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春风(重生)——秦蕴
时间:2019-08-28 08:41:52

  “少爷虽然单薄,可好在年轻,发烧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是这退烧前,小姐还要多费心看顾一些,只要退了烧,多多注意着伤口不溃烂,我保证还你个好好的大活人!”
  李大夫说着又拿出笔墨来,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了段棠,热情道:“小姐可以让大通去镇上抓些药,给少爷熬来喝,这些东西都能强身健体,对伤口恢复有好处,在退烧的时候用,好处也是大大的!”
  段棠忙接过道:“谢谢李大夫,这里离镇子远吗?”
  方通忙道:“不远,我现在过去,半日后就能回来,小姐要买什么,一并写出来!”
  段棠进门的时候,腰间的荷包并没有掉,里面只有十来两散碎银子,而秦肃身上根本不可能有银子,而一会段棠还要将他衣袍上金玉钩收起来,毕竟他用的东西,大多数都暴露身份的。
  方通似乎是明白了段棠的难处,忙道:“抓两幅药的事,用不了多少钱的!大小姐给的那些银子足够了!”
  李大夫刚给秦肃拔出箭头时,就发现那箭头不对,精铁的箭头可不是一般打猎人用的,只怕段棠二人不光是山路被冲毁了,才如此落魄。李大夫虽是爱财,喜欢看人下菜敲竹杠,但绝不会伤天害理,这两个人看起来不但不像江洋大盗,倒像是落难的小姐、少爷。何况李大夫才从段棠这里得了好处,自然也愿意与人方便。
  李大夫道:“小姐放心好了,大通子是个实在人,常常去镇子里,不会有人怀疑什么的,咱们村的保长是我的亲侄子,一会我过去说一声,你们在这的事,不会传出去的。”
  段棠这才面露几分喜色:“如此甚好,我们姐弟二人,也是怕家人没有找到,又被贼人惦记。那麻烦方大哥跑一趟了,我马上写上要买的东西!”
  李大夫却拿起笔来了:“老夫的字他们都认识,我来写吧!”
  段棠微微一愣,这才明白李大夫是怕人从字迹里看出端倪来。虽然段棠知道自己的自己也绝对安全,可还是感激给李大夫拱了拱手:“各位大恩,我定然铭记于心。”
  王船之上,郑王端坐在楼上凭栏处。段靖南、冯宽、冯新坐在下手处。
  外面的炮火一声接一声,遥远的地方,似乎有厮杀声传了过来。
  不过晴了半天的光景,天空又下了雨。一阵风吹来,厅内也飘进雨滴来,郑王望着远处炮火的方向,眉宇间少见的焦灼,好半晌,才看向三人。
  郑王道:“你们亲眼看见他滚下水?”
  段靖南忙道:“不光是滚下水,还中了一箭,不过那一箭似乎没有伤在要害上。”
  郑王唇角微微勾起来,悠悠哉的开口道:“那倒没事,他自小就怕水。天师给他算过命,说他命薄,还有水厄,莫说是掉水里,就是下水洗澡都要少洗。何况他幼年就差点淹死在湖里,掉进湍急的河水里,不受伤也爬不上来了。”
  郑王抬眸看向三人:“这心思用得巧啊,这大雨下的也好啊,这下出了意外,本王倒要看看那些朝中的老匹夫要怎么说,这差事办的真不错,一会下去领赏吧。”
  段靖南三人拱手道:“末将谢过王爷!”
  郑王笑道:“领了赏赐,本来做什么的,还去做什么,都先回去,等这事过去了,本王找机会给你们在京城寻摸个差事,怎么也都升一升,官太小了办事也不方便。”
  段靖南道:“为王爷尽忠,都是我等的本分!”
  郑王站起身来,大笑道:“好好好,知道本分就好!”
 
 
第57章 发大水啦...
  石江城的午后,晴了下半日,又下起了大暴雨。
  孟月华身着浅色百褶裙,端着一盅燕窝从后院的廊下走进了书房。
  孟□□正在看地图,听见了声响,顿时蹙着眉,烦躁的开口道:“不是说不让来打扰!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没有……”当他抬头看到来人是孟月华时,生生压住了后面的话,温声道,“那么大的雨,你怎么过来了?”
  孟月华放下的托盘,笑道:“爹都好几日没归家了,一回来又扎进书房里,女儿想爹了,赶忙来看看,生怕一会爹又去衙门。”
  孟□□笑道:“爹这几日不是忙吗?石江城水道太多了,雨又下个不停,这一段光大堤就有三个,还有接连安延府那边水域的河堤。如今圣驾就在安延府,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巡堤这事谁去了,你爹都不放心!”
  孟月华道:“月华知道爹是个好官,可也不用太过担忧了。这些大堤年年加固,今年的河堤也是爹亲自监工修的,你不是说了,便是十年不遇的大洪水,也万无一失吗?”
  孟□□道:“这雨比往年都大,又下了那么多天,就怕不止十年不遇了……”
  孟月华说着把茶盅放在了桌上,“好啦好啦,孟大人公事繁忙,女儿也不敢多耽误你时间,你把燕窝喝了,女儿就走,耽误不了你处理公务!”
  静王来后,孟家一家就将后衙腾了出来。如今的孟家这座新宅院占地挺大,是冯千里连卖带送的的,强塞过来的。三进三出,还带着一个小园林似的花园。孟□□住在这里,虽没有住在后衙方便,可一家人住的比以前宽敞了许多。
  孟家人又简单,孟□□与发妻只有孟月华一个嫡女。倒是还有一个庶子,才三岁,整日养在姨娘身侧。因为孟夫人宽容,一个姨娘和庶子也不用每日去请安,房子大了,倒也显得冷清了起来。
  孟□□喝了些甜汤,心情也不那么烦躁了,抬头看女儿的侧脸:“近日和你母亲可曾去过顾家?”
  孟月华盈盈一笑:“昨日一早,我和母亲去给顾老夫人送行了。”
  孟□□很少过问家事,倒是不知道顾家老夫人已动身去了京城:“那么大的雨,怎么走那么急,顾大人不是有三个月返乡假吗?为何不等等不下雨了再走?”
  孟月华道:“顾大人得了安延府宣召,前日便去了安延府。顾老夫人着急去京城,就不等顾大人了,让顾氏族里的一个侄子送她回去的。”
  孟□□道:“顾老夫人本就是京城人氏,当年带着顾大人回来,这些年来只怕就再也没见过亲人,心急回去也是难免的。”
  孟月华看了孟□□片刻,轻声道:“娘说,顾老夫人这是有意早些过去,给顾大人再选一门亲事。爹有什么心思我也知道的,可我劝爹趁早打消了这心思,不说我们两家是不是门当户对,单单我本身,就不想远嫁,我还想守着娘和你呢!”
  孟□□瞪了孟月华一眼:“你知道什么,你爹这次任满总是要朝京城那边调任的,你大伯如今身为布政使,我家怎么匹配不上他顾家……”
  “大人!!大人!!不好了!张江口决堤了!!!”师爷满身泥泞,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嘭!”孟□□骤然站起身来,桌边的碗掉落地摔得粉碎,“什么!快快快!备马!我们快去张江口!”
  天黑沉沉的,倾盆暴雨一刻都不肯停歇。
  河岸边的兵勇一次次的将沙袋丢进入水里,一点点的将河堤堵住,可片刻后,一个大浪头打过来,刚扔进入的沙袋便被冲垮了。水一点点的漫了上来,兵勇一点点的退后。
  远处的村庄里,一群一群的人朝山上跑,哭喊声,透着雨幕都传了过来。
  段风站在暴雨里,见扔进去多少沙袋都是无济于事,对身后陈州喝道:“你带一队人,找几艘船去那边的村子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
  陈州道:“把总自己小心,我现在就去!”
  段风长出了一口气,对身侧兵勇道:“大家注意脚下!水上来就快点朝后退!”
  林贤之在重兵把手的半山腰上,遥望张家口处滚滚水流,与远处的只露出房顶的村长,脸色黑沉黑沉的。
  潘定小声道:“监军,这只怕是堵不住了。”
  林贤之道:“废话,咱家自己不会看,这才一刻钟的功夫,那水就都快淹到山脚下了!”
  潘定道:“那现在要怎么办,圣驾可就在下游呐,这万一……”
  林贤之道:“皇上人还在船上,你怕什么!”
  几匹快马,极为迅速的上了山道。
  孟□□与师爷在大雨里快速的下了马,疾步朝林贤之这边跑。
  孟□□气喘吁吁道:“监军大人!下官……”
  “孟□□!这就是你告诉咱家的万无一失!”林贤之看见孟□□气不打一处来,将千里眼直接扔道了孟□□的怀里。
  孟□□拿着千里眼,急声道:“怎么可能!下官明知道圣驾就在下游,怎么可能让这段出事!这张江口是所有河堤里最牢固的,怎么可能这时候决堤!”
  林贤之不阴不阳的看了孟□□道:“你问咱家怎么会决堤?咱家还想问你呢!这里连着安延府的河道,这般的大水冲了下去,惊了王船,咱家该如何交代!”
  孟□□道:“快快快,派人下去堵!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堵住这河堤!”
  林贤之道:“现在整片地都被淹了,要怎么堵?你能找到河道吗?为了保住你的官帽,就要派人下去白白送死吗?!咱家已派人征船,这一路不知道淹了多少村落,可都是你治下的百姓,事已至此,还是派兵救人吧!到时候皇上问起来,面上总要过去!”
  孟□□道:“是是是,先救人!”
  安延府素江河段,一日雨水也未耽误交战。
  炮火已响了一整日,远处的叫喊声,混着大雨隐隐能传过来。傍晚时分,雨渐渐停了,远处喊叫声与炮火也终于没了声响。
  郑王秦锐拿着千里眼,看不太清楚湖面了,想来这一日又是无功而返了。想至此,秦锐的眉宇间有有些焦躁,转身间又不见了踪影,快步走回内室里:“父皇,煮好了吗?”
  秦禹身体好了不少,这会正坐在紧闭的窗下亲自煮茶,看见秦锐进来,露出了笑意:“正好是第二遍茶,来尝尝,看父皇的手艺可有长进。”
  秦锐坐到了秦禹对面,端起茶盏来,细细的抿了一口:“父皇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秦禹指着郑王笑道:“你能喝出什么来,竟会哄父皇开心。”
  秦锐道:“父皇又小看我,这茶水苦而不涩,后味甘甜,只怕不光只有茶,肯定还加了些甘草什么的。”
  “甘草祁门红茶,这时候喝正好,生津解渴。”秦禹抿唇一笑,放下了茶盏,“这会炮火停了,外面还在下雨吗?”
  秦锐道:“雨停了,炮也停了一会了,若有什么消息,一会就该传来了。”
  秦禹道:“这几日他们来王船拟定战事,你可都听出什么来了?”
  秦锐眉眼轻动,微微一笑:“偷偷和父皇说,儿臣什么都不听懂,不过是先让他们吵,他们吵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自己按照吵好的结果去办。儿臣就记得他们立下的军令状,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秦禹大笑:“哈哈哈,有点为父当年的风范,不懂就先让他们吵,吵得差不多了,你也就该听懂了……当年你皇爷爷教你皇伯父也是那么说的,做个皇帝若是事事躬亲,必然早早的累死了,知人善用才是人君之道。可惜那时候父皇太过贪玩,看见你皇爷爷就想躲开,如今再想聆听圣训,也是没有机会了……”
  秦锐忙道:“父皇这个皇帝也做的很好,我觉得比皇爷爷也不差了。”
  秦禹笑道:“现在说好不叫好,等朕死了,要看看他们在史书上怎么写,比你皇爷爷朕是不想了,能比上你皇伯父也就够了……静王还没来吗?”
  秦锐笑容僵了僵,疑惑道:“对,两天的路程,想来早该上船了,怎么今日还没有到?不过,连日的大雨,多少都会耽误点行程,他历来是个不能吃苦的,怕是不愿意下着雨赶路。”
  秦禹微微皱眉:“这趟出来本不想带他,说到底你皇伯父就剩下那么一根独苗,身子骨又弱,路途千里也是奔波的厉害。可你太子哥哥太过仁义,你又历来不懂事,把他放在京城里,父皇怕给你留下麻烦。他那样的性格,你们管也不是,打也不是。这满朝上下,还有宗亲们,那么多眼睛盯着咱们怎么对他!朕也是怕你太子哥哥难做,这才只带了他出来,谁想到这一路竟是如此的多灾。”
  秦锐道:“父皇就是太心软了,您对他再好,他对我们一家还不是不冷不热的?你好心好意的带他出来散心,谁也没有想到江南那么多雨水,船只遇见暗流又哪里是父皇的错。父皇只管放心就是,他身份贵重,那样的性格,在哪里还不是作威作福的,肯定受不了委曲!”
  秦禹看了秦锐一会,叹了口气:“父皇知道你不喜欢他……”
  秦锐忙道:“哪里的事,那时候儿臣还小不懂事。现在知道父皇不容易,哪里会和那个小毛孩子一般见识。”
  秦禹的目光里满是欣慰:“合该如此,锐儿你和父皇一样,是个有福之人。你太子哥哥疼你,就和你皇伯父当年疼父皇一样,将来他继承了皇位,也一定会善待你的。静王虽是性格孤高,可到底年纪小,又没有了母族,这辈子也就如此了。”
  秦锐哼了一声:“没有母族又不是不会咬人,父皇是不知道,他凶着呢!
  秦禹笑道:“是,咱们郑王殿下说得对,他是有脾气的。可这都是小事,他惹你生气的时候,你也该想想,若不是你皇伯父去世的早,你祖母执意如此,这个位置也落不到咱们家里。当初父皇也不知道,你祖母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了。可是,现在想着若早逝的是朕,那你和你哥哥若不能自立,又不得你皇伯父的宠爱,只怕逐渐的也和那些没有实权的宗亲一样……便是想想这些,咱们也该尽量善待他些。”
  “砰砰砰!”外面突然一片喧闹之声,有许多人在大声呼喊,甲板上也传来了跑步的声音,船内却听不清楚。
  秦锐骤然站起身来,看了秦禹一眼,又忙去搀扶:“父皇,不知出了何事,儿臣先去看看吧。”
  王顺却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皇上大喜啊!贼首伏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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