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刻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一刻也不想在江辞冰冷的视线里,待下去了。
刻意忽略掉某人快要喷出火的眼神,看破不说破的岑希,笑看着云知鱼,声音温柔如水:“走吧。”
他本就长得极美,如此温柔地笑,像极了醉人的酒。
极容易令人沉迷。
直到出了教学楼,离开某人的视线范围,岑希便收回虚搭在云知鱼肩头的手臂,眉眼间恢复平日淡然。
云知鱼沉默着往前缓缓迈着步子。
她明白,岑希刚才是为了给她撑住气场,不至于在江辞面前输得彻底。
尽管这注定是场没有赢家的较量。
岑希挑了下眼尾,瞥见小姑娘那一脸的沮丧。
“那个女生,是江辞的女朋友吗?”
云知鱼沉默一瞬,弱弱地回答:“不是……她是给江辞写过情书的女孩子。”
原来在别人眼里,江辞和贝琳俨然是一对了么?
“嗯,”岑希淡淡应了声,“江辞答应她了?”
云知鱼摇头:“没有吧。”
她并不确定他们两个人发展到哪种程度,但是依照她的直觉,江辞该是并没有和贝琳在一起。
一听到这句话,岑希望向云知鱼的眼神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那么,刚才你们是怎么回事?”
云知鱼把刚才的事叙述了一遍。
“……”
岑希有些无语:“果然,学习好并不代表聪明。”
“嗯?”
云知鱼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扯到学习方面。
见她那副迷茫神色,岑希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的。
“你真会舍己为人啊,这种事也能让?或许他们本来没什么,你如此主动退出,以后会发生什么,就没人能够预料了。”
话语间朦胧的暗示,云知鱼怎么会不明白?
仿佛被人戳破少女最私密的心事,她紧张地急忙解释:“你别乱讲,我和江辞没什么的。”
岑希耸耸肩:“随你。”
他不知是该同情身旁还没开窍的小姑娘,还是该同情教室里被气得火冒三丈的江辞。
这丫头,确实够江辞头疼的。
“我回来了。”
沈清君刚好准备好饭菜:“快去洗洗手,过来吃饭吧。”
云知鱼朝空荡荡的客厅里望了望:“哥哥……没回家吗?”
“他刚才发短信,说不回来吃了,在外面和同学一起。你说外面的饭能有家里的饭干净又好吃吗?臭小子净知道天天在外头瞎逛……”
云知鱼没能听进去沈阿姨后面的话,脑海里不断回荡那句,“江辞在外面和同学一起”。
那个所谓的同学,会是贝琳吗?
是与不是,她突然不敢想下去。
江辞一整个中午都没有回家。
云知鱼一个人去学校,心事重重的,连焦甜甜和她差点擦肩而过都没注意到。
焦甜甜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走路也不看路。”
云知鱼回过来神,看是焦甜甜,摇了摇头。
她现在不太想说话。
焦甜甜早就习惯小妮子最近仿佛陷进自己内心小世界里的状态,自顾自地说起来。
“以后你走路还是注意些吧,最近听说附近有个猥琐男,专门盯着一中落单的女学生尾随,要吓死人了……”
云知鱼囫囵地答应着,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到达考场,云知鱼望向江辞上午所坐的位置。
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视线落到第一排自己座位的旁边,也是空的。
贝琳也没有来。
落座后,云知鱼强迫自己复习下午要考的科目,心里犹如住了一窝热锅上的蚂蚁,每一秒都是如此难熬。
随着考试时间的一点点接近,教室里的人多起来。
贝琳来了,她身边并没有江辞。
云知鱼松口气。
心中侥幸地想,或许他们两人中午并没有约会。
江辞该是和男同学一起吃饭。
一定是这样。
她在心里暗暗地这样告诉自己。
距离考试还有五分钟的时候,监考老师也就位了,教室里只余下一个空位。
云知鱼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教室门。
终于在开考前不到两分钟,发现那道姗姗来迟的熟悉身影。
云知鱼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看着江辞的眼神中,不禁带上几分松口气的喜色。
江辞目不斜视地从门口直奔自己的座位,从进门到坐下,甚至没有朝别处看过一眼。
当然也没有看云知鱼一眼。
那熟悉眉眼间冷淡的疏离,是云知鱼从未见过的。
此刻她才终于能够把江辞和别人口中那朵不可采撷的高岭之花,对应上。
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记忆里那个少年清朗阳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浅笑,或许只是她的幻觉。
心口某处揪揪地疼起来。
心底那颗埋下许久的种子,终于在这莫名的心疼之下,破土而出。
整个下午,江辞周身生人勿扰的氛围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就连贝琳都没敢过去搭话。
云知鱼也是。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过去问一句:你还好吗?
下午两场考完,各回各班上晚自习。
云知鱼浑浑噩噩的,放学铃响了都没察觉到。
她望向教室门口,看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明明这段时间,江辞都会晚自习过来接她一起回家。
依旧像中午那样,是岑希把云知鱼送到绿野仙踪七号楼,才离开。
云知鱼呆呆地看着紧紧关闭的电梯门,猜想着回到家后,会不会看到记忆里少年熟悉的笑容。
她正想得入神,腰上突然缠上来一条结实的手臂,拖着她就往旁边人迹罕至的楼梯间走。
云知鱼顿时清醒过来,脑海里迅速联想到焦甜甜中午告诫她所说,最近附近有猥琐男尾速独身女孩子的事。
她这是,被猥琐男盯上了?!
网络上那些所有看到过的惊悚新闻,一股脑地全部浮现出来。
她不要变成那样!
不要!
云知鱼拼命挣扎,人却已然被拖进旁边的楼梯间里。
双手被那人牢牢按压在身体两侧,身前被炽热的胸膛紧紧抵住,后背贴在墙壁上的冰冷,犹如她此刻的绝望。
惊恐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她想要喊救命,唇瓣却被带着酒气的温热,严严实实地堵上,再也发不出声音。
楼梯间的声控灯感应到声音,乍然亮起来。
虽然靠得如此之近,云知鱼还是看清了那人的脸。
瞬间,一切挣扎僵住了。
唇瓣上火热的缠绵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只有肆意地掠夺,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够证明两人此刻不容他们介入的亲密。
云知鱼僵着身子承受这个并不温柔的吻,眼角晶莹的泪珠儿划过脸颊,落到唇角,混入唇瓣之间带着酒气的缠绵里。
突如其来的微微苦涩,仿佛醒酒汤一般,让身前肆意掠夺的少年,动作顿了下。
随着第二滴泪珠,第三滴泪珠的滑落,少年的疯狂终于停下来。
他放开那被吻得殷红如血的唇瓣,甚至没有勇气抬眼去看,那张纯净的小脸此时该是怎么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
放开那纤细的手臂,把怀里纤弱的身体搂地更紧了些。
桃花眼严严闭上,埋在少女沁着奶香的颈窝里。
颈窝处敏感的肌肤,落下来几滴滚烫。
云知鱼被烫得浑身颤了颤。
紧接着,颈窝处传来犹如野兽的悲鸣。
“云知鱼,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
“你是我的。”
“永远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开得比较仓促,卡文卡得快要哭了。
相信我,绝不会坑的,爱你们~
第26章 春梦
沈清君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一双美目时不时朝玄关处张望。
墙壁上的钟表已经指到十点半,平时孩子们这时候早就到家了,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迟迟没有回来。
就在沈清君等得又着急又担心,打算出门去找找时,暗红色的大门终于从外面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
大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两个孩子,一个也不少。
沈清君立马放下心,开玩笑道:“快说,你们两个跑哪里玩去了?这么晚才回家。”
这明显带着笑意的玩笑话,让门口的两人身体一僵。
沈清君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异常,见他们没回答,脸上笑意愈发深了几分。
“该不会是,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云知鱼心跳犹如擂鼓,从刚才就一直埋在肩膀里的脑袋,垂得更深了。
沈阿姨不会猜到什么了吧……
“咦,又不说话?难道你们真的背着我,去吃好吃的了吗?”沈清君问出心中疑惑。
再不说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江辞清了清嗓子,把话接过来:“有什么好吃的,当然会带上您老人家。”
“那是!”沈清君还没得意两秒钟,反应过来,“臭小子,你竟然说我老?”
“不,您不老,您风华正茂年芳十八,儿子都十七了!”
……
耳边听着母子俩斗嘴的声音,云知鱼暗暗松口气,安静地坐在玄关处的凳子上脱下鞋,去拿家里穿的拖鞋。
手指刚摸到鞋柜把手,却触到一片骨感的温热。
眼皮微抬,视线落在自己指尖下,那骨节分明的手。
那是属于男生的手。
犹如触碰到滚烫的炭火,云知鱼连忙收回手,避嫌似的背在身后。
指尖残留的灼人温度,挥之不去。
江辞瞥了眼身旁低垂着脑袋的小姑娘,那露出来的耳垂,像极了熟透的樱桃。
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上去亲一口。
收住旖旎的心思,他伸手打开鞋柜,先把那双小巧可爱的兔子拖鞋,递到小姑娘面前。
“给你。”
云知鱼盯着面前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两秒钟,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到底是没敢抬头去瞧那张俊脸,抖着手去接拖鞋,声音都在打颤儿:“谢、谢谢!”
捏着拖鞋上的兔子耳朵,微微用力,却没能把拖鞋从江辞手里抽出来。
江辞意味深长地问:“你喜欢,兔子先生吗?”
“喜欢”两个字,刻意加了重音。
云知鱼又羞又恼,苦于沈阿姨在旁边,耳垂红得快要滴血。
沈清君一巴掌拍在江辞的手背上。
“少欺负你知鱼妹妹。”
江辞不得不松开手。
云知鱼赶紧换好鞋,头也不回地朝卧室跑。
经过沈清君身旁时,手臂突然被拉住。
云知鱼吓得打了个哆嗦。
沈清君从刚才就察觉到不对劲,探寻的目光看向小姑娘垂下去的脸蛋。
“小鱼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云知鱼心里慌得要命,面上却只能假装镇定。
“没有不舒服,明天还要考试,阿姨我赶紧回屋复习去了。”
沈清君松开手:“不要学太晚,身体最重要。”
“知道了,我进屋去了。”
云知鱼顺利离开,江辞却没有那么走运。
沈清君皱了皱鼻子:“你喝酒了?”
江辞面不改色:“同学过生日,被狠灌了两杯。”
“只有两杯?”
这一身的酒气,沈清君很难相信两杯酒下肚会有这样的效果。
江辞坚定地点头。
孩子大了,不好太拘着他。
沈清君嘱咐:“以后尽量少喝酒。”
她是酒精过敏体质,虽然说江辞似乎并没有遗传到这一点,总归少喝酒对身体好。
“知道了,听老妈的。”江辞郑重其事地保证。
难得见儿子这么听话,沈清君还没来得及放下心,盯着江辞有些红肿的嘴唇,蹙眉:“你嘴唇怎么了?”
卧室里趴在门后面偷听的云知鱼,听到沈阿姨问出来这话,整颗心快提到嗓子眼。
江辞的嘴唇……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唇瓣,上面滚烫的温度还没有褪去,想必比起江辞嘴唇的红肿,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刚才才会一直低头,避开沈阿姨的目光。
江辞声音淡淡:“吃了不少辣的。”
“嗯,怪不得,”沈清君打了个哈欠,终于放人,“赶紧去洗洗睡吧,明天还要考试。”
门外安静下来。
云知鱼动了动发酸的四肢,拖着步子走到床边,把自己栽到床上,滚烫的脸颊深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感觉像做梦一样。
江辞竟然吻她了。
他那样宣誓一般说,她是他的。
是喝醉说胡话了吗?还是……他是喜欢她的。
第二天清晨。
云知鱼足足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纠结半天,悄咪咪地打开卧室门。
沈阿姨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江辞该是还没起来,卧室门关得紧紧的。
云知鱼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沈清君看见她,意外道:“怎么不多睡会儿,还早呢。”
云知鱼手忙脚乱地解释:“我今天要做值日,得早去。”
“原来如此,”沈清君点头,“稍等一下,阿姨很快就做好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