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航用非常简单的方式让斯塔克几乎立刻就明白唐佩苓即将遭遇到什么。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24小时前，她问他如果一直是小狐狸是不是也喜欢，所以唐佩苓宁愿被一件丑爆了的衣服勒着肚子也要穿着它。
斯塔克非常后悔那一刻的注意力全都在绝境病毒上，没能和唐佩苓多讲几句，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不！”当斯塔克提高音量说“不”的时候，所有围绕在别墅内外的银狐全部冲了进来，斯塔克波动的情绪让狐狸们误以为他遇到了危险。
齐航摆了摆手，示意狐狸们没事。
“她不必这么做，我可以保护她，她不需要变得更强。”斯塔克的呼吸加速，看起来像是反应炉的光圈随时都能发射脉冲炮的那种激动
“跟你无关，安东尼。”齐航道，“这是像她那样的大妖怪必须经历的劫难，有没有你都会有这一天。”
但如果没有你，安东尼，她会顺利的度过这一天。
齐航在心里对他说。
“不不……”斯塔克无意识的摇头，他把唐佩苓搂得更紧了，“肯定能避免这件事的发生，比如，我们把她藏起来，藏在这里怎么样？我的工作室在地底下非常隐蔽。”
“如果你想看到整个洛杉矶夷为平地的话，可以尝试，渡劫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得了的，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灾难，师尊已经选好一个无人岛，我将送她去往那里。”要是以前的齐航，他会直接告诉斯塔克，只需交出狐灵珠，唐佩苓就能顺利的渡劫，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确想这么对斯塔克说。
但他没有，因为他知道斯塔克一定毫不犹豫地拔掉反应炉把狐灵珠的位置袒露出来，即使知道自己一旦失去珠子立刻会死。
“我该怎么办？”斯塔克感到一阵窒息，他的手在发抖，声音也是，“告诉我，齐航，我能怎么帮她？我可以，我可以为她提供盔甲。”
齐航一挑眉：“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斯塔克没有心情跟他调侃，“行了，伙计，你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紧张，一定有办法对吗？”
齐航看了一眼他的手，斯塔克的手因为过度不安而失去了人类该有的热度。“我看上去不紧张，是因为我天生情感缺失，但不表示我真的没有感情。”齐航抬起小臂，非常机械地在斯塔克的手背上拍了两下，他在尝试安慰他，“比起师尊，安东尼，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安全问题比较实际。”
“我很安全。”斯塔克道。
“你和师尊，还没有做//爱。”这不是一个问句，齐航道，“我和娜塔莎做了。”
“你是跟我炫耀吗，在这种时候？”斯塔克瞪着他的眼睛。
齐航道：“妖怪和人类一旦结合，人类就会沾染妖怪的味道，我们称之为标记，娜塔莎现在是我的人，所有蛇类都不会伤害她，她还能和蛇对话。”
斯塔克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旦我死了，我的仇人就能很快找上她，因为她有我的味道。”齐航道，“师尊不想在你的身上留下她的味道，因为她的仇人很多，毕竟是万妖王，憎恨她的同类有不少。而且，狐灵珠又在你身上，你一定知道那东西对妖怪的吸引力，一旦失去狐灵珠，你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斯塔克半天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怀里的小狐狸，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
“如果师尊渡劫失败，她在你身上落下的保护术法将立刻失效。”齐航进一步解释，“当然，即使没有师尊的吩咐，我也愿护你周全，而大部分妖怪，我和杰瑞都能应付。但是有一个人，他一定会抢在其他妖怪之前从你身上拿走珠子，而那个人，我是绝对不能违抗他的意愿的。”
“那个人是谁？”斯塔克随口问道，他根本不在意是否能活着，斯塔克现在心都揪紧了。
他无法想象如果失去唐佩苓，他还能不能好好活下去，他大概要辜负伊森的临终遗言，又会变回那个混蛋斯塔克。
“玄苓大人。”齐航道，“师尊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这只是让妮妮成为铁人的契机，没有虐！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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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你不能叫我漂亮男孩儿
斯塔克已经在工作室待了一整天, 他的脑子比悬空屏幕上杂乱无章的线条和滚动的波纹还要没有次序, 他刚刚喝了今天的第八杯咖啡, 斯塔克知道这样对身体没有好处, 但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你应该休息一会儿，吃点正经的东西。”齐航端来一盘炒饭和牛排, 他把水果榨成汁装进玻璃高脚杯里，“你以为你是神仙吗, 只吃甜甜圈和咖啡就能生存。”
“抱歉, 我不知道原来神也吃甜甜圈。”斯塔克带着戏谑的口吻回应对方。
晚餐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不过这已经是齐航第三次给食物加热了：“吃饭。”他其实并不擅长照顾人，要知道，300年前，人类还是他的食物。
“不, 谢谢, 蛇先生, 我没有时间停下来。”斯塔克像是不知道饥饿，他甚至没有因为闻到可口的饭香而回头看一眼, 唐佩苓的狐狸身体睡在斯塔克的大腿上, 他一秒钟也不想跟她分开。
“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把糟蹋自己身体当消遣的人。”齐航道。
“我就当你是在赞美我。”斯塔克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
“不要指望狐灵珠能在你体内一直待着, 你失去它的可能性随时都有，一旦得不到狐灵珠的修复，所有以前本应该出现在你身上的毛病都会在同一时间爆发，连本带利的对你造成伤害。”
“听上去可真糟糕。”斯塔克满不在乎地说, “看来我绝对不能失去它。”
齐航感到恼怒，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面对斯塔克时表露不悦的情绪，他索性把斯塔克强行从屏幕前拉到临时的餐桌：“吃饭。”带着强硬地口吻，他命令道。
“放开我，眼镜蛇，我有很多事要做，来不及了，就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斯塔克咆哮着，他可能真的很生气，但绝不是因为齐航把他按在餐桌逼他吃牛排的缘故。
他知道这位冷冰冰的男士在关心他，至少他现在肯定是想表达关心的意思。
凡是一天之内提醒他三次吃饭和睡觉的人，都是真正在乎他的人，斯塔克很清楚这件事。
“你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齐航用术法把斯塔克固定到椅子上动弹不得，在保证唐佩苓不会从他的大腿掉落的情况下，斯塔克完全不能反抗，除了屁股和腿，他只有上半身是自由的，“你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显得有点用处，实际上，你要做的事，绝不可能今天就能搞定，无论你是否吃饭，那实在花不了你多少时间。”
“别自以为是。”斯塔克道，他不得不拿起刀叉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进食物，如果想快点进行下一步，他就必须吃完这顿饭，齐航的态度十分坚决，而他卑鄙的使用了他的小魔法。
斯塔克得承认，饭菜很香，当他吃进第一口时，就停不下来了，他真希望这个时候能和唐佩苓一起享用美食。
“自以为是的是你。”齐航道，他注意到斯塔克用另一只胳膊挡在唐佩苓的上面，以防掉落的食物残渣弄脏狐狸毛，于是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讲。
斯塔克试图帮助唐佩苓度过劫难，这简直是异想天开，齐航暗自忖度，他连他自己的困难都没解决。
“怎么不说话了？”斯塔克带着嘲弄地口吻，当他想要给对方找不痛快时，就会用这样的恼人语调，“你怕佩苓听到你指责我，等她醒过来咬你一口吗。”
“好好吃饭。”齐航道，“吃饭说话对胃不好。”
“别以为你活了400年就能当我的曾祖父。”斯塔克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刚刚在干什么。”
“你在收集几千年前，甚至几万年前，地球发生过的气候骤变释放的能量数据。”齐航精准地道出斯塔克的目的。
斯塔克盯着齐航，勾着背，往嘴里送了一大块牛肉：“不敢置信，我认为你看不懂那些……你也对机械物理工程感兴趣？”
“我用了300年的时间观察人类的行为，也包括人类掌握的知识。”齐航不带任何炫耀的口吻说，“我对人类涉猎的所有领域都不感兴趣，我只是正好，全部研究过，对我来说，它们不难。”
“这么说你也是一个天才。”斯塔克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似乎很喜欢跟自己一样聪明的那类人套近乎。
“妖怪懂的东西自然比身为人类的你多。”齐航道。
“不要把人类和你们区别得这么开，你们也是动物变的，我们也是。”斯塔克道，他停下切牛肉的动作，“那么你一定知道我打算干什么对吗，如果佩苓经历的那个什么破灾难跟自然现象有关，我就能做出替她抵挡伤害的防护罩，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件事，如果给我一星期的时间，我肯定可以做出点东西。”
“师尊，不允许我告诉你。”齐航道。
“你一定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斯塔克愤愤地说，“偷偷告诉我又不会让你过敏。”
“原则上，我不能违背师尊的意愿。”齐航道。
“那为什么现在又对我说？”斯塔克道，“因为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所以你就可以放心的背叛她了？真是卑鄙的家伙。”
“因为你爱她。”齐航道，“我认为，你已经具备了解真相的资格。”
斯塔克愣了一下，迟缓地看了看依然在熟睡的小狐狸，他的嘴角向上扯动，露出一个黯淡的自嘲微笑：“可我就要失去她了不是吗。”
齐航很想安慰他，但让别人感受到愉悦不是齐航的强项。
“好了，刚刚我们说到了哪里？”斯塔克重新振作，“是的，防护罩，我们需要一个坚不可摧的防护罩。”
齐航反应了几秒钟才跟上斯塔克的节奏：“不可能。”他说，“历来渡劫的妖怪都只能依靠自身修为抵抗。”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斯塔克道，“400年前有避雷装置吗，没有，我猜你连听都没听过，既然人类是你的研究对象，那你就应该知道，400年来人类对这个世界做出的巨大改变。”
“你是指环境污染吗？”齐航道，
“不，当然不，想想好的方面。”斯塔克的语速很快，“飞机，潜水艇，声呐装置，超声波电子产品，妖怪能做的事，人类也能做。只要借助外力，我们几乎没有区别，除开寿命这项，但已经有人着手延缓衰老的实验。”
斯塔克显得异常亢奋，如果不是屁股还黏在椅子上，他现在已经跳起来了：“还记得一年前我安装在墙壁里的电阻丝吗，佩苓说过，你就受到干扰了对吧，你还被弹了出去，虽然你后来适应了那些电流，但大部分妖怪都没法靠近我的别墅，而那个时候我甚至都没掌握弧反应堆的用途。”
齐航看着他，眼睛逐渐变得金灿灿的，他完全明白斯塔克在讲什么，齐航本来就懂，他只是从不表现出他懂人类知识的样子，他觉得斯塔克的想法像是无稽之谈，但又似乎很有说服力。
斯塔克突然能动了，尽管还有一半的炒饭没有吃完，不过齐航显然也不打算再让他把时间浪费在吃饭上：“你有什么计划？”
斯塔克飞快地跑到电脑前，将他得到的结论展示给齐航看：“每隔1000年，大气层就有一次异常的雷电波动，根据你的描述，和佩苓即将要面对的灾难非常吻合，这意味着，灾难的源头来自闪电。”
“不是普通的闪电。”齐航道，“也不止1000年，1万岁的妖怪，也会历劫。”
“是的。”斯塔克兴奋地说，他把唐佩苓小心地放到旁边的工作台上，手边没有毛毯，于是他抓了一把图纸盖在她身上，“电脑显示1万年前的确有过异常的自然现象发生，在欧亚大陆的中心，那里曾经是一片沙漠，地壳变动使它成了一座森林，当然继续往前验算，时间上都非常有规律。”
斯塔克吞咽着唾沫：“7天对吗，灾难来临时，佩苓会被困在无人岛7天？”
齐航没有告诉斯塔克渡劫的天数，他觉得这个无关紧要，既然斯塔克自己猜出来了，他也不准备隐瞒：“雷击，火烧，冰冻，飓风，炙烤，酸雨，每天都有不同的酷刑，至于第七天，每个妖怪所面对的考验并不一样，据说，那比前6天还要残酷。”
“上帝啊……”斯塔克的呼吸又变的不顺畅了，他捂着心脏大口喘息，“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齐航无法为斯塔克解释渡劫对大妖怪来说意味着什么，银狐族的历代先祖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能陪着她吗？”斯塔克道，“我不靠近，就在一边看？”
“你不能。”齐航道，“我也不能，但你可以试试做点东西，安东尼，我不知道能否可行，没有妖怪这么干过。”
“没干过是因为他们那时候没遇到我。”斯塔克道，“想一想，漂亮男孩儿，如果我们能做一个将所有自然灾害反射回去的装置，也许佩苓就用不着承受所有打击。”
齐航道：“那不是简单的自然现象，人类的电子仪器没办法在天劫来临时正常运作。”
“所以我刚刚就在考虑这个，而你，漂亮男孩儿，你把我的屁股钉在椅子上逼我吃饭，你至少浪费了我15分钟时间。”斯塔克摸了摸唐佩苓毛脑袋，“你可以平安回来的，对我有信心好吗？”
唐佩苓当然无法回答他，就像他睡着时，唐佩苓自言自语，斯塔克也从不回答她那样，但他们好像很有默契的认为对方一定会说“y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