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保温杯的功劳,贺存更担心周婉的安全,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越是只有一个星期了,你要格外注意,任何时候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不要出厂活动。”
周婉当然知道贺存是为了她好,一一答应了。
等她走后,贺存便开始翻箱倒柜找他曾经的保温杯设计稿。
如果说新型保温杯市场真的这么火爆,那么要想制衡第一厂,最好的对手便是二厂。
终于,贺存在一叠衣服下面找到一拓设计图,当初,给保温杯设计造型时,他还设计了很多款式,只是拿兔子和鸭子造型先试了试。
周一,贺存请了半天假,去拜访保温瓶厂的厂长费英。
费英是青年才俊,毕业名校,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的就当了厂长,对于有想法的青年人,他十分尊重。
费厂长办公室。
贺存开门见山,“您好,我叫贺存,想必第一厂的动物造型保温杯,您也有所耳闻。”
费英怎么会没听说,他来厂里两年,花了不少的心思加强厂里的管理,提高质量,唯独造型方面,厂里还没得及有所突破。
“你说的是这个吧?”他从办公桌底下掏出一个纸盒子,里面赫然躺着那个鸭子和兔子造型的保温杯。
“不瞒您说,这两款保温杯是我设计的。”贺存把手里的两张手稿递了上去。
费英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确实是保温杯的图样,只是做出来的成品还没有达到画中的水平。
不过,贺存既然是第一厂的人,为何又带了设计图来二厂?
虽然,费英很想赢过一厂,但他也不是小人,盗别人的款型,他不屑这样。
贺存看出了费英的顾虑,然后把手里卷着的另外几张图纸递了上去,“我现在已经不在一厂了,上一周调往了陶瓷厂,不是一厂的人,您可以放心。这是我当初设计时,没来得及用上的其他几款图样,您可以看看。”
费英忙把图纸打开,不得不说,对面这个小伙子的绘画技术确实很好,造型和用色也非常独特,至少,他没有见过。
贺存剩下的这几款设计,分别是小黄鸡,猫咪,小猴子造型。特别是猫咪那一款,贺存不仅在杯盖上设计了耳朵,还设计了配套的猫爪汤匙。
“贺存,你太有才了!”费英忍不住离开办公座椅,走到贺存旁边,激动的和他握手。
“费厂长,您过奖了。”贺存也站起来,热情回握,“一厂的杯子在用色上不够鲜艳,而且着色的黏附度不太够,如果二厂要制造的话,这两个方面应该多加注意。
据我所知,贵厂还生产普通口杯,如果这里面的造型您看得上,也可以用一用。”
费英没想到,在一个愁眉苦脸的周一,他们厂里迎来了新的生机,“贺存,我马上让生产部去制作模具,年底厂里分红福利,我一定留你一份。”
贺存笑了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也不知道后续市场如何,我住在陶瓷厂后面的一处民宅,如果在建模时有问题,您可以随便找个人过来问我,我有一点经验,一定知无不言。”
“好,贺存,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尽我全力,当然年底的福利也不会少了你的。”费英恨不得把贺存挖来自己的厂子。
解决了保温瓶二厂的问题,贺存开始潜心研究玉石造型。
——
江茉莉自从跟了罗国夫,开始夜夜往外面跑,刚开始还顾及别人的看法,不管多晚还是坚持回寝,晚归的次数多了,室友也不高兴,她便索性经常住到罗国夫的一处房子里,也省了奔波。
这一天,也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下了班,罗国夫如期来接她。
罗国夫也承认,他是和很多小姑娘在一起过,但江茉莉是最讨他欢心的,他就爱她那娇柔造作的劲。
“宝贝,今天辛苦吗?”等江茉莉上了车,他便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
她也喜欢极了他的温柔,虽然罗国夫的年纪是大了,但是平时出手大方,一张嘴也格外会哄人。
“怎么不辛苦,今天整理了很多文件,手都累酸了。”江茉莉半撅起嘴,伸出手来递到他面前。
罗国夫一脸笑意,意思意思的给她揉捏了几下。
车子很快起步,驶向他们他们幽会的房子。
在商品房兴起时,罗国夫就购买了两套,一套用来自住,另一套瞒着家里,但被他用来金屋藏娇。
两人你侬我侬的就上了楼。
开门之际,罗国夫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揽住江茉莉,“今天是我老婆生日,晚点我得回去一趟。”
江茉莉有些不高兴,撅起嘴:“你不是跟那黄脸婆关系不好吗?你孩子也那么大了,你不是说都快要离婚了,怎么还给她回去过生日。”
她也没有真的傻到认为罗国夫会为了她而跟原配离婚,但是他这么说了,她也就偶尔拿来撒个娇。
见他不语,江茉莉很快便委屈的改了说话方式,“好吧,我知道你们是正经夫妻,毕竟不同于我们的露水姻缘,陪我一会你就走吧。”
如果江茉莉要是接着大吵大闹,罗国夫说不定就发脾气了,但是她这样委委屈屈的样子,反倒让他不忍心了,
“我晚点走,今天是特殊日子,你多体谅。”
进了门,两人便**的拥|吻|到了一起。
正当两人在床上情到浓时,门口传来了‘兹兹’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门锁落地的声音。
江茉莉还没来得及听清是什么情况,便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女人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掀起被子,‘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得她头晕目眩。
她求助的看着罗国夫,但是对方根本没有管她,麻溜的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刚穿上裤衩,就又进来两个高大的男人,速度麻利的就将罗国夫摁在了地上。
“金香,你这是做什么?”罗国夫有些慌了。
以前,他在外面玩|女人,他老婆彭金香都是知道的,也吵过闹过,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大动干戈。
“我要跟你离婚!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跟我借口要见厂家,这就是你见厂家的地方?”彭金香气愤不已,“我娘家人很快就来了,我今天一定要一刀两断。”
彭金香有点官家背景,从小性格火爆,离婚这事,她已经闹过几次,因为没有抓到现场,并且家里人也不想她落得离婚的坏名声,便一直拖着。
只有这样,抓到现场,闹得人尽皆知,她才能脱身。
她不打罗国夫,但江茉莉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彭金香抓住她的脚踝,一把就从床上拖了下来,就是两脚。
江茉莉哀嚎一声,开始哭喊:“彭姐,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我立马就走,立马就走!”
这一刻的恐慌激倒了她的自尊,也顾不得面子,她抱住彭金香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因为动静太大,同楼层的邻居也过来看热闹,一下子屋子里就热闹了。
很快,彭家来了人,看到这个场面,当然是非常气愤,彭金香的母亲也忍不住给狼狈的两人,各来了一巴掌。
等彭金香确定了离婚事宜,她发慈悲的给江茉莉丢了一个贴身衣服让她穿上,接着便一车拉到了保温瓶厂门口。
江茉莉哪里敢下车,此时她就穿了个贴身小衣,腿上也只有一条轻薄的丝裤,那是她特意买来讨好罗国夫的,没想到却成了她此刻最后的遮羞布。
“小姑娘,敢做不敢当啊?当你爱慕虚荣和罗国夫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这一天。”彭金香一脸冷笑,一脚就把她踢下了车。
彭金香并没有放过她,一只手捏着江茉莉瘦小的手臂,然后嚷嚷开了:“大家快过来看,谁家小伙子可不要被这女人骗了,他勾搭我家男人,是个不要脸的!”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扫了过来。
江茉莉此时披头散发,平日里精致白皙的脸庞,此时都是巴掌印,再加上那一身衣服,众人立马知道是什么情况。
效果达到,彭金香便不再管她,径直回了车里。
第112章 厂花的舔狗[八零]完
这时,工人们刚下了中班,进出厂门的人非常多,路边散步的老年人也不少,大家围成一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打量江茉莉。
“你看这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又长得好看,怎么就想不开呢?”一个大爷可惜的摇了摇头。
“越是好看,越是|骚|气得很,一看就是专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旁边的中年女人很是气愤。
另外一个大婶也说开了,“你看她穿的是什么,薄如蝉翼,估计是抓了当场……要是我,我就去死了,哪里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周围的议论像刀子一样捅进江茉莉的心里,在众人指指点点中,她猛地推开人群朝着工厂里面一路狂奔,她没有想到,翻船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其实,她也没有真想过能嫁给罗国夫,或者说,就算能嫁给罗国夫,她也是不愿意的,她只想捞够了钱,就赶紧脱身。
但是人不要总是和欲|望较劲,拿得多,就陷得越深,更加难以自拔,就像她,得到了一块表,就想再要一个镯子,还想要裙子,要钱……
她狼狈的跑进宿舍楼,再一路奔进寝室,拿衣服裹住自己,便一头扎进被窝,幻想着夜色太黑,只是那些下夜班的人看见而已,明天一切就会风平浪静。
可是,事与愿违。
江茉莉一连请了三天伪病假,连门都没出,室友实在看不下去了,给她带了点白米饭,她就靠着白米饭过了三天。
没想到,复工的第一天就差点被一路上的眼神盯出个洞来。
大家对这种破坏别人家庭,为了荣华富贵不惜跟着老男人的女人,格外痛恨。办公室里有些不客气点的老干部,直接就给对着她厉声呵斥。
终于,熬到下班,江茉莉拦住了要出办公室的乔海洋。
“你给我想办法,我要调离这里。”她受不了这种被人羞辱的感觉,再呆下去,她要疯了!
乔海洋心情也不好,就在昨天,国营商店那边就给他传来消息,罗国夫已经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撤了主任一职。
新来的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下次是否再供货,就要看新主任的要求了。
“一点事情都做不好,还想调?你要是好好注意些,不用来求我,罗国夫一定能让你调到一个好单位!”此时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了,乔海洋说话也没那么客气。
其实,她很满意保温瓶厂的工作,坐在办公室的文职,如果不是出了事,她根本不会想要调走。
“乔海洋,你不要翻脸不认人!”江茉莉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当初,是你把我骗去见罗国夫的!
为了把贺存的功劳据为己有,你不惜让我出卖自己,为你的前程铺路,我走到今天,都是你害的。”
乔海洋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事情,我不过是不经意给你提供了一个机会,你要不点头,别人还能强行把你拖走?如果真是这样,你完全可以去告罗国夫流氓罪。”
毕竟是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如今她落难了,没想到对方真的见死不救。
“是你当初答应了我的表白,把我骗上床后,又要我瞒着周婉,你要去追求人家,脚踏两条船,就能委屈了我,如果不是你,我能走到今天这步田地?”江茉莉泪流满面,往事一幕幕,好像就在昨天。
乔海洋冷笑一声,“如果你不爱慕虚荣,我能拿50块钱就买你一个月的心甘情愿?说白了是你自己那颗攀比心作祟。”
像是气她似的,他接着说:“你看人家周婉,不管是我送礼物还是高调追求,人家根本就不为所动啊,你怎么不学着点!”
江茉莉突然就没了力气反驳,其实,她一开始就输了,从放低身段讨好乔海洋的时候,她就输了。
也许,输得更早,从她在学校里不断找备胎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时,她就已经输了。
不过,她不好过了,他也别想好过。
等到晚上,她就搬一张凳子去大树下,把乔海洋那些肮脏的过往讲给别人听,明天上班了,她就去找领导说,大家都别想做人。
江茉莉手里抱着自己的水杯,刚跨出办公室门,门口围着的一堆人装作有事四散开来,刚刚的一切,估计他们全都听到了。
这也是好事,如果乔海洋受不了,说不定就让她调走了,简直求之不得。
她一边哭一边笑,往寝室里走,很多事情,有因有果,她和乔海洋都逃不掉。
事情很快闹到马富祥那里,马富祥也引起了重视,积极向上面写了情况说明,毕竟,他这个人,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利益,他不可能让厂子出了明面上的丑闻。
乔海洋和江茉莉都是党|员干部,因为生活作风差,因为影响党和工厂声誉,上面解除了两人党|员、干部的身份,乔海洋和江茉莉调到了本省最偏远的山区支教,八年不能调动回城,也算是一个惩戒。
当年冬。
贺存已经在张德安的大力宣传推销下,成了汉城有名的玉石工匠。
虽然他看玉很准,不过为了遵循市场规则,他每个月只去一次玉石市场,只赌一次石头,有好有次,很多时候也讲究缘分。
而他从空间取的玉石,也是非常节制,每个月仅一块,绝不多取。
大多数时候,贺存几乎不会自己出料,偶尔帮助人家加工玉石,或者是采用张德安的料子,但他做出来的玉饰,纹样精致,造型精美,不是一般的手艺匠人产品可以媲美。
凭借自己的劳动所得,他在汉城购买了一套商品房,并且买下了自由商场楼下一处临街的门面,他的玉石作品多摆放在那里,张德安雇了人守着店面。
在新店开张的当月,贺存拎着一些副食品,以及一个雕花翡翠镯子,登门周家。
贺存是大学生,陶瓷厂的干部身份,周家没什么好挑的。
唯一不足的是贺存出身农民家庭,周婉的爹本来还有所顾虑,但贺存凭自己的本事在城里买了房,还买了铺子,虽然做生意是件不入流的事,但他凭手工多赚钱,可以说是弥补了不足。
周婉的妈妈则比较开明,一进门就被被他送的那只翡翠镯子打动了,雕刻着祥云与花朵的镯面,精致而又细腻,最重要的是,都是贺存自己制作成的,心意技艺双重体现,以至于周妈妈看他哪哪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