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在提出筹码。
而宇智波泉奈也早就准备好了。
“这只眼睛。”宇智波泉奈指了指眼眶中的轮回眼，“之后就是你的了。”
“——”
利益才能打动千手扉间。
宇智波泉奈深知这一点。
曾经是家族的利益，后来是未建成的木叶的利益......而因为木叶打了水漂，自然又回到家族了。
这样是正确的。
千手扉间这个男人不会感情用事，如果筹码足够，当然可以交易。
但是宇智波泉奈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却在他的话语后陷入了沉默。
“......我拿来能做什么呢？”现在千手的当家在沉默许久后这样说道，“我研究写轮眼是不假，如今见到轮回眼也对数据很感兴趣......但泉奈，你要知道一点，宇智波已经不存在了。”
“......”
“除非你打算和人结婚生子——不然就断掉了。”千手扉间说，“你走吧......我就当没看见你。”
“——”
宇智波泉奈怔了下。
他觉得自己就像第一次认识千手扉间这个男人。
这不合常理。
——为什么？
——为什么要拒绝？
“记忆违和的部分很多......你估计也是着急，所以才没细化处理......但既然你没直接干掉我，那大约是在顾虑什么吧？”他说，“大哥还是宇智波斑？”
“......我就讨厌你这一点。”
“彼此彼此吧。”千手扉间顿了顿，“看你样子也没打算这么简单就离开，先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吧。”
“把姐姐复活。”
“——？！”
这就太突然了。
但千手扉间很快就明白了宇智波泉奈的意思——
“我就说怎么她遗体不见了，现在只剩下你的眼睛了是吧？”他气笑了，“你还真是好算计——就这么肯定我有保下轮回眼复活宇智波斑的方法吗？”
“差不多？反正就算你不要这眼睛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它毁掉。”宇智波泉奈一撇嘴，“你这人精得很。”
“......算计这个的精的难道不是你吗？”
宇智波泉奈不置可否。
但事到如今还是有些问题。
“我以为......在谈话之前我们还是会发生战斗才对。”他轻声说。
“......我们并没有对立的理由。”千手扉间说，“如今......你难不成还打算被我追杀吗？”
“怎么可能？而且你也杀不了我。”
“那不就得了。”
虽然不停地在互相酸对方，但好歹算是心平气和地在谈话。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算是在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结盟后平稳的那段时间也不曾有过。
千手扉间不由多看了宇智波泉奈一眼。
这么多年过去......确实改变了不少。
可谁不是呢。
他们早就不是曾经的毛头小子了。
后来倒是聊了很多。
宇智波泉奈并没有透露一年前发生的事，但以千手扉间的头脑其实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虽然不能完全摸出真相......但也不会相差太远。
至于宇智波泉奈为什么要复活宇智波斑——
目的并不在与复活宇智波斑本身。
千手扉间清楚，他们都不是那么固执地会让死者复生的人。
这也是他研究出了秽土转生却将其列入禁术不使用的原因。
生者前行，死者安息。
这才是正确的。
无论生者走上怎样的道路，那都并非死者能够干涉。只有活着的人才知道今后需要面临怎样的时代、应该踏上怎样的道路。
过往永远只是过往。
而且因为接近中年，俩人聊着聊着就开始叙旧。
偶尔提及让人生气的话题就丢个苦无，但在这屋内也不会搞得动静体大。千手扉间倒是有心把这人引到地下室，但这人肯定不会上当。
“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大哥在那之前一直把宇智波斑当兄弟。虽说是有缠束胸的习惯......但战斗又不是不会弄破衣服。”千手扉间说，“看得出有幻术......可那种程度也——”
“......他大概以为是绷带，而且谁会主要覆盖在身上的小幻术喔。”宇智波泉奈翻了个白眼，“最重要的还是千手柱间傻吧。”
喔。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这个问题的答案过于简单——简单到让人觉得要发笑。
会相信宇智波斑这种小谎言的人也只有千手柱间了吧。
要施展这种术，千手扉间自然还是不愿意在千手族地。
于是两人直接前往后山——
然后、千手扉间盯着被木遁所覆盖的山林陷入了沉默。
“......泉奈。”他说，“你之前干嘛了？”
“别看我，有你的功劳，你看下面那湖。”
“............”
令人智熄。
千手扉间脑壳痛。
他忍下将这人痛扁一顿的欲望，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真是无比的糟糕——
器材基本倒是完好，可天花板破开了一个大洞，光束照进来，将地板上散落的工具射得闪闪发光。
因为很长时间没过来，还多了点不友善的小动物，一听见动静就窜走了。
其实这都没什么。
......可这洞为什么是人型的呢？
千手扉间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然后看向了宿敌。
“你看我干什么，你实验室年久失修缺一块不是很正常吗。”
——宿敌回答得一本正经。
......就算你说的再理直气壮也不能掩盖这肯定是人撞掉天花板的事实！
“不过是要收拾一下。”宇智波泉奈摸摸下巴。
“......过来搭把手。”
“我不。”
“............”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如果不是有所顾虑，千手扉间真想把水遁糊宇智波泉奈脸上。
但是现状的话......并不能。
这么多年了，他们相互之间自然也知道对手的小习惯——
在这短暂的时间中，已经有过了几次摩擦。只是双方都预判到没办法一次将其击败......造成了现在暂时和平相处的局面。
“你也不用担心别的......姐姐复活是用秽土转生进行尝试，失败就算了，如果成功那控制权自然是在你那里，你还怕我二打一都给跑了？”宇智波泉奈说，“而且你有打算的吧......关于千手柱间。”
“这是当然的吧。”千手扉间移开视线，“宇智波斑的眼睛......以及，大哥的细胞。”
“......”
“既然你都带来了，为什么我不做？”
这算什么理由？
宇智波泉奈有些想嘲笑他。
布置起来需要些许时间，但两个人收拾起来很快。
宇智波泉奈打从一开始就用卷轴带了尸体过来，因此千手扉间只需要考虑技术性的问题——以及这个人会不会中途反水。
......不。
更正一下，本身就不是一拨人，哪来的反水这个问题呢？
白发男人结果宇智波泉奈递来的、封在口袋里的轮回眼，抬起狭长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他只用了一只，给他的是另一只没安在眼眶里的。淡紫色的轮回眼将情绪尽然敛去，他只能从另一只漆黑的眼里去观察他的表情——
“泉奈。”他说，“离开后这么多年，你做了些什么呢？”
“......”
宇智波泉奈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扯起嘴角。
“这种事无关紧要——不是吗？。”他低声道，“说到底......也就是这么回事而已，你知道之后又怎样呢？”
知道之后就不是敌人了吗？
还是说——知道之后，这个男人会像千手柱间追逐宇智波斑一样来劝解他？
这不可能。
这个男人只会铲除威胁而已。
千手扉间没接话，猩红的眸子一片沉寂。
他从抽屉里取出卷轴，开始书写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复杂冗长的公式。
说到底，宇智波泉奈想保下这只眼睛是为了什么呢？
是舍不得力量......还是为了宇智波斑呢。
......谁知道呢。
答应他不过是因为他也有些问题想问那个人——
但若是这个问题的话......
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亲口询问，也无法从他口中得出答案吧。
“......这里......”
宇智波斑睁开眼。
和肉体的感觉有所不同，秽土转生的查克拉要更微妙一些。
被复活了吗？
她正打算看看是哪来的宵小之辈，却在人影映入眼帘的那一刻陷入了怔愣之中。
“泉奈？”她说，“怎么——”
眼前的男人虽然与生前记忆中的弟弟有所差异，却毫无疑问是成长后的、她的亲人。
但是为什么她会被秽土转生......？
回应她的是宇智波泉奈的震怒。
男人似乎对她的出现感到惊讶，张开嘴又说不出话来。
他有些过呼吸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声音颤抖地开口：
“是......谁？”
“——？”
“是谁干的——”
宇智波斑有些不明白。
她正要询问，大量的记忆就涌进了脑子里。
关于弟弟的、关于黑绝的、外道魔像、千手柱间——
一时间她感到有些头痛。
她抬起手扶住额头晃了晃神，才好不容易接纳了它们。
——匪夷所思。
——可......清楚地看见了。
“......泉奈。”
她叫喊眼前弟弟的名字，却说不出「那不是我」这样的话来。
能被复活就意味着已经死亡......在那个人离开之后，宇智波泉奈毫无疑问是认为她被人杀了。
这是无法原谅的。
无论对动手的人还是疏忽的自己，都是无法原谅的。
“......不，先不提这个，你跟着他闹什么？”
“闹？”被问话的千手扉间快翻白眼了，“你也知道他是在闹。”
“既然把术列入禁术就不要随随便便用出来......不然不就没用了吗。”
“我可不希望因为拒绝就打一架。”千手扉间冷笑，“你当我不知道轮回眼是个什么东西？”
——轮回眼。
宇智波斑一怔，好一会才从记忆中扒出相关的东西来。
“......”
是吗，是这么回事。
宇智波斑略微昂首，看向千手扉间——
因为幻术所以不记得了。
事实上......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找这个男人合作。
那个自己......或者说，那个更年轻的、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甚至连过往都有所不同的自己，人际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与家人、与敌人......这可真是奇妙。
先不提这个。
该怎样回复宇智波泉奈呢？
她没有被人杀死——当然千手柱间并不计算在内——甚至也未曾被人复活。
“为了弄清楚......我还是把大哥的状况也确认一下。”千手扉间瞥了眼宇智波泉奈带来的备用人体，“老实讲......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信不过。”
“......”
宇智波斑盯着他半晌，忽地笑了声。
这人记忆被替换一波之后真有意思。
之前不是还好生生地和自己合作吗？现在居然还担心起她和宇智波泉奈统一战线了。
“......你笑得真是......”千手扉间手上动作不停，“不怀好意。”
“我对你需要怀什么好意？”
“那倒是。”他顿了顿，“你和泉奈保持点距离。”
免得出事把秽土转生的控制权给搞丢了。
宇智波斑倒是没意见。
只是......对记忆中的事，她心情还是有些许复杂。
因为和为了不消耗轮回眼召唤宇智波斑不同，召唤千手柱间并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术式，耗费的时间要少很多。
被召唤出的千手柱间懵逼无比。
宇智波泉奈一脸这不可能。
——你不是升仙了吗怎么又下来了？！
“扉间？泉奈......等等、斑？！”
......对于千手柱间的懵逼，可以有几种理解。
三个人一人一个理解......千手扉间便是直接觉得大哥日常傻了，宇智波泉奈觉得这人自己升仙之后回来震惊到了。
只有宇智波斑get的真相。
这人压根没有经历过。
至于有没有这一股脑投来的记忆——谁知道呢。
大约是没有吧。
这种事向来是巧合。
“别总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宇智波斑略微昂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