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买来的媳妇儿——望烟
时间:2019-09-01 08:35:18

  “婶儿,你看,这么大!”大峪伸着自己的小手,将胖胖的蚕蛹送到洛瑾眼前。
  洛瑾身子往后仰了仰,连忙别开脸,“我看到了。”这么大的虫子,太吓人了。
  “一会儿让三叔给我烤了吃。”大峪裂开嘴,朝莫三郎跑去,“三叔,咱生火吧?”
  “你别怕。”宁娘看着洛瑾道,“那是蛹,可以吃的。”
  洛瑾脑子里全是大大的虫子,只对着宁娘点了点头。
  那边,莫三郎已经在背风处生火,大峪勤快的为他拿了些干草过去。
  “尽瞎闹。”莫大郎瞅了眼莫三郎和自己的儿子,起身走进果园。宁娘和洛瑾也跟了进去。
  这边,地上的桃枝捡了不少;那厢,叔侄俩也玩儿的不亦乐乎,时不时传来大峪一声,“熟了没?”
  “嫂子,今天就要干完吗?”洛瑾问道。
  一听这话,宁娘就知道洛瑾是个没干过农活儿的,“最起码也得三四天才行,往西走还有地。”
  洛瑾想着,以前吃个桃子倒是简单,想不到也要如此细心打理。
  “婶儿。”大峪跑过来,拽着洛瑾的衣角,“给你一个。”
  洛瑾看着大峪的手心,那里躺着一个黑乎乎的碳球,当时就猜到是什么。
  “我不要。”洛瑾摆手,眉头皱着。
  大峪不解,明明很好吃呀?他看了眼熟蚕蛹,放到自己嘴里,嚼了嚼。
  洛瑾连忙迈开步子去了桃树的另一边,她从小哪见人吃过虫子?
  “去去,找你三叔去。”宁娘撵走儿子,回头对洛瑾说:“一天到晚就知道跟着老三。”
  弯腰捡着地上的桃枝,洛瑾再没朝那叔侄俩的方向看过。
  晌午,几人回了莫家。饼子早上已经做好,只要热一热就行,所以回来时,张婆子已经烧好了饭。
  洛瑾回到西厢屋,想着洗洗自己的手。
  莫恩庭从里间出来,“回来了?”
  “二哥。”放下手里的盆,“婆婆叫过去吃饭。”
  只是去了坡里半日,怎么变成这样了?莫恩庭看着洛瑾被刮乱的头发,还有干干的嘴唇,哪还有早上的水灵?
  “你的手怎么了?”莫恩庭问。
  洛瑾抬起手,手背上有两道划痕,“被树枝划到了吧?”说着,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
  “我看看。”莫恩庭伸手拉过洛瑾的手,还好只是划上了印子,并没有破皮,“你小心点儿,下次你姑父来了,我怎么交代?”
  洛瑾慌忙抽回手,“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莫恩庭笑笑,她整天就会说这句,“以后要是去坡里,记得带上头巾,能挡风。”
  洛瑾也觉察到了,只这半日时间,手和脸就干的难受,“我没想到那里风那么大。”
  “是很大。”莫恩庭摇摇头,“你这么瘦,当心被刮跑。”
  这是被笑话了吗?洛瑾低下头。
  “午后,留在屋里抄书,不要去坡里了。”莫恩庭道,这娇娇弱弱的身子哪是干农活儿的?看她看她端着水盆,都担心那细腰会被折断。
  午后,莫家的人没有去果园。莫大郎和莫三郎要将猪圈和鸡笼清理一下,桃树需要施肥。这些肥料远远不够,所以还要加上平时烧火剩下的草灰,盘炕换下的旧炕土,还有就是河底的淤泥,只是需要暴晒些日子。
  “明日要做什么?”莫恩庭拿着书,问着抄书的洛瑾,一直以来说话都是他主动。
  “嫂子说家里柴不多了,要去后山。”洛瑾沾了沾墨水,“还说开了春儿,活儿会多,要多拾一些松毛回来。”
  “我与你们一道。”莫恩庭翻了一页书,“不能总让大哥和老三这么忙。”
  “二哥不是要考试吗?”现在莫家的人可都期望着莫恩庭,他不在家读书,到山上砍柴?
  “书看多了,头晕的慌。”莫恩庭道了声,“而且在家里,洛瑾你也不和我说话。”
  莫恩庭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谁没事儿会找他说话?不过,洛瑾觉得自己的确是话少。
  第二天,莫大郎两口子,还有莫二郎和洛瑾,四人一起上了山上。家里的粗柴过年时烧的差不多了,莫大郎准备再砍一些。
  粗柴要翻过后山,去对面的半山腰,那里的柴多一些。两个男人扛着斧头往上面去了,洛瑾则跟着宁娘拾松毛。
  这里的位置离着上次的大宅子不远,能看到一片湖角,阳光下面,粼粼波光璀璨。
  地上的松毛很厚,想来因为远,村里的人不太来这里,两人倒是很快就堆了不少。
  “嫂子,我去方便一下。”洛瑾的手拍了拍。
  宁娘抬头,叮嘱了声小心。
  洛瑾往前走了几步,砍柴的声音在西面,感觉应该挺远的,便找了一块巨石后面。
  山林里安静,只有山风吹过。洛瑾走着,看见脚下有几个干透的蘑子,便蹲下身来。
  蘑子拿在手里,洛瑾抬头,却见几步之外两只眼睛盯着自己。她吓得当场瘫坐在地,再也不敢动,眼见着那头“狼”往自己走来。
  “狼”走到洛瑾面前,嘴一呲,露出一口尖牙,琥珀色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凶狠,一身黑得发亮的皮毛。
  洛瑾别说动,就是想喊都不敢,就怕那“狼”上来,一口撕破她的喉咙。能做的只是盯着那“狼”,心里只道这下完了。
  “狼”看出坐在地上的人害怕,嘴里“呜呜”着。
  一声唿哨在静谧的林子想起,“狼”听见后,转身跑开了。
  树后面走出一个人,伸手拍了拍“狼”的脑袋,将一根绳子套在它的脖子上。这才看向被自己的狗吓得坐在地上的人。
  来人不由一愣,那人儿长得真好看,精致的眉眼,无辜的眼神,应该是被吓住了,整个人还没缓过劲儿来。
  “你叫什么?”
  洛瑾回神,原来那是一只大狗,而不是狼。她蹬着腿往后退了退,就算是狗她也害怕。
  “它不会咬你。”牵狗的人笑了声。
  洛瑾抬头,逆光中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这人穿的不错,应该不是村里的人。
  那只狗往洛瑾这边走了两步,吓得她再也不管别的,爬起来就跑,用尽了所有力气。
  “你等等!”那人喊了声。
  洛瑾一听,反而跑得更快,那狗那么吓人,不跑才傻。
  “哎呦!”洛瑾只顾跑,没看清脚下,被地上的树根绊倒,当场疼的起不来。
  “你跑什么?”一只手扶起洛瑾。
  “二哥。”洛瑾松了口气,“有狼……不,有狗。”
  “狗?”莫恩庭看了看洛瑾身后,什么也没有,“叫你别乱跑,还不听。”
  洛瑾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看向来路并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揉了揉膝盖。
  “摔在哪里了?”莫恩庭问道,“不是跟你说过吗?见了狗不能跑。”
  “我当时全忘了。”洛瑾拍掉身上的草叶,一只跟狼似得大狗站在你面前,谁还记得狗怕人蹲狼怕站?
  伸手摘去沾在洛瑾头发上的杂草,莫恩庭只轻声道,“没事了,一会儿我们回去。”
  “那只狗真的很大。”洛瑾想想就怕。
  “也许是庄子里看山的人养的吧!”莫恩庭拉起洛瑾,“能走吗?”
  “能。”洛瑾点头,幸亏地上是杂草,不然肯定摔得更惨。
  这时,山沟里传来几声狗叫,似乎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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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十五
  临近晌午,四人下了山。两个男人一个抗松毛,一个抗柴,宁娘和洛瑾跟在后面。
  张婆子带着莫三郎和大峪去了张屠夫家,所以午饭还需要宁娘和洛瑾回来做。
  “估计是去商量婚事的。”宁娘拉着家常,“要不能带老三过去?”
  洛瑾往锅里添水,“表姑娘人长是得标致。”
  宁娘看了洛瑾一眼,小声道:“你没看出来?”婆婆不在家,她也不用藏着掖着的。
  “什么?”洛瑾盖上盖帘。
  “最开始,是想把月桃许给二叔的。”宁娘看了眼东厢屋,“只是二叔一直说要读书,不想谈论别的事,就是明摆着不愿意。”
  原来张月桃喜欢莫恩庭,难怪她老是针对自己。这下洛瑾算是明白了,当下觉得自己有些冤。
  “其实舅家也是看出了二叔以后肯定会有前途。”宁娘又道,“可是你想想,二叔以后走上仕途,身边的夫人怎么可能是个村姑?到底还是要找个知书达理的,上得了场面的。”
  “好像是有些道理。”洛瑾坐下烧火。
  宁娘想继续说,但看着洛瑾,又憋了回去。恐怕当初公公买回这姑娘就是这么想的吧!有家教,性情温婉,二叔带出去,也不会被别人看低。
  午饭过后,莫钟过来了,说要与莫大郎商议一下,过些日子一起去采石场干活儿。
  莫大郎性情憨厚,不是个记仇的人,况且莫振邦一再教导兄弟间要互助。便与莫钟定下,到了日子两人就去采石场。
  下午没什么活儿,宁娘和洛瑾将存在屋里的白菜搬到院子里晒了晒。
  日子过得宁静,只是洛瑾一直想着平县那边,这也过了不少天了,姑父也没有来信,她有些急。
  架子上的梅花依旧开着,书已经抄完,摆在矮桌上。洛瑾想起了宁娘为自己裁的布料,回到外间从枕头下拿了出来,现在有空倒是可以缝起来。
  张婆子从兄弟家回来后,脸色不太好,想必事情不是按她想的那般发展,一声不吭的回了正屋。
  倒是莫三郎脸上如释重负,在院子里和大峪一起闹着。
  晚饭后,几个儿子回了自己的屋,大峪不舒服,宁娘也抱着回了老屋。正屋只剩洛瑾收拾。
  “你都没看见。”张婆子气的嘴角直抖,“那丫头哭着闹着要上吊!好像咱家老三多不好似的。”
  知道洛瑾是个话少的,平时规规矩矩的不掺和事儿,莫振邦夫妇俩说话也没避讳她。
  “不愿意就算了。”莫振邦不在意,“老三也不大,等两年也行。”
  “不行!”张婆子急道,“就得快些找,到时候好的姑娘都被人家挑走了。”
  “你看你说的。”莫振邦摇头,“这事儿,孩子自己也得愿意是不?你说你白日里带老三过去,他知道你是去给他提亲事的?”
  “他小,还不得我这个当娘的操心?”张婆子觉得自己白白废了一回好心,倒是惹了一肚子气回来。“话说回来,桃丫头的脾气是大了些。”
  张婆子看着默不作声擦桌子的洛瑾,心道还是这样的媳妇儿听话,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洛瑾出了里屋,里面的老两口还再说着什么。看来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为自己的子女操碎了心。那自己的父母呢?母亲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这里?
  眼看着,正月十五到了,农家的人正示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莫振邦想着让莫三郎继续回去学木匠,可是莫三郎有自己的想法。
  莫三郎觉得整日拘在家里做木匠,太枯燥,他的性情洒脱,喜欢在外面闯荡见识,所以决定和伙计赵四合伙做买卖。
  对此,莫振邦不赞成,莫家世代为农,若是三儿子去做买卖,怕是会影响到二儿子的考试。
  想到这里,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莫恩庭的身份,他虽然入了莫家的籍,可是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就怕到时候官府不认。这也是上次,他提过是否要到考场打点的意思。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只为了这一天,若是取消了资格,怕是一辈子就这么误了。莫振邦有些发愁,想着这事儿还要去跟村长商量一下。虽说有县里的举人老爷作保,可他心里就是不踏实。
  莫大郎在村里人的举荐下,已经定下会去采石场做工。采石场都是当天干活儿,当天结账,只是需要力气和凿石头的手艺,懒人是干不了的。
  正月十五,当地是有“散灯”的习俗。天将黑时,将小红蜡点燃,放在家中各处,据说会消除家里的污秽,家里干干净净。
  正间,洛瑾烧火,宁娘将莫振邦带回来的元宵准备好,滚了锅就可以下入水中。出了十五,这个年也就算真正的过完了。
  大峪提着两根嘀嗒筋在门前玩儿,小小的火星子从嘀嗒筋上掉落,带着轻微的噼啪。
  饭桌上,摆满了盘碗。张婆子嘴厉害,手里的活儿也是个利索的,她总要将盘子摆的整齐顺眼。
  “嫲嫲,川子说他爹要带他进城看灯。”小孩子其实是会察言观色的,家里那个人最疼他,他是最清楚的。“说明晚去。”
  “那么远?后天你爹要上工,在家里让你三叔给你做个小灯笼,好不好?”张婆子和孙子商量着。
  “那就叫三叔带我去。”家里除了张婆子,莫三郎是最惯大峪的。
  “这次不行,我要去赵四家。”说着,莫三郎偷偷看了眼莫振邦,“他找我有事儿。”
  大峪有些失望,低头无精打采的夹了一个元宵。
  “我带你去。”莫恩庭开口,“明日我和段清他们要去买书,带着你。不过你要听话。”
  “我会。”大峪咧嘴笑开,“二叔,川子说他爹会给他买灯,你也给我买吗?”
  “小小年纪,学会得寸进尺了?”莫恩庭看着侄子,“跟你三叔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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