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一个夜晚，大黄悄悄的走了，在这个家生活了整整十二年的大黄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在这个冬夜里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陈有全早起去后院看牲畜，没有看到熟悉的大黄摇尾巴的身影，就走到狗窝前去看看，只见大黄安详的闭着眼睛躺在狗窝里，竟是没了气息。
“爹，大黄真的走了吗？我好舍不得它。”为杰伤心的啜泣着，用手抚摸着大黄的毛，不敢相信昨晚还围着自己摇尾巴的大黄就这样死了。
“大黄已经很老了，这些日子你看它都不怎么动了，它是只很幸运的狗了，你看它多安详。”陈有全摸摸大儿子的头，安慰的说道，大黄是他刚成亲时就养着的，这么多年就跟家人一样，他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李氏帮着找了个草帘子给大黄裹好，父子俩把大黄埋到了村里的后山上，爷俩几天的心情都很低落。
王茂原听说大黄走了，也有点难过，想了想回家就把自己画的大黄的画像抱到为杰家里。
“为杰，看，这都是我给大黄画的，你挑一张好看的裱起来挂到屋里怎么样？”
“茂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为杰一下子来了精神，跑到跟前挑挑拣拣，陈晨也凑了过来，翻看着大黄的画像，刚开始都是黑色墨水画的，后来一些都是用的大黄毛色一样的颜色，这小子调色的水平很高了啊。
只见画作上的大黄或卧或跑，或发呆或跳跃，精神十足，惟妙惟肖，画技长进很大啊。
为杰挑了三张三个姿态的，一张趴着的，眼神有点呆萌的看着远方，一张在迎风奔跑，一身黄毛顺着风飘了开来，非常的动感。
一张是追赶跑出圈外的鸡，鸡飞狗跳的姿势也不知他咋看到的，那只鸡陈晨还有印象，非常的能飞，剪了翅膀没多长时间又能飞出鸡圈，李氏怕它到处乱跑弄脏了院子，只能早早结果了它的小命。
难以取舍的为杰拿着画给老爹帮着选，有全看了也是喜欢的无法选择，
“都不错，三幅都留着吧，等赶集了我去装裱一下。我房间里也挂一幅。”
有了这几幅画挂在书房里，为杰那颗伤怀的心也慢慢恢复了过来。
陈晨把剩下的画问王茂原要了过来，全部按姿势整理了一遍，用浆糊一张张粘的整整齐齐的，像一本大书一样，封面用了一张硬些的纸上面用毛笔写了“大黄”，像挂历一样挂在了墙上留作纪念了。
家里人有空翻翻看看，不时的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附带夸赞一下茂原的绘画水平。
第51章 暗中打探
钱县令收到衙役传来消息，说是县城来了两个陌生人在打听陈家村石灰水的事情。
在这个年代，一个偏安一隅的小县城对陌生人的到来都是很警惕的，陌生的口音明里暗里的打听着事情，县城里这些人精立马发现了不对劲，悄悄的找了巡逻的衙役。
钱县令安排了机灵的衙役，悄悄去和客栈还有酒馆的老板打个招呼，看能不能反问出些什么。
这钱县令是京城勋贵子弟，所以身边是有两个贴身保护的高手的，暗中又派了一个去看看是哪个路子的人，来意如何。
毕竟这两人也没怎么隐藏，很快两边都传来消息，说是为着石灰水的配方而来，是府城的大户孙家，家里有人在府城做官。钱大人清楚了情况后吩咐衙役先下去。
对自己身边的人吩咐：“你去盯着点，看着他们别打坏主意。”
又坐到书案前写了两封密信，一封送给知府大人，把此事说了一遍，知府是钱县令老爹的同年，私交甚好，所以当时才放心让他来这当个小小县令，一封送往京城给自己大哥，让他留意这孙家人和京中哪家是有联系的。
像他们这些大家族子弟在外为官，都要注意收集消息，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多收集些消息自是有利于分析各种事件，以免自己消息滞后，落入被动。
又安排了自己的管家给陈家村送个信，让他们提前拿个主意。
这边赵家明的堂叔在县衙里当小吏，他自是见过陈有全的，喝喜酒的时候都一起聊过天，闻讯后马上就去了大哥家带了个话，说是外面有人在打听石灰水配方的事情，让陈家有个准备。
赵老爷子马上找了赵家明赶上家里的骡车跑了一趟陈有全家，于是当天傍晚老宅和陈有全都收到了消息。
晚上陈有全来到老宅商量这个事情，陈老爷子沉思了半晌说道：
“这自古眼珠子是黑的银子是白的，在足够大的利益面前，很多人是能泯灭良知的，这石灰水在你来说可能只是随手的一个方子，因为你来的轻易不觉得珍贵，但在一些为了银钱能不择手段的人来说，秘方就代表着金钱。
我们陈家村虽然不惧他们明抢，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来的是伙小人，我们就没办法防范太多，你现在也不差这方子挣的银钱，不如把这方子换钱如何？当然这是我的想法，有全你咋想的也说出来我们再商量一下。”
旁边老太爷和大哥也都点点头，他们也认可这个方法。
“嗯，爹说的有道理，反正我也没指望这方子赚钱，只是村里的小伙子这两年靠它赚了些零花钱我很是高兴，还想多留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些人消息那么灵通，方子要是卖的话，我想挑一个名声好，做人厚道的人家，这府城的孙家我们又不了解，我想去问问钱大人的意见。”
陈有全也是思量了一会了，一些为了方子被人害的家破人亡的事情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现在家里生活条件好了，这个方子他也没放在眼里，自是舍得放出去的，只是这方面他们没接触过，这两年他们和钱大人的私交也很好，钱大人为官的品性他们也比较放心，这方面还是要问问官场上的人最好了。
“嗯，有全说的有道理，明早你们爷仨去趟县城吧，有正也要多长长见识，跟着一起去听听。”老太爷在旁边发话了。
“好的，爹。”“好的，爷爷。”三人自是应是道。
三人坐在骡车上还在商量着等下见到县官大人该怎么说才好。
另一边钱大人对他们的到来也是有所猜测的，毕竟这陈老爷子也是个很精明的人呢。
陈有全他们直接来到了钱大人的内宅，管家把三人迎到大堂落座后，寒暄了几句后，陈老爷子就先对昨日钱大人派人传信表示了谢意。接着说道:
“我们爷几个昨天在家里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方子有合适的商家就拿来换钱也是可以的，只是这商家要好好挑一挑，还有这该怎么卖也要商讨一下，这来打听的人家我们也不了解，还请钱大人帮着拿个主意。”
“这来打听的是府城的孙家，他家是经商的，京城应该也是有关系的，不过我们家族没和他们打过交道，我以前听过他们家名声不是很好，会赚些黑心钱。”
钱大人和他们也是打过很多交道了，自己的位置以后要往上动一动也是沾了他们的光了，所以自然不会欺瞒他们。
听了钱大人的话后，父子三人当即就把这孙家排除在外了。
“大人，您看有没有相熟的商人，品性不错的推荐给我们。”陈有全开口道，毕竟这方子是他的，所以这事还得他来问。
这年头当官的后面都会有些大的商家来支持，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他们钱家自然是也有的，他来到这宁县当县官，知府是熟人外，这府城的大商人刘家也是支持他们的商家，这县城里的刘氏粮食铺子就是他们家开的。
“刘家，嗯，他们家不错，以前战乱的时候，灾荒的时候，他们家的粮价都控制的很好，也经常赈灾，修桥铺路，是户很仁善的商人了，不过他们家是做粮食买卖的，和这石灰水不搭界啊。”
陈老爷子对刘家粮铺的印象比较好，也知道这是自前朝就存在的老铺子了。
“他们家的生意挺大的，有专门的商路，因为咱们府城是他们的祖居地，城外有大片的良田，他们在周围的县城就基本做的是粮店的生意，他们在京城有好几家铺子的，各大州府也都有生意，上面也是有关系的。”钱大人暗中朝京城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陈老爷子他们也明白，老爷子暗中朝儿子点头示意了下。
“不知能否请钱大人牵个线？”陈有全诚恳的问道。
“行的，他们这里有管事的，我让人带个话就是，你们就在家等消息就是。”钱大人一口答应了。
“那这孙家的呢？”陈老爷子有点担心他们使手段。
“我派人暗中盯着他们呢，他们应该也打听到一些消息了，你们有朝廷的封赏在前，他们暂时不敢动坏脑筋的，但你们小心些也是对的，回去后你们也注意安全，等他们离开了，我派人给你们递个消息。”钱大人也理解他们的担心，耐心的帮他们打算。
这边陈老爷子他们告辞后没多久，钱大人的长随就带着粮店的管事来了，钱大人把事情和他说了下，然后说道：
“让你们主家派个能主事的来，条件给的优厚些，而且速度一定要快。”钱大人知道孙家的名声不太好，既然传出来都名声不好，那背地里肯定黑手更不少，务必在他们动坏心思前把事情搞定。
这边管事回去后收拾了几件随身行李就带了几个伙计快马加鞭赶往府城。
刘家的现任家主带着大儿子都在京城主事，这边老宅里就留了老太爷和小孙子，赶巧小孙子才娶进门的媳妇就是宁县的，这自古以来一般都是低娶高嫁，商户人家一般都是娶的商户家的女儿，嫁女儿倒还有希望嫁给官宦人家，但一般也不会是当家主妇就是。
老太爷听说了这事后，就对身边的小孙子嘱咐了几句，这种买方子无非就两种方式，买断和分红，又给了一个银钱的大致范围，反正这些事情小孙子也接触过的，也放心的交给他去做。
“先拜访一下钱大人，听听他的意思，正好是你媳妇的娘家，也带她回去看看，不过要快，明早就出发吧，对外就说陪媳妇回娘家偶然得到的方子。”
这边来打听石灰水的两人感觉在客栈酒馆这种地方竟然打听不清楚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也是有点吃惊的，同时感觉到了这次任务可能不会那么顺利，最后还是找了几个半大孩子才问到了些消息。
“那是做出脚踩打谷机的陈师傅配的石灰水。”
“陈师傅都不要钱的帮着调的，所以我们全县才能都刷上新墙面。”
两个人回了客栈，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他们的主家行事可是不够光明磊落的那种，是有些黑心钱的，这次听到消息想着让他们俩看看能不能花点小钱捡个方子，不行抬出他们有人在州府做官，乡下小民没见过世面，这萝卜加大棒应该这方子就没跑了，可没想到这方子竟和献给朝廷脚踩打谷机的人扯上关系，这法子就不好用了啊，再加上这宁县的县官和他们家也没啥关系，自己要伸手太长肯定也讨不了好。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禀报家主再说吧。”其中年长一些的说道。
“行，我们何时启程呢？”年幼些的问道。
“听说这里今年有好多新鲜东西，我们明天去集市逛一圈就出发，出来一趟总要带点东西回去。”像他们这些经常出来办事的人，也附带着顺便打听些新的消息带回去，别到时事情没办成，消息也没有，那可只能吃挂落了。
第52章 解决问题
这人啊就是感情动物，相处越久感情越深，王茂原出生后就被小姑姑从襁褓里开始抱大的，感情自然好的很，大姑姑又是就在附近住，隔三差五的就带着孩子跑娘家，所以那时茂原生病才能把自己的孩子都放一边，只专心的照顾他。
王茂原下学后竟然看到了两个姑姑都到了，那自然是惊喜极了，小姑姑有一年没见大侄子了，看着长高不少的小少年，也是欣慰的很，一家人亲香亲香的，王茂原还把自己的画作拿出来给两个姑姑看，自是得到了连声的夸赞，
奶奶在旁边笑着说：“茂原读书我没听到先生的夸赞，倒是这画画被先生经常称赞，先生说茂原有天分，准备大些的时候让他去府城在何山书院教书的师兄那里学习一段时间呢。”
小姑姑在府城生活了一年多了，这一些有名的地方也都知道了：“那何山书院可难进了，没想到茂原这么厉害。”
“还要考试呢，先生只是能给要两个名额。”王茂原觉得奶奶有点吹牛了，怕姑姑们希望太大，自己考不过就太丢脸了。
“哈哈，茂原好好努力一定可以的。”姑姑们被逗笑了。
这边王大成带着小妹夫来到陈老爷子家，正好老爷子都在家呢，听他们说明来意后，陈有正就起身去弟弟家喊人，路上就把关系网先说了一遍。
“运气不错，来的是刘家的小儿子，正好是大成的小妹夫，你说这运气多好。”陈有正开心的和弟弟说着，这熟人就好啊，他们和老王家那是实打实的好关系，真没想到兜兜转转都是熟人。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陈有全听了也是松了口气，放下了心，决定等下看看他们条件差不多就同意了。
“爹的意思是让你先别马上同意，我们也要商量一下的，你回去也要和弟妹说一下，他们住在村子里，等明天我们再定下来，顺便请他们吃顿饭。”陈有正亲自出来找弟弟就是这个意思，先把关系说一下，再让弟弟沉住气，别急着答应。
“行，我知道了。”弟兄俩说着话就踏进了大门。
“来，喊有全哥就行。”王大成领着妹夫站了起来介绍道。
“这是妹夫，都是自己家人，这可真是缘分啊。”
“见过有全哥。”刘家成抱了抱拳道。
“妹夫快请坐。”陈有全也赶紧还礼。
这一介绍，关系就拉近了许多，说了一些家常话，刘家成就把自己的来意说了：“都是自己人，我就把我们的一些规矩说一下，你们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也心里有个数。”
众人纷纷点头。
“像这种买方子的呢，一般有两种买法，根据你这方子的后续价值，有一次性买断的，这个一般价位会高些，还有一种就是分红的方式，就是方子给了我们，我们把赚的利钱分成给你们，一般有从一成到四成不等，再分十年到三十年不等，过后这方子就是我们的了，但是也有可能被别人摸索明白的可能，也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众人又纷纷点头，他们这些土包子可真不懂这些呢。
“我在县城里也看见了这刷的墙面了，确实也不错，应该也是门长久的生意，我爷爷也给我交了底，我们都是亲戚，我就按爷爷给的最高的价钱给你们，如果买断算白银一千两，如果分成就按利润的两成给你们，按十年算，你们自己商量商量看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