像隔壁邻居家的狗狗了,鱼筱筱忍不住摸摸他的头:“不可以结婚又没有说不可以订婚,对吧?”
林琛眼睛一亮,瞬间满血复活:“那等一下我就写恋爱报告,然后晚上我就给我爷爷打电话让我爷爷过来一趟,等我脚好一些,我们就订婚吧?”
“这话跟我可说不着,你得跟我妈妈说。”
林琛嘿嘿一笑,顺着杆子往上爬:“放心吧,我丈母娘一定会同意的。”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叫上丈母娘了。
鱼筱筱白了林琛一眼:“不要脸。”
林琛拉着鱼筱筱的手在手上把玩:“胡说,我这张脸这么英俊帅气,可不能不要。不过为了你,不要脸也行。”
鱼筱筱没想到林琛还是自恋狂:“没想到啊林琛,你居然这么自恋!”
林琛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试图给自己的板寸弄出一个发型出来,理直气壮地道:“我这么帅不自恋多可惜。”
林琛还要再说,隔壁床的乔秋阳悠悠转醒。
鱼筱筱在他醒来的第一瞬间便看向了他,捏捏林琛的手:“林琛,你战友醒来了。”
林琛闻言立马看像乔秋阳,然后甩开鱼筱筱的手蹦下床,越过鱼筱筱到了乔秋阳的病床边:“秋阳,秋阳?老乔老乔?”
鱼筱筱:……有点心酸,刚刚她们还在谈婚论嫁呢,结果林琛一转眼就为了别人无视她了。鱼筱筱心里发酸,走出病房去叫医生了。
乔秋阳看着林琛,想说话,开口却没有声音,他脸色大变,林琛连忙安抚:“没事的没事的,医生说你损坏了声带,很快就能好了。
昨晚的战役,乔秋阳是伤得最重的,他断后时靠近最后几个歹徒藏身的地方,在察觉到还有人时转身便和其中一个歹徒缠斗在了一起,在打斗中被勒住了脖子。
乔秋阳被勒到昏迷被扔进了海里,除了声带受损外他身上也中了两枪。
乔秋阳点点头,看着林琛,林琛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任务成功了,十五个,一个都没有少,死了八个,剩下的都被抓起来了。”
乔秋阳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第47章
医生给乔秋阳做了一个细致的检查,又给他打了两针止痛针,打完针后,乔秋阳又睡着了。大夫们也走了,鱼筱筱把大夫们送到门口,转身走回来,与林琛四目相对。
鱼筱筱的眼神似笑非笑,林琛的脸部表情越来越尴尬,林琛终于想起来了,在乔秋阳醒来的时候,他把鱼筱筱的手甩开了。那是他下意识的反应,现在想起来才知道有多么的不妥。
鱼筱筱一步步走到林琛身边:“有啥话想对我说的不?”
林琛看着鱼筱筱,绞尽脑汁想战友们是怎么哄媳妇儿的,终于想起来了,他道:“媳妇儿你真美。”
鱼筱筱扎把那个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叫做媳妇儿过,林琛这猛不丁地一叫,鱼筱筱想说的话瞬间就卡壳到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林琛见这招对鱼筱筱有用,立马便开始回想起乔秋阳在写信给他未婚妻时说的那些肉麻的句子:“媳妇儿你知道吗?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深深地爱上你了……”
林琛后面的话还没说话,鱼筱筱受不了了,这说的都是啥玩意儿?她一把捂住林琛的嘴巴,看向门外,颇有些咬牙切齿:“你瞎说什么呢?”
林琛伸手把鱼筱筱是手从他的嘴巴上拿下来,一双好看的星眸中满是鱼筱筱的影子,他神情款款地道:“怎么能是胡说呢?那确实是我的心中所想啊……”
林琛话没说完呢,鱼筱筱就尴尬地把她的手从林琛的手里拿开了,林琛察觉到不对劲,头绕过鱼筱筱,看见肖剑兰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病房外。
林琛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了,撩拨女朋友时被丈母娘发现怎么办?林琛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鱼筱筱往前走几步:“妈,你怎么来了?”
肖剑兰看了一眼鱼筱筱:“我不能来啊?”
“哪能这么说呢。”鱼筱筱嬉皮笑脸地把她妈妈手里提着的保温盒接了过来,才一入手,鱼筱筱便闻到了里面浓郁的香味:“妈,你炖了鸡汤啊?”
肖剑兰假装没听到林琛的那声丈母娘,嗯了一声,走到林琛的面前:“林琛啊?怎么样啊?”
“丈母……阿不是…阿姨,我伤没事儿,小伤,过两天就好了。”林琛今天这声丈母娘在心里叫得太顺畅了,嘴一不小心就给秃噜出来了,在这一刻,林琛想撞墙。
肖剑兰点点头:“那你要住院吗?”
“还有一次药要换,要多住两天院,换了药就能回家养着了。”林琛这次没有伤到骨头,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么近的射程,就连医生都啧啧称奇。林琛解释不了那颗子弹为什么会忽然变道,只能将这一切归功于自己福大命大。
肖剑兰点头,看着林琛脸上不自在的笑容,她笑着道:“那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店得开门。”
鱼筱筱把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把肖剑兰送出门。
走出门外,肖剑兰拍拍鱼筱筱的手:“林琛住院了,腿脚不方便,你好好照顾一下,一会儿让他把鸡汤喝了。”
鱼筱筱嗳了一声,肖剑兰再次嘱咐道:“那我回去了,有啥事给我打个电话啊,打到咱们家隔壁的服装店里。”
“好。”
鱼筱筱把她送到门口后往回走,在她走后,一个穿着花衬衣梳着两根辫子的姑娘也进了住院部,见到她看着鱼筱筱的背影十分疑惑。
鱼筱筱很快进了病房,那个姑娘一边往楼长走一边回头瞅。很快那姑娘便走到了二楼,她推门进了其中一个房间,房间里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白了头发的老太太,老太太的嘴歪了,眼睛也斜了,嘴角控制不住的流出口水,姑娘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在窗子面前的那长成床上坐着一个瘦骨嶙齐的老头,他的嘴里叼着一杆古铜色的烟枪,听到动静回过头:“你爸妈回去了?”
于巧霞嗯了一声,她奶奶是昨晚上摔着的,今天早上送到了乡医院,乡医院说是中风了,治不了,他们便马不停蹄地把她奶奶送到了市里的医院,她爸妈回去拿钱和拿换洗的衣服了,余巧霞被她爸妈留在这里伺候她奶奶。
余巧霞把水壶放在她奶奶的病床前,从她奶奶的兜里找出一块脏兮兮地帕子,给她奶奶擦嘴,她奶奶不理她,只管对着老板头啊啊啊地叫唤。
余老头看着老太太:“别叫了,医生说了,你这辈子啊也就这样了,要是有钱啊,多吃点药,吃点好药,没准你讲话会清晰一点,要是药好啊,你还能重新走路。”
老太太眼里的希望一点点的暗了下去,吃药要用钱,吃好药更要钱,可他们哪里有钱啊,他们老两口这些年存下来的钱都给了余红森和余红鑫,剩下的给了大孙子小孙子。因为余红磊老给他们钱,老两口花钱也大手大脚,说给就给了一点也不心疼。
花钱能买来儿孙的孝敬,两老不知道多高兴呢。
他们就这么的把他儿子孙子的胃口养大了,这大半年来他们手里的是私房已经给出去给得七七八八了。知子莫若母,余老太太心里很清楚余红森和余红鑫是不会给她多少钱治病的,能给她点药钱都是谢天谢地了。
余老头心里蔫坏,但对于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余老太太还是有感情的,他看不得老婆子这样,道:“我在出来的时候已经跟大能叔说了,让大能叔联系肖剑兰母女,她们卖了房子,也拿了抚恤金,手上的钱不少,到时候让她给你涛住院费和买药钱。”
余老婆子神情一下子就松了,她朝余老头啊啊两声,歪着嘴笑了。
余巧霞在心里直翻白眼,觉得她爷她奶奶想得可真美,人家困难的时候他们就把人家赶走霸占人家的房子,现在自己困难了就想让别人给他做牛做马。换谁谁也不能干。
余老头却信心满满,他对老二一家研究得透透的了,老二正值孝顺,老二媳妇儿娘家远也不联系,心最软,余潇潇那孩子就是没牙的老虎,被养得天真又懦弱,上次房子的事儿要不是肖剑兰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又找了大能叔做帮手他也不能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