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要面子的?(穿书)——岁既晏兮
时间:2019-09-03 07:37:41

  她房里的东西大都是从梁家带来的,梁家最不缺的便是钱,给女儿用得东西自然都是顶好的,便是烛台也是上好的玉石雕成的,这会儿遭了这么一个大劫,自然是没有留下。
  所幸那些人对摆在那儿的那张琴没甚兴趣,也没费工夫去砸了,还能让梁玥用一用。
  她一面走,一面把称号换作了【高山流水】。
  梁玥看书看得又多又杂,里头自然也有曲谱,【高山流水】这称号便是她读了百份谱子之后得来的。
  她先前于琴艺一道的造诣只是一般,有了这个称号后,却仿佛突然开了窍一般。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受,仿佛能借住手中的琴音将自己的想法传递出去,也似乎能从琴声中听到弹琴人的想法。
  有了这么个外挂在,她的琴艺自然是突飞猛进。
  梁玥初得这个称号的时候,还很是新鲜了一阵儿,后来才发现,其实这技能最管用的地方是……哄自家妹妹睡觉……
  袅袅琴音悠悠荡荡在这屋内,梁玥知道梁瑶今天大约是受了惊,琴音中满满的安抚之意。
  被这柔和的琴音包裹着,梁瑶心中隐隐的不安渐渐消散,原本睁大的眼睛也一阖一阖的,显然是生出些困意来。
  琴音顺着窗隙传到门外,守门的卫兵只觉得紧绷了一整日的神经松缓了起来,舒服得仿佛是回到了家中。
  再远一些,一位锦衣公子隐隐约约听了这琴声,脚步一滞。
  他阖上眼睛、侧耳听了一阵儿,脚下已经不由自主地循着那琴音去了。
  ……
  “五公子,将军命小人守此,还望公子莫要为难。”门口守着的两个卫兵连忙行礼拦住那位锦衣公子,态度比待方才的侯葛还要恭敬许多。
  谁不知道,赵家的这几个公子中,除了尚未成人的幺子赵时,便是这位赵昙、赵季朗公子才思最捷,最受父亲偏爱。
  赵昙在家中本排行第四,但因为赵旭之故,一直都被称作“五公子”。
  赵昙闻言一笑,朗风霁月,“屋内那位姑娘,琴艺之高,我远不能及,我方才听了一阵,不由心生好奇,便过来看看……既是大哥的座上宾,我就不去叨扰了,诸位不必为难。”
  两个卫兵有些惊讶,赵昙方到陈府不久,怎么就知道里头是个姑娘?
  这疑问也就一闪而过,见赵昙转身欲走,忙行礼恭送。
  赵昙刚出院门,就撞见了一个人,竟是赵旭。
  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但仍是躬下了身行礼道:“见过二哥。”
  赵旭本来琢磨着过来问问,屋里那妞儿愿不愿意跟了赵卓——
  要是愿意、就直接送赵卓屋里,要是不愿意呢……就打晕送到赵卓屋里。
  这夜长梦多的,那妞儿又长了张那样的脸,要按照赵卓的意思,不知得磨到猴年马月的?自家兄弟难得看上个女人,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只不过,赵旭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赵昙,不由撇了撇嘴,拱手冷淡地应了一句。
  他和赵卓处得是不错,但赵昙嘛……他一向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人。而且这小子看着老老实实的,其实肚子里都是黑水,暗地里不知道坑了他多少回。
  而赵昙又何尝看得上赵旭了,这人吃的饭全长到个子上了,在赵家呆了这么久,还是一身的粗莽之气,做事一点也不讲究,赵家的风范都被他一个人给败坏了个干净。
  想是如此想,但面子上他依旧做得足,对待兄长该有的作为分毫不差。可这一点,落在赵旭的眼里,又成了虚伪、做作了。
  总之,这两人不合由来已久,见面打个招呼就了了,谁也没有再攀谈两句的意思。
  赵旭和赵昙擦身过去,不由捂嘴打了个哈欠,低声咕哝了一句,“这声儿……听得让人犯困。”
  赵昙倒是没回头,但还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什么叫“对牛弹琴”?!
  赵旭才不理他,仍径直往前走去,他知道门口那两个卫兵领了赵卓的命守着,也不去为难他们。
  赵旭自己也知道自己满身的毛病,但只一点——对手底下的将士是极好的。
  虽然这两个卫兵都是赵卓的护卫,但他同赵卓关系好,他兄弟的手下同他的也没甚分别。
  既然不打算为难守门的卫兵,他自然是……翻窗了。
  ——这活儿他熟。
  *
  一道有些尖利的错音响过,琴声戛然而止。
  梁玥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影,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将尖叫声卡在嗓子里。
  下意识地将称号换作了【临危不惧】,那骤现的惊惧方才被压了下去。
  梁玥低头看了看投在她身前的那道影子——
  有影子……是个人。
  但是个人也很不妙啊!
  深更半夜的摸进房中,总不能是来送宵夜的吧?!
  赵旭逆光站着,梁玥看不清他的脸,他却将梁玥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那一闪而过的恐惧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兔子胆……
  赵旭撇了撇嘴,轻嗤了一声。
  梁玥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反倒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开口道:“敢问阁下,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两人拉进,压迫感一下子重了起来。
  这人也太高了吧?不仅高,还壮……他往前一走,视之所及的空间似乎都被他占满,连空气都似被他挤了开。
  不过,梁玥还顶着称号,倒也不至于因此生出什么恐惧感来。
  赵旭刻意将步子压得极慢,眯着眼睛打量梁玥的表情,却没再她脸上再看到最初的恐惧,那双盈盈的明眸甚至直接看了过来,半分躲避也无。
  窗外的星辰似乎都映照在那双眸中,对视久了,甚至让人生出一种沉溺之感来。
  最后,竟是赵旭先一步移开眼去。
  ……嘁!
  心中莫名生出些不爽来,他一撩衣袍,盘腿坐下,倒也没忘了来意,径直问道:“你觉得伯庸如何?”
  梁玥:???
  ——伯庸……谁啊?
 
 
第7章 局势
  赵旭看着梁玥脸上不似作伪的疑问,不由仰起首来,朝天翻了个白眼……
  赵卓那小子行不行啊?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结果人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又低头冲着梁玥解释:“赵伯庸,就是今天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个。”
  梁玥恍然——原来是这个人。
  她猜不透赵旭的来意,但还是能从他语气中听出这两人关系不错的,只得斟酌着道:“赵将军古道热肠,多次出手相救,妾自是感激不尽。”
  赵旭眉毛动了动——古道热肠?赵卓?
  ……呵。
  腹诽归腹诽,赵旭还是乐得梁玥有这么个误解,清了清嗓子,开始细数赵家的家世,“赵家虽不是晋初的开国的几大世家,但在朝中也有些地位,伯庸的曾祖也曾任过太尉一职。如今天下纷乱,李用专权,中原志士纷纷揭竿而起,父亲……也就是伯庸的父亲也在其列,散尽家财,于陈留征兵抗李,陈留乃是……”
  他说了一半,突然眉头一紧,低低地“切”了一声——
  真是傻了,跟个女人讲这些……白费口舌,果然是让那张脸给惑着了。
  看了眼认真倾听的梁玥,他有些不大自在地动了动,屈起了一条腿,侧了侧身。
  月光从窗隙洒过,梁玥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思绪有些停滞……
  真……真帅!
  锋锐的剑眉斜斜入鬓,眉尾处一道斜斜的疤痕擦着眼角而过,丝毫无损他的相貌,反倒平添几分野性。
  他此刻单腿曲起,一手搭在膝盖上,另手的手肘斜斜地靠在一旁的矮几上,漫不经心地看过来一眼,雄性荷尔蒙便扑面而来,让人心跳都快了几分。
  梁玥轻轻吸了口气,半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
  ——这会儿可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赵旭余光瞥见她那反应,心情骤然恶劣了起来——
  他有那么吓人吗?!
  下意识抬手,想要摸眼角上那块伤疤,手在半空中滞了滞,又重新按回膝上。
  他又不是娘们儿,长的好看有屁用?!
  难得冒出来点的耐心被磨了个干净,赵旭语气冷淡道:“伯庸姿容不俗、文武皆备,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可愿意跟了他?”
  他虽这么问着,语气却是不留否定余地的强势,他问完后,在屋内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了正酣睡着的梁瑶身上,威胁意味甚是明显。
  ——希望她识趣儿点,将人打晕带走也麻烦得很。
  梁玥如何看不懂他的威胁,脸色当即难看了起来。
  白日里,于夫人被那都尉搀扶起来的那一幕骤然浮现在眼前,拈着衣袖的手指收紧,她强自笑道:“赵将军乃是少年英雄,自然是惹人倾慕,只是妾身蒲柳之姿,怕是入不得将军之眼,阁下说笑了。”
  “蒲柳之姿?”赵旭将视线转回来,眯眼打量着她,倏地挑了挑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放心,他看得上你。你就说……你愿不愿意罢?”
  梁玥嘴唇抖了抖,她隐隐察觉出自己的意愿似乎改变不了结果,在这般情形下,顺从似乎才是最好的答案。
  比起白日所见那些被欺侮的女子,只跟了一个人似乎已经是极不错的结局了。
  但是,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句“愿意”来……怎么可能愿意?!她虽没指望这辈子能像前世那样自在地谈个恋爱,但也没给人做妾的想法……先不论感情如何,两辈子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谁愿意去那些高门大户里当个任人磋磨的玩意儿?
  这世道,妾室也真和玩意儿差不离了,主人家愿意,交换、赠送侍妾,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
  ……何况,看眼前这人这般轻慢的态度,恐怕连个妾的混不上,怕是个通房罢?!
  赵旭看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贝齿在莹润的下唇上压出一道浅浅的凹陷,这般咬着下唇的姿态,显然是极为难的。
  看着美人这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赵旭心中一动,却没有丝毫怜惜,反倒是隐隐生出一股兴奋来,直想欺负得更狠一些,让她哭出来才好。
  想着,舌头不自觉地滑过尖锐的犬齿,眼神一寸寸扫过她的面容。
  他眼中的侵略之意毫无遮掩,四下空气都凝滞了起来,梁玥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心中警铃大作,但脑中却越发的冷静了下来。
  她听着自己用一种极冷静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平稳道:“赵公以诱敌之计轻取东平,着实高明。然兖州非止东平一处,其余各地虽是名属陈潼掌管,实则各自为政,赵公若以为取得东平,便是取得兖州,怕是想的过于简单了。”
  “况且,兖州境内匪患横行,百姓频频遭其劫掠,早已无力再供给军队,若是赵公执意驻扎东平,怕是粮草用尽之日,便是撤出兖州之时……”
  说出了那么一段话来,梁玥自己也有些蒙圈儿:这指点局势的语气是什么鬼?而且,这段话里透漏的那么些信息,她一个古代版阿宅,怎么可能知道啊?
  但莫名的,梁玥就是对这段话的可信度十分笃定。
  方才那有些危险的气氛散去,梁玥定了定神,继续道:“我乃是梁家长女,梁家虽无甚显贵门第,但尚有薄财。如今我姐妹二人幸得赵将军照料,感激不尽,兖州匪患除前,一应粮草供给,梁家愿倾力相助。”
  赵旭听了这段话,眼神莫名地看着她,“……你认识姚乐终?”
  梁玥:“并不相识。”
  赵旭看她的眼神越发地奇怪了,半晌,他倏又伸出手来,挑起梁玥的下巴、迫使她昂首,生着厚茧的拇指摩挲着那娇嫩的唇瓣,意味不明道:“这张嘴倒是会说。你是梁家的女儿?若是伯庸纳了你,那梁家岂不是更要倾力相助了?”
  “父亲只得我们姊妹两个女儿,我为长女,他盼着我招赘、以继承家资。若我出嫁,自然就是外姓之人……孰轻孰重,还望阁下三思。”
  赵旭又笑,“咱们试试,如何?”
  他眼神顺着那段纤长白皙的脖颈往下,如有实质地从她身上扫过,脸上的笑却渐渐敛了。
  半晌,他的视线才又回到她的面庞上,声音低沉又带了些嘶哑,“不必伯庸……你看我……如何?”
  挑着她下巴的手掌下移,环住了那纤细的脖颈,用了些力道,梁玥只觉得喘息都困难了起来。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危险,没有了恐惧,却更清醒地意识到,现在的状态近乎无解。
  赵旭转过那架瑶琴,按着她的肩膀,将人推倒在地上,如瀑的长发铺展在了她的身下,更显得她身形纤弱,眼中泛着朦胧的水光,长睫微颤,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赵旭掐着她脖颈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果然,哭起来……更好看了。
  胸膛剧烈地起伏,赵旭忍不住舔了舔唇——本来只想吓吓她的……不过,这会儿……能忍住,就不是个男人了!
  腰侧环上来一双手臂,柔若无骨,赵旭愣了愣,掐着她脖子的手不由松了几分。
  “嘭!”
  一旁的瑶琴被梁玥推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夫人?!”门外昏昏欲睡的卫兵被这声音惊动,立马一个激灵,扬声问道。
  “救……唔……”
  又是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静了片刻后,就在那两个卫兵疑惑对视,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梁玥又重新开了口,“我夜里起来……不慎踢倒了矮几,惊扰几位大哥了。”
  屋内,赵旭拿着短剑架在梁玥的脖颈上,剑锋紧贴着血肉,呼吸稍稍重些,似乎就会添上一层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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