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妧无奈地看着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怎么进来的?”
顾良辰背对着她,声音不高:“在我爹之前,爬窗进来的,怕被他发现一直在你房间当中了。”
竟然是跳窗进来的,也是知道她有开窗放风的习惯,徐妧看着他,叹了口气。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徐妧没有再上前,到衣柜里面拿出了自己的柔软睡衣裤,回头看了眼顾良辰,知道香秀还在外面等着她,她关上了灯,打开房门转身走了出去。
门开着的话,害怕徐柔突然回来,走出去了,还伸手关上了房门。
长廊上面静悄悄的,徐妧特意嘱咐了香秀,让她先回房间去睡。
去浴室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等徐妧披着长发,再从浴室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香秀果然听话,去睡了。
徐妧拿毛巾揉着湿发,坐了客厅吹电吹风,不多一会儿,徐柔回来了,她这不知道和谁去聚会了,一上楼都能闻到她身上的烟酒味。
徐妧的心理咯噔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长廊上面。
她的房间还是她之前离开的模样,不知道顾良辰有没有离开,她们搬到之里来之后,并没有再多雇人。
后院有个做饭的张妈,和两个劈材的,平时不在前面。
楼里只有香秀一个人,徐柔这时候没有瞧见香秀,还问了一句。
“香秀呢?”
“我让她去睡了。”
“哦哦,快过年了,也不知道她要不要回家过年,如果这楼里没了香秀,就咱们娘俩,那岂不是更冷清了?”
徐妧嗯了声:“冷清有冷清的好处,想那么多干什么。”
徐柔刚才和朋友们相聚,喝了不少酒,此时看着女儿,感慨很多,站起来对她摆了摆手,这就往浴室去了。
“我去洗澡,你也早点睡,明天一早上还得贴春联。”
徐妧目送她离开,把电吹风收起来了,这才往长廊上面来了。
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轻轻打开了门,卧室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走进去了,反手关门。
这个时候,卧室里面漆黑一片,徐妧也说不清自己的期盼到底是什么,是盼着打开灯以后,那个人还在,还是盼着他已经走了。
她有点应付不来。
之前谢允和顾云栖,她们常在一起,这些个人,对她多少有些关照,她不是毫无察觉,但都被她干脆地拒绝了。
顾良辰和他们不一样,他三番五次救过她,对她的执念,令人汗颜。
徐妧犹豫了下,没有开灯,她摸索着走了床边来,这就坐下来了。
适应了一下,多少能看见点东西。
她轻轻躺倒,随即身边人一动,转身就抱住了她。
徐妧长出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什么,总之,她侧身躺着,面对着他了:“怎么还没走?”
顾良辰展开一手臂,将她揽过来,拥她入怀:“你常常口是心非,我想我要是走了,那可就没有以后了。”
徐妧勾唇,随即在他怀里轻笑出声:“胡说八道。”
他就那么揽着她,下颌抵着她的额头。
“我就当你答应了,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如果不是我,只怕要一个人到老了。”
“算是吧。”
漆黑的夜里,在卧室能看见窗外的夜空,现在是月初,一弯月牙挂在天边,朦胧的月光像是纱帘一样,荡漾得很。
徐妧轻轻一动,挣脱了他的双臂。
她往后一点,打了个哈欠:“其实做个秘密朋友,也不错。”
多疑,反复无常。
心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顾良辰就在她身侧:“这就对了。”
她不答应的话,今天晚上也别想睡了,徐妧起身钻进了被底:“朋友,明天见。”
不管他了。
很快,顾良辰向前一点,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了:“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徐妧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隐约记得,顾良辰一直拍着她,一夜无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一下坐起来了,房间当中,阳光大盛,没想到已经八点多了。
徐妧起身,披着头发,下床穿上拖鞋。
她穿着睡衣,往浴室来了。
洗脸刷牙,听着客厅有说话的声音,徐柔笑意浅浅,不知和谁说着话,偶尔笑一声。
徐妧刷着牙,听着外面动静,出了浴室这就往客厅来了。
香秀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春联得刷多少浆糊啊,我还没刷过。”
徐柔:“刷得匀称一点,看好了,要这样刷,贴春联很讲究的,咱们入住第一年,千万别贴反了。”
徐妧以为刚才也是她们在说笑,这就走了出去。
她手里还拿着牙刷,一边刷着牙,一边走了客厅当中去。
没想到,客厅当中,还有第三个人。
顾良辰正在桌边翻着春联,香秀拿着个刷子刷着浆糊,徐柔一旁读着春联上面的字,一抬眼看见徐妧了,连忙叫她过来帮忙。
徐妧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反倒是顾良辰看着她,唇边都是笑意;“懒姑娘,才起来?”
徐柔看了他一眼:“你们有段时间没见着了吧,听说你受了重伤,我本来想带妧妧过去看看你,但是又一想才离婚,大家的舆论不好,到时候连累你们兄弟娶媳妇就不好了。”
顾良辰笑,手上动作不停:“不,我们昨天才见过,妧妧和我打了招呼,说明天见,您看,昨天今天,说见就见了。”
徐柔也笑着了:“她这一天到晚地忙,你还见着她了?难得啊!”
他嗯了声:“是挺难得的。”
徐妧口中还有牙膏:“你怎么来了?”
一语双关,她直瞪着他,不叫他胡说八道。
顾良辰拍了下手,往一边的餐桌上指了一下:“刚才路过大戏院这里,看见卖煎包的,就给你买了一份,我爹说你们搬出去了,我之前一直在住院没能过来看看,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过来看看。”
说着,还趁徐柔不注意,对着徐妧眨了下眼睛。
第89章 啊朋友啊朋
顾良辰留下来吃早饭,俩家虽然分开了。
但是徐柔和顾修远的心是一样的, 对待彼此的孩子, 都更多宽容,这时候已经不是她刚进府的时候了, 根本不在意能不能被对方接受, 这个时候面对顾良辰, 更多的,还有一份熟悉的家人感觉。
餐桌两边,徐妧和顾良辰面对面坐着。
他低着头,似乎专心吃着煎包。
徐柔在客厅的另外一侧和马文才通电话,商量着去哪里过年的事情,徐妧趁她不注意, 踢了顾良辰一脚, 等他抬眼了,这才瞪着他。
压低了声音:“你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早上又来的?”
顾良辰些许倾身:“今天早上走的。”
今天早上走的?
那就是说,他昨天晚上竟然留下过夜了, 她登时怒目, 借着低头吃东西的空恼道:“你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这绝对不是故意的,顾良辰从她手里抢过筷子,之后又还给了她:“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电话讲到一半,徐柔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些:“你陪你的家人吧,我们娘俩一起过年就行, 自古以来,孝道先行,你娘最重要。”
徐妧回眸,看了她一眼。
徐柔很快挂断了电话,转身走了过来。
顾良辰趁机问徐妧:“一会儿你干什么去?”
这本来就是正常的对话,徐妧答应了一声,坦然道:“和朋友一起去冰场看看,等正月十五了,一定把花灯和滑冰结合到一起,到时候基础设施建设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大规模地开始搞活动了。”
哦,那是正事。
顾良辰没再说什么,坐下来吃早餐了,徐妧看向了徐柔。
“怎么了?马叔叔想要和我们一起过年吗?”
“嗯,对,他想和我们一起过年,但是他家里还有他老娘,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不高兴就算了,我可不勉强谁。”
“那我们在哪里过年?”
“就在家里啊,就在这,现在春联贴上了,剩下的,就等着过年了。”
徐妧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顾良辰偶尔抬眼看她一眼,始终没有再开口。、
早饭只过了,九点半了,徐柔带着顾良辰楼上楼下走了一通,给他介绍了下这洋楼的建筑理念,徐妧则去拿了大衣出来。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荷叶领拼接毛衣,外面是常穿的那件黑色的大衣。
顾良辰下楼的时候,刚好她往出走。
他立即叫住了她:“干什么去?”
当着徐柔的面,徐妧没说什么:“去冰场看看,你赶紧回家休息吧,我和朋友一起去。”
她们娘俩的脾气秉性可真的像,向来以自我为中心,我行我素。
感情迟钝,利益相亲。
看着圆滑世故,其实内心敏感脆弱,极度需要渴望爱。
顾良辰听着需要徐妧说是朋友,连忙同徐柔作别,说是该回去了,身上没带零钱,让徐妧送他一段路。
徐柔点头,摆手让他先走。
到了大门口,一辆新的轿车已经贴着门口站了。
徐妧刚要上车,顾良辰从后面走了过来,他到车窗前往里面看了一眼,竟然是顾云栖,兄弟两个,也是许久不见了,此时见面,彼此友好地打了招呼。
徐妧上车,才要去坐副驾驶,被顾良辰扯住了衣领。
他打开车门,让她坐了后面去,随后,他也上车,同她坐了一起。
顾云栖在镜子里看着他们,眉眼间都是笑意:“今天是什么风,怎么把二哥给吹来了?你的伤都好了吗?听说伤得很重,现在没事了吗?”
顾良辰嗯了声:“恢复得还不错,没事,今天过来看看她们。”
他和徐妧挨在一起,回眸的时候,借着车身的颠簸,撞了她的肩头一下。
徐妧没动,很快,顾良辰借着衣袖的遮掩,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轻轻的,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都看不到他手。
顾云栖在前面开车,当然没有注意到,还和她们说着话:“二哥要回家的吗?我先送你回去,再和徐妧去冰场吧,时间来得及,不用担心的。”
时间来得及,但是他并不想走。
顾良辰没动:“不用,直接去冰场就行,我也跟着去看看。”
冰场在郊外,顾云栖一边开车,一边和徐妧说着话,他是上个月买的车,自从有看车之后,就成了徐妧的专属司机。两个人一直讨论着冰场的赛程问题,一时间顾良辰也插不上话。
出了城中,一路往北。
到了冰场场外了,顾云栖先行下车,随后过来帮徐妧打开了车门。
“下车吧,让二哥在车里等我们一会儿吧,外面冷,别冻着病号了。”
徐妧点头,看向顾良辰了:“你留在车上等我们,还是下去走走?”
他四下看看,所谓的冰场,暂时就用标红的警戒线拉上了,昨天晚上一夜也没睡几分钟,今天这个时候了,真的是一动不爱动,这就顺势点了下头。
“我先在车上等你们,顺便睡一下,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未睡。”
“……”
徐妧瞪了他一眼,他扬着脸,靠坐了后座上面,这就闭上了眼睛。
徐妧关上车门,这就和顾云栖一起走进了冰场,眼看过年了冰场里面的人不多,他们都是因为知道要进行比赛了,所以过来练习的。
相互打好了招呼,徐妧过来给看场子的人发了红包,告诉他冰场开放三天,到时候任何北城的人都可以过来滑冰,不收取任何的费用。
之后可以玩一会儿,刚好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
顾云栖始终滑不好,穿了冰鞋走上冰面,一直颤颤巍巍地要摔的模样。
二人在冰面上来回行走,徐妧扶住了他。
其实滑冰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徐妧尝试从呼吸开始教他,顾云栖学别的都很快,单单滑冰,松开他就摔倒,她展开一条手臂,特意给他当个扶手。
扶着她了,滑得就快些了。
顾云栖脚下稳当很多,两个人一起滑走,就连谈论起冰场的前景,都十分乐观。
说说笑笑,正是愉快地聊着天,冰场外停着的车忽然响起了两声喇叭来。
徐妧回头,随即反应过来,顾良辰这个债主,应该在车上看着她们,她赶紧对云栖笑了下,让他去找滑冰教练。
“你等等,我去去就回来。”
说着,飞快出了冰场,还特意脱下了溜冰鞋。
徐妧飞快到了车边,发现车窗在下,应该是他刚才特意摇下去的,她打开车门上了车,之前还闭着眼睛的顾良辰此时才睁开了眼睛。
徐妧侧身看着他,一脸无奈:“祖宗诶,这是又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你在车上等着我们,我们一会就回来?”
他抱着双臂,看着她,目光浅浅:“你不是说,去冰场是为了营业活计?”
她连忙解释了下:“过年了冰场上好多人都得回去过年,我过去给他们发了红包,而且明后天都要开放冰场的,交待好了之后,才和他滑了一会儿,云栖不会,我还得……”
不等她说完,人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理她。
徐妧连忙上前:“朋友,你这样的话,那我以后还怎么出来?”
说好了的,所谓秘密朋友,就是二人秘密交往的意思,二人心照不宣。
她特意提起朋友二字,顾良辰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看着车窗外面,已经有人走过来了,这就扯住了顾良辰的袖子:“你确定还要和我生气吗?这样的话,我们没法开始,不如就此打住,昨天晚上的话,就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