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下午没课。”黎菘偏着头看他,程易笙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不像是发烧的人。
“没出去玩儿?”
黎菘忽然想起了他那十几个赞,“那是班级活动,要去的……”
程易笙应了一声,手握成拳,偏头咳嗽了两声。
“那什么……我听说你被烫了。”
“嗯,不严重。”
黎菘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一眼,“哪儿啊?给我看看。”
程易笙挑了挑眉,“胸口。”
“额……”黎菘咽了口口水,咕咚一声在这种气氛下显得十分突兀。
“那就算,算了吧?”她揉了揉鼻子,这两天上火,万一被他一刺激再流鼻血了那就不用活了。
程易笙没打算放过她,懒散地倚在沙发上,单手解扣子。
一粒、两粒、三粒……
胸口白皙的皮肤曝露在空气中,和他那件黑色的改良唐装形成黑白对比。
黎菘屏住呼吸,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只敢用余光偷偷瞟两眼。
毕竟他睡着了光明正大地偷看是一回事,当着当事人的面儿看又是另一回事。
在某些场合,黎菘还是要脸的。
程易笙看她耳朵根子都红了,笑了一声,“怕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过。”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有几个宝贝问许主任,他那对儿等正文结束以后会写番外的。(我记得我前几章作话说过,今天翻了半天没找到……)
大概就是一个理科白痴小时候迷上了电视上的速记天才,还在家里贴海报,后来发现这人不仅是学校主任还是自己未婚夫的恐怖故事。
第31章
“怕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过。”
程易笙勾着唇笑,手还摆在胸前,抓着衣服扣子。
见黎菘低着头不敢看,他直起了身子故意往前送了送,指着那块伤处给她看,“泼红了。”
“活该……”黎菘嘴里嘟囔着,眼睛控制不住地往他胸前瞟,确实是红了一片。
“沸水?”她看着虽红,却没起水泡。
程易笙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儿道:“改天记着去医院照个片子。”
“什么?”黎菘有点儿懵,“我?”
“去照照看心是不是黑的。”亏她问得出来,这要是被泼的是沸水,他此刻应该缠着绷带了。
程易笙低头准备系扣子,刚系上一个,突然抬头看向黎菘,看似好心地问道:“看完了?”
黎菘瞪了他一眼,凶道:“胸肌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嗯,没有篮球场的小哥哥好看。”程易笙低着头,将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
黎菘求生欲强烈,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篮球场的那些哪儿能跟程医生比,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
程易笙皱了眉,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夸女明星的。
“我可是见识过程易笙的宽肩窄腰的,就是没想到你还有裸睡的习惯。”
“嗯,便宜了某个女流氓。”
女流氓本氓讪笑了两声,装作宿醉忘事儿的样子,“什么呀?”
“对了,你停业期间有什么打算吗?就整天吃饭睡觉看蚂蚁?”黎菘赶紧转移了话题。
“去谈点事情。”程易笙想了想,“过两天可能要去趟外省。”
黎菘看他那挣扎的样子,仿佛出个差跟要杀了他似的。
“学习交流?”黎菘问道。
“不是,你打发走那个女人,还记得吗?”程易笙手往肩部比划了两下,“你发传单那天。”
“记得,清遥药业。”黎菘当时觉得这名字好听,印象比较深刻。
“嗯,他们和另几家公司一直想找我买止血散的药方。”
黎菘是听爷爷说过,程家有祖传的药方,其中以止血散最为厉害。当年他们上战场打仗,枪伤刀伤都是程老爷子治的,还有许多军队干部受伤了点名要找程皖清。
“我以为现在西医发达,这东西很少用了。”
程易笙摇摇头,“市面上也有一些中成药品牌的止血散,离我们程家的还差了些,真能批量上市也是好事。”
“但这么多年了,你们家的药方就没人能破解?”黎菘觉得那些中成药背后的配料表也都是差不多的。
“种类是大同小异的,但是用量是我太爷爷和爷爷多少年实践出来的,某一味药的量多了或是少了就是千差万别。”
“所以……你跟上次那个人是钱没谈拢?”黎菘猜测道,毕竟药方这种东西算是专利了,而且一旦投入生产利润相当可观,又造福人民,她除了价格,想不到其他的程易笙能拒绝的理由。
“不是,主要还是技术问题,这种药一向都是纯手工,做起来费时费力,如果需要大批量投入生产出售肯定不能纯手工。清遥一直以来以西药研发为主,不论是设备还是技术人员都不合适。”
程易笙之前也接触过其他的几家公司,有两家还算满意的,但都没有实地考察过。他想着正好趁这回停业休整把这事儿办了,省得这几个公司一趟一趟跑。
黎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之前听说程叔叔是做医药研发的,还以为你们家的这些方子都在他那儿。”
“我父亲不算是跟我爷爷学的,他是正儿八经的药学院毕业,爷爷的方子没传给他。”
程易笙难得今天兴致好,给她这个门外汉多讲了点儿。
见黎菘总是摸脖子,他起身,一手摁在她肩膀处问道:“不舒服?”
“一直在上课,听讲座……脖子都快断了。”
程易笙才按了一下,黎菘就缩着脖子叫道:“轻点儿,疼。”
程易笙的手劲儿着实大,黎菘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碎成末末了,眼泪都痛出来了。
她红着眼眶扭头看向程易笙,捂着脖子不让他碰,“你还是别动我了,我回头找个商场,二十块钱坐会儿按摩椅得了。”
程易笙听完这话半天都没回过神,他这地方的按摩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排不上号,有钱都买不到的服务,落在黎菘眼里还不如一商场的破按摩椅?
“去诊疗床趴着。”他自小时候学医以来就没受过这样的嫌弃。
“按摩椅以后少坐,不正规的推拿按摩也不许去。”程易笙见黎菘不情愿,直接动手抓着她的手腕走到诊疗床边上。
“按摩店里的人学了几个月就出师了,速成班只会给你一通瞎按。不过按摩稍微好点,有些地方还给针灸,我见过一个会计转行针灸的,一针下去拔了就开始呲血,到时候瘫了还不知道算谁的。”
“你觉得我像是能花钱给别人扎的吗?”黎菘慢吞吞地趴在了诊疗床上,偏着头看向程易笙,“你轻点儿……”
被她这么一看,程易笙连平日三分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瞧黎菘此刻这副乖巧的样子,他又想到了那天在酒店,这丫头醉醺醺地勾引人的时候可比这会儿胆儿肥多了。
外套领子碍事儿,程易笙替黎菘脱了外套搭在腰上,她里头只穿了件黑色的打底衫,薄薄的料子贴在皮肤上。
双手按在她的脖子两侧,程易笙缓缓发力按揉。
“这儿酸?”
黎菘屏住气,小猫似的哼了一声。
“可以再使一点点劲儿。”
程易笙依着她的指示用力,感觉到黎菘浑身的肌肉由紧绷到松弛。
黎菘此刻舒服得很不得直哼哼,什么高级按摩椅都见鬼去吧,按半个小时都抵不上程易笙三分钟的。
不知过了多久,程易笙将手从她脖子上移开示意她起身,“好了。”
黎菘缓缓睁开眼睛,侧着身子,睁着双大眼睛看向他拒绝:“我不。”
她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再来五块钱的!”
程易笙被她这模样逗乐了,拍了拍肩膀示意她趴好,边按摩边同她讲:“我这儿按分钟收费。”
“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谈什么钱。”黎菘贯是没皮没脸的,“程医生,我腰也酸……”
程易笙又将手往下挪,按在她的腰上,“还有哪儿酸,一次性说完。”
黎菘头埋在手臂上,声音发闷,“看不到你每天心都是酸的。”
程易笙动作滞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人击中了,随后炸开。
虽然知道这姑娘说话总是这副样子,戏弄起人来没个谱,可程易笙还是耳热。
一个小时后,某个程姓技师的技术好不容易得到了黎大小姐的认可,结束按摩。
程易笙揉了揉手腕,正巧之前点的外卖到了。
他提着外卖进来,黎菘正靠在沙发上打呵欠,懒懒散散地翘着二郎腿,“太舒服了,怪不得那些按摩会所都提供住宿,按完根本不想动啊……”
“吃饭。”程易笙将盒子一字排开,从中拿了杯饮料给她,“杏仁露,尝尝。”
黎菘用吸管戳开以后喝了一口,是现磨的杏仁核桃,仅仅戳开以后透过吸管,杏仁和核桃的香气就迫不及待地往她鼻子里钻,喝在嘴里稠糊糊的,市面上的罐装杏仁露跟这个一比简直淡得清水一样。
“甜吗?”程易笙怕她喝不惯,特地交代了放糖。
“甜。”黎菘舔了舔嘴唇,将脑袋凑到他旁边,“还有更甜的。”
“嗯?”程易笙喝了一口粳米粥,不明所以,“什么?”
“甜甜的恋爱要不要?”黎菘弯着嘴角,“我超甜的。”
程易笙挑了挑眉,直起身子往后坐同她拉开距离,淡淡道:“我不嗜甜。”
“喔……”黎菘拿了个馒头小口咬着,“你哪天走啊?”
“还没定。”程易笙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况且跑到人家那里去参观,总要跟人家约个时间。
程易笙猜到了她问这个的用意,“你来之前跟我打个招呼,免得扑空。”
黎菘故作不解,“嗯?”
“你要是来找我,先问问我在不在。”程易笙以为她顾着吃没听见,又说了一遍。
“我找你干嘛?”黎菘眨巴着眼睛。
程易笙被她一噎,想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没好气儿地看了她一眼,“那你今天是路过?”
“那倒不是。”
黎菘叹了口气,“我听说你被人泼了,特地过来看看。”
“要是毁容还是怎么的我……”
程易笙冷着脸,“黎菘。”
“我只能努力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养你了。”
第32章
M市一夜入冬,黎菘刚换上了羊绒大衣,不料第二天气温直降,上了一天课差点儿把她冻僵了。
她打电话回去让冯萍托人给她把羽绒服寄来,裹着被子在宿舍吸鼻涕。
程易笙这半个多月都没什么消息,他本就不热衷于发信息,只是黎菘问他一句回一句。
昨日黎菘偶然刷到某个中医大拿的微博,这才知道程家把连带止血散的几个方子给了心益医药。
【梨子:快回来了?】黎菘给他发了个消息过去。
【程易笙:Q市大雪,飞机停飞。】
冷空气从北边来,多个城市遇到了十几年都不见的大雪。M市也出了天气预警,估计下周也会迎来初雪。
【梨子:衣服带够了嘛,我都被冻死了。】【梨子:不要跟我讲多喝热水!】
程易笙笑了笑,然后将对话框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在他敲下另一行字之前,黎菘又发了消息。
【梨子:多喝姜汤也不许发!!!】
【程易笙:等我回来,来医馆吃火锅。】【梨子:大雪封路,等你回来我就成冻梨了。】【梨子:不说了,我出去吃饭了,你最爱的麻婆豆腐,我要吃三盘(微笑)。】【程易笙:嗯,不说了,朋友约了去烤肉(微笑)。】黎菘气呼呼地将手机拍在床上,程易笙分明就是看见了她那条朋友圈,昨日黎菘因为临时调课没吃成烤肉,所以故意来刺激她。
【梨子:好的,少吃点,小心三高。】……
Q市路上积雪,程易笙步行到了与人约好的地方。
一家门头都破了的烤肉店,里头摆着四五张桌子。
开了许多年的馆子,程易笙记得黎菘说这种店口味一定好。
他进门,一个人在厅里转了一圈,路过的老板上了两回菜都没问他一句。
黎菘上次也说了,老板越不搭理人越拽,东西越好吃。
在侧边一个小小的包间里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程易笙弯腰进去,“来了?”
秦遥给他倒了杯茶,“你每次找我都没好事儿,东西呢?”
“又是雕什么卡通人物?”
秦遥是程易笙之前在云南开原石认识的,国内玉石雕刻大家秦松的孙子。
程易笙把随身的一个小盒子递过去,十分客气:“麻烦遥哥,雕个梨子。”
“雕个什么?”秦遥拿过来一瞟,“你下血本了?这块儿料我都少见。”
“梨子。”
“吃的那个……梨子?大鸭梨?”秦遥这副模样跟第一次听程易笙说要雕皮卡丘的时候差不多,觉得他脑子进水了。
“设计图我过两天给你,找了人画还在改。”
秦遥把东西收进包里,正巧老板过来上菜。他拿起夹子夹了块儿五花肉丢在烤盘上,刺啦刺啦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