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因我缺席比赛……我怕他出事,等比赛完了太晚了。”柳思行斩钉截铁,“反正我一两场缺席也无所谓,不会被淘汰的。”
闻嘉木更酸了,宝妮儿为了其他男人连比赛都不参加了!
这沈沙是怎么回事?比赛都输了,还这么有存在感!
不行,为了降低宝妮儿早恋的可能性,得让宝妮儿离其他男人远一点。
闻嘉木灵机一动:“要不这样,你先去比赛,我这边找袁师兄帮忙,他有飞行法器,没准我们能把他带来继续参加今天到比赛呢!”
柳思行一想也是,她自己去顶多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有袁师兄帮忙的确方便点。
“那就麻烦你们了。”
闻嘉木马上用纸鹤召唤来袁师兄,两个人坐着绿叶子就飞去了文昌峰。
沈沙不在院子里,不过闻嘉木去杂务殿很容易就查到了他的弟子令牌定位,在他往日练剑的小树林找到了人。
沈沙没在练剑,他倒在一棵树下,面色发青,脸上还有几道红痕,看上去十分狼狈。
他通红的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怀里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秋水剑,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身上居然还在微微颤抖。
……这小子怎么看着好像被人蹂/躏过似的?
闻嘉木从叶子上跳下去,蹲在他旁边,用捡来的树枝戳他的脸:“还活着没?”
沈沙的眼珠子慢慢转了转,看向闻嘉木,声音沙哑:“找我何事?”
袁烨华有点嫌弃地丢了一个清尘诀给他,摆起师兄的谱:“不过是输了一场比赛,你怎么就这样了?之后的比赛你都不参加了?打算一辈子当杂役弟子??”
“只是输了一场?”沈沙慢吞吞地复述袁烨华的句子。
“不然呢?你以为发生了多大的事情啊?”闻嘉木没理解这孩子在颓废什么。
“可是她说……”沈沙一字一句地复述出宣伶对他的评价。
“沈沙你不过是个纸老虎,天赋只不过在杂役弟子里看起来还可以,拿出去根本不算什么,脑筋又死,也不会跟人打交道,整天得罪人而不自知…”
“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你?不过是看在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才跟你套套近乎。没想到你这么废,不仅输了,还害我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不去死?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快把秋水剑给我!把剑卖出去我能早点还完贡献点!!”
沈沙说着说着仿佛又回忆起宣伶对他横眉冷对、还想要抢走他的剑的情境,泪珠子从眼眶里不停滚落下来。
本来就对自己的剑道产生了怀疑,又被心爱的姑娘这么说,他实在有点扛不住,几乎要全面否定自己。
沈沙紧紧抱着怀中的剑,把剑柄贴在脸上,语气慌张:“这是我的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我是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的!谁都不行!”
……
闻嘉木拉着袁烨华到旁边满脸纠结:“他这是被女朋友甩了,还说了狠话,打击太大了?”
袁烨华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摸了摸下巴:“我只听说这孩子被人送来挫折教育,没想到我们宗门提供的挫折教育还包括了渡情劫……这孩子以后可能真的要走剑修那条注孤生的路了,嗯,前提是他还能振作起来。”
沈沙这事情肯定有长辈们管,但宝妮儿就是无妄之灾了。明明沈沙是失恋了被甩了情绪低迷,结果他不参加比赛的锅居然扣在宝妮儿头上!
不管怎么说,得先把人弄去赛场,帮宝妮儿澄清谣言。
沈沙这人大约以前顺风顺水惯了,这次一口气栽俩跟头载得有点狠,把脑袋都栽懵了,钻在牛角尖出不来。
闻嘉木两个人劝了好一会儿,说什么也没用,这小子就是自艾自怜、否定自己、不肯比赛,袁烨华只好放弃自己和蔼可亲儒雅师兄的人设,一把抢走了沈沙的命根子秋水剑。
沈沙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冲着他大吼:“那是我的剑!还给我!!”
“你要参加今天的比赛,不然不给你!”
两个核心弟子一起欺负小朋友,硬是把人拐去了比赛场,抽了签。沈沙几乎是最后一个抽签的,位置排在很后面,距离比赛还有好一段时间,两个人就强行夹着他去看柳思行的比赛。
赛场上好些人都看到了这三个人奇怪的姿势,不过大约是因为沈沙跟往常的形象差太多,怎么看怎么像是被绑架的小可怜,眼睛哭得红彤彤的,也没有配剑(被袁烨华没收了),一点都没有往日嚣张的风采,居然都没人认出来他是谁。
柳思行这边刚刚挤上了被几百号人包围了的这会儿刚上台,还没开始比赛。
今天的比赛对手有点特殊,他不着急输了走人,而是想要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对柳思行进行采访。
那个杂役弟子看了一看手里的小纸条,说:“宝妮儿师妹,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回答?”
柳思行有点茫然,转头看裁判。
裁判点点头:“可以问,没关系,我等着。”
这个外门弟子也很是好奇,想知道这人会对着风云人物、传说中背后有大靠山的杂役弟子问些什么。反正比赛一开始,瞬间就会结束,多问几个问题并不会导致他加班。
于是杂役弟子开始问了:“请问你是不是认识金丹真人?”
“是。”
台下略有点骚动,她这回答真直接。不过这事情也否认不了,答了跟没答一样。
小记者对这答案略有些不满意,补充问道:“你跟金丹真人是什么关系?”
“我想要拜他为师。”
……这个回答更是没毛病,现场的哪位不想要拜个金丹真人为师啊?
小记者耐着性子继续问:“请问你参加比赛是否有内幕?不然为何能一直连胜?”
“内幕?你是指什么?我作弊吗?”柳思行仔细打量前面这个胆子有点大的杂役弟子,“是否有内幕,一会儿你试试就知道了。”
“不不不,真的不用了!”小记者拼命摇头,“我们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还下一个问题,这人想干嘛的?”闻嘉木感觉有阴谋,打算上前阻止。
突然一只手按到了他的肩膀上,有人小声说:“别,这人是我安排的。”
闻嘉木扭头一看,居然是晁飞文。
……
“你怎么了?怎么是这样子?”闻嘉木盯着晁飞文跟沈沙憔悴程度不相上下的脸,和挂在眼睛下面大大的黑眼圈,有点诧异。
“我为什么这样,你不知道吗?”晁飞文十分崩溃。
因为炒作宝妮儿赚钱,他被罚给那计算器做测试,从此被埋没在可怕的题海战术中无法自拔……比之前做报表统计和分析还可怕!!
所以为了将功赎罪,他趁着出来比赛之际,想办法帮宝妮儿控评了。那个“疾风师妹”就是他新想出来的名头,使用频率慢慢已经压过“柴刀师妹”。
他今天打算搞定宝妮儿的不实传言,给自己增加点印象分,尽快脱离苦海。
“宝妮儿比较独来独往,跟其他杂役弟子不熟。我创造个机会让大家了解一下她,等大家跟她熟了乱说话的概率会小很多……呸呸呸!又是概率!”晁飞文把自己的嘴打了一下,提出了一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沈沙是怎么了?他怎么这样?”
闻嘉木想了想,宣伶好像也是晁飞文的前女友。
宣伶这个姑娘,真的是又蠢又毒啊……
为了避免晁飞文吃回头草,闻嘉木凑过去偷偷把宣伶跟沈沙分手的事情跟他大概透露了一下。
没想到晁飞文看起来并不太惊讶,而是嗤笑了一声:“我早就跟他说了,宣伶不值得他喜欢,他偏偏不信。果然倒霉了吧?”
沈沙本来还在那里恍惚,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向晁飞文。
然后他听到擂台上有人问:“那请问你对沈沙有何看法?”
这可是这两天被讨论得最多的话题。
沈沙跟柳宝妮儿究竟有何恩怨?
为何沈沙输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这到底是阴谋,还是巧合?
柳宝妮儿是不是真的要踩沈沙上位,成为内门、甚至核心弟子?
周围一片寂静,叽叽喳喳的人群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小姑娘回答。
柳思行摸了摸头上的绒花,纠结了片刻才回答:“沈沙……我对不起他。”
!!!
今天这是要爆出什么惊天大八卦?
疾风师妹把沈沙当踏板的事情要石锤了吗??
还是说他们之间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
围观群众沸腾了。
晁飞文往日里觉得宝妮儿跟人说话不太多,样子挺酷,现在扶额不忍直视。他不会把事情搞砸了吧……
闻嘉木更是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宝妮儿你说话说清楚点儿啊!你要是闹了绯闻我怎么跟师父交待!?
第32章
柳思行真的很惆怅, 感觉自己耽误了一个学剑法的好苗子。
当年她刀法入门的时候,曾经因为被指出了刀法的一个缺陷, 而导致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刀。
知道自己是错的,所以出刀犹豫,没有自信,没有气势。
犹豫的刀又如何杀敌?只会破绽更多, 更容易被人打败。
她当时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调整过来,只不过时间太过久远, 忘记了自己经历过这个阶段, 才导致在外门弟子大比这个紧要关头, 对沈沙下了狠手,把他的气势给破了,把人也给憋屈跑了。
在围观群众虎视眈眈的目光中, 柳思行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那日看出他剑法的破绽, 有意在比斗中告诉他, 所以专门针对他的破绽出刀。却思虑不周, 未替他考虑这几日还在比赛的事情。”
“他昨日没有来这边, 八成是在纠正剑法的破绽。这个纠正的过程如同邯郸学步,可能会导致剑法退步,而且时间少则几日, 多则几个月,甚至几年。若是因此让他未能成功挑战外门弟子,继续做杂役弟子, 耽误了前程,责任在我。”
“其实他在剑法上天赋很高,只是缺乏实战经验,如果这几场比赛次次都来,经历了与不同共对手的对战,应该能发现自己的问题。我横插一脚,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是我对不住他。”
……
原来是这么个对不起法。
围观群众大失所望,原来并没有什么八卦可以看。
闻嘉木看着打扮可爱却非常严肃的小姑娘,没忍住赞叹道:“我家宝妮儿真棒!”
柳思行听到他的声音,马上转头,看到了闻嘉木,也看到了在他身边的沈沙。她眼睛亮了一下,放下心来。
一大批围观群众都看到了两个小朋友的互动。
这下真的是石锤了,柳宝妮儿跟核心弟子谈恋爱……
修真界的人基本都知道,男女之情易阻碍修行,因此各大宗门一般都会把核心弟子管得严严的,生怕把好苗子毁了。
但是这俩年纪都才十三吧?这么早搞对象,金丹真人都不管管的?
无定宗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八卦。有人对小朋友谈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而是提出了一个猜测,瞬间转移话题:“这位师妹刚才的意思是,她对剑法的了解在沈沙之上?不然她怎么可以看出来沈沙的破绽??”
大家纷纷觉得很有道理。莫非这个疾风师妹其实很会用剑?毕竟杂役弟子中,大家都公认沈沙的剑法最好。
然后又有人联想到:“她那天被飞云真人带走,就是在与沈沙比斗之后。莫非真人正是看到了她的比赛,所以想要收她为徒?”
这就厉害了。这机会若是放在他们面前,他们能把握住吗?
“哪里有这么巧,我觉得都是安排好的。”有人阴阳怪气地说。
既然问题没解决,柳思行此场比赛的对手,临时小记者按照幕后黑手的指示,将大家的新疑问继续摆到台面上,想要将这场新闻发布会继续进行下去。
“你是否擅长用剑?”
“不,我只会刀。”
“你跟沈沙的比斗是巧合,不是有人暗中操纵?”
“暗中操纵?”柳思行有点莫名的看着这个小记者,“你是质疑大比的公平性?”
“额,不敢不敢……你真的认为沈沙只是在研究剑法,而不是被你打击到信心崩溃了?”
柳思行沉思片刻:“我觉得不会吧。胜负乃兵家常事。而且他应该跟我是同一类人,追求武……修行大道,一往无前。再说遇到问题解决了就是了,这有什么好崩溃的?遇到瓶颈和困难都很正常,只要有耐心,终究能克服。”
台下的沈沙有点发愣。
他对柳思行的观感比较复杂。
平日里他很少对其他人有好脸色,看不上其他人,而且一直都有宣伶追捧,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天之骄子。
所以也从来没把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
大比开始后,他看着不少杂役弟子对他越来越崇拜,自己的夺冠的呼声越来越高,对自己产生了不正确的认知,还有了绝对不能输的心理包袱……最后被压垮也理所当然。
沈沙垂下眼睛不敢看柳思行。
他居然仅仅因为宣伶口不择言的几句发泄的话,就全面否定自己,甚至连比赛都不想参加,真是辜负了大家对他的期望!
明明他碰到一点小挫折就一蹶不振、自怨自艾,那个他整日没有好脸色的小丫头居然对他这么肯定,这么有信心。
沈沙自觉愧对所有看好他的人,更是辜负了柳思行对他的期待,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此刻柳思行的耐心已经用尽,不想再回答问题,而是询问裁判是否可以开始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