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琰阙
时间:2019-08-31 08:26:54

  “草,谁干的?”
  “解军,我被阴了,昨晚你们给我打电话那会,我正在外面跟他们那伙人干架。”
  “解军一向手黑,打不过就玩阴的。”刘朋攥紧台球杆:“逸哥,这局得讨回来。”
  不仅得讨回来。
  有句话还得带给解军。
  正想着,兜里手机响起来。
  是猴子。
  谢逸接通。
  “逸哥,打听到了,在E时代。”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谢逸看向众人:“走吧,会会解军。”
  一群人在E时代外边蹲点,等到天黑了,才见解军一伙人出来。
  不过惨淡的光线都遮不住几人面上的青紫。
  其中还有俩手上缠着绷带挂脖子里。
  这刚过一夜,总不可能是新伤,难道是那姑娘的手笔?
  小姑娘还挺厉害。
  谢逸心底乐了一下,手插口袋不紧不慢朝解军一伙人走过去。
  解军这刚被揍还没好利索,不成想谢逸这么快就找上来。
  打是打不过的。
  眼珠子转了下,他就想领着一群跟班跑路。
  谢逸挑眉,露出个不屑的笑,看向刘朋他们。
  一个眼神,几人上去截了解军的道,直接把人拖到了谢逸面前。
  谢逸也不说话,直接让人拿了棍子来,在解军后颈结结实实来了一下。
  等人趴在他脚下了,谢逸拿着棍子蹲下去,在解军胳膊上比划:“你说,废哪条好?”
  解军疼的捂住后颈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挑了。”唇角噙着笑,眼底却一片阴郁,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声闷响,落在了解军右臂。
  正是那天解军拽他吊坠的那条。
  解军痛呼出声。
  谢逸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抓了他头发,让他被迫仰头,一双眼睛逼视下去:“以后别找老子麻烦,也别找那姑娘麻烦,记住了?”
  -
  一群人往学校走。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只能翻墙进去。
  回了宿舍,还不到睡觉的点,刘朋他们惯例拿了两副扑克在谢逸宿舍组了个局,打升级。
  谢逸全程不在状态,手机就瘫手边上,时不时扫几眼。
  刘朋把着牌:“该你出牌了逸哥,看什么呢?等谁电话啊?”
  谢逸随手扔出一张牌,又扫了眼。
  刘朋紧随其后扔出一张牌,手肘撞了谢逸一下,挑眉:“是不是等哪个姑娘电话呢?”
  谢逸轻轻磨了下后槽牙,忽然烦的要命:“干你屁事。”
  随即,他往床铺竖杆上一靠,扔了手里的牌:“不玩了,都滚回去睡觉。”
  刘朋离开的时候,满头雾水:“我他妈又哪里惹着逸哥了?”
  撤了场子洗漱关灯,宿舍里安静下来。
  谢逸侧着身拿着手机点进通讯录,把来电记录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确实,没有错过任何陌生来电。
  细算一下,距离他给她留号码,也有快24个小时了。
  难不成,从一开始,小姑娘就没想着回头联系他?
  寂静的暗夜中,谢逸舌尖顶了下腮帮,把手机一扔,忍不住低低骂了声,草。
  -
  说不联系是真不联系。
  连着等了一星期,谢逸都没等着那通电话。
  他留下的那串电话号码,跟空号一样,石沉大海。
  周五,他准备晚上放学后去一趟西西里。
  既然第一次跟她见面是在那里。
  也许,能蹲到人。
  下午礼拜前的最后一节课,政治课。
  是个年轻的女老师,新来的,在上面轻声细语的讲着。
  谢逸靠桌里戴着耳机打游戏。
  打到一半,一通电话进来。
  几秒之后,边上人探过身来:“逸哥你干什么呢?怎么站原地不动?给对面一波了。”
  谢逸盯着手机屏幕,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难看,他头也不抬的站起身来:“让开,我出去接下电话。”
  能让谢逸变了脸色撂下游戏不管的人,只有一个。
  李猛急忙让开。
  女老师看了看这边的动静,也没说话,就当是没看到。
  七班的这群纨绔子弟,她管不了。
  尤其是谢逸。
  谢逸冷着脸出了教室,走到走廊最后面的墙角里,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端传来不悦的男声:“怎么接这么慢?”
  “我不需要上课的吗?”
  “我看你在学校除了睡觉就是玩游戏!”
  谢逸嗤笑一声:“我不想跟你吵,说吧,打电话什么事?”
  “上周你也没回家吧?这周回来,蓁蓁也要回来,一家四口一起吃个饭。”
  蓁蓁?
  叫的可真亲。
  搞的真跟他亲生女儿一样。
  还一家四口,谁跟他们一家四口。
  谢逸想都没想:“不回。”
  “你再说一句?”电话那端的人发了怒:“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爸放在眼里!”
  “说的好像你有把我当儿子似得。”
  “谢逸——”
  “没别的事我挂了。”
  挂断电话之前,谢逸听到那端强势愠怒的声音:“不回来我断你生活费!”
  谢逸捏着手机站在长廊。
  半晌,阴沉着一张脸踹开教室的门走了进去。
  “砰”的一声后,整个教室霎时鸦雀无声。
  连女老师都惊的愣在那里。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我,我们继续。”
  -
  晚七点,谢逸按下门铃。
  很快有打扫阿姨出来开门。
  谢逸走进去。
  沙发上,谢国良和梁黛在看电视,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
  谢国良愣了几秒,手里的报纸一扔,看着谢逸面上的青紫,愠怒爬上了那张和谢逸隐约有几分相像脸:“谢逸,你怎么这个样子回来?是不是又在外边跟人打架了?”
  不等谢逸辩驳,他就恨铁不成钢:“你什么时候能有点长进!”
  谢逸也没准备辩驳。
  反正,也不会有人愿意听。
  对于他,这个男人能想到的只有如此,至于其他,毫不关心。
  仿佛他只是一个只会生事败家的废物。
  就算他再多委屈,他也不会看到。
  失望太多次,就不会再期待了。
  淡淡的一眼,谢逸事不关己的往里走,那些话权当耳旁风。
  谢国良气的手都在抖:“你这是什么态度?”
  谢逸还是那副样子,眉眼冷淡,带着一点戾气,连下巴的弧度都染着横。
  气氛剑拔弩张。
  “国良,你就别说小逸了,他这不都回来了?”梁黛见状,急忙站出来调和,安抚了谢国良,话头一转,又讨好的看向谢逸:“小逸,你也饿了吧?赶快洗洗手吃饭吧,吃完饭妈妈给你处理伤口,你看看,也不知道怎么弄得,这得多疼呢?”
  “你这孩子,有事怎么都不跟家里说?受委屈了吧?”
  谢逸睨她,忍不住冷笑。
  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梁黛插足,林菀又怎么会抑郁到生出心魔,以至于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就患癌离开这个世界。
  到头来,这个女人却又恬不知耻的在林菀去世的一个月后,葬礼刚办完不久,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她的女儿进了谢家的门。
  明明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小三,现在,却又摆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也不知道在给谁看。
  他眯了眼盯住梁黛,一字一句:“我妈早就死了。”
  少年的脸上,满满的阴鸷。
  梁黛给他的目光看的脊背发凉,腿一软,抓住了谢国良的手臂。
  谢国良愣了一下,随即,气的眼珠子的都发了红:“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逸!你是不是以为你大了我就不敢收拾你!”
  说着,就要撸了袖口动手。
  梁黛眼神一闪,拽住谢国良,目光却是看向谢逸,一副以德报怨的模样:“你干什么?吓着小逸......我没事,刚刚是我不好,别吵了,吃饭吧,我去叫蓁蓁,你跟小逸先坐。”
  这饭谢逸是吃不下去。
  他阴沉的看谢国良一眼,越过他上楼。
  谢国良本来要拦他,给他那一眼看的忘了动作。
  等谢逸走出去,盯着那道背影,谢国良掐了下眉心,叹了一口气。
  谢逸上楼的时候恰好碰着叶蓁蓁。
  叶蓁蓁穿一条白色棉布裙,扎了个马尾,看着乖巧的不得了。
  看见他,微微颔首,娇怯的小声道:“哥哥。”
  谢逸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往上。
  叶蓁蓁站在原地,咬着下唇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目光掠过他后颈的纱布时,眼神却闪了一下,透出点笑意来。
  -
  谢逸把门甩上,走到床前坐下,几秒,一拳砸在了床面。
  心口的钝痛在蔓延。
  一点一点,深入骨髓。
  像是成千上万跟针,在心口扎着。
  疼的人喘不过气来。
  好半天,弯着腰捋了把头发深深吐出一口气,谢逸才站起身来脱衣服,进浴室洗澡。
  避开伤口冲完澡,只穿了一条裤子擦着头发出来。
  恰在此时,门口却传来“吱呀”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舔狗·逸:我媳妇真厉害
 
 
第6章 六颗糖
  叶蓁蓁手里抱着医药箱,一个抬眸,就看到裸着上半身的少年站在那里,腰身精瘦,挂了水珠,一路蜿蜒而下。
  还有那双浸了水漆黑一片的桃花眼。
  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心口猛地一跳,叶蓁蓁慌乱的别开眼。
  谢逸站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敲门!”
  暴戾的声音,叶蓁蓁抖了一下。
  她垂着头,眼睫颤着,磕磕巴巴:“我,我只是看你受伤了,想着给你看看,不敲门是怕你不让我进来,哥哥,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担心?”谢逸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干净半袖套上,走到叶蓁蓁面前,居高临下的凝视她,哂笑:“你可演的真好。”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跟你妈那些把戏,骗骗我爸也就得了,别他妈招惹我!”
  “哥哥你误会我了,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想讨好我讨好我爸好分我爸家产吗?”
  “你怎么知......不,不是那样的......”叶蓁蓁后知后觉的捂住嘴,用力摇头。
  “你跟你妈到底想干什么跟我没关系,离我远点,别叫我哥哥,知道了吗?”
  “哥哥......”叶蓁蓁咬住下唇,眼底含泪,楚楚可怜。
  谢逸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每次想到叶蓁蓁顶着这么一张纯白的脸做的却尽是些不耻的事,他就厌恶极了这张脸。
  连着跟她相似的人都看不得。
  终于再无半点耐心,他隔着衣服拽住叶蓁蓁手腕,动作粗鲁的把人带到门口,甩出去,再用力关上门:“滚。”
  医药箱因为惯性被甩出去,砸在地面,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叶蓁蓁扒着墙稳住身体,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盯住那道门板。
  明明刚刚在里面受尽了屈辱。
  此刻,脑海浮现的,却是谢逸漆黑且充满侵略性的双眸,还有挂着水的腰腹。
  心口又跳了一下。
  叶蓁蓁眼睫颤了一下,抬手压在心口。
  -
  时隔一周,赵泠早就把那回事忘记的干干净净。
  自从来到临城,她的脑袋里就只剩下两件事。
  赚钱,学习。
  大概是心诚则灵。
  周六的时候,她接到了一通电话,终于收到了一个来临城以来最好的消息。
  电话是杨琴打来的,以前,他妈妈在临城的一个挚友。
  来临城之前,赵泠曾打电话给她,让她帮忙联系临城可以念书的高中。
  到今天,终于有了回信。
  电话那端,女人的声音温婉亲切:“泠泠,阿姨都给你谈好了,学费住宿费书本费学杂费什么的都交上了,是临城升学率最高的公立高中,临城一中,星期一一早我带你过去报道。”
  “真的吗?真是谢谢琴姨!费用一共多少?我回头给琴姨打过去。”
  “不用,你以后用得着钱的地方还多着,自己留着花。”
  杨琴是知道赵泠家里情况的,当时虽没有能力把赵泠带到临城抚养,但能帮的,还是想尽力帮一把。
  但赵泠以前也听她妈妈提起过,杨琴家里情况并不好,一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卧病在床,虽然他们两口子都是中学老师,但依旧难以负担。
  她愿意帮忙赵泠已经很感激,断不能再给杨琴添负担。
  “琴姨,我知道你跟我妈妈是很好的朋友,但这笔钱,我不能不还,小小,耀耀和小光哥上学都得花钱,我的学费,我自己来付。”
  “可是......”
  “琴姨,你放心,我有钱,我这两个月在跆拳道馆打工挣了不少钱,再加上我原来从家里带过来的一点,够了。”
  “哎,你这孩子,那好吧。”
  “琴姨。”赵泠又喊了一声,郑重道:“真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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