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是招喜欢[综]——沉雾
时间:2019-09-01 08:45:24

 
  ………………
 
  …………
 
  ……
 
  还是按时回了营帐,三人落座,吉尔伽美什注意到自己餐桌上空着的一只碗,目光立刻投向了作案嫌疑人。
 
  [雅弥忒,这是怎么回事?]
 
  青木弥生左看看,右看看,心虚得不得了:[……欸,这个,嗯,不知道为什么,回过神来,吉尔的碗就已经空了呢。]
 
  行,坐实偷吃了。
 
  吉尔伽美什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想吃就吩咐士兵去做!雅弥忒,难道本王还会克扣你的吃食不成?!]
 
  [啊,那个的话,我记得雅弥忒不是不喜欢吃吗?]恩奇都回忆,[是那个‘吉尔特供’的菜吧?]
 
  说是只有王才能享用的佳肴,不过究其根本,是恩奇都不重口腹之欲,而青木弥生……青木弥生,嫌它难吃,要求换菜。
 
  [……可能是吉尔碗里的比较好吃?]青木弥生小心翼翼地看当事人脸色,讨好地笑笑。
 
  所以他的国之意志怎么会是这种丢人玩意儿???
 
  吉尔伽美什气得脑壳疼,懒得跟她计较,只说下不为例。
 
  但第二天、第三天,青木弥生的偷吃行径依然没有停止。就算吉尔伽美什吩咐多做一份,甚至几份,他桌上的那碗,也一定会空。
 
  [雅弥忒想吃的话,就让她吃?]心里也觉得奇怪,但恩奇都还是劝气头上的好友消消火,[而且,吉尔你也不是为那件事生气吧?]
 
  [那个家伙,看着一副人畜无害、好摆弄的模样,比谁都叛逆,也比谁都喜欢自作主张。]
 
  王之宝库被打开,最前排的敌人瞬间沦陷,吉尔伽美什抿紧唇,表情难得肃穆:[挚友,提前结束战斗。我倒是要看看,她这次又搞什么花样!]
 
  锁链冲出白袍,恩奇都微微一笑:[正有此意,吉尔。]
 
  ……
 
  …………
 
  ………………
 
  于是傍晚正进行偷吃大业的青木弥生,被抓了个现行。
 
  恩奇都的锁链束缚住她,吉尔伽美什拿起那碗吃了大半的菜,仔细端详,也没有察觉出不对劲。
 
  他扭头看向沉默的青木弥生,口吻严酷得近乎质问。
 
  [雅弥忒,告诉我,这是什么——不要说谎,你无法欺骗王。]
 
  犹豫了一会儿的青木弥生摇摇头,索性不说话了。
 
  这个发展也在意料之内。
 
  吉尔伽美什冷笑一声,作势要将那剩下的残羹一饮而尽。但碗沿还没挨上唇,青木弥生的[不]就已经脱口而出。
 
  [果然,这东西有问题。]吉尔伽美什彻底冷下脸,[不要让我亲自动手,雅弥忒。]
 
  恩奇都的表情也转为凝重。他疑惑地看向不安的青木弥生,无法理解她的行为:[雅弥忒?怎么了。我和吉尔都在。]
 
  乌鲁克的王与神代最强兵器都在这里,又有什么能难倒他们?
 
  除非——
 
  [神?]
 
  闻言,青木弥生如遭雷击,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
 
  吉尔伽美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确认了自己的推测。他皱起眉,连日来的预感终于应验。他咬着牙,无数可能性在脑海中盘旋,被他不断否认又重造。
 
  [是安努神?埃阿神?那个被宠坏了的糟糕女神?或者……]
 
  [我不知道。]青木弥生轻轻地摇头,[但那碗里面,加了神的秘药。量很小,但每天都吃的话,会从灵魂……受伤。]
 
  得益于那个世代最天才的魔法师的古怪性格,青木弥生才有机会了解到这等生僻的知识。
 
  吉尔伽美什猛地抬头,额角的青筋因为暴怒而格外凸显:[雅弥忒你这混账!既然知道,为什么不——]
 
  [我告诉吉尔,然后呢?]
 
  青木弥生安静地凝视她的王。
 
  [这一次恰好是我知道的秘药,那下一次呢?我不想死吉尔死,而且……我们的敌人不是人啊,吉尔。是神,神想杀死你。]
 
  吉尔伽美什跟恩奇都都陷入沉默。
 
  不满于神的操控,在乌鲁克走上正轨之后,吉尔伽美什渐渐地减少了对神的供奉。而他跟恩奇都的表现,也逐步削减了神的威望,让人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力量。
 
  吉尔伽美什相信,在不远的将来,神必定陨落,走下神坛。
 
  ——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
 
  [吉尔,还是恢复对各神的供奉吧,而且要更多,才能平息神的杀意。]
 
  天之锁松开,青木弥生走上前,略带强硬地接过那碗□□。她将碗藏在身后,仍带稚气的脸上,是违和的温柔与宽容。
 
  [不是认输啦!我知道只要吉尔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我们乌鲁克的王,就是这么厉害的人呀。]
 
  如同蒙受了莫大的屈辱,吉尔伽美什本就赤红的眼睛,愈发如血诡异。他看着青木弥生的眼神,几乎是痛恨的:[本王不需要你的自作主张,雅弥忒!]
 
  乌鲁克的王伸出手,气势逼人,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来。
 
  [把碗给我,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青木弥生退后一步,无可挽回地拒绝。
 
  [我才不是为了吉尔呢。吉尔那么厉害,就算面对绝境也不怕,又有小恩陪着你。但是……乌鲁克的人民,经受不住神的报复啊。]
 
  她露出如常的笑容,眼神却像在哭泣,但绝无后悔。
 
  [那是我的国家,我的子民;吉尔,你是我的王。所以,当然也要由我亲手守护。]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吉尔伽美什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的气息颤抖如夜风中的明灭烛光。在暴怒地毁灭了营帐之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四周一片狼藉,唯独青木弥生所站的地方,完好无损。连暴起的碎片都被妥帖安排好轨迹,避开了脆弱的国之意志,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即便外在完好,一旦灵魂受损,就是冥界发来的邀请函。
 
  双腿在没有支撑身体的力气,青木弥生向下滑落。在最后一秒,她被人伸手接住,并抱在怀里。
 
  这个怀抱泛着熟悉的草木清香,是恩奇都。
 
  他没有离开。
 
  [……我不喜欢这样,雅弥忒。]
 
  绿发青年一手抱着青木弥生,另外一只手则拿着碗,仔细打量这即将夺走他的雅弥忒的凶器。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形状、色泽,都是当初被青木弥生嫌弃的那个样子。
 
  恩奇都低下头,手立刻被紧张的青木弥生握住。他看着她,松开手的同时,表情少见得寡淡。
 
  [不,雅弥忒,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哪怕那会让我……‘难过’。我想吉尔也是。请放心。]
 
  [你无愧是乌鲁克的国之意志,只是,雅弥忒。]
 
  随手将那碗扔在地上,恩奇都用空出的手,盖住少女的眼睛,像是想要记住此刻掌心能够感受到的温度。
 
  他轻声道:[你不光是国之意志,你也是雅弥忒,请务必记住这一点啊。]
 
  被握住的那只手微微颤抖,恩奇都感觉到掌心一片湿润,便没有撤回。他抱着青木弥生离开主营帐,一步一步地,由光明走向黑暗。
 
  没有回头。
 
  也无法回头。
 
  ………………
 
  …………
 
  ……
 
  第二天,吉尔伽美什突然宣布大军退兵回城,只留边境本部抵御基什。
 
  这条命令来得毫无预兆,让所有士兵都摸不着头脑,但王的心情显然很糟糕,他们都不敢多问。
 
  这种情况下,连唯二的救世主也不太对劲。
 
  向来以温柔示人的恩奇都,失去了那标志性的、春风似的笑容,而雅弥忒大人,脸色苍白、眼睛红红,一副沉默过头的样子。
 
  ——难、难道三人修罗场,我王终于翻车了?吵架了???
 
  这可比基什来袭恐怖多了。
 
  臣子们忧心忡忡地踏上归途,没有打了胜仗的喜悦,也没有中止战事的布满,一个个看上去倒像是对青春期儿子充满担忧的老父亲。
 
  回城的第七天,王宫宣布雅弥忒的逝去。
 
  原本应当是万民哭丧默哀的日子,吉尔伽美什却在同日宣布,要进行久违的、对神盛大的献祭仪式。
 
  华美奢靡的庆典举行得异常沉默,唯有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雅弥忒的花香。那是一夜之间开满乌鲁克,是被那位逝去之人所喜爱的,且拥有同样名字的柔弱小花。
 
  每个人都自发地将雅弥忒别在胸前,最靠近心脏的部位。
 
  耗费了大量魔力催熟雅弥忒盛开的王,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的背影永远不屈。
 
  吉尔伽美什站在万民面前,主持着庆典的继续进行。恩奇都在旁陪同,有一朵小小的雅弥忒被风推了过来,落在他的颊边,轻柔得像那位国之意志一个亲昵的吻。
 
  他摘下那朵雅弥忒,摊开掌心,一朵开得更漂亮的便从体内冒了出来。
 
  ……
 
  [别以为我不知道!雅弥忒,你根本就是一心求死——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诞生之初做了什么吗?如今又摆出这幅姿态,你是在乞求本王的原谅?!不可能!]
 
  青木弥生的灵魂之火已经油尽灯枯,听到吉尔伽美什不顾一切地捅破窗户纸,她也必须做出正式的答复。
 
  [因为我,不得不死。]
 
  [吉尔和小恩应该察觉到了,我……并非是真正的‘国之意志’,只是借用了这样的一个壳子而已的,无法自控的时空旅人。]
 
  [我是来自未来的人啊,不能总是呆在不属于自己的时空。我会坏掉的。]
 
  青木弥生一手一个,艰难地握住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的手,已经无法看见的黑色眼睛,依旧清澈,像最初相遇时不经意的一瞥。
 
  [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
 
  [对不起,这次真的……再见啦。]
 
  大概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青木弥生——不,雅弥忒闭上了眼睛。在那一个瞬间,那副拥有人类形状的躯壳,也化作虚无,半点痕迹都无法留下。
 
  国之意志,非人非神、非物非器,来自于虚无的存在,终焉时也必归于虚无。
 
  ……
 
  收回体内的雅弥忒,也松开那朵小小的意外,放它自由,恩奇都仰头看向没有边际的天幕,想象着那端的神明,此时此刻,究竟是何姿态。
 
  是胜利者的傲慢?阴谋得逞的诡笑?又或者是松了口气?
 
  但是,很遗憾。
 
  这样的庆典怎么可能会是向神的屈服呢?
 
  ——这是乌鲁克对雅弥忒逝去的最盛大的葬礼,也是乌鲁克对神明不留后路的复仇预告。
 
  夺走了别人重要的东西,还妄想别人会感恩戴德地跪下,连作为兵器的他都不认为可行,那样的神也太愚蠢、太傲慢了一点吧。
 
  恩奇都困惑地想。
 
  ……
 
  庆典结束后,吉尔伽美什沉默地回了书房。
 
  自此以后,他更加专注于乌鲁克的治理,每天处理政务都处理到深夜。偶尔恩奇都出来闲逛的时候,就能看到那间宫殿在黑夜中燃着的灯火。
 
  恩奇都没有立马过去陪伴吉尔伽美什。
 
  他绕路去了那间属于雅弥忒的宫殿,没有进去,因为需要见面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停在门口,意料之内地发现了地上堆满的白色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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