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摆,心底翻江倒海,复杂的情绪逐渐滚烫。
她纠结挣扎了一路,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霍行礼。
她记得霍行礼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第一事情告诉他。想到这里,她立刻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
忽然温尔却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机打翻在地。
“你做什么?!”安排迅速捡起手机,看到温尔反常的抗拒态度,更是想要继续拨打电话,她刚才因为温尔忽然间提起安康国所一时间脑子没能转过弯来,被情绪所蒙蔽,这会冷静下来了她不免想,这万一是温尔的圈套呢?
想到这里她浑身的血液都倒流,有了许许多多不好的联想。
温尔却不咸不淡的冷笑,声音阴森的道:“你打吧,你告诉霍行礼,让他来,让他把你爸爸再抓走,再关起来,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他!”
“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再抓走关起来?
安澜疑惑不解的皱起眉头,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砰砰乱跳,莫名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呵。”温尔抱着手臂,冷淡的睨着她笑,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温度,“他将你保护的这么好,给你打造了一坐这么漂亮的金丝笼,替你屏蔽了外界所有的不好,你活在他锻造的虚假童话世界里,你天真的以为自由了也得到了他的所有,但其实你才是真正被关起来的那个可悲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澜已经快要被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讽刺态度给逼疯了。
她看着这栋黑沉沉的别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扩大。
虽然说她对安康国已经彻底的失望,决心不再把他当亲生父亲看待,可是血缘里的牵挂终究还是存在的,就算他再不好,她也不希望他过得太惨烈。
所以在安康国消失的这段时间,有时候深夜里她还是会时常的想起,其实儿时父亲曾经是个很温暖的角色,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渐渐的变了,变得陌生,变得安澜再也认不出,而他们父女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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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你还不明白吗?安澜,他一直在骗你,霍行礼他,一直都在骗你。”温尔看着她,一字一顿,涂满了大红色口红的,两片丰润的唇瓣,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一张一合,宛若吃人不见血的涵洞。
脑袋,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她甚至都听不到她说的话是什么。
然而片刻后,那些话,还是清晰的钻入了她的脑海中。
看着眼睛这栋处处都透着压抑的半山别墅,安澜感觉嗓子眼里似乎卡着一个什么东西,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吐不出来,让她十分难受。
她努力的试着将这种感觉摒弃,最后却只能干呕着直至眼眶发疼。
看到她这副样子,温尔在一旁皱起好看的眉,“所以,还要跟我进去进去看一看里面是什么吗?”
好久后,安澜才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回答了她的话,“要……”
***
穿过一楼处处都扑着一层遮灰白布的客厅直上二楼,长廊最拐角的那个房间里,门轻轻掩着,推开门之前,安澜做了好一番思想挣扎,她努力的说服自己,才敢缓缓伸手,推开了那一扇透着沉重的门。
视线所及之处,她看到安康国被五花大绑着倒在地板上,颓靡的侧着脸躺在地上,像是死去一般,了无生气。
眼眶在那一瞬间就如同充血般的胀痛。
安澜跌跌撞撞的冲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地上瘫软的人,声音破碎的不像样子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叫醒他:“爸……?”
她叫了好几声安康国都没有反应,最后她害怕的将手伸到他的人中处,然后试探他是否有鼻息……
活着。
从来都没有哪一刻像是解脱一般,浑身的汗都在那一瞬间倒流。
只要活着就好,这一刻,她居然这样想着。
……
阳光的四通八达的玻璃窗外照射进房间,大床上,躺着一个鼻孔插着管子的人,几个私人医生围在床边检查着床上人的身体状况。
安澜站在门边,看到这幅画面,心跳还是有些不正常的频率,但总归,比之前还是要平缓些许。
“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吧?”她声音很低的问。
温尔慵懒的抚了抚耳侧,“如你所见,我也是今天上午才刚刚将你爸爸救出来,所以还没得及给他及时救治,想要的效果,就是让你看到第一面那最最震撼的画面。”
听到这些话,安澜感觉自己血管里的血都凉透了。
不可置信的侧脸看向一旁的女人,她温柔的笑着,妆容精致,五官动人,可安澜却觉得她如同一个装饰完美的画皮鬼。
安澜瞪着眼,声音颤抖:“你怎么会这么可怕?”
温尔低低的笑,轻轻娉娉的抚着涂了好看甲油的指甲,“这就叫可怕了?那你是不知道你男人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安澜回过脸,又看向房间内,一副不愿意她继续交谈下去的样子,“我想知道什么自己会回去问他,不需要你告诉我。”
温尔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大,似乎带了一些嘲讽的意味,她眯着狭长勾人的眼迷离看着安澜,“你真的觉得他会什么都告诉你?如果霍行礼真的会什么都告诉你,今天为什么是我带你来这你才会知道这些,才见得到离开这么久的爸爸呢?”
这些话安澜无从反驳,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低垂着脑袋不肯说话。
“那是因为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过问你的意见,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他可以自如的左右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人生,对不对?”温尔看着她,猩红的嘴唇不停的张张合合,令她看起来十分咄咄逼人。
安澜闭上眼,满脸痛苦。
“在我爸爸醒来之前我不想我再听你说任何话,可以吗?”
“呵,愚昧。”
“你真的觉得霍行礼值得相信?”
安澜皱紧眉头,忽然,语调就变得尖利起来:“我每晚同床共枕的男人不值得相信那我该信谁?你吗?我男朋友的追求者?温尔小姐?”
听她这么说,温尔眯了眯眼,浑身的气势都冷了起来,“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么的牙尖嘴利。”
安澜撇开视线,“所以不要再跟我说话了,我要等我爸爸醒过来。”
“安小姐,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你,当初你爸爸不是带着你的继母一起逃出国外了吗?”
说到这里,她明显看到安澜身体都僵硬了起来,停顿了少顷,末了,她还是低低缓缓的继续说了下去。
“你那个漂亮的继母,已经被霍行礼派人给逼疯了。”
话落,安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震惊。
“愿意相信我吗?如果你选择相信我,我立刻就带你去看一些你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温尔淳淳善诱。
相信她吗?
她目光落到床铺上,看着虚弱的父亲心里有根弦渐渐的崩塌了。
这个人很痛恨他,恨他所有的行为,很他不负责任的抛下她,恨他撇下了他们之间父女的情谊不顾她死活逃之夭夭,可是看到他这样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心里却还是如此难过。
这大概就是血缘的牵挂吧。
闭了闭眼,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说:“我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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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有的时候命运真的是一种反复轮回,变幻莫测的东西。
当安澜看到视频里疯疯癫癫语无伦次的谢柔儿时,心里无味杂陈,很多复杂的情绪在不断的颠倒着。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感觉,甚至没有想象之中的那种报复过后的那种快感,看到谢柔儿这么惨,她也并没有觉得多么痛快,虽然曾经真的对她无比的痛恨,甚至是完全无法理解。
曾经在国内上大学的学期安澜最好的朋友就只有江妍和谢柔儿两个人,那个时候江妍还经常为此争风吃醋,说她上了大学之后就不再和她一个人好了,那个时候安澜却只是淡淡的笑着向她解释,两个人都是她的好朋友。
只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么天真愚蠢,谢柔儿从来都没有把她当过所谓的好朋友,只是将她当作向上攀爬的蹬脚石而已,只想要通过她一步一步的接近她父亲。
恨吗?当然。
曾经无数个午夜梦回间,想起曾经那些和她以好姐妹相称的画面,就觉得自己十分愚钝可笑。亦或者是后来每次回到家看到谢柔儿和安康国两个人夫妻恩爱的画面,她就从内心深处泛出恶心。
过了这件事情她和安康国两个人本就不算多么亲密的父女关系越发变得冷淡,最后甚至走向破裂的边缘。
那个时候安澜才终于知道,原来一直以来,谢柔儿不仅是把她当做向上攀爬走向豪门世家的踏脚石,其实她从内心深处一直都很讨厌嫉妒她,所以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她从那个地方剥离,然后永远也无法昂起她那高傲的头颅继续当她那个不可一世的安家大小姐。
所以他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离间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想起过往的那些事情,仍然还是觉得讽刺,可当她看到这些画面的时候,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喉间深处好像梗着一个什么东西,不上不下,让她十分难受。
关掉电脑,温尔侧眸问她:“安小姐,感受如何?”
安澜闭了闭眼,可是那画面却如影随形,不断的在她脑海里面变幻着。
……
脚步在安康国躺着的那间房门口停顿了许久,最终她还是转身向楼下走去。
“不准备等你爸爸醒来吗?”温尔在身后问她。
“不了。”他不一定想要看到她,而她也不是多么想和他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安澜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温尔,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云翳,“你做这些,不怕被他知道吗?”
温尔脸色微变,但很快便镇定下来,红唇掀起,溢出淡淡讽刺的笑,她迈开步子,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飘飘浮浮,像是一幅动态油画一般美。
如果说安澜是那种张扬娇艳,明媚夺目的侵略美,那么温尔而便是人如其名,温温淡淡,却极富韵致的古典美。
是男人会比较喜欢的那一款。
所以安澜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霍行礼对她这么避之不及,甚至是到了厌恶的程度。
可面对温尔的时候,霍行礼有些难得的失去了绅士风度,平日里,他对别人虽然也是淡漠而疏离的,但也有着最起码的温和礼待。对温尔他却完全不是这样的,是极其厌恶的,是丝毫不掩饰的。
想到这里,没等她回答她便又追问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惹得霍行礼这样厌恶你?”
温尔已经走到她面前不到五步的距离,听到这句话她的身体彻底的僵硬下来,就停在那五步之遥的距离,冷淡的面目静静的注视着她,那双画了明显不符合她气质的妖媚眼线的眼睛,无比阴沉的盯着她瞧。
“安小姐似乎总是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你就当我对我男朋友为什么对另一个女人这么特别而好奇。”
“呵……”温尔抬手,轻轻捋开散落在颊边的头发,唇角勾着一弯嘲弄的笑意,“他果然什么都不肯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直接去问你男朋友岂不是更好?何必要来问我这么一个外人呢?”
她丝毫都不掩饰对他们之间的挑拨离间,纵使深刻的知道这一点,但安澜的心还是不可控制的动摇了,的确,霍行礼很多事情都选择了隐瞒她不告诉她,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还是令她觉得十分难受。
移开视线,安澜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翻滚的情绪,她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在外人面前失态。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到现在她整个人都还是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好好的问一问霍行礼,这所有的所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纵然所有的事实都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却还是心存侥幸,急迫想要回去问一问,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是她不再多说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她推开门的那一秒,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轰鸣的声音。
温尔脸色突变,冲过来就欲关上门,然而动作还是慢了一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先伸过来将门彻底的打开,徐信带着数十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保镖并排跑进来站成两排,霍行礼就这样在她们的惊愕的视线中,阴沉着脸,一步步走过来。
还没反应过来,安澜就已经被人抱进了怀中,熟悉而清冽好闻的气息铺天盖地的钻入她的鼻腔,让她就连眼眶都有些酸涩起来。
“霍行礼……”声音带了哽咽。
他不知道小丫头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当他听到她这样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时,一颗心高高的悬起,又重重落下。
菲薄的唇瓣胡乱的在她发顶颊侧亲吻着,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完全无视了在场其他几个人,“乖,我来了。”
听到这话,安澜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张一如既往俊美无铸的脸就这样放大在她眼前,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让她觉得如此的陌生,遥不可及。
想起不久前才看到的那些画面,又想起温尔说的那些话,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霍行礼抱着她柔声哄了会儿,便一手将人牢牢抱在怀里,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张温柔似水的脸已经变了样子。
他眉目阴鸷的盯着温尔,声音冷郁的仿若能结出冰来,“我看你似乎忘了我那天说的话。”
“我忘了还是记住了,对你来说,有什么不一样吗?”他就这样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这样的宠溺另一个女人,丝毫不顾忌她的心会有多么的难过,纵然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这样冷漠无情,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