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配逆袭的99种路线——童梦同
时间:2019-09-03 07:44:30

  崔玉听了,面红耳赤,毕竟,姑姑一直不大赞成他和那位小姐私定终身,也不大喜欢那小姐的父亲对崔家人丁凋零的嫌弃。而自己,曾信誓旦旦地说,“我与她倾心相许,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这才几天,就说嘴打嘴。心上人已经不把他放在心上了。也许姑姑说得对,这件事,试出了她的真心。
  崔玉不再纠结儿女情长了,人更振奋了些,“姑姑,那,侄儿这就读书去,一定好好钻研学问,日后克服了心魔,重新站在‘谈玄会’,与那佟浩然一较高下!”
  方云摇头,崔玉奇怪,“难道姑姑不希望我夺回家门荣光吗?”
  “不,我是说,‘谈玄’,其实不大重要了。”方云问道,“你可要与我论辩一番?就是那日的辩题‘人性良善与否’,可好?”
  崔玉想起那日败给佟浩然就有气,所以,他立刻答应,“好,姑姑,我说,‘人性本善’!”
  方云微笑应战,“那我说‘人性本恶’。开始吧,你先起头。”
  崔玉略一思考,就说道,“若论人性本善,当从孩提时论起。婴儿看到母亲哭了,也会一同伤心落泪;孩童喜爱父母,承欢膝下,这都证明,人之初,性本善……”
  方云微笑着听完崔玉的论辩,对道,“若论人性本恶,也从孩提时论起。襁褓中的婴儿,在吃奶时,因为急切,有时会咬疼母亲。小小孩童,在看到旁人摔倒时,也会拍手欢笑,以为乐趣。只顾自家高兴满意,不顾旁人疼痛悲伤,这就是恶。人之初,性本恶,古人诚不欺我……”
  这第一回合过去,崔玉自己审视,平手。
  他沉重应战,继续举例证明,“古有少女缇萦,不畏生死,英勇救父;也有那不惧强权的史官,宁死不做伪史……为了善念,可以不顾生死,这便是人性之善!”
  方云不疾不徐,“例不足十,不以为例。你讲了这几个善举,确实是有名的例子,可是,也恰恰是因为少见,才被传为美谈。可见,如此之善,多数人,做不到。因为,人性本恶!”
  崔玉一惊,这一回合,他用了例证之法,可是却被姑姑一句,“例不足十,不以为例”轻飘飘就否定了。
  这一回合,崔玉心内评价,姑姑略胜。
  “再来!”崔玉不服了,“若是人性本恶,人人自私自利,不顾公义,都互相欺骗,互相残杀起来,那这世道岂不早就乱了!”
  方云轻轻一笑,“世道难道没乱过吗?”
  崔玉倒吸一口冷气,但他不甘,“世道乱过,是因为人心坏了!可是,世道如今又好了,重归太平!因为什么?人性本善啊!”
  方云微笑摇头,“不,不是因为人心坏了,世道才乱了。人性本恶,所以人需要教化,父母、师长、官员都有教化之功。当乱世来临,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乱了秩序章法,所以人性的恶就压制不住,无人管束了。”
  崔玉说不过姑姑,就赌气,“那照姑姑这样说,既然人性本恶,那就不用教化了。因为教化之人,自己也是恶的!”
  方云乐了,“错错错,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人性本恶,才更显出教化之功!古往今来的贤者,不是生而良善,而是,压住了天性中的恶。所以他们说,克己复礼,戒急用忍……”
  崔玉低下头,“我又输了,终是辩不过姑姑。不过,我这‘人性本善’,辩起来,原就吃亏些。”
  方云让着他,“好,我们换过来。我说‘人性本善’如何?你说,‘人性本恶’。”
  崔玉喜道,“如此甚好。”
  他正襟危坐,开始论辩,“正因为人性本恶,所以,世间才有那么多获罪之人。明知道犯法要受罚,还要去做坏事。可见人性本恶!”
  “非也,非也。”方云摇头,“人性本善,孩子天真无邪,人们才说‘稚子何辜’。人会变坏,不是因为天性使然,而是因为周遭环境的影响。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人性本善,恶人都是后来变坏的。’”
  崔玉,“……”
  一番论辩后,崔玉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
  他不知道,此刻的姑姑,不止有崔丽君渊博的学识和敏锐的辩才,还有另外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多年学习的知识和现代思维。
  崔玉无奈地说,“姑姑是引我入门之人,辩才自然在我之上。崔玉如何辩得过姑姑。诶,不如这样,姑姑可以去参加‘谈玄’,好让那佟浩然知道厉害!……算了,姑姑想必不愿在那些男子面前出头露脸。姑姑还是办女学吧。”
  方云摇头,“女学不办了。”
  崔玉大惊,“姑姑,这是为何?难道,侄儿连累你了?”
  方云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同一个辩题,怎么说,你都说不过我吗?”
  崔玉老实回答,“姑姑辩才卓绝。”
  方云又摇头,“非也。我怎么说都有理。那是因为‘谈玄’,本就是一件务虚之事。大家聚在一起,也不为求真知,只为论辩胜利而已。所以,哪怕明知道不对的,偏要说成对的。只要巧舌如簧就够了。可是,这样的玄而又玄的论辩,于国家何益?于百姓何益?”
  崔玉目瞪口呆,姑姑今日的说辞,与以往大不相同,难道要放弃崔家的京城名家之首的位置了吗?
 
 
第34章 挽救侄子的女先生3
  崔玉不由地问道,“姑姑,是你一直希望我成为名家代表,可是,现在,你又后悔了吗?你觉得,名家无用吗?”
  “非也。三教九流,各有所长。古时,有很多思想流派,一直能传下来的也不多,而我们名家就是流传至今的学派之一。只是,名家擅长的论辩,文人士大夫,这些喜欢清谈之人,自然是喜欢的。可是,普通黎民百姓有几个对我名家的学说感兴趣的。就像那公孙龙的‘白马非马’,还有那‘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些说辞,虽为文人所爱,但于百姓有何用处?”
  崔玉不同意,“姑姑的意思我明白,我名家学派有时候确实有些曲高和寡。可是,喜欢名家的都是文人啊!文人是可以做官、教书的,我们抓住天下文人的心,自然会有很高的地位,百姓不懂又如何?”
  “你不明白。”方云把现代的理念引进来,“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我朝也是太平盛世时候,才会在文人中盛行‘清谈’、‘谈玄’。名家到底空了些,若是治国理政,不如法家;若是教化人心,不如儒家;若是受百姓爱戴,不如道家、佛家……我们既然要做名家翘首,也该为名家整个学派想一想日后的发展,若是‘清谈’之风过了,名家何去何从?青史之上,可不缺乏凋敝的流派。”
  崔玉大感惭愧,自己只是想着名家之首的位置,而姑姑却在想着整个流派在国家的位置和将来。
  “那依姑姑之言,小子该何去何从?”崔玉起身行礼,谦恭求教。
  方云将他扶起,“俗话说,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你自小就在京城,偶尔游玩,也没去过什么远的地方。不如,我们就走上万里路,也看看路上的风景。或许,你会悟出些什么来。”
  听说远行,崔玉绽开了大大的笑脸。一直以来,振兴崔家,这个担子像座山一样压在心上,他不敢像其他少年那样,鲜衣怒马,整日游历。但是,压抑的少年天性终究还在。崔玉最初以为,出去游历就是出去游玩,后来才知道,这想法大错特错。当然,那是后话。
  此刻,崔玉正兴奋着,不过他也有顾虑,“姑姑,若是此番远走,怕会被人说,是惭愧逃离。”
  “其实,也有躲避之意。”方云把自己的猜测也说了说,“虽然还没有确切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不过,这来势汹汹,不依不饶,恐怕未必是那佟浩然一人的手段。你们论辩的次日,就有人把论辩的内容印制成册,四处散发。往常可没有这么快,若说无人指使,我绝对不信!崔家只你我二人,若是与其他家族对上,我们没有胜算。也有可能,这个佟浩然,就是他们刻意为对付你栽培的。君子不逞一时之气,我们先避过了。他们想做文章也难。”
  这样一说,崔玉的书生意气顿时就消散了。是啊,姑侄两个,虽有些名气,却没什么权势,何必与人硬碰硬,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
  两人说干就干,崔丽君以养病为由,解散了女学。
  给女学生们上完最后一次课,有好些女学生还依依不舍,问道,“崔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说的那些故事好有趣。”
  方云笑了,“敢情你来我这儿,就是听故事来了。原来你这一声先生,叫的是说书的女先生啊!”
  少女们都笑起来,莺莺燕燕的,看着养眼。
  有些好心的姑娘还跟方云说,“先生,崔玉他也算顶好的‘辩者’了,我们都看过他以前论辩的册子呢。您叫他别灰心,来日方长。”
  “那佟浩然也太咄咄逼人,我们且看着,看他能好几时?”
  方云心想,要让你们失望了,人家能好很久呢。
  要出远门了,而且要走很久,那就需要不少钱。方云就变卖了好些东西,有些华而不实的都卖了。只这宅子不能卖,但是诺大的宅子空置,也很可惜,不如租出去。
  京中有些官员,买不起宅子,就赁别人的宅院住。方云就把宅子分成几个小院子。主院和崔家书库圈起来,着人看守,其他小院子就租出去,一租租了十年。
  为避免当年崔家的惨祸再次发生,方云不仅带了家丁、奴婢,还雇了些武师随行。
  带着足够的盘缠,崔家姑侄在一个很多人还没醒来的清早,就悄悄离开了京城。
  十多天后,京中的大族才知道,崔家姑侄俩都不见了,说是崔丽君要到外地养病,崔玉孝顺姑姑,亲送姑姑出城去了。
  就有人立刻嘲讽,“崔丽君这病得巧!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崔玉名声毁了,她就病了。大家还正想看看崔玉这不可一世的‘天才辩者’如何乖乖低头,怎么这好戏没的看了?”
  “是啊,可不是病了吗?她培养崔玉多年,如今功亏一篑,岂不是要气病了吗?!”
  “诶?我怎么记得被气得吐血的是崔玉啊,这姑侄俩到底谁养病啊?”
  “哎!还以为有大戏可看,真扫兴,崔家的人跑了!”
  “辩不过人家,就狼狈鼠窜,真是堕了世家大族的门风!”
  不管旁人怎么说,那些想要对付崔家的,想要落井下石的,再没了办法,因不知崔家人下落,只好暂时偃旗息鼓。
  有人还想着,这崔家二人,躲个数月就回来了,等他们回来,再折腾。可谁知道,这姑侄俩一走就是十年。
  方云带着侄子来到的第一个地方是岳安县。
  这里物产丰富,商业发达,过往客商,熙熙攘攘。虽然比不得京城的繁华,但也是人气很旺的地方。
  崔家一行人在这里租赁了一个院子住着,武师傅们多数回去了,只留两个看家护院。方云就天天带着侄子,还有管事、下人一起出去。
  方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轻松地游历,见到特产买一点,见到戏院也进去听一出。
  过了这么两三天后,崔玉终于忍不住了,“姑姑,难道我们就这样消磨时间吗?”崔玉自小用功读书,虽然出来松快几天是很好,可是自律惯了的他还是有些不安。
  “这是消磨时间吗?”方云坐在茶楼里,听着说书先生说书,“你且听完,然后我们再来说道说道。”
  此时,说书先生正说着一个故事,《人文初祖》,说的是伏羲和女娲的故事。崔玉细细听过一回,似乎也没什么啊。不过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故事罢了。
  晚饭后,姑侄两个在书房说起了白天的故事。
  方云问,“你觉得伏羲和女娲到底是兄妹,还是夫妻?”
  崔玉想了一回,“这个嘛,有的古书上说,是兄妹,有的却说女娲是伏羲的妻子。这件事,我也有些糊涂,不过,这上古大神,离我等太久远,也无法考证啊。况且,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谈玄也从不涉及神鬼之事的。”
  方云就开始卖弄起现代的历史知识,“确实,这些事情,世人不太清楚。这创世之功,也是众说纷纭,有说女娲创世的,有说伏羲创世的,也有说这二位大神共同创世。可是,事实上。女娲是最先出现的神,伏羲在后。上古时候,人们祭祀女娲的时候,还没有伏羲一说呢。”
  崔玉顿时肃然起敬,“姑姑连这个也研究得通透么?莫非是家中的古书上写的?”
  “正是。”方云开始一本正经地给古人科普,“你知道吗?人类在远古时候,是群居的,没有婚姻制度,人们只知母,不知父,所以,那个时候是母系氏族公社时期。女人采集,男人狩猎……在女人做主的社会,自然供奉女子为神……这就是女娲造人故事的由来。”
  崔玉已经张口结舌了,这是……天书么?
  方云不管他,继续科普,“后来,大约数千年前,农业发展起来,耕田犁地,这些重体力活要由男人来干,后来就慢慢进入父系氏族公社,……进入男权社会,男人成了国家的管理者,男主外,女主内,女人的地位下降。当权的男人们就开始不满供奉女子为神,他们就弄出个男神伏羲来,然后把创世之功归于伏羲。只是女娲的故事流传已久,无可替代,所以,无法让人们忘记女娲,当权者们就只好让伏羲做了女娲的丈夫,……”
  崔玉的下巴已经快要掉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震惊都不足以形容崔玉此刻的心情,什么“公社”不“公社”的,似乎,听不太懂。这让崔玉很受打击。
  以往知道姑姑学问深,但是好歹还能听得懂,姑姑一提点,自己就明白了。现在呢?干脆都听不懂了。自己跟姑姑到底是差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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